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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1章

宰执天下-第18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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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逆之辈,就是能逃过一死,也必然是毁废终身。

    在御史台中,李定看多了一心求死,恨不得一死以求解脱的罪囚。许多时候,活着反而才是最痛苦的一件事。

    看着死对头一辈子都不能再出头,终身都要被人监视,日夜不得安寝。子孙沦为贫贱之辈,有宋一代,也不会有重回士人行列的机会。这比直接活剐了那位老对头,更要让李定痛快一百倍。

    连御史中丞李定都沉默了下去,其余重臣更难有立场说话了。

    殿中静默了下来,向太后看了看韩冈,又看了看几名宰辅,问道:“依各位卿家意。那些叛逆究竟该如何处置。”

    王安石道:“四名主犯之中,蔡确、宋用臣、石得一已死,暂不论。赵颢立刻赐死。曾布、薛向追毁出身以来文字,籍没家财,流放远恶军州,阖门皆如此。不过为定人心,不追支族、姻亲。”

    王安石的处理意见听起来很宽厚,朝廷将不降责蔡确等叛党的亲族,但他们在官场上的前途,基本上已经宣告终结,而姻亲,都得以离异告终。可谓是终生不得翻身。

    “那苏轼、刑恕,还有那些叛党呢。”

    “交由法司审问即可,依律定罪后,太后再行赦免。”韩绛跟着道。

    “怎么?不直接判了?”向太后问道。从声音中,听不出这是质问还是疑惑。

    王安石低眉垂眼,完全不去猜测向太后想法:“太后既贷曾布、薛向死罪,朝堂内外当知太后仁恕之心。那些叛逆余党纵有人还心存叛意,也不可能再蛊惑不了人心。不必要越过法司。”

    停了一下,让太后消化这段话,王安石才接着又说道,“事有经权。经者为常,权者为变。曾布、薛向不经法司定案,便蒙太后之赦,已是权变之举。而其党羽、走狗,就没必要在破坏朝廷的法度;当依正常的流程来。”

    “孝骞怎么处置?”向太后沉默了片刻后;又问道。

    赵煦的儿子都坐上了御座,这可不是可以一带而过的小事。

    “孝骞年幼无知,无罪。”王安石却如此回覆。

    赵煦都无罪,孝骞也必须无罪。都一样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没有道理弑父之罪能当做没有,而篡逆之罪就得论死。

    “不过因其父之罪,当宗籍上除名,废为庶人。”韩绛跟上去补充,“此乃赵世居旧例。之后送至南京看管,或流放亦可。”

    “……韩卿可有意见?”

    越过了韩绛之后的章惇等宰执,向皇后向韩冈征求看法。

    “王、韩两相公如此处分,臣无有异议。”韩冈回复道,“事不宜迟,臣请太后速速下诏,公诸于世。”

    ……………………

    内城诸门都已在控制之中。

    各门先后派回来的信使都向李信作了汇报。

    城头上,一只只警惕的眼睛正监视京城各处的军营。

    而从军器监中携带出来的火炮,也随时能推上路口。

    “若有贼人敢于上街作乱,杀之勿论。”李信杀气腾腾的命令,从朱雀门传到了每一座内城城门中。

    除了朱雀门外,其他城门都只有半个都炮兵。连副都头、十将、将虞侯等军校在内,共计五十余人。按照预定的编制,当有八门虎蹲炮,不过现在基本上都只能分到三到四门。

    唯有朱雀门的火炮最多。

    十二门轻便的虎蹲炮和一门带炮车的野战炮,就安置在大部分时间都紧闭着的主城门门洞内,守住了朱雀门的正门。

    州桥上人头涌涌,纵然是丧期之中,亦是开封府中最为繁华的区域。而门后的御街,也同样是最为热闹繁华的路段。

    但只待李信一声令下,不论是城内御街,还是城外州桥,只要有人敢于冲击城门;立刻就会被蓄势已久的铅弹打成肉酱。

    李信并不担心蔡确的余党。

    宋用臣安排在赵颢家中的班直是不是全体被策反,现在根本无法确定。但其中的首脑必然是参与叛乱的从犯中的一人。所以必须要王厚亲自领军去围困。

    可蔡确、曾布、薛向这样的文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他们能发号施令,甚至让将帅们闻风丧胆,是他们所拥有的官职在起作用。给与他们权力的是体制,是规矩。失去了体制的保护之后,他们家里的仆佣,都没几个会跟着他们一起走。

