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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5章

宰执天下-第1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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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吃点苦头也好。”沉默的走了一阵,韩冈开口道,“省得不知天高地厚、军律森严,曰后犯了大错,想悔改都没机会了。”

    “说得也是,玉昆能想得开也是好事。”王珪语重心长起来,“王舜臣少年成名,是西军中的名将。如今虽然犯法受责,切不可自弃,一心奉公,曰后必有再起之时。”

    “韩冈必会将相公的话转述给王舜臣。”韩冈诚挚的说道,“能得相公的教诲,王舜臣定会感激涕零。”

    谎报军功,甚至可能是杀良冒功,这件事在两名重臣眼中,的确算不得是什么大事。都不会认为这件事能让王舜臣一蹶不振。

    虚报军功其实是随大流,基本上没有不这么做的,而且朝廷私底下也有鼓励。这是炫耀功绩振奋人心的手段,尤其是在仁宗的后半段,经常有防守住几万十几万的党项大军攻势的战报,然后斩首个三五级、十几级。当真算不得什么大事。

    至于杀良冒功的问题,姓质比较严重,韩冈并不能说没有。以王舜臣的姓格,在攻略横山的时候,顺手屠两个部族充功劳,也不是不可能。但要说横山蕃部是良民,陕西的猪都要笑了。

    陕西缘边,不知有多少人与横山蕃部有仇,西夏的步兵主力步跋子,就是横山蕃人所组成。上百年来的,随党项骑兵攻入宋境烧杀抢掠从来都少不了他们一份。

    除了一些熟蕃,剩下刚刚降伏的横山蕃,死光了才好抱着这样想法的西军将校,其实是主流。在朝堂上,虽然不好明说,可私下里认同的人也不少。

    一路走到政事堂前,王珪驻足,韩冈也随之停了下来。“王舜臣在这个时候被人揭出来旧年谎报军功之事,想必并不是对天子一片忠心,而是看上了他的位子。”

    “相公说得是,不过也是王舜臣行事不谨的缘故,否则就是有人看上他的身份,也没办法用这个理由,去夺王舜臣的职位。”

    韩冈说是这么说,但对他而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乃至郭逵相助到底是不是巧合并不重要。就是给郭逵算计一下也无所谓。还没有晋身两府的官员,能让一名执政小心翼翼的进行利益交换,不敢唐突冒犯,也足可以感到自豪了。

    韩冈虽然不至于如此,但不论郭逵到底是事前还是事后得知此事,没将王舜臣一棒子打死,还主动在崇政殿中帮了忙,这份人情,韩冈领了。

    已经到了政事堂外,韩冈向王珪行了礼,便转身往群牧司的衙署中去。

    王珪最后看向韩冈的背影,掩饰不住的疑惑终于露了出来。

    赶在开战前揭开三年前的旧事,整件事可以算是陷害了。天子不会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夺取王舜臣的先锋之位。但谎报战功是欺君,问斩都是可以的,天子也不会么有那么好的心情去体谅王舜臣。

    其他人的反应,合乎情理。但韩冈的态度很是让王珪纳闷,很明显对王舜臣被被夺职而乐见其成。要说是因为自己无法参与其中,而故意杯葛对西夏的战争,这一点都不像韩冈的为人,而且一旦攻取兴灵,被挡住立功机会的王舜臣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最后两人很可能会反目成仇。韩冈也不会这么蠢。

    那他为何会有这样态度?

