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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2章

宰执天下-第2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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淖谇住

    而英宗被正式立为皇储,却是连儿子都生了。那时候,英宗、赵宗祐、赵宗汉的父亲赵允让,已经不在人世。

    说完,赵宗汉又眯缝起眼睛,缩在交椅上,打起盹来。这等要命的事,他可不敢乱搀和。

    肉就只有一块,想吃肉的很多,看守肉的更多。一个不好,吃不着肉反而惹上一身骚。更何况,只要自家不死,这肉肯定是吃不上。

    这样都还要往上贴,这得利令智昏到什么地步?

    几十只眼睛看着赵宗祐,等着他的话。

    砰的一声脆响,碎瓷飞溅,青瓷茶盏在厅中央碎做了千百片。

    赵宗祐一怒之下砸了茶盏,胀。红了脸,指着自己的心口,“你们都在想什么?我赵宗祐会糊涂到这般地步?”

    他从来都没想过染指皇位,赵宗祐深知,只要他还活着,他的儿子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他担心的,是外姓朝臣的权力越来越大,以至于赵家地位不保。柴氏贵为国宾,又哪里比得上宗亲?

    一片赤诚被兄弟们误解,赵宗祐愤怒的在厅中叫喊着,“官家当年是不是弑父,看现在情况多半做不得真。现在那群乱臣贼子就要以此为理由,来废了官家,要是给他们做成了,日后我等宗亲还有立足之地吗?!”

    “廿一。”赵宗晖的白眉连动都没动,“你手上有兵吗?说话有人听吗?这件事,太后、宰相、朝臣都有份说话,偏偏就是我等宗亲不能开口。真要强开口,一盆洗笔的水就能把我们给赶出来。”

    当年真宗病重,仁宗年幼,八大王赵元俨以问疾为名逗留宫中不出。当时的宰相李迪就拿墨笔在给这位八大王送去的热水中涮了涮,弄得赵元俨以为是毒水,吓得连忙出宫。

    此番典故人人皆知,就是哪位皇帝不知道,那些朝臣也会告诉皇帝,宗亲如鹰如狼,朝臣才是可靠的忠犬。

    但现在呢,宗亲软弱无力,京师内外一切都被宰相操纵。

    赵宗祐愤然,“要是有乱臣贼子想要谋朝篡位怎么办?”

    “那就只有拼了这条老命了。”

    赵宗祐冷着脸,“廿一只怕三哥届时想拼命亦不可得。”

    竖子不堪与谋!

    从老宅出来,赵宗祐怒火中烧,心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自家的兄弟全都是些废物,就这么看着乱臣贼子去刨赵家天下的根基。

    能废一次,就能废两次,迟早赵家就会变成了曹家,就等着苏、章、韩,哪个能成司马家了。

    车子停了,赵宗祐也不等伴当开门,自己推门下车。

    看到车外环境,他的双眸顿时就是一缩。

    不是自己家,是……开封府。

    开封府的正堂实在太显眼了。

    怎么会来这里,赵宗祐心中惊疑不定。

    再看前面车夫,到底什么时候换的人?还有站在车门踏脚上的伴当,怎么也不见了踪影。

    他为了隐秘行事,轻车简从的去老宅,连车夫只带了三人,可也不该无声无息的就不见了人。

    “这是怎么回事?”

    赵宗祐定了定神,沉声问着前面的陌生车夫。车夫转身下车,陪笑道,“小人奉王大府之命,有要事请郡王相商。”

    赵宗祐惊怒道:“是王居卿?!”

    一人在后应声,“正是在下。”

    赵宗祐倏然转身,正见到这一任的开封知府。他勃然作色,“竟敢挟持宗亲,你们是要造反!”

    “造反?”王居卿摇了摇头,“要造反的不是居卿,是大王才是。有人证,有物证,还请大王老实招了吧。太后那边还能给大王留些颜面。待到三堂会审,也就没什么体面了。”

    “什么人证物证?!”赵宗祐惊怒交加:“尔等想要构陷入罪?”