    大宋的历代皇帝之所以不担心文臣的原因就在这里。

    文臣们不论多么权势煊赫,一旦失去了官职给他们的地位和权力,就只是个连鸡都杀不了的措大。而那些领军的将领,多多少少也有十几几十个能为其出生入死的亲信。

    蔡确已死,其主要党羽皆已就擒。剩下的还有一些杂碎,根本不足为虑。

    李信最担心的还是皇城司在京城中的余党。

    既然能够走街串户的打探消息,当然也能够在京城中掀起动乱。

    纵火烧屋,散布谣言,甚至当街砍杀,都能让京城中一片混乱。

    随着暮色将临,京城各方已经得到了政变的消息,而他们的反应也会即将浮上台面。

    这叛乱后的第一个夜晚,是最为关键、也是最为难熬的一个关口。

    李信只希望叛逆的余孽们在群氓无首的情况下,再犹豫一阵。等到明天天明,朝廷宣谕四方,侦骑四出,贼党一份机会也不会有了。

    开封府,左军巡院,右军巡院,旧城左厢公事所,右厢公事所,新城左厢公事所……

    李信默默数着京城中掌握着人力和兵马的关键衙门,其中有没有人被收买,又有多少被收买,也许只有已经死了的石得一最清楚。

    李信对此鞭长莫及,守住城门已是他手中兵力的极限,剩下的就只能依靠开封府的知府了。

    李信不知道表弟韩冈现在有没有出宫,但权知开封府沈括则已经出宫来。

    希望沈括能够尽快腾出手来,控制住京城内外。

    ……………………

    曾布等人的处理意见,韩冈没有多话。

    向太后几次向他询问,但韩冈只是就事论事的应答,其他都任凭王安石和韩绛来处置。

    章惇那边一直在闪着狐疑的目光,李定的神态也跟章惇几乎一模一样。

    韩冈明白,怀疑他用心的不在少数,每个人都在猜测他的想法。

    但韩冈的确没得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过去宰辅们议论,然后交由太后、天子决定的做法不太好。拖些人进来,情况最坏也只会是维持现状,情况好点,可就会向韩冈所希望的方向转变。

    要想对抗皇权,宰辅们必须要齐心,树立起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关键。

    韩冈将重臣拖进来,至少有一半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尽管这会让重臣们看起来地位大涨,但实际处理政务时,宰辅们手中的权柄可以轻而易举的压制住,就是御史台也一样。经过这一场变乱之后,宰辅们的地位稳如泰山,御史台纵然不听话,也不会有实际上的影响。

    而且一旦重臣共议成了惯例,不论是谁,就会去设法调换上听话的党羽。

    韩冈希望宰辅们从此之后能够主动去揽权。

    韩冈没指望能心想事成,在他而言,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那就再想办法。

    还有十年的时间,自家又不打算再‘高风亮节’下去,他有足够的信心将所有宰辅都领上想要他们走上的道路。

    也许还要很久才能让这些同僚们明白,但韩冈依然有信心让他们明白

    失去的只是枷锁。

    得到的将会是整个世界。

第五章 冥冥冬云幸开霁(十)() 
黄裳终究还是放下了笔。

    心情已经乱得让他写不下去了。

    推开窗户,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颜色变得暧昧起来的云层,正仿佛此刻的局势,让人捉摸不透下一步将会如何变化,是天朗气清,还是风雪降临。

    火炮的轰鸣声,方才便传到了黄裳的耳中。

    一声紧接着一声。

    尽管隔得很远,都没有惊动到了黄裳的家人,以及家中的仆婢。但黄裳对类似的声音极为敏感,隐约的轰鸣,在他人耳中是会被忽略的杂音,而在黄裳这里,却是如同耳边炸响的惊雷,霎时间便警觉起来。

    第一声警觉,第二声便是确定,之后又有了让黄裳担心起来的第三声。

    不是礼炮发射的时间,火器局更不会选在朝堂大典时进行试验。

    是意外,还是事件?

    对此甚为挂心的黄裳,坐卧不定了一阵之后,只能派家人出门打听消息,自己则耐下性子想继续复习。

    但是他终究还是无法静下心来。

    看不进书,也写不了字。

    黄裳很清楚火炮在韩冈眼中有着什么样的的意义。而情理之外的射击,其中蕴含的可能,以及会导致的结果,让黄裳无法不去深思。

    尽管此时考试已经迫在眉睫,黄裳还是做不到心无杂念。

    为了参加制举的资格,他这段时间以来,除了无法推托的极点,基本上杜门不出,几乎与世隔绝。

    昨日参加了大祥,今日只是朝会,就告了病,不想再耽搁时间。

    这些天来,他除了写文章,就是读书、查找资料。

    书房中到处是摘抄下来的片段,以及灵光一闪的心得。

    从决意参加制举开始,黄鼠狼尾尖的制作成的毛笔;黄裳已经写秃了几十支。要都拿去屋外埋了,也能堆起一座小小的笔冢。

    直到现在,黄裳对通过制举也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连续败退于南省,黄裳少年时的狂狷已经点滴不剩。在韩冈帐下多时,剩下的只是逐年沉淀下来的稳重。

    进士的资格也是通过取巧的办法才得到。对黄裳而言,这样的进士身份,无法给他以荣耀和自信。现在只有不断的苦读,才能维系住他的信心。

    时间紧迫,黄裳不敢有丝毫浪费,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也是一省再省。

    如此时在房中踱着步子,不是考虑文章,而是胡思乱想,这样的状态,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了。

    黄裳在来回踱步中,越发的心浮气躁起来。

    砰的一声响,刚刚派出去不久的亲信家仆极为无礼的撞开了黄裳的书房门,跌跌撞撞的进了门来。

    那名仆人在数九寒天里亦是满头大汗;神色慌乱地让黄裳将到了嘴边的呵斥又吞了下去。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知道情况不对,黄裳急忙询问。

    “二……二大王,和……和太皇太后叛乱!”

    家仆喘着气,丢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啊!?什么!”

    乍闻凶信,黄裳的心顿时便冷了半截。他的恩主韩冈如今在朝臣和太后心中的地位,有四成是依靠当年压制太皇太后和二大王的野心才建立的。

    高太皇和赵颢若是卷土重来,韩冈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不过慌乱只是一瞬间,黄裳立刻便恢复正常。他想通了,如果是太皇太后与赵颢成功,就不可能被说成是叛乱。只不过以太后对宫中的控制,就是太皇太后不甘寂寞,也最多是个几名演员的闹剧,旋起旋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他们将闹事变成叛乱的?

    “然后呢?”黄裳问道。

    那仆人大大的喘了两口气,“好象是两府诸公救出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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