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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1章

宰执天下-第18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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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这样的武器不受阻拦的落在了人类的头部,蔡确的头颅便如同西瓜一样破碎开来。半边天灵盖被铁骨朵的凸起掀了开,远远地飞了出去。

    猩红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泼溅在下首处的曾布、张璪的脸上、身上,热腾腾的,在寒风肆虐的大殿上,还冒着丝丝白气。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蔡确的尸身,被锤头上蕴藉的力道带着转了半圈,这才扑倒在地。

    “韩冈!你敢!”

    来自屏风后的尖叫迟了一步,太皇太后推倒了面前的屏风,只能看见蔡确尸横当场,还有韩冈悠悠然瞥过来的一眼。

    曾布转身就逃,跌跌撞撞,甚至来不及擦脸上的血迹,韩冈的下一个目标,只会是最近的他。

    可韩冈没有追击,将宰相一击毙命,他便退后了半步,脸色也回复平和。

    如果不看他身上的斑斑血点,还有手中还在滴着红白色浆液的骨朵,只从表情上,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一个刚刚取走了一条人命的凶手。

    这一回政变的真正核心究竟是谁?

    不是高滔滔和赵颢,他们这对母子的名声,在民间都糟糕的很。也不是被控制了的禁卫,皇城之外还有更多的军队。

    而是蔡确。

    在韩冈的眼中,蔡确在这场政变中的地位,绝不在高太皇之下,同样是不可或缺。

    并不是坐到了御榻上,便是皇帝了。向太后和赵煦的权力,来自于先帝赵顼的授权,又得到了群臣和天下士民的公认。

    现在高滔滔以武力坐了上来,没有名正言顺的权力让渡,就只能靠文武百官的认同必须有蔡确、曾布、薛向以宰辅的身份,带领群臣向参拜,认同了她的身份,如此一来,君临天下亿万子民,指挥百万大军的权力,才会拿到高滔滔的手中。

    在这中间,作为宰相的蔡确最为关键,是曾布、薛向所不能比。宰执虽并称,但在制度上,宰相的地位要远远高于执政。无论是从待遇,还是从官阶,都差之甚远。

    杀了赵孝骞,高滔滔还能拿出另一个孙子,杀了赵颢,更是没有一点意义。

    只有杀了太皇太后和蔡确,才能将悬崖边的局面扭转过来。而孰难孰易,不问可知。

    看了眼前几日还同席饮宴的宰相,韩冈心神稍放,已经成功了大半。

    此时,殿中已乱作了一团。

    “来人!杀了这丧心病狂的贼子!”

    “来人,杀了他!快杀了他!”

    太皇太后尖叫着,与她儿子的吼声合在一处,还有曾布的惊叫,“救命!救命!”

    殿中御龙四直的禁卫终于有了动作,一个个听话的向韩冈扑来。

    韩冈一声暴喝,冲着所有的班直:“奸佞已然伏诛,天子与太后尚在,你们到底听谁的?!”

    对的。

    天子和太后还在人世、

    主心骨还在,也就意味着还有效命的对象。

    方才韩冈的质问,用意就在此处。

    当时不论太后和小皇帝是否还在人世,高滔滔和蔡确都不能承认已经先杀了他们,只能之后再找借口。而他们的回答,殿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杀了他!”

    “快杀了他!”

    必须尽快杀了韩冈,否则王安石一动,局面就要彻底崩溃!

    “杀了韩冈!”

    赵颢指着韩冈,嘶声力竭。高滔滔也在嘶喊着。

    殿中的班直们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围了上来。

    他们都已经从了贼,哪里还有退路?

    赵颢兴奋得都要结巴起来,不停地重复着,“杀了他,杀了他!”

    轰的一声,炸响在赵颢脚边。惊得这位二大王差点给噎住。

    低头看去,一支铁骨朵当啷落地,赵颢脚边的金砖上出现了一圈裂纹。

    这是从殿门处飞过来的武器。

    只见一名低品的武将提着锋刃带血的腰刀,向韩冈这边疾冲过来。

    另一人跟在后面,左手骨朵,右手腰刀。

    李信!

    王厚!

    但两人离得太远,已经来不及再赶上。

    可面对就要围上来的班直,韩冈依然不动,只抬头放声:“列祖列宗在上,臣韩冈以全家性命为誓言,今日之事,只诛首恶蔡确、赵颢、石得一、宋用臣!自此刻起,不从逆者皆有功无罪。如违此誓,天人共戮!”

    韩冈的发誓让班直们脚步稍缓,韩冈在民间的声望,当朝无可比拟,在军中亦是人人敬服。他立下重誓,动摇了班直们的心。

    “笑话!谁会信!都想死不成?”赵颢大吼着,“快杀!”

    高太后也尖叫着:“诛杀韩冈此獠,便封节度使!”

    “王平章!”韩冈冲着王安石大叫道,“还不立誓!”

    王安石毫不犹豫,“历代祖宗在上,臣王安石于此立誓,今日之乱,只诛首恶,余者不问。自此刻起,不从逆者皆有功!擒杀首恶者,节度使!”他盯着班直,怒吼着,“你们还不退下!”

    积年宰相,平章军国,王安石的威望更压人一筹。班直们寻常见太皇太后极少,见王安石的次数却多得很。

    他与韩冈先后立誓,又是一喝,班直禁卫纷纷停下了脚步。

    毕竟他们并非参与到政变其中,只是听命而已。而宰相积威,更是让他们肝胆俱寒。

    只有一名御龙直的成员依然提着刀冲了上来。

    “韦四清,领头的是你!”

    张守约在下面惊叫,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御龙直的都虞候冲到了韩冈面前。

    韩冈没有与这位都虞候比较武艺,一支长剑疾飞而来,穿透了韦四清的小腿,让他扑倒在韩冈面前。韩冈随即抬起一脚,正中剑柄,让他痛晕了过去!

