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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3章

宰执天下-第17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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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知政事有五十名元随,而宰相视加衔与否,决定元随的数量是否有百人,至于平章军国重事,过去没有先例,但皇后特地下了恩赏,王安石拥有一百二十名元随,前后随行鼓吹、喝道。

    一百二十名元随,比起天子出宫,动辄万人的盛况当然远远无法相比。可比起其他臣子却又是远远超过了。

    要不是看着这一队人马所出来的路口,是王安石上朝的必经之路,章惇也猜不到前面是王安石。一百二十人的确太多了,临时都召集不起来,赶着入宫的王安石就这么只能带着四分之一的人手出来。

    这远远比不上章惇能以军法治家,今天回来后,就让下面的元随随时等候吩咐,轮班值守。一等中使离开,就换上坐骑,直接奔向皇城而去。

    自然,这个速度也跟章惇的元随,多是随他征战的亲兵所组成的缘故。换作是别人做同样的事,也难有这样的速度。

    “不知能不能赶得急了。”章惇远眺宣德门,矮而厚重的城墙,也只有在月光下才能看到其中的意义。

    前来传诏的使节没有多说什么,就是章惇让家人拦着,又封了一大笔好处,但到了最后,也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更为jing确的消息。

    “子厚!”身后传来薛向的声音。他带着他的队伍,汇入到章惇队列中,而薛向本人,也挤到了章惇身侧,“在看什么?”

    “看老鼠。”章惇左顾右盼。御街两边的街巷中,到处都能看到人影。

    这些全都是来打探消息的。

    天子第二次发病也可能是第三次有点常识的官员都知道,天子原本就跟快烧到底的蜡烛一样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灯芯和烛油都在火中了,也许就在下一刻。既然如此,天子的病情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用了半个下午,就传得到处都是。

    自然,其中肯定会有人打探更进一步的消息。而消息的来源,只有御街之上。

    说起来,这也算是京城的一道风景。

    每当皇城之内成为动荡之地的时候,都有许多老鼠感受到了洪水将至的信号,一起跑来打探消息,以便能跳上船,不至于沉溺于之后灾难。

    开宝寺铁塔的黝黝暗影正嵌在东北面的天空之中。也许再过片刻,全京城的钟声都要开始响起。

    宣德门渐渐近了,薛向忽然回头,看了几眼,对章惇道:“韩子华也来了。”

    “子华相公府离得不算远,还以为他早就进宣德门了,想不到却是最后才姗姗来迟。”

    “他是首相嘛。”薛向又道:“前面是王介甫,对面是张邃明,后面还有个韩子华。再加你我,人是都到齐了。就不知道,到了福宁殿,会是什么事。”

    “多不过是拜太子。”

    “多半是。”薛向点头,在他看来,也不会是其他事了,“不过今夜宿卫宫中的是蔡持正和曾子宣,有他们两个在,若当真是天子大行,说不定直接就封了皇城,明天早朝时把太子推上来了。”

    “所以不是留了韩玉昆嘛。”章惇笑道,“韩玉昆现在都不缺什么了,正经是有东西大家分。”

    蔡确、曾布的为人品xing大家都是知道的。遇上帝位传承时,他们的想法也是不难猜的。今天决定宿卫顺序时之所以没跟他们争,只是觉得天子不至于就在当夜出事,只是没料到竟然当真出事了。

    不过既然早已成了定策元勋的韩冈在宫中,章惇就不需要担心。不说韩冈的为人,就是凭他的头脑,都不会让蔡确、曾布独占好处,自己却一并受到其余宰辅的敌视。

    天子可能已经晏驾,但章惇和薛向却是口气轻松。

    对于天子大行,他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感慨了。在皇后垂帘听政半载之后,国势大涨,百姓安定,皇帝存在与否,都无法影响到天下局势。

    而皇帝的死,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最多也只是叹一句‘终于走了’。

    说是君父,可当真能当父亲看吗?怎么可能能做到如丧考妣?

    在梓宫前嚎上两声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最多也只能学西晋羊志,对着殷贵妃的坟茔自哭亡妻。

    站在宣德门下,章惇觉得,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接下来自己的定位了。

    王安石感觉将这辈子还剩下的吃惊都用到了这一桩案子上。

    一张纸条还在宰辅们手中传递。而宰辅们脸上的表情,也随着纸条到手,而变得冰冷起来。

    天子没有继续昏睡,更没有就此远离尘嚣,他一清醒就开始在沙盘上写字,一点也看不出他刚刚从昏迷中走了出来。

    这是好事,可是并不值得王安石为他高兴。

    毕竟以赵顼现在的表现,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

    天子醒过来是桩喜事,但第一句写下来的话,就是‘皇后害我’。

    这基本上就是一个误解,可是这也确定了天子对皇后的成见已经根深蒂固。

    如此一来,这就让王安石,必须在天子和皇后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不仅仅是王安石,所有的臣子都必须做一个选择,究竟是支持皇后,还是站在天子这一边。

    “内禅。”蔡确当先表明自己的意见:“官家的病情现在很明显,以他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做太上皇了”

    “太子才六岁,可以即位吗?”张璪反问。

    曾布回复道:“又不是让太子主政,依然是皇后垂帘。如章献明肃待仁宗。”

    “本朝并无太上皇例,这第一次怎么做?”薛向出言质问。

    “先让太子登基,其他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做。”

    “这像什么,哪有这样的做法!”

    宰辅们聚在一起议论着,韩冈虽在其中,却不曾开口。正如很多人走知道的,他不需要再卖气力,相反地,可以坐着看别人辛辛苦苦去寻找机会

    杨戬探头进来,小声道:“平章,列位相公,官家醒了!”