    他可是要保自家侄孙的大位,什么时候要谋反了!?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构陷濮王家的人?

    王居卿向后一瞥,一人便从堂后转出来。

    赵宗祐两只眼睛霎时瞪得溜圆,咬牙切齿,“赵世将!”

    赵世将没理会他,向王居卿一拱手,“见过大府。”

    赵世将这般作派,不是承认也是承认了。

    赵宗祐血涌上脑,眼前一片血红,“赵世将?!你竟敢勾结外人害我宗室,你是疯了吗?”

    王居卿一摆手,两名衙役立刻出来,横拖竖拽的把赵宗祐给拉走,还不忘拿了块破布堵上赵宗祐的嘴。

    王居卿冲赵世将行了一礼,“这件事,接下来就拜托君侯了。”

    赵世将点了点头,望了望赵宗祐被拖走的方向,似有愧色,但神色又冷硬起来。

    他还记得族弟赵世居呢。

    二大王不让人省心,熙宗皇帝要杀鸡给猴看。但杀谁不好,偏偏是太祖一系的子孙给拉出来当鸡。

    其中一个罪名就是自诩貌类太祖,故有谋反之意。血脉嫡传,相貌当然相似。难道长得像就会想谋反?

    赵世将本来做着好端端的马会会首,在这一案之后不久,就只能退隐返家。

    烛影斧声的故事,外人或许半信不信,但太祖一系可都是信了十足十。要是太祖皇帝没给害死,好端端的传位给子孙,现在怎会如此憋屈?

    杀鸡儆猴。

    如今也该换家人来做鸡了。

第46章 易法变制隳藩篱(二)() 
“已经捉了赵宗祐?这么快?”

    章惇难掩语气中的惊喜。

    韩冈笑道:“开封府刚刚把人捉到,就赶着来报功了。”

    苏颂已经回去了,这等构陷忠良的事,他老人家不愿沾手。

    “王居卿倒是办事利落。”

    韩冈点了点头。

    能悄无声息把赵宗祐送进开封府,可不是开封府里面那些衙役、弓手的功劳。

    但细节韩冈就不会多提了,他对章惇道,“这些日子,上蹿下跳的一帮人,就属他最出挑了。今天濮王家的人坐在一起,多半也是他挑头。虽不知谈出了什么,但要是他被抓的消息泄露出去,赵宗晖不会等死的。”

    “口供能拿到吗?”章惇问。

    “开封府会做好的。”韩冈道。

    几十年的老斫轮,专业素质毋庸置疑。

    “要尽快。濮王那一系都不能留。”章惇强调道。

    “自然。”韩冈道。

    章惇习惯性的屈指叩着扶手,嗒嗒作响,“抓起来好好挖一挖,宗室有几个干净的?”

    就是干净的也能变成不干净,朝廷想办的人,罪名总是能找到,只看需不需要。

    “干净的去云南,不干净的见阎王。”韩冈笑了一笑,温润醇和的宰相风度下,少年时的锋锐终于又冒出了头来,“京师不靖,日后京外有变,就难以放手行事。”

    章惇忽然沉默了下去。

    “怎么了?”韩冈问道。

    章惇摇头,一声慨叹,“当年怎么都想不到会有今日。”

    章惇的话触动心神,韩冈也是一叹,“世事变幻之奇诡,往往出人意料……子厚兄,可是后悔了?”

    他又轻声问道。

    章惇又摇头,他仅仅是感慨一下,事已至此,怎么可能还能反悔,“箭在弦上,已容不得犹豫了。玉昆,你呢?”