    韩冈没有给政变帮凶补上一锤,冲没再失手的李信点点头,转头望着韩绛,“韩相公!”

    “快上啊!杀了韩冈,就是节度使!”

    赵颢疯狂的叫着,让几名班直犹犹豫豫的又开始前进。

    韩绛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子华!”王安石一声大叫。

    回望着几十年的老友,韩绛叹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都这么多年了,这一回,还是奉陪到底好了。

    他刚刚开口,对面的章惇,却也跟着一并高声发誓。

    “祖宗在上,臣韩绛以全家男女为誓言”

    “臣章惇在此立誓,今日只诛首恶,胁从不问。自此刻起,不从逆者有功无罪。杀石得一、宋用臣者,节度使。如违此誓,天人共诛!”

    王安石、韩绛、章惇,东西两府领头的重臣,都跟着韩冈纷纷立誓。绝不会秋后算账。只要不再附逆,便是有功无罪。

    班直们终于停下了,比起高滔滔和赵颢,王安石、韩冈、韩绛、章惇的威信可是要高得多,得到了他们支持的太后与天子,又岂是高滔滔、赵颢可比。

    “你们还愣着什么?还不去杀了他!!杀啊!杀啊!”赵颢几乎要发狂了,“石得一!石得一!快进来诛贼!”

    “闭嘴!”韩冈回头怒喝,闪着血光的铁骨朵遥遥指着赵颢,“我们在讨论民主,没你说话的份!”

    一声呵斥之后,他又回过头来,对着殿上群臣:“何人可为万民之主?篡逆之贼?还是先帝的骨血,奉诏书,已经登基、称制的天子、太后?”

第四章 力可回天安禁钟(上)() 
天惟时求民主;乃大降显于成汤。

    所谓民主,便是天下万民之主。尚书中的这一句,正是民主二字的缘起。

    谁堪为民主?

    殿上一时寂静,无人回应,只有赵颢嘶声竭力的叫喊。

    极短暂的冷场之后,章惇立刻接口:“一年以来,天下士民皆知太后临朝,退北虏,安国事,有安邦定国之功。此乃朝中文武,天下军民所公认!先帝之崩,事出偶然,纵天子不得无罪,太后岂有罪过?违先帝之命,逆天下人心,荒悖如此,岂能听国政,立人主?”

    章惇成功的连上了韩冈的质问,让他可以继续将话题延续下去。

    “张参政!”

    待章惇话声一落,韩冈立刻看向张璪。

    张璪不敢怠慢,连忙声明立场,“臣张璪太祖太宗列祖列宗在上,臣张璪以全家性命为誓”

    在韩冈本人、王安石、韩绛、章惇四人接连立誓之后,殿中班直虽不能说全数反正,但也都不会再听从高滔滔和赵颢的吩咐。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这已经等于是站在宰辅们的一边。但什么都不做,远比去冒风险做出些什么更简单。

    现在张璪的立誓,就是只是在表态了。这个时候,容不得文武两班的重臣中还有人能保持中立。

    韩冈却没去细听张璪结结巴巴的誓言,方才的冷场是怎么回事?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却让他对这场变乱的起因,终于有了答案。

    韩冈偏过头,蔡确的尸骸还在远处,血水还在往外涌,地面上的红黑色渐渐扩大了范围。

    难怪敢蔡确会参与进来,甚至成为主谋,难怪石得一、宋用臣会反叛,也难怪赵颢会有那么大的信心。

    正如章惇所言,向太后自听政后,一切皆无可指摘。可韩冈方才问谁有资格为民主,赵颢之子自不能,但从章惇的话可知,就是他也都认为赵煦没有资格做皇帝——他攻击的是太皇太后妄立天子的行为,指斥的是叛贼们囚禁太后的举动,对于赵煦本人,则是‘天子不得无罪’。

    自己知道事情很严重,可实际上,整件事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十倍、百倍。

    韩冈微微苦笑,就算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但观念上看来依然还有着很大的差距。也难怪当初劝说章惇时,他能点头也只是勉强。而蔡确,更是没有被自己的言辞所打动。

    “凡胁从者皆放其罪,只诛首恶数人”

    韩冈转头望着台陛之上,太皇太后愣愣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了。

    高滔滔自幼生长在宫中,自然知道公然叛乱的下场,就是她能无事,最疼爱的儿子也必然没有好结果。她能参与到其中,也是对这场叛乱充满了信心——不,在她的心中,不是叛乱,而是顺天应人,拨乱反正。

    这三纲五常,这还真的是天条一般。

    如果是在千年之后,因尽孝而害了父亲的赵煦,反而能博得很多同情——为他必然要背负终生的罪。可是在现下,却是被世人认定是无可饶恕的重罪。

    也许自己的坚持是错了,韩冈想着。他想将自己目标建立在人心的叛离上,却没想到对程度的错判,导致了最恶劣的形势。这一场叛乱,正是他坚持保留赵煦帝位的结果。

    不过,事到如今,必须将错就错,坚持到底。

    韩冈眼神转利,望着殿门处,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守在殿外的班直禁卫。

    他心中稍定,看来王中正并不在叛军之中。

    守在殿外的班直,听到了殿中的变乱,便都赶了过来,但宰辅们接连立誓,却让他们大多放弃了支持叛乱,选择了中立。不过还是有几个冲了进来,但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冲了几步,就犹犹豫豫的停下了脚步——他们毕竟心虚,听了宰辅的誓言,又都起了侥幸的心理。

    会有如此可笑的情况,只会是因为群氓无首。若有其中有声望颇高的王中正领头,不至于如此。

    不过有石得一领兵控制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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