    争议戛然而止。

    天子虽然在他们心目中离死不远,甚至已经死亡,可实际上赵顼醒来,宰辅们还是多想听一听赵顼还有什么话要说。

    ‘是、朕、不、是’。

    赵顼就在沙盘上,写下了让人心惊肉跳的文字。

    这算什么?想要重新做人不成?

    韩冈瞥眼看着赵顼,这时候示弱,向着皇后道歉,其中有多少是属于心机,又有多少是对失去一切的恐惧。

    韩冈无动于衷,赵顼的问题不是一份罪己诏就能解决。最大的问题是朝臣们对其不再有信心。

    之前就算是经历过一次中风,赵顼依然能保证朝政的顺利运行。这是赵顼加上宰辅的功劳,但现在赵顼已经不能让宰辅们再对他的吩咐言听计从。每一名宰辅,在接到他的诏书后,第一个念头是想要确定真伪,以及皇后对此的态度。

    赵顼对此还没有清醒的认识,但朝臣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曾布上前半步,“陛下御体违和多ri,今又疾作,为防万一,还请陛下下诏传位于太子。”

    ‘我、无、事。’

    皇帝在臣子面前,少有用我做自称,只有寻常面对家人,才会用一用。现在这是真的急怒在心,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可正是这般模样,让群臣对其再无一丝畏惧。

    蔡确就在床榻边跪了下来,“陛下,当以天下为重啊!”

    有蔡确领头,其他宰辅们过去叩头,“陛下,请以天下为重!”

    赵顼闭着眼睛不理会。

    王安石早就躲到了外殿内,不想与赵顼打照面,向皇后更是没再出面,而是守在偏殿中。

    韩冈阻止了想要进一步规劝赵顼的蔡确:“当真想气坏天子?”

    直接给赵顼灌下了医生掺了罂粟的汤药,赵顼根本无力反抗,很快又再次睡去。

    ‘到底怎么办?’好几位宰辅心中都缠绕着这个问题。怎么办才能顺利的让天子退位,并将还是小孩子的太子顶上来。

    他们得到了答案,一切都要先说服皇后主动出面。

    “殿下?”

    “你们找官家,不要找吾。”向皇后避之唯恐不及。

    “殿下,可知何事为重?!”

    皇后是小君,但小君亦是君。现如今垂帘听政,行事就必须将天下放在最前面。

    “殿下,当以国事为重!”

第38章 何与君王分重轻(28)() 
蔡确左一句以国事为重,曾布又一句以国事为重。

    章惇在旁摇旗,张璪则敲着边鼓。

    可向皇后还是在摇头,不肯主动出面逼丈夫逊位。

    “平章。”蔡确回头来找王安石,他实在不想找韩冈,也只能请王安石帮忙,“国事为重。都要四更天了,到了天明还不定下来,明天朝堂上会变成什么样?!”

    王安石脸sè并不好看,像是被人欠了钱——他还不在乎钱,应该是被人烧了满屋子的书那样的难看。

    作为地位最高的臣子,军国重事皆能与闻的平章,事关大宋江山、亿万子民的帝位传承,王安石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不想看蔡确他们凌迫天子和皇后的样子,但也清楚这不是唱反调的时候。

    而且他也知道,蔡确、曾布等几位决不会善罢甘休。羞刀难入鞘。到了这时候,只能一不做二不休。退一步都是死路。想想寇准,想想周怀政,那都是在真宗皇帝重病时,谋图拥立时为太子的仁宗,以真宗为太上皇。仁宗也同样是真宗皇帝的独生子。但他们最后还是失败了。结果就是一个去岭南,一个直接就砍了脑袋。

    就是压倒了蔡确,赵顼照样不可能起来主持朝纲,站在皇帝一边根本就没意义。早一点内禅,国家或许就能安稳一点。

    站在王安石的角度,这已经是最不坏的结果了。

    “殿下。事已至此,已经拖延不得了。”王安石话说得很勉强,但终于是开口帮忙。

    “没错。已经拖延不得了。”跟着王安石,蔡确、曾布又开始新的一轮攻势,力图说服皇后松口。

    韩冈和薛向坐在最下首,不发一言,就是在看。

    看了一阵,薛向忍不住轻声对韩冈道:“玉昆,你就在这里坐着?”

    “韩冈在这里面资历最浅,地位最低,哪里有说话的份?”

    虽然是玩笑话,但正常的情况下,也的确只有老资格的宰臣才有资格在这个场合说话。

    不过韩冈肯定是例外的。只是这两天来,他说得够多,做得也够多,下面低调一点就可以了。

    蔡确、曾布他们,肯定也是不想看到自己忙前忙后,跟他们抢生意。

    “玉昆你是站在高处不怕湿脚。”薛向的低声一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薛向也不急。当初冬至夜时,他好歹也是第三位请立太子的宰辅。从时间上,比王珪早一步,从表现上,比王珪好得不只一点,就xing质而言,他是功,王珪是过。

    有这一份功劳,现在也不用跟人争抢了。也就是当初排第二的张璪,就稍嫌贪心了一点。估计是想做宰相,以他的情况,也只有积累定策之功才有一星半点的机会。

    看着蔡确和曾布的表演,韩冈轻轻叹了一口气。

    太子若是看到这一幕,心中肯定会留下一个疙瘩。不过也用不着担心什么,这是为大宋好么。

    英宗当年重病垂危,几位宰辅上去请英宗立太子、定遗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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