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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3章

宰执天下-第2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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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

    在座的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知晓此事,直到十几年前,南方有多地的贡物都有毒药一项。但剩下的三分之二,则面露惊容,毕竟只要没有在当地任官,没几个人会去注意千里之外的其他州县的贡物。

    许多人就看向韩冈,有关药物的问题,自是只有一个人来回答。

    “太后病倒之后,御药院那边就将所有的毒药都毁弃了。”韩冈不出意料的答道。

    他没提谁让御药院处置毒药,但也不用他说。

    “而且毒药也有时效,那些在太宗、真宗和仁宗时就入库的药物,绝大多数早就走了气。英宗、熙宗时的毒药,也坏得差不多了。元丰三年之后,就再没有新药入宫,诸位大可放心。”韩冈继续道。

    “元丰三年?”王居卿追问,他是不知情中的一员。

    韩冈点头:“正是在太后秉政之后。”

    厅中又是一阵寂静。

    想起太后,再想想现在的皇帝和太妃,实在是让人不禁心怀感慨。

    尽管太后不发病,议政重臣不可能自开朝会,也不会有如今的声势。但不管怎么说,对比起现在上蹿下跳的太妃和皇帝,他们至少是有些怀念太后秉政的日子。

    “不过诸位还是不要太放心。只要一直有在订阅《自然》,想必就会知道,对药物和毒物的认识,这些年发展得有多快。”韩冈突然道。

    韩冈一起一伏的调动议政们的情绪,刚刚缓和了一点的气氛,这下又变得凝重起来。

    “上一期……不,是再前一期,”李承之回忆着,“我曾看见有一篇论文,说得是各种毒药的发病症状。其中有好些毒药,我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类似的论文有好几篇了。”韩冈道:“化学和医学发展得很快,毒药早已不再局限于砒。霜、牵机那等低等的货色了。如何将无毒的物质化合成有毒的物质,对任何一名医学生来说都不是难题。”

    “玉昆,这可不是玩笑。要是我们遇到这些毒药怎么办?”曾孝宽带着责怪的语气提醒韩冈。

    “备一位代州医生吧,”韩冈依然是带着玩笑说道,“在外科和解毒上,他们的水平可以信任。”

    代州医院培养出来的医生,也许不如太医局出身的医生广博,但在军医专才上,却远远过之。且即使是太医局的医生,想要毕业,也得去代州走一趟进行培训。

    这是所有京师官员都知道的一件事。

    太医局的医生只能用牛羊猪来代替人体解剖,而代州医院一年能做十几具活体实验——用的都是从代州周围的蛮部买来的奴隶。

    对于此事,京师之中并非秘闻,但人人皆视而不见。因为这么做,能促进医学进步。术比华佗,能在不杀死病人的同时进行开膛破肚,这样的医生,如今越来越多。

    只要能多培养出一名华佗级的神医,就意味着多了半条命,别说一年十几二十个蛮人,就是用三五百蛮夷来做活体实验,京师的高官显宦们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至于什么仁德,还是丢一边吧,自家的性命那是最重要的。

    韩冈带着些微笑意,望向章惇、苏颂,却被章惇瞪了一眼。

    今天的确要压制一下熊本,但将话题岔得太远,也未免太过无聊了。

    章惇再一次敲响了桌子,“我知道各位都担心太妃的事,闲话就不多说了,还是投票吧,反对追究太妃之罪的请举手。”

    没有一人举手。

    “想要现在就追究太妃之罪的请举手?”

    熊本举起了手,但跟随者为数寥寥,之前跟他同气相求的几个人,有一半都把手压在了桌子上。

    章惇望着苏颂。

    苏颂站起了身,双手撑桌,“既然如此,那就暂且少待时日,待天子大婚后再议。”

    会议结束了,除了再议,没有做出任何决议。

    不过与会者大多很满意,因为能够参加这个会议,就代表了他们的地位。

    只剩三位宰相的时候,苏颂方对章惇道,“子厚兄,这一次很被动啊。”

    不断动摇天子的权威,甚至连各种小动作都不吝施为,章惇其实比韩冈更加急切一点,而苏颂正是不喜这一点。

    “总得做些什么。不是吗?”章惇反问,又把韩冈拉了进来,“而且此事也亏了玉昆啊。”

    韩冈苦笑了一下,能造成中毒症状的微毒药物,在《自然》上刊载过相关论文,被有心人看到不足为奇。

    他正想说话,却被一名内侍打断,“启禀苏平章、章相公、韩相公,官家方才腹痛不止,几位太医束手无策,还请相公速速入内。”

    苏颂抬头看着依然明亮的天空,“明天吧,今天实在太晚了。”

第47章 气接瑶台骖帝御(中)() 
“官家!官家!”

    太妃的尖叫和哭闹声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声调始终没有降下去,中气依然充足,似乎还要延续下去。

    童贯弄不清楚,正苍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躺在御榻上的天子,现在这幅快咽气的模样,究竟是有几分是因为泻药和催吐剂,又有几分是因为太妃的尖叫。

    反正童贯他自己已经感觉快要受不了了。

    太妃的尖叫声,就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挠玻璃,心中毛躁躁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像捂起耳朵躲得远远的。

    不过看到门前人影一晃,一人掀帘而入,童贯登时就松了一口气,太妃目标要转移了,自己也能松脱一点了。

    “王中正!”朱太妃一下就盯住了刚刚进来的宫中第一号权阉,“你瞪大眼睛看看,看看官家吃下去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坐在天子榻旁哭号了半日,但朱太妃脸上妆容依然完美,王中正在她的脸上,没找到半点被泪水花掉的迹象,好像连块粉都没有掉。

    不过他也没能多观察太妃几眼,一个玻璃瓶被摆到他的面前,里面盛了小半瓶浓稠的液体,色泽很深,看着就让人泛起一阵呕意。

    王中正只看了两眼就低下头去,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他很清楚,甚至比太妃都清楚。

    “老臣不知此是何物,还请太妃明示。”

    “你不知?你不知为什么之前看了一眼就走了,到了现在才过来?!”朱太妃恨声骂着,“太后病了,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一个个就跋扈起来了,官家都这样都还半日才来看一下,是不是就盼着官家早点死?”

