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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1章

宰执天下-第1671章

小说: 宰执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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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理会战战兢兢的两个儿子,章惇眯起眼睛扫过不少地方都有破损的老报纸:“齐云快报第三期还是蹴鞠联赛刚开始的时候那时候才八支球队。现在都已经上百家了。才几年功夫啊。”

    拿着这份只有赛报的旧报纸,章惇心中五味杂陈。

    亲眼见证了两家报社的崛起,有些时候,都让章惇回想起来,都感到难以相信。

    两大联赛业已成为开封百姓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所以刊载两大联赛每轮赛事结果的报纸也成了赌客们的必备品。

    在东京城中的大小酒楼茶肆里,都少不了备上几份以供客人翻阅。在七十二家正店中,甚至每间包厢内都有放着最新的几期。

    京城中男子的识字率并不低,两三人里面就有一个开过蒙读过书的。纵使其中很大一部分仅仅是学通了千字文,认得几百个字,可看文字浅显的报纸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从刊载赛报,到给商铺做广告,再到刊登一些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而后是开封街头巷尾的市井话题,现如今,两份快报已经开始发出议论朝政和时局的声音了,刊登在所谓的新闻版上。

    在过去,新闻是‘内探、省探、衙探’——也就是从宫中、中书门下和在京百司中——得到的内部消息所刻印的小报——的代名词。本为小报,为了不引来官府的注意,故而以新闻为名。但这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该查的时候肯定还是要查。可时至今ri,两家快报却堂而皇之的以之命名。

    京中的官员对朝廷的动向最为关注的一批人。当两家快报开始涉及时政,就是对赌赛不以为然的朝臣,也开始把读报当成了每ri必做的功课。

    不过这比起街上的流言蜚语或夜里散发得满街都是的揭帖,更让人觉得安心一点至少谁是后台一目了然,要控制、要追究都很方便,能找得到当事人。甚至还有辟谣的功能,帮朝廷说些不方便说的话。

    比如这一回宋辽开战,两家快报的对前线战局的及时报道,以及对战局的准确评述,让制造恐慌的流言没有了存身之地。换做是旧ri,就是跟西贼交锋,夜里奔驰过御道的金牌急脚的马蹄声,都能让京城一夕三惊。

    这正正好卡在了朝廷能够容忍的底线之上,甚至不得不默认了报社刊载新闻的权力。

    但御史台就像是踩了尾巴的猫,风闻奏事是他们独享的权力,让宰辅不能蒙蔽圣聪是他们的职责。哪里能容许他人瓜分去他们的权力。

    可一开始完全可以当成杂草一脚踩了的报社,到了如今,已经从树苗变成了参天大树。

    两份报纸上的内容博采众家,有不少在京城民间很有声望的宿儒、学者甚至医生、商人,都成为了编辑或撰稿。

    家长里短和治学的文章,同在一张纸上印刷出来,虽然是从赌赛的赛报开始起家,如今却已经有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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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士林清议中,报社的名声比已经成了派系斗争中那把捅向政敌的刀子的御史台,更要好上数倍。而报社背后的两大总社,更是区区御史台无法撼动的。

    御史台的攻击,并没有给根基已深的报社带来多少麻烦,最后还是不得不与报社达成了默契。快报上不出现朝官的名讳,不攻击朝政,只传达邸报上的内容。

    不过只有一部分内部人士知道,几家报社消息来源,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皇城司的密谍。而皇城司的报告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报社的耳目。

    因为皇城司的密报每每能在报纸上得到印证,石得一在皇后面前受到的看重并不比天子当政时要少。

    而且比起经常云山雾绕、咬文嚼字的奏章,快报上浅显易懂的报道,更容易让向皇后理解。两大报社最大的支持者,恰是便是皇后。

    御史台之所以妥协,也正是皇后说了一句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御史的作用除了监察百官,也有传递下情的这一条。如今御史台攻击两大报社,却等于是公开承认了他们想要独占宫中耳目,嵌塞众口。

    但两大报社背后的势力其实是一回事,全都是在京的豪门勋贵。皇后拿出来的理由,有多少是得到了每天入宫问安的贵妇们的提点,那还真是难说。

    章惇将手上的旧报纸折好收起,当年买下这份只有比赛结果和球队介绍的报纸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齐云和赛马两家会社出版的快报,会有变成布衣御史的一天。

    只是两家报社并非善男信女。报纸的好处和收益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对此动心。想办一份报纸来挣钱的,不知有多少。去年就出现了一份每ri新闻,背后颇有几名贵戚撑腰。

    也同样是从赛报开始起步。赛马总社的逐ri快报上绝不会有蹴鞠联赛的战报,而齐云快报也不会刊登赛马的结果。这就给了每ri新闻一个出头的机会。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京城报社三足鼎立的局面很快就会出现。可惜没过几ri就失了火,每ri新闻社的房子烧通了顶,而报社明面上的社首,还被问了个遗落火种的罪名,罚了一大笔家财。

    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坐在树荫下沉吟了一阵,章惇把儿子都招了过来,“大哥,你去三司衙门,请吕望之放衙后过府一趟。”

    章持连忙应了,赶快换了衣服,去请时任三司使的吕嘉问。

    “二哥,你把从五天前起到今天出版的报纸给我找出来。”

    章援也应诺,转身去找报纸了。

    章惇坐在树下,紧皱着眉头。原本还能感受到的荫凉,现在都变成了燥热。

    “大人。”