    王珪脸色突然变了,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是韩冈一直以来都在说的,他不看好一举攻取兴灵的计划。

    从韩冈的本人对兵事的经验和能力上看,他说得多半是实话。

    王珪的心有了一丝动摇,当他立刻就稳定了下来。宝都押进去了,现在哪有改弦易辙的余地,还不如坚持到底。

    ……………………

    傍晚的时候,韩冈从衙门中回来了。心里装着好几件大事,但他的身份让他不便去拜访郭逵。

    涉及利益交换如此私密的要事,除非是儿子、兄弟这样的血亲,或是跟随身边几十年的亲信幕僚,否则谁敢将自家的把柄交到他人手中。韩冈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底蕴可以说还是差了一点,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瑞雪兆丰年,明年是个好年。但韩冈的心情还是郁郁。

    王旖看出了韩冈心中藏着事,没有怎么犹豫,很直接的就问道:“官人,怎么从衙门里回来后,就变得这般模样。是不是上殿时,出了什么事。”

    韩冈说道:“今天均国公和淑寿公主种痘,官家把王禹玉和我都召了去。”

    “……天子怎么把士大夫当成了医工一流,”

    “有王禹玉作陪,算不得什么大事,还是用着为夫的手段救人,为夫也没觉得丢脸。”

    “是不是均国公有什么地方不合意?”王旖只剩下这个可能了。

    韩冈摇摇头。今天赵佣是第一次出现在外臣的面前,虽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成为下一位天子,但表现还是不错的。

    “不是这件事。”韩冈也不卖关子了,将王舜臣的事向家里面的人都说了一通。

    原来如此,王旖算是明白了。对此也不惊讶,这是常有的事。而败了先生心情的原因,肯定不是这一桩。

    就听韩冈继续道:“原来此战取胜还有个六七成,运气好点,甚至**成的把握。但现在看来,肯定要打对折了。”

    还没开战就开始争权夺利,韩冈越发的不看好这一次的战争。不过以现在西军的实力,翻盘的机会依然存在,而且就是败,也不会败得太惨。这一点让韩冈心中感到几分安慰。

第二章 牲牢郊祀可有穷(上)()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上京临潢府中,却是城中连树都是白的,看不到一丝红绿。

    虽然是个昏君,而且死因成了属国中的笑柄,但耶律洪基死后应该享受的礼仪,却是半点也没有俭省。

    虽说契丹人有属于本族特有的丧仪,但汉人的礼节在辽国一样通行。天子服丧二十七日,心丧三年,都是少不了。如今已经是过了期限,可百日之内,辽国国中不得有吉礼喜乐,更不得游宴射猎,同样要执行。尽管私下里没人去,弄得今年的年节一点喜气都没有。

    宫城内外禁卫森严。

    辽国天子依四季游猎四方,作为行宫的捺钵都设在城外。一年之中,进入城池的时间,许多时候加起来也只有区区半月。

    不过在登基、册封等大典时,天子还是要进入京城中,在宫殿内举行典礼。自然,天子的丧礼肯定不能例外。

    “宋人的正旦使到了。”

    “来看热闹吗?”

    “想看我们的笑话呢。”

    萧十三和萧得里特都在已经改成灵堂的正殿之中,站在一边,对应有的礼节毫不在意。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殿内烟雾弥漫,环绕着一具巨大的棺木。

    在棺木内,曾经统御万邦的大辽天子,如今只是一滩支离破碎的烂肉。过去一个眼神的变化,就能让萧十三和萧得里特立刻战战兢兢魂不附体起来的皇帝,除了最后留下的遗容,再也吓不了任何人了。

    耶律洪基从数十丈的高空坠落,骨头碎成了一片片,一只手和脚不知怎么回事,也与身子脱离了关系。而头颅像是一颗被砸烂的西瓜,留在惨事现场的痕迹至今也没有收拾干净。那样的尸体连衣服都穿不起来,而头颅更是只能用一个木雕来代替,以一层层绸缎保住。

    双脚离地,本来就是把性命一并悬空。上得山多了,会遇到大虫;下得河多了,会遇到蛟龙;上得天多了,摔死也不足为奇。

    当真是龙驭宾天了。

    礼官和内侍关注着长明灯和火盆,不使烟火断绝。而耶律乙辛的两名得力助手则在殿门口窃窃私语:“胡都堇已经去了析津府,有达鲁古盯着,南京道可以不用担心。”

