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宰执天下 >

第2127章

宰执天下-第2127章

小说: 宰执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地步。而且这是要行尹霍之事,韩冈怎么就敢事先透露给文彦博这样的老对头。

    直到此时,包绶依然猜不透韩冈的想法。

    “当真要做伊尹。”

    “拗相公找了个好女婿。”

    “五年……章惇有苦说不出啊”

    “大议会……有点意思。”

    “终究是胆小。”

    文彦博一边看着邸报,一边喃喃自语。

    臣不密,失其身,就是前几年,包绶也没见文彦博会自言自语,泄露心中所想。

    瞅着岳父的银须皓首,包绶心道,看来是年纪大了,嘴也碎了。

    不知过了多久,文彦博合上邸报,“信上写的倒是都做了,看来韩冈没诓骗老夫。”

    包绶能在岳父的话语中听到几分得意。

    当朝权相对自己还能有足够的尊重,对任何一个官员来说,都是足以自傲的一件事。

    不过放在文彦博这等元老重臣身上,就不应该了。

    文彦博入两府的时候,韩冈都还没出生,至于因为小辈的一点敬意就如此开心?

    ‘真的是老了。’

    包绶开始为岳父担心,韩冈会写信来,多半是要拉文彦博下水,以文彦博现在的情况,还适合入朝吗?

    “看来韩冈没有诓骗老夫,当真是都做了。”文彦博并没有注意女婿的心思,抬起头,问包绶,“君航,你怎么看?”

    “本来小婿看前些天的消息,还以为宰相会上表太后,请另立新君……之后又得知韩相公给岳父的信中内容,便更确定了。”

    “是啊,”文彦博叹道,“没想到他当真是想做伊尹。”

    包绶点头承认,“小婿也的确是没想到。”

    做霍光比做伊尹安全,立了新君之后,只要谨守臣礼,富贵终老,恩泽三代并非难事。但做了伊尹,不管日后如何,待天子复辟,族灭就是唯一结局。

    之前不管韩冈信中怎么写,文彦博和包绶都没觉得他是当真要行伊尹之事。

    就是现在当真已经做了,包绶也绝不相信韩冈会当真

    “君航,在你看来,此事如何?”

    “舍易取难,掘坑自埋,小婿只觉得韩冈之行有悖常理。”

    “你确定这是韩冈主导,不是苏颂、章惇?”

    “岳父早有定见,何须小婿多言。”

    文彦博捻须,“出主意的肯定是韩冈。遇上当今的这位官家,苏颂年迈,只会辞官,章惇气盛,只会废立。唯有韩冈,好名重利,气学、官位,两边都舍不得放下。不过……这身家性命,韩冈是更不会放的。有乖人情者必有情弊。你觉得韩冈是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包绶轻声道,“除是天子年寿不永,非此,韩冈就是自取死路。”

    只有皇帝早亡,才会让韩冈不惧怕日后的报复,否则迟早有人会贪图复辟之功。

    “放太甲于桐宫……你当伊尹有这么好当吗?留皇帝在就是一条祸根,万一皇帝早夭,他难辞其咎,把皇帝废了才最干净。”

    “那岳父看,韩冈是为何如此?”

    文彦博冷笑,“韩冈他大儒做久了,拉不下脸皮来。好名,又不舍实利,首鼠两端,只得如此。不过他也聪明,弄出了一个议会来,想把天下人都拉倒他这一边。”

    包绶摇摇头,“大议会,此事不易措办。”

    “是不易,这不是说了吗,”文彦博指着邸报,“大议会怎么办,议员怎么分派,这些天都要召集议政和元老共议。”

    “岳父打算去?”包绶就想知道这一点

    “当然。”文彦博毫不犹豫,“静极思动,老夫在洛阳也是太久了。”

第48章 时来忽睹红日低(14)() 
一张摇椅放在窗下,一条薄薄的羊毛毡盖在腿上。

    王舜臣就躺在摇椅上,闭眼假寐。

    摇椅前后轻摇,室内暖风伴着熏香,无视窗外的风雨。

    但这不是王舜臣在北庭的屋舍,这是驶往京城的列车。

    比起在中原的熏风,西域的水土不易养人,四十岁不到的王舜臣,明显的苍老了。

    脸上的皱纹,是西域的风刀霜剑留下来的刻痕,鬓角的斑驳之色,是大漠长风带来的印记。

    西域十余载,王舜臣老了容貌,老了身躯,就连箭术也老了。

    但王舜臣的脾气没有老,依然如年轻时那般,甚至如同姜桂,年纪越长,就越显辛辣。

    因为不肯交出屠杀屯堡七十余军民的凶手,伊犁河谷深处,大小十三座城池,无论男女被王舜臣驱使北庭蕃军尽数屠尽。

    他的凶名,即使朝廷为之掩饰,也早传遍了天下。而在黑汗国中,王舜臣早就被视为火狱中的魔鬼来到了人间。

    这个大食世界的魔鬼,九州中土的名将,现在正烦躁。多年养成的城府,让人看不出他脸上有何异样,但频繁敲击摇椅扶手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三年前出城游猎时,被刺客用重弩射中小腿的疮疤,在中原的春雨中,又开始发麻发痒。

    尽管列车的车厢比寻常马车大了许多,但这对于已经习惯了西域极目难尽的茫茫戈壁、崇山峻岭的王舜臣来说,眼前的这节五丈长、一丈宽的车厢,还是显得太过狭小了。

    虽说这专列的布置并不奢华,却极尽舒适,不论是用什么样的交通工具——马车或是船只——都远远比不上这专列车厢中的安逸。只要有对比,任何旅人都不会对专列有何不满。

    只是几天来始终只能住在车上,再舒服的旅程都成了折磨。何况王舜臣还是喜游猎,爱奔马的性子。

    当列车距离东京城只剩下最后的五百里,却停在洛阳站半天不动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不过这个忍不住,也只是把车掌踢出去,让他去催促——毕竟是西京,毕竟是洛阳,王舜臣很清楚,这不是他能够像在西域时那般能够随心所欲的地方。而且他也知道,把他挡住,不能更换挽马的,是也要今日上京的文彦博。

    车掌出去后,很快就回来,在王舜臣面前汗如雨下,“回留后,说是要等到晚上才能发车。”

    “嗯?”

    王舜臣只是微微提了点声调,这位车掌就瑟瑟抖了起来。

    “阿爹。”

    王舜臣的儿子王承嗣突然出声。

    儿子的一声提醒,让王舜臣因怒意而坐直的身子,重又靠上了椅背。

    十几个儿子中,这一回他就带了这么一个嫡长子回京,自是看重和信任的。

    换上了一副平和的笑模样,王舜臣问:“文老相公这是要搬家吗?”

    即使文家要搬光家底去京师,也不至于占光所有专列和挽马,让他在洛阳站上守上一天。

    这是要给他这个武夫一个下马威,还是故意耽搁自己上京的时间?若是朝中有变,迟上半天,就有可能满盘皆输——玄武门之变才多长时间?

    “不只是潞国公,还有好几家都要上京。”

    车掌如同打摆子一般将话说出来,说完脸上的血色也褪了个干净。这话明摆着是说王舜臣资格不够,只能等到最后。

    “几家……”

    王舜臣脸上立时多了几分谨慎。

    能与文彦博先后脚,还压在他这个安西军节度留后头上,地位就不可能低,要做的事也绝不会小。

    朝局诡谲难测,就像是大漠的天气,前一刻还晴空万里,后一刻就狂风卷沙,遮天蔽日。这些在洛阳等死的老帮子突然间静极思动,肯定是朝堂有了不小的变化。

    “下去吧。”王舜臣摆了摆手。这次回京,浑水也许要趟,但得先问明白了才趟。

    被王舜臣轻轻放过,车掌先是一愣,然后在王承嗣示意下,行了礼就飞一般的逃开。

    专列的这届和新车厢中,现在又只剩下王舜臣他们父子二人。

    “文官呐……”王舜臣许久方是一叹。

    专列在文臣是议政重臣才有的配备,武将要享受到同样的待遇,则必须是正任官的前三阶,也就是节度使、节度留后和观察使。

    王舜臣此时早已积功为安西军节度留后,是军中诸多将帅中,少有的几位能够享受单独的八节车厢的将帅之一。

    八节车厢,如果是三等车厢,挤一点能塞进四五百人。现在则全部归属于王舜臣和一同随他东来的几十名从属,还有铁路方面派出的十几位服务人员。

    乘坐列车一路过来,看到王舜臣的专列,谁都要礼让他三分。

    在专列上,水总是烫的,饭菜总是热的,窗户总是锃亮的,挽马总是精神最好的,当同时处在站中有好几列的列车的时候,王舜臣的专列也必定是最早发车的。

    就这么一直到了洛阳,却不得不停下来等着前面的文官先走。

    纵然已身居高位,统掌万军,更曾屠城灭国,打得一国之君割须弃袍,但在区区几个文臣面前,却还是得避退三舍。

    换作是在西域,没什么人敢给他脸色看。

    北庭、西域两大都护府中,文臣的地位远不如王舜臣这位统掌军政的武将。即使两个都护府都隶属甘凉路,但官员任命、钱粮统筹、军器补给的权力,其实都操持在政事堂上。

    近处的甘凉路管不到王舜臣,远处的朝廷又鞭长莫及,政事堂中还有一座铁打的靠山,要人给人,要物给物,王舜臣因而也成了货真价实的西北王。

    可在中原,他也仅仅是一名有功的将领,还是需要警惕的对象,稍稍桀骜一点,就是有个宰相做靠