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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0章

宰执天下-第2020章

小说: 宰执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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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泰州都有人去买地种了,棉花这东西,不怎么挑地方……”

    他回想着“我记得商会中就有一家前两年就在盐城县买了六十顷地,今年是第三还是第四年,收成差不多有同样六十顷的江南棉田一半。”

    “这么多?”“收成这么差?”

    严素心和云娘几乎同时开口。

    “论起收成的话,还是江南最多,”韩冈对云娘道,“陇右就差了许多,幸好陇右地多。淮东的情况也差不多,不如江南收成多,我记得是跟陇右差不多。”

    陇西是新辟之地,平均一家能有三五十亩棉田,农忙时还能从蕃部那边得到相对廉价的雇工,大户人家动辄百顷,除了种植和收获,人工使用更少,所以最后结算下来,在陇西种植棉花的收益能与江南相当。

    转过来又对严素心道:“买的田多,是因为没人种,都是荒地,所以便宜。”

    淮东靠海,土地多盐碱,不利耕种,所以与河北的沧州一般,常能见大片大片的荒地,地价极便宜。但棉花耐盐碱,又不是海滩边上,地下都是咸水,淮南东路沿海诸军州的荒地,差不多有一半能种棉花。买下那些荒地后,一把火烧过野草,就又多了层上好的肥田肥料。

    第一季的棉花就有了个不错的收成。不过去年秋后,去淮东买地的竞争对手是越来越多了。雍秦商会中,有十几家都去那里了。他们本来还想找冯从义一起去,希望能借韩冈的光,不过给冯从义婉言谢绝了。

    “如今淮东种棉的风气渐起,等到淮东本地人都开始种棉花,那市面上争夺的就更厉害了。江南不一定能够比得上。”

    “对家里要不要紧?”周南轻声问。

    “没事,反正家里还有其他产业,棉花也不愁卖不掉,少赚点就是了。”韩冈笑道,探手捏了捏云娘细嫩的脸颊,“总少不了你们的脂粉钱,”

    “官人!”“三哥哥!”周南、云娘同时嗔道。

    严素心白了韩冈一眼,“官人,要不要到淮东去买地?”

    韩冈摇摇头,“大饼一个人吃不完的,人总不能把所有的好处都占尽了吧?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江南的棉田最开始的时候,韩冈完全又能插足进去,但他给忍住了。淮东虽好,但他依然不需要。

    韩冈又拿起那件新作的袍服,细腻的手感时刻警醒着他,现在的优势并不足以为凭。

    江南棉布在手感和质地上,还不能与陇右的棉布相提并论,加上有意无意的缩减成本,让江南棉布始终竞争不过陇右。可换个角度来比较,江南棉布的质量比起一开始时,其实还是进步了许多。

    现在的陇右棉布,主要还是依靠了技术上的优势才带来了成本上的优势。但技术是会扩散的,即是现在雍秦商会的各家都在保守这个秘密,可江南棉商想要收买一个人,总能拿出适合的价码。

    现在江南棉商一心想着是如何压榨织工,每天出产更多的棉布。资本家的范儿,现在是一点也不输给另一个世界几百年后的同类。至少韩冈就没有看见,哪一家考虑到了工人的安全问题。

    正想说话,韩冈突然心中一动。起身走到门边,看着门外院中,“下雨了。”

    ……………………

    “下雨了。”

    听着窗外的雨声,行人的惊叫,王旖悄悄的将车窗打来了一条线。

    风雨带来的寒流一下就探进了车厢中。而外面的嘈杂也一下响亮了起来。

    王旖透过车窗,观察着外面的风雨,但黝黑的夜幕下,风雨交加,连路边的灯笼走在风雨飘摇中,看不清道路两边的景物,也分辨不清已经到了那里。

    终于是辞别了依依不舍的六婶婶,向六叔夫妻告别,然后匆匆上车往家赶过去

    幸好听到了钟声,之后又传来消息说太皇太后上仙了,这样她才脱了身。

    “到哪里了?”掀开前面的车窗,王旖问道。

    “回夫人的话,到大图书馆了。”

