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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5章

宰执天下-第16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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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回原位,她笑意盈盈:“从敌军围城的军情急报,紧跟着便是露布飞捷,才不过一日而已,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么快的捷报!”

    “圣人……”宋用臣在旁小声的提醒着,“这一份奏报,并没有露布飞捷。”

    向皇后闻之一愣,反问道:“为何不是捷报?”

    宋用臣立刻摇头,“奴婢不知。”军情重事,给宋用臣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说,一句话都不行。

    “那就去唤王中正来。”向皇后立刻道。为何不是捷报?她突然间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劲,让她想要找人咨询一下韩冈的用心。

    王中正就在外面,转眼就过来了。

    “斩首五百零六,还有许多被烧烂的无法证明身份,伤亡加上损失的游骑也只有一百多……”

    王中正拿着奏章越看越是迷糊,当对手是契丹人的情况下,这一份战果,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一场大捷。

    其实就算没有这些战果,就算损失再大,只要辽军没有攻下太谷城,最后退了兵,却也是一场货真价实的大捷。为了振奋人心,朝廷必定会不惜用远超平日的封赏,来犒劳让天下军民就此安心的功臣。

    思虑再三,王中正小心翼翼的道:“可能是韩枢密心高气傲吧,毕竟吕枢密在陕西,是把整个兴灵都夺下来了。”

    “仅仅是怕是会为吕枢密笑?!”向皇后面如重霜,“笑什么?吕惠卿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韩枢密面对的又是什么局面!?对手都不一样,手上的兵马差得更多!”

    “但韩枢密一向心气高……”王中正瞅瞅脸色不豫的向皇后,连忙改口,“韩枢密学究天人,才高当世,他的心意,臣也想不明白,不如请王平章入宫相询……”

    毕竟是翁婿,把头疼的事推到他身上更名正言顺一点。只是王中正话刚出口便心头转念,这时候招宰辅多半无事,但去招已经一如平常回家休息的王安石,却显得很不适当了,赶紧再次改口,“把这封奏章送给王平章看看?”

    “……好。”向皇后思忖了一下点头,“杨戬,你速去把韩枢密的奏章送去平章府上,请平章入宫共议。”

    王中正张了张嘴,然后聪明的又闭上了。

    小半个时辰后,已经得知太谷战情的王安石步履轻快的跨进了福宁殿。只是当他双眼左右一扫,却不见宰辅在庭,他的脚步便立刻沉了下来。

    这份奏章来得蹊跷,内容也不对,方才兴奋得没注意,可现在一想,却觉得不对劲了。难道是为了维系京师稳定而假造的军情!?要不然怎么会是连个宰辅都不在。

    自家女婿在做些什么事,不可能瞒得了他这位平章军国重事。以己身为饵,其实险到了极致。如果石岭关没有陷落,局面不会变得这么坏。但当辽军斩关纵马,冲入太原府界之后,摆在韩冈面前的选择就不多了。甚至可以说,韩冈是不得不拿自己做鱼饵。

    领兵日夜兼程的赶去援救太原,只会被辽军以逸待劳的轻松击败。若是韩冈选择了稳重行事,又会为人攻讦,不是言其胆怯,就是说他心怀叵测。只有将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地方,才能让堵上一切异声。

    有此胆魄的文臣,世间也没有几人。不过以王安石对自家女婿的了解,与其说是胆魄,还不如说是自信。是充分信任自己的判断和决策。从接到石岭关失手后的军情急报,就立刻订下了以太谷县为战场,吸引辽军南下决战的方略。

    这决不是什么胆大包天的赌博,而是有充分的信心。才会敢于置身危地。而且那还不是为了维系声名,而是执行着他作为河东制置使的任务。既然韩冈有这样信心,王安石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他。相信韩冈能够扭转危局。相信韩冈能支撑到河北、陕西的援军赶来的那一刻。

    可是,王安石现在已经不是这么想了。

    “殿下,可是奏报不对?”王安石匆匆行礼,便立刻发问。

    “奏报正是韩枢密帐下的机宜文字所撰,字迹没问题,印章签押同样没问题,吾相信韩枢密不会谎报军情,结果定然就是奏章上说的那般。只是吾想知道,为什么这一封不是捷报,没有露布飞捷,韩枢密在其中是否有何深意需要朝廷来配合?”

    长长的一通话,一口气给说下来,向皇后已经有了些喘息。她张大了双眼,等待着王安石的回答。

    王安石想了一想,道:“殿下当知,自犯界后,河东的辽军四处劫掠已经一月有余,即便南下,也没有太长的气力来围困太谷太久。”

    “吾是如此作想。”向皇后坦诚的说道,“就算萧十三南下攻打太谷,最多也只是试探,绝不会拼尽气力,三数日即会解兵去。”

    这是韩冈之前奏表中的说法,王安石点点头,“殿下所言甚是。”

    “韩枢密说过,北人那就是一群强盗。之前劫掠已多,不可能用性命来换功劳。”

    “臣亦是如此想。”

    “而韩枢密又将援军放在太谷县南,让萧十三不敢全力攻城。”

    “的确如此。”王安石虽是附和,心中还是轻叹,想不到皇后如此信任韩冈,只是载着捷报的奏表没有露布飞捷,便想方设法的去穷究其中深意,而不是怀疑韩冈的战报本身。

    又暗叹了一声,他说道:“不过太谷一战关联甚多,辽军退后,河东局面亦是大变。接下来当如何行事,当招两府共议。”

    向皇后手扶着额头,王安石的回答让她有些失望。来来回回想了一阵,觉得两府宰执一时间也不可能将韩冈的想法看得清楚,还是让他们多想一阵:“……既然韩学士仅是奏报,那就不需急。送去两府,明日上殿再议不迟。”她轻声说道,“平章当也明白,宰辅们遽然再入寝宫中,怕是会再有流言出来了,”

    王安石也不知该苦笑还是该生气,这还要人提醒他?还有,皇后招自己进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过他也没有再多话,起身告退。

    待王安石离开,向皇后也随之起身,准备先去武英殿用沙盘对照一下改变了的河东战局。但这时,杨戬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皇后停了步,回过头来,“什么事?”