    五京道中,钱粮来源的南京道,耶律乙辛控制得是最稳的。上京道也是同样很稳固。中京道就不好说了,而兵力强盛的西京道、东京道更是一地虎狼。

    萧得里特的脸映在殿中跳动的火光下,鹰钩鼻在脸上的投影摇摇晃晃,显得十分的阴森,语气也是阴森森的:“监母、女姑两个斡鲁朵的人今天终于是到了,虽然。就只剩窝笃一个还没消息。如果再不来,可就必须下手了。”

    “十一宫只有一家有反心,不足为虑。尤其是窝笃,在五国之乱是可是伤了元气,到现在还没恢复。”

    “十二宫。文忠王府不算,十二宫中,有反心的就只有一家。”萧得里特更正道。在枝节上做文章,显得心情很是放松。如果是半个月前,他可是一天到晚的紧绷着脸。

    辽国每位天子即位,都会设立自己的宫帐,称为斡鲁朵。有属于斡鲁朵的土地、户丁。裂州县,割户丁,以强干弱枝,诒谋嗣续,世建宫卫,入则居守,出则扈从,葬则因以守陵。

    这是掌握在天子手边的最后一份力量,也是最可信的力量。

    除了天子之外,太祖皇后述律平和承天皇太后萧绰也都设立了自己的斡鲁朵,分别称为蒲速和姑稳,汉名长宁宫、崇德宫。此外圣宗皇帝的弟弟耶律隆庆、文忠王韩德让也被特许建立,不过耶律隆庆是宫,而韩德让仅仅是府而已并不算在斡鲁朵内。

    当然,新帝耶律延禧也开始组建自己的宫帐宿卫,起名做阿鲁斡鲁朵汉名永昌宫意为辅佑,这是第十二宫。

    十二宫,十二个斡鲁朵。除去新帝耶律延禧仅在纸面上留下名字的阿鲁斡鲁朵,其余十一宫的常备军加起来大约不到十万骑,但必要的时候,全力动员起来的大军能超过二十万。谁控制了宫帐,谁就能控制大辽三成以上的军力,而且是精锐。

    在十一斡鲁朵中,已经明确向新帝表示顺服的,有八个,此外还有二个暂时也没有反叛的意思。唯有位于辽阳府附近的兴宗皇帝的窝笃斡鲁朵至今没有消息。

    “如果真要讨伐叛贼的话,就不知道是由谁来领军了。”萧十三问着。

    “不管是谁领军,必须速战速决。以雷霆之势,将叛军剿灭,这样才能一举稳住局势,省得刚刚归顺的又反了过去,也能不让宋人捡到便宜。”萧得里特冷笑,“如果国中真的内乱起来,南朝的岁币恐怕就会不见踪影了。”

    “南朝现在一心想着灭夏,西夏国内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再看到大辽国内的情况。南朝皇帝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提起西夏,萧得里特就是满肚子的火气:“秉常就是一个蠢货!还没控制兵权,就跟梁氏争锋。现在被囚禁,闹得西夏国内人人离心。原本还能支撑一下的局面,全都给毁了。就看宋人什么时候攻过去!”

    “梁氏囚禁秉常的事,太傅是怎么说的?”萧十三问道。

    “太傅也是发了大脾气。”萧得里特摇头叹道,“消息送来的时候,差点拿了剑把信使给砍了。”

    “这么大的脾气?”萧十三惊讶了一声,“……我倒是都没看出来!”

    萧十三回溯前些日子见到耶律乙辛时的记忆,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待人处事甚至跟耶律洪基没有驾崩时都没有什么改变,没有因为彻底掌控朝局,而变得张狂放肆。甚至隐隐的,更为谨守臣子礼节。

    “那是太傅的养气功夫好啊,转眼火气就收起来了。要不是当时我就在帐外,也不会知道太傅发过那么大的火。”

    “那现在该怎么办?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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