    马车经过了东京大图书馆,车窗外的噪杂声立刻又上升了一个数量。从车窗的缝隙中看过去,好几位士子在路边上奔跑过来,一路往大图书馆方向赶过去

    红色的砖墙曾经是大图书馆的主体外观,不过前两年,被石灰粉刷了一遍,看起来没有任何厚重感觉,反倒像是一栋普通的建筑。

    自从有了大图书馆之后,士人们多了一个流连往返的去处,而且可以说是最好的。有钱可以进,没钱也可以进,海纳百川一般欢迎所有人入内。

    大图书馆每天一直开放到二更初,现在成了士子们竞相学习的场所。图书馆中珍藏各色图书二十万卷,不仅仅是流传到外界的书籍,还有《册府元龟》、《太平广记》、《太平御览》、《文苑英华》,这些从太宗、真宗时期便留下来的典籍,如今成了人们竞相抄录的目标。过去的雕版早浑碎了大半,现在除了一步一划的抄录,也没有别的办法解决问题。

第24章 夜雨更觉春风酣(下)() 
“那是韩相公家的车吧?”

    离大图书馆还有半条街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

    秦观打着伞,顺便向街上张望了一眼。正从路中央经过的一队车马,马车前摇晃着的玻璃灯笼上,有着字迹分明的韩字。

    马车前没有开道的旗牌官,自不是官员本人,而一行车马的规制,却远远超过了普通朝臣所能拥有的标准。朝堂中韩姓的大臣为数不少,但在韩绛离开之后,家眷还能有如此规模的护卫,那的确就只有一个了。

    秦观转回头来,说话的那人眼熟,而他说的话也是耳熟,“……大丈夫当如是也。”

    夜风清寒,雨声淋漓,话入耳时,不禁让人心下悚然。

    说话的是同在国子监中的赵谂,来自西南渝州【今重庆】。

    这个姓赵的,和其他姓赵的不一样。他父亲名为赵思恭,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归化的蛮夷得到朝廷的赐姓赐名。李继迁的赵保吉,李继捧的赵保忠,皆如此类。

    赵谂十五六岁的年纪,就从蕃学被推荐进了国子监,在监中十分的显眼。且只用了一年就进了内舍,比起秦观的成绩还要强一些。‘大丈夫当如是’,归化蕃人这么说话自是犯忌,但出自一个十五六岁少年之口,倒不是不能理解,这本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

    看见年少轻狂的赵谂,秦观只有岁月易过的感概。

    年已四旬,才学不差,文名更盛,小词在秦楼楚馆中流传得很广,‘山抹微云’更是让他在士林中名声大噪。

    但他在科场蹉跎至今,元佑宫变之后又受了苏轼的牵累,连着两科被拒之门外。还是靠了几篇在《自然》上发表的论文得到了韩冈的赞许,才被安排进入了国子监中。

    他年少时好读兵书,慷慨于文辞,稍长一点写下‘眷言月占好,努力竞晨昏’,到了连年科场不利,便只有化用小杜‘赢得青楼薄幸名’的一首《满庭芳》,时至今日,方以一部《蚕书》得到宰相认可。

    “少游兄。”

    身后的声音,打断了秦观的思绪。

    秦观循声回头,却是国子监同学的毕渐。

    “之进。你方才不是走了吗?”秦观惊讶道。

    一同从国子监出来,毕渐回住处,他要去大图书馆,方才就分开了。

    毕渐道:“邓府巷那边给巡检堵住了,得绕道回去。”

    “出了何事?”

    “邓府巷那边不是有座废园吗,说是要抓里面的乞丐。”

    秦观失笑道:“上一次是拦着下水道,这一回就换堵路了?”