    章惇抬头,章援已经把这几天来的快报都找了出来。

    手快脚快的翻了几下,章惇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内容。

    五天前的齐云快报上,正在议论大宋最新统计出来的户口。

    朝廷每逢闰年便要更造户籍田簿,以便能及时掌握户口和田地的变化。如今的历法是十九年七闰,基本上两年三年就要把籍簿新造一遍。

    去岁是闰年,在秋收后,各地开始检定户口,用了半年的时间,方才归纳成册,一级一级的送抵京师。

    因为战乱的关系,河东是没办法计算了,河北受创也不小,可其他各路,户口都有很大的增幅。

    在齐云快报上,列出了数据,甚至画出了图表——乍看时有些看不懂,但仔细一琢磨,用图表来对照历年数据,变化的多少,能让人一目了然,比直接看数字强的多了。

    图表横的是纪年,纵的是户口。从熙宁初年开始,到这一回的记录为止,通过图表可以很直观的看出来天下户口的变化。

    太平时节,户口理所当然每年都在增加。不过在熙宁六年,户口变化的曲线陡然向上,户口数量比前一次更造时增长了十分之一。

    这是保甲法的功劳。保甲法的作用不仅仅是编练民兵、安定地方,更重要的是通过设立保甲,可以更有效的编户齐民,找出隐户逃户。

    可去年的增长幅度,只比熙宁六年稍低一点,那条折线同样的向上翘起。报纸上,用了很大的篇幅赞扬了这几年的朝廷安定,朝政清明,使得天下风调雨顺。只是在结尾处,则又用简短的几句话提到了种痘法。

    章惇哪里看不出这篇文章的真实用意,但种痘法的好处,世所公认,天下遍地是香火旺盛的药王庙也证明了人心所向。

    中书和三司都想知道到底是谁将如此重要的国家数据给泄露出去,查了几ri也没个眉目。筛子一般的衙门,要找出是从哪一个洞把沙子漏下去的,那完全是个笑话。

    幸而报纸上的数据并没有具体到郡县,相对而言,还算是遵守了默契。

    近两千万户的这个数字,放出来也足以吓倒北方的敌人。就算是十户出一兵,也能有两百万壮丁可供驱用,还不会影响到国家内部的安定。

    同时还能安定人心,两府对此虽颇有微词,但也只能默认。

    章惇摇摇头,其实是不得不保持沉默,已经是势大难制了。

第36章 沧浪歌罢濯尘缨(23)() 
吕嘉问到了入夜时分才匆匆过来。

    连同元随一行二十多人,一路提着灯笼,进了章惇府中。

    也幸好吕嘉问还只是三司使,虽有计相的别号,但终究不入两府。来往宰辅之门,便没那么多顾忌。

    将吕嘉问迎进内厅,章惇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才放衙,可是衙中有急务?”

    “还不是得多谢子厚你!你今天不请我过府,我自己都要找上门来。”吕嘉问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他这两年与章惇走得很近,熟不拘礼,没坐下来便开始抱怨,“枢密院好大方啊,三十万钱绢大笔一挥就送出去了也罢,左右掏钱的不是你西府,睡不着觉的也不是你章子厚!”

    章惇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

    这两天从河东回来的京营禁军因为不满意朝廷的赏赐微薄而怨声载道,虽说暂时还没出乱子,可谁都知道那些赤佬不会乖乖的偃旗息鼓。所以枢密院重新考订了赏额,给每个兵卒又加了两匹绢四贯钱。只是这么一来,便换成了已经为之前的赏格而焦头烂额的三司衙门怨声载道了。

    章惇叹了一声:“也没办法,京营不安抚,京畿也安稳不了。现在只是抱怨,难道还要等兵变闹起来不成?这次赤佬,韩玉昆只敢拿他们充门面,都不敢用他们上阵。混到一个大捷,回来还有脸邀功!过些ri子慢慢收拾!领头的一个都别想跑!”先把赤佬们安抚下去,然后再秋后算账,这是遇上军心动荡时一贯的流程,章惇xing子再强硬,也不会自寻麻烦:“你看韩玉昆多聪明,仗刚打完就把人给打发回来了。闹事也不会闹在他的地盘上。”

    章惇祸水东引,吕嘉问却不上当:“打完仗了,当然就没他的事了。怎么定赏格,还不是你们枢密院的事。原本就已经不少了,现在一下又添了一半韩玉昆在河东修轨道,论用兵那是没话说。稳一点总比贸然出阵败了好。要是赵王有先见之明,肯定不会拿赵括换廉颇。但这钱花得如流水啊!”

    “只是暂定。政事堂那边还没说话呢。”

    吕嘉问气得反而笑了起来,“暂定?暂定的事会发到三司来?韩冈能把事情推到你章子厚头上,你又能把事情推到政事堂身上,难道政事堂就不会把事情往三司推?”

    “终究只是几十万贯的事,前面上百万贯都给了,现在何苦省这么一点。”

    “民脂民膏是能乱花的吗?!”

    吕嘉问是世家子弟,口袋从来没缺过钱。就算与家中翻了脸,也从没愁过钱财不够用的。可自从临危受命接任了三司使,他就恨不得找条河跳下去,免得再为钱烦心。

    靠着老天帮忙,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积蓄的国库,又变成了个无底洞。窟窿深得让吕嘉问夜里睡不着觉。在他看来,朝廷迫切需要一个能够恢复收支平衡的手段,否则接下来的几年,少不了要盘剥百姓了。现在既然还没找到,就得能节省就节省,免得ri后罪名落到自己头上。

    他的声音突的低了下来:“仁宗大行后四年紧接着英宗大行,国库中连犒赏群臣、三军的钱都拿不出来。没有此事,哪来的新法?”

    悖逆的话吕嘉问不好说,但他言下之意章惇也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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