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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7章

宰执天下-第20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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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李信和王舜臣一同回来,韩冈也失去了谋朝篡位的机会。

    韩冈对此不在意,调走李信也是他主动而为。

    他能直接控制神机营和军器监的守军,能够间接操纵包括上四军在内的京营禁军,能影响开封府范围八成以上的军队,少一个李信,只是少了明面上皇城的控制权——除非他要谋朝篡位,否则有无李信都一样——多一个章惇,却多了半个朝堂。这笔帐,韩冈能算得清。

    何况这两个月的空白期,不仅是取信章惇的妥协,也是引人上钩的诱饵。想要做什么,就必须在王舜臣抵京前做好。

    ……………………

    “太后还病着,两个月后的大婚,或许会拖一拖。”

    “令绰诓我,只是为了冲喜,天子也会按时大婚的。”

    如果是以冲喜为名,的确不会因为太后重病而拖延,反而会提前也说不定。这在民间也是通例,越是父母病重,越是要尽早成婚,免得守孝三年,将婚事给耽搁了。天子能以日易月,父母之丧,也只消守上二十七天孝,但遵从风俗习惯上,则与平民别无二致。

    “等天子大婚之后,太后和天子,还有什么用?”

    曾孝宽沉下脸来,蒲宗孟把话点破了,他没法再绕下去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还要宗孟说什么,令绰你已经猜到了才是。”蒲宗孟笑出了一口白牙,“为什么韩相公要一直拖着不早点把事情给半了?明明在太后初发病的时候,就能一劳永逸的。为什么他不这么做?就是要等到天子大婚之期啊!”

    曾孝宽沉着脸,“太后对他可一直是宠信有加。”

    说起太后对韩冈的信任,满朝文武谁都比不上。多少人对此眼热不已,甚至为了中伤韩冈,都有谣言暗传,可终究都没人能够离间太后对韩冈的信任。

    蒲宗孟点了点几案,“但皇后可是韩相公的内侄女,不比太后更亲一点?”

    “更是介甫相公的亲孙女!”曾孝宽强调道,王安石与韩冈的恩怨,就不必他多说了,“王氏女为皇后,新学和气学之间,她会支持谁?”

    蒲宗孟成竹在胸,笑容中仿佛在说,就等着你的这一句。他凑近了,对曾孝宽道:“那王老相公把孙女送来备选的时候,韩相公为什么不反对……”

    “反对了!”

    “那也叫反对?韩相公要真是反对,有哪件事不能挡下来的?就是根本没反对之意,又要掩饰一二,才做了那样一场戏。”

    “难道你不知他如何是看重气学?”

    “什么新学、气学?王老相公一把年纪,又中风不久,还有几年可活?韩冈想用气学压倒新学,坐着等就是了,三五年后,王老相公一去,这世上,还有谁能拦着气学不入科举?皇后年纪幼小,没有宰辅支持,她拿什么压韩冈?”

    新学后继无人的情况,的确是人所共知。

    章惇根本就不在乎新学、气学,只要不是旧学,那就无所谓。他身边的新党中人,本也不是因为新学而汇聚于此。

    真正为新学做支撑的,是吕惠卿。章惇为了要阻吕惠卿入朝,不会对新学心慈手软。

    “两个月之后,天子大婚,太后病重不起,那时候,就是他逞威风的时候了。”蒲宗孟在曾孝宽耳畔轻声低语,“不知他给章相公灌了什么米汤,让章相公鼎力相助。可一旦城中皆在其掌握中,章相公纵使贵为宰相,也只能俯首称臣。想必,这不是章相公的初衷。”

第44章 闻说纷纷意迟疑(下)() 
李诫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烂泥地里走着。

    尽管是位官人,但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

    蓑衣下穿了一身短打,裤脚卷到了膝盖上,又换了草鞋,更没穿袜子,脚上沾满了泥浆。

    常年风吹日晒,一身细皮嫩肉都换做了沧桑的黝黑,脸上有风刀霜剑刻出的纹路,眉头又总是紧紧皱着,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长上十岁。

    他走在泥泞地里,就让人感觉自然得很,天然就是一幅该在泥地中行走的农民模样。就是后面稍远一点,跟着几名伴当,也没人会把他跟那几个伴当联系起来。

    但这边的地还是太烂,仿佛都成了放了水后的稻田,好些低洼处都汇聚了泥浆水,都看不出深浅。再走惯了泥地的农民,也免不了要失足。

    李诫走着,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小坑,泥浆淹到了小腿肚子,要不是旁边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把他给搀扶好,李诫整个人都要摔进泥地里,后面的伴当就只能干瞪眼,赶都赶不过来。

    脚陷在泥地里,仿佛下面有一张嘴咬着不放,李诫自己用力,旁边的人也拉着,后面的伴当又上来帮忙,七手八脚颇费了一番功夫才从泥浆中拔出脚来。

    李诫斥退伴当,自己在地上用力跺脚,想把脚上厚重的烂泥跺掉。

    旁边的人扶着他,抬头看天,“这见鬼的天,什么时候才放晴?”

    与李诫同行的男子,只看外表,要比李诫小上不少,身上的衣袍是武臣的制式。但说话间,却有着普通武人与文官说话时,所没有的亲近和随意。

    “天知道。”李诫将脚跺了几下,泥也掉了大半,也就停了,“去年江南的梅雨下了一个半月,也是这样,不大,水也不涨,就是不见停。”

    清明还没到,东京就连着下了七八天的雨。

    雨水一直不大,小一点的沾衣不湿,轻飘飘的犹如牛毛,最大的时候,也不过让城中水位涨了两尺,离堤坝的顶端还远得很。

    这样的雨水,对农民来说,是个好兆头,几天的雨下下来,田地是彻底浇透了。

    可城外的铁路工地上,运送材料的道路都泡得跟酥了。

    把几根羊大骨和羊腿肉丢进高压锅里,用小火熬了半日出来的浓汤,连骨头都熬得酥了,骨髓中的油厚厚的一层漂浮在汤水上,热腾腾的,撒上一撮胡椒粉,几茎胡荽,再把烤得又干又硬的热烙饼掰碎了丢进汤里,一边喝汤吃肉,一边就吃着吸饱了水分,又软又烂的烙饼。

    羊肉泡饼固然好吃,可路面跟泡在羊肉汤里的烙饼一样,行动可就难了,人不好走,车更过不来。

    “这还算是好了。”李诫看得很开,再跺了两下,便继续往前,“前两年在河北,都没下雨,就是春天化冻,地上也是一踩一个坑,车走过就是两条水沟,别说一支脚,就是马车都能陷下去。”

    年轻武官忙跟上,不过两个眼睛在说话和走路时,更加注意脚下:“昨天不是说哪边陷了个人进去?”

    李诫依然沉稳,“是往白马县去的那条官道,在小杨村那一段出的事。连着三里地,路基都给泡松了,人陷进去都没了顶,救出来都没气了。”

    “这运气也真是背透了。”年轻武官啧啧叹着,“走大路都能丢了命。”

    “京保铁路修好后,往白马去的官道走人就少了,开封府这边也连着两年减了修路的钱,没钱修,路能好?”

    年轻武官点着头,“关西有好些官道都给车马碾得陷下去了,朝廷也没钱修,下了雨就成河。”

    李诫听了,却疑惑起来,“当初不是跟西夏人打吗?怎么官道都不修,不怕粮草补不上。”

    “关西雨水少,雨停了路就能用了,除了几条大道,其他官道修不修还不是那回事?”年轻武官说着,忽然耳朵一动,头也抬了起来,望着右边的方向,“终于开机了。”

    在他看去的方向,正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那不是雷声,而是机器在轰鸣。

    李诫望着远方:“为了等这机子修好,咸和堡停工有两天了吧?”

    年轻武官道:“下面是不停工了,可也快不起来。那个什么破碎机得再多两台,否则石子还是不够。”

    “这棱堡是越来越难修了。”

    “还不是相公说的,每修一次都要改。进一次,现在是有点好东西都往上堆。俺那安熹堡还是一道夯筑的四丈外墙,到了平字三堡,就改成内外高低两重墙,现在的和字五堡,都把几座炮台的地基用水泥料来造了,反倒是外墙没那么高了。”

    李诫点了点头,这事他是知道的。

    开封过去有皇城、内城、外城三重,其中以皇城、外城城防最为完备,而所谓的外廓城,连个像样的城门都没有,只有一圈围墙。其防御力,完全是由计划中分据开封城外各个战略要地和通道的十五座棱堡来维持。

    时至今日,这些棱堡也没有全部建成。有第一阶段的四座棱堡完全修成,附堡、仓库、军营、校场等设施皆备,皆以安为首字,其中就有安熹堡;

    第二阶段以平为首字的三座,则只完成了主体建筑,进驻了守军以及火炮,剩下的附属建筑,包括几座附堡,都还没有动工;

    第三阶段以和为首字的五座棱堡,正在给堡中的几座重炮炮垒修地基;第四阶段的三座甚至则连地基都没有,才完成了征地、整地的工作。

    按照规划,如今正在修的这和字五堡内的主体道路和炮垒的地基,都是用水泥拌合了黄沙石子浇筑而成。光是为了将运来的大小石块给敲碎成石子,朝廷就特意划拨了一台蒸汽机,用来驱动新造的破碎机。

    这破碎机是拿着又厚又重的鉄斗来盛原石,然后用重锤来捶打,最后把原石都破碎成合用的小块。当破碎机开动的时候,离着一里地都能听见轰轰作响的声音。

    昨天李诫听人说,有个小工不小心掉进了机器里,等停下机器,只在里面找到了一团沾了血的肉酱。死了倒罢了,还让破碎机不得不停工两天来大修,还请了几个道士做道场——和尚犯韩冈忌讳,出场费也贵了点,故而没去请。

    “听说以后铁路上也要用破碎机了?”走了几步,年轻武官问道。

    李诫道:“铺路的卵石没多少了,就是有也离得远。要是破碎机能更上一层,肯定是要用上了。”

    铺设的铁路一条接着一条,原本作为路基的鹅卵石已不敷使用。为了得到更多的路基材料,就要把开山取出的大块山岩进行破碎,所以需要制造更大的破碎机,或是发明更有效的破碎方法。

    他又笑笑说道,“幸好是在东京,有什么新东西,立刻就能用上。”

    李诫的工作最近就是在东京展开,所谓的提举开封环城铁路营造公事,名称足够长的,也意味着李诫能够亲自主导一项能够让东京军民亲眼看得见的大工程。

    年轻武官道:“在东京做事,到处都是眼睛盯着,比不得外面舒心。”

    “万事有相公担待着,我就只要把这件事做好就行了,石堡主你说是不是?”

    年轻武官闻言便断然道,“自然,相公说什么,俺石中信就做什么!”

    李诫也点头:“我等皆是蒙相公青眼方得入朝为官,此恩岂可不报?”

    在李诫看来,除了韩冈家的子女,怕是没人比他更盼望韩冈能够在这一次的乱局中破局而出——因为韩冈曾亲口许诺只要有了机会,就提名他李诫成为侍从官。

    他那一回听韩冈说,廷议的成员不能全部都是由进士组成——尽管进士出身跃居高位已经是世间的共识——必须拥有一定的代表性。几个主要得官途径,都必须有那么几个代表人物,代表同源而出的所有人出现在廷议上。

    所以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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