    “回圣人,官家在问军情如何了。”杨戬低头回话道。

    向皇后的脸沉了下来,她知道丈夫现在已经有了疑心,毕竟给赵顼的战报不可能完全作假,总会有破绽产生,“……暂时还是别说河东的事。只说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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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枕惯蹄声梦不惊(12)() 
政事堂中盘绕的疑云,大概就跟方才福宁殿中一样多。◎聪明的孩子记住文学路网 超快手打更新文学路网 wxlu。◎

    基本上无人怀疑韩冈奏表中的真实性,唯一的问题便是奏报发来的形式。

    韩冈在奏报中说得极为保守,甚至连捷报的‘捷’字都没提,但战果无论从何种角度都是大捷。战果也好,河东战局也好,朝堂也好,皆是一场无可置疑的胜利。

    但韩冈为什么不这么做?

    要真是露布飞捷,他们只会比皇后更早一步,而不是等到通进银台司将奏表送进福宁殿后方才得人走报。而了解到了具体内容,更是等到了皇后转发过来的现在。

    “这是大喜之事啊!”

    张璪哈哈两声笑,对于因为河东危局而备受朝野攻击的两府来说,这一封奏报等于是久旱逢甘霖,让他们可以为之解脱。但只有两名检正公事奉承讨好的赔笑。韩绛、曾布神色皆是严肃无比,蔡确也拧着眉头。

    只是最大的问题,谁都想不通。

    曾布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也并不怀疑韩冈是否在奏报中说谎,又因为害怕事后被拆穿,而不敢公诸于世。

    韩冈真要是作假,绝不会这么半调子。

    都是敢作敢为的人,越是没底气,就越是要做出理直气壮、胸有成竹的样子来。这个道理,曾布明白,章惇明白,更是胆大包天的韩冈当然更明白。

    而且有多少辽兵会为了没好处的战争而拼命?辽军已经失去了锐气。纵然明知会有更好的方略,但萧十三也没办法强迫他手下的兵将做到拼死攻城。此番评论,韩冈早早的就在奏章上说明,同时也得到了宰辅们的认同。因为契丹贵胄的秉性,是为世人所共知。

    当初富弼是怎么说服辽不要兴兵南犯而接受增加岁币的条件的?正是因为富弼指出了辽宋通好,维持岁币换和平的澶渊之盟,则‘人主专其利,而臣下无获’;一旦两国交兵,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

    即使是辽兴宗,也没有否认富弼的说辞中,指称辽军南下只是为了劫掠财货这一段。因为这是事实。也正是靠着这一事实,富弼才达成了维系澶渊之盟的初衷。让‘契丹主大悟,首肯者久之’。以劫掠为目标的军队,一旦赃物满橐,在有退路的情况下,又岂会放下一切拼死一战?

    甚至韩冈在奏表上说,将会领军继续北上,追在辽军的身后,打算夺回代州。可见他根本不怕辽人会反咬一口。

    正如澶渊之盟时,名将杨延昭杨六郎所指出的:‘敌顿澶州,去境北千里许,人马罢乏,虽众易败。凡所剽掠,悉在马上。原饬诸军扼要路掩杀,其兵歼,则幽、易数州可袭取也’——辽军深入河北,人困马乏,兵马虽众亦可轻取,且其剽掠所得财物,皆在自家马上驮着,毫无斗志可言。只要能让各军扼守要路,将之掩杀歼灭,幽州、易州失土将唾手可得。

    这一观点跟韩冈如出一辙,同时河东的地理远比河北对步兵为主的宋军更有利。韩冈敢于放手追击撤退的辽军,正是看清了这一点。

    对于韩冈在河东的决断,在京师的一众宰辅就算有异议也没有办法奈何得了他,只能听之任之。唯一可以由他们来裁定的,仅仅是知太原府,同时兼任河东经略和兵马都总管都的王。克臣。

    由于太原最终被守住,不论这到底是谁的功劳,王。克臣都能分润一份,韩冈很自然地在奏章中为王。克臣说了几句好话。

    “纵有过,稳守太原亦已相赎。”韩绛啧啧嘴,却似乎有些不满,“韩玉昆好大方!”

    “毕竟王子难守住了太原城。”曾布说道。

    “太原府丢了多少县城?被毁了多少村镇?百姓又死伤多少?何况他还是河东经略,雁门、代州、石岭接连陷落,他岂能无咎?”张璪难得的表现出自己的倾向,言辞也比往常激烈许多。

    蔡确看了看张璪,又不动声色的瞧了瞧韩绛,什么时候张璪跟韩绛站到了一条线上?

    通判留光宇是韩绛的侄女婿,又是韩冈的同年,如果韩冈能赶走王。克臣,太原知府的位置即便由由韩冈本人代掌,而实际上的政务也是交托给留光宇这位通判一大部分。如此一来,到了战后,他的侄女婿一下跳上七八步都有可能。

    可惜韩冈没有这个想法,看起来只想维持河东稳定,将得罪人的差事都留给两府。而蔡确也没打算去为了韩绛的侄婿去得罪王。克臣这位国戚。不过,如果韩绛肯欠下些人情的话……那就两说了。

    “原本的晋阳城还好说,现如今的太原也不是那么好守的。”蔡确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反对的意见,“岂能以深罪责之。”

    ‘又在卖菜了。’曾布心中冷嘲,不仅是蔡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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