    京师的暗沟近百里,里面都能行船,干燥一点的地方还能住人,藏了不少作奸犯科的贼人,而这些贼人出来时,很多也混迹在乞丐群中。包拯知开封府的时候都没能清理掉他们。还有一干无人居住的宅邸,都成了城狐社鼠的窝点。现在朝廷动手清理,城里城外已经抓了数百人了。

    “说是天黑雨大,不小心跑了七八个,正堵住路挨家挨户搜检。”

    “为乞丐夜搜民家,此事岂不扰民。”秦观摇头,抓乞丐没什么,但为了抓乞丐弄得夜入人家,他实在不能苟同。那些巡卒有哪个好的,夜里进了人家,就跟虎狼入屋,吃点拿点都算是轻的,重一点,家里的女眷都要遭殃。

    “秦兄此言差矣!”

    又是一个声音自背后响起,不过声音中的情绪比毕渐骄傲的多,却见是方才在一边说话的赵谂凑了过来。

    “秦兄最近没看报吗?”赵谂自来熟的插着话,“说是乞丐,其实多是穷凶极恶的贼人,东城前两年不是有一家被杀绝了吗,犯人最近落网,就是在乞丐中抓到的。”

    秦观眉头皱了一下,但并没有就此发作,赵谂的年纪还不到他的一半,与他置气毫无意义。

    “这一点,小弟也觉得韩相公和开封府做得没错。”毕渐点头赞同赵谂,“本就是京城一害,又不知藏了多少贼子,如今边境上既然缺人,怎么能容得他们继续祸害京师良民?”

    报纸上这段时间都在连篇累牍的说街头乞丐的问题,吹捧韩冈的政策,各种各样的证据一时都拉到了台面上,最惹人注意的就是许多无头案件,都从乞丐身上找到了线索,甚至犯人。而乞丐内部的倾轧,丐头对普通乞儿的欺压,还有拐卖良家子弟,弄残废了之后讨人可怜,此等事更是罄竹难书,读来只让人觉得字纸之中,满满的都是血泪。

    唱莲花落的乞丐,在京师三百六十行中,也算得上是让人闻而生畏的行会之一了。乞丐讨要上门,那个店家不给点面子。当天夜里,就能有人提个净桶过来往门前一泼,害不了人也能恶心人。几次下来,哪家商家能不低头?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开门迎客,这门都开不了,还怎么做生意?

    即使背。景再厚,跟乞丐置气也有失身份。本就是一点小钱就能解决的事,却把后。台给拉出来,主事者少不了要吃挂落,最后没有哪家不是出钱消灾了事。京城商家对乞丐忍受已久,现在韩冈要把他们全都送去西域、云南屯田,哪家不举手欢庆?

    木笛声突兀而起,打断了三人的对话。只看见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从毕渐方才过来的方向穿过街道,看穿着分明就是一个乞丐。

    那乞丐跑得飞快,两条腿踢得街上水花四溅,后面追着七八个军巡铺的铺兵,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吹着木笛的军官气急败坏,但挺着一个富态的肚子,只能含恨落在了最后。

    “你看,报纸上说得哪里有错,又非缺手缺脚,能跑得这么快,不是懒,怎么会做了乞丐?啊!”赵谂忽的兴奋地叫了起来,“真是找死。”

    的确是找死。

    秦观看着那乞丐在追捕下逃进另一条街,心下附议。

    那条街道,韩家车队刚刚转了过去。

    尽管都还有事,但三人仍在等着,没有离开。

    正如他们所料,没等多久,只看见有两人拖死狗一般拖着那名乞丐回到大街上,几个铺兵点头哈腰,将那乞丐接了过去。而方才吹着木笛的胖军官也是一阵点头哈腰,送了韩家的两名下人离开,回过头来,就是狠踹了那乞丐两脚。

    “那贼子或许有案子在身上,否则断不至于如此。”毕渐揣测道。

    “有几个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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