    早间王中正来探视过赵煦的病情,稍稍待了片刻,便以向太后禀报的名义,躲了出去。现在再过来,可就躲不过去了。

    太妃不给脸面,王中正丝毫不在乎,他的脸面也不是太妃给的。

    低了头,换了一个自称,“老奴不敢,太后正病着,官家也病了,宫内人心惶惶,老奴怕有奸人趁机作祟,不得不多巡视了几圈。看见官家这般模样,老奴也是心如刀绞,恨不得以身相代。”

    心如刀绞那是绝对没有,以身相代更是不可能,但王中正看赵煦身虚气短的模样,叹息还是有两声——摊上这个亲娘,的确是遭了大罪。

    赵煦午后就开始腹痛,太医们把了脉,又拿着听诊器在皇帝肚皮上,没查出什么大毛病,即没吐,也没腹泻,更没有别的症状,就只是痛,说起来也只能先观察,而不是贸贸然投药。

    但太妃来了之后,看了医官们忙了一阵后,突然就说,‘官家莫不是中了毒?’然后抓着医官们就要他们当中毒来医,看她的模样,仿佛比翰林医官都能耐。

    医官们也不敢顶撞太妃,一边遣人走报太后和政事堂,一边就忙着给天子清理肠胃。

    泻药、催吐药,一连串的给天子灌将下去。还有补充水分的糖盐水,调配好了,也一并灌下去——吐出多少、泻。出多少,就灌下去多少。

    这番折腾,原本还没什么大碍的皇帝,反倒当真被折腾得只能躺在床上了。

    不过只要不是真中毒、真发病,歇息两日也就好了。王中正道,“还请太妃放宽心,官家有列祖列宗保佑,定不至有大碍,不会有事的。”

    朱太妃却柳眉倒竖,一指天子,“官家都这副模样了,还说没事?是有人给官家下毒,你还敢说没事?!是不是官家不行了,才叫做有事?!”

    躺在床上的皇帝脸青唇白,的确气色不佳。

    但在王中正的记忆里,眼下的这位年轻的皇帝,他的气色从来都没好过。现在的状况,并不比平日生病时更差。

    “有太医们在,官家不会有事的。”

    太妃回头,眯起眼睛扫过几位医官,不屑的哼了一声,“都是一群废物,太后的病治不好,官家中毒也治不好,朝廷养你们做什么?”

    雷简低头,想辩却不敢辩,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腹痛,为什么太妃一口咬定是中毒?

    再抬起头,他就看见王中正在使眼色。

    雷简冲王中正摇头,他和几位翰林医官各自都把过了脉,皇帝的脉象完全不像是中毒,看模样,也完全不见几种常见毒药造成的症状。

    王中正:“太妃,即使是官家中毒,也已经催吐过了,还用了泻药。官家吐出来的食物残余,如果当真是有人下毒,肯定是能够查出来的。”

    “官家不是被下了毒,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若是下毒,无外乎饮食。方才老奴在外面也使人查了。这些日子,官家的三餐都是圣瑞宫中遣人送来,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日常补身的汤药。”

    “王中正!”太妃猛地站了起来,面容都扭曲了,仿佛恶鬼一般,尖声叫道,“难道是我给自家的亲生儿子下毒?!”

    ‘没错啊,就是你下的毒。’

    王中正自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方才老奴使人查了,这两日给官家送御膳的是太妃身边的丁知节和张明。”

    太妃坐了下来,咬牙切齿,“肯定是这两个贱人下的毒手!”

    王中正垂着头,不去看朱太妃。

    真是没见识的妇道人家。就是相貌好一点,又能生养,所以得了先帝宠爱。但这品性,可就让人无话可说了。

    幼时辗转三家,一直都是看人脸色过活,翻了身之后,便一转变得盛气凌人。这是常有之事,但地位高了,头脑却没见变好。

    直到三天前,给天子送御膳的还是太妃身边亲近的陈清荷和颜迎儿,也就这几天,才换成了太后派在圣瑞宫的耳目。真当有人会信陈、颜是因为办事不力才被换下的?

    王中正不想多敷衍太妃,正好此时,一名医官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小宦官,双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页白纸,而纸页上,则有着一小片黑色。

    “已经查出来了!”那位医官兴奋的说着。

    “查出来什么?”

    王中正和朱太妃同时问道,但太妃的声音中多了一点颤。

    “就是这个。”

    医官将托盘接过来,放到朱太妃的面前。凑近了,就能看清楚,纸页上的黑色,是细细的黑色粉尘。

    “这是什么?”王中正问。

    医官把托盘挪过来一点,王中正立刻向后避让,嫌恶之色在脸上一闪而逝。

    果不出他所料,那医官眉飞色舞:“这是从官家的呕吐物中分离出来的东西!”

    朱太妃喉咙动了一下,强忍住要呕吐的感觉,“这是官家吃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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