    “为子女,为气学,还有犹豫的可能吗?”韩冈反问,语带寒意,“濮王府这颗钉子必须拔掉。”

    “是,必须拔掉。”章惇右手握起拳头,以示坚定。

    政事堂三相刚刚召集了重臣自开朝会,初步整合了上层,接下来自是少不了立威这个程序。

    即为对外,也为对内。

    只是议政重臣也还有许多人有着犹豫反复之心,必须推他们一把,还有外界,兴风作浪的一群人也必须要压一压了。

    政事堂打算通过三十六名议政重臣来团结朝臣,可如果之前其中有人拒绝与会,也照样会被拉出来做个榜样。更别说必须铲除的濮王府。

    会选择濮王府,要打击皇帝的权威,没有比削弱宗室更有效了。

    对天子来说,拥有同样血脉的宗室,即是潜在的谋逆者,但也是皇权动摇时,坚定地支持者。

    对想要打压皇权的朝臣们来说,宗室就是必须要搬掉的挡路石。

    “燕达那边,就拜托玉昆你了。”章惇最后万分郑重的说道。

    ……………………

    “嗣濮王谋反?!”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燕达猛然惊起。

    “这段时间,朝野内外的谣言,不信逢辰你没听到过。”韩冈瞥了燕达一眼,“逢辰你觉得其中有多少是从濮王府那边传出来的?”

    燕达连忙低头,“燕达并非怀疑相公,只是一时惊讶。”

    “不怪逢辰你,只怪这一次皇帝的位置太诱人。”韩冈说着,一声长叹息,满载着郁气,“天子又太不成器。”

    燕达身子猛地一震,身上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韩冈并没去注意,“开封府已经调派人马,但开封府的兵马本不堪用,王寿明无法分心旁顾,其他人又压不住阵脚,需逢辰你去坐镇才行。”

    燕达低头看着脚下,“燕达区区一武夫耳。若有一天使携诏书至,何愁压不住阵脚?”

    “自有太后诏书在。”

    甚至议政会议,苏颂的手中就还拿着太后的另一份手诏——早在在会议之前,韩冈其实已经先一步入宫,设法得到了太后的准许。

    但对苏颂、章惇和韩冈来说,今日的会商全然出于私意。这一次要太后准许,下一次呢?还不如商议妥当了,再拿出太后手诏坚定人心。

    “但如今太后病重,拿出了诏书,那一干贼子也不会认,最终还是要动武。”韩冈紧锁着眉头,恨声道,“要不是太后病倒,何来这一次的乱象。”

    “若调动太多兵马,恐惊动京中百姓。”

    “逢辰你这话说得正合我意。我也不想调动太多兵马,开封府的人马数目不少,就是领头的不行,逢辰你自己去了就行。开封府的人,你这太尉压得住,几个管军中,我和章相公也都信得过你。”

    韩冈的语气坚定,不容拒绝,丝毫不顾燕达的推诿之意。

    从共同参加了南征之役的角度讲,燕达的确是韩冈、章惇都能信得过的将帅。

    可燕达还是不肯应声。

    这个节骨眼上,韩冈调他这个管军去领开封府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明面上的用意。

    韩冈终于变了脸色,猛地抬高了声量,厉声喝问:“燕达,你可还记得先帝的恩德?!”

    燕达猛抬头,分毫不退的与韩冈对视,“先帝简拔燕达于微末之中,此恩此德,燕达须臾不敢或忘!”

    韩冈笑了。

    燕达恐怕是这个京城中,唯一还敢这么说话的太尉了。

    韩冈的声音变得轻和起来,“如今有人欲行废立之事,你当如何?”

    燕达呼吸猛地一滞,哪里能想到韩冈会如此单刀直入,根本都不给他虚以委蛇的机会。

    他的双手在袖中握紧,身子蓄势待发,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回道:“非燕达敢妄言。”

    砰的一声响,韩冈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椅侧的小几上。他指着燕达的鼻子,“你这还叫做须臾不敢或忘?!燕达,你还知不知羞耻?!”

    燕达惊讶得瞪大了眼,原本紧绷的双拳也不由的放松了,韩冈的反应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先帝简拔韩冈于草莽之间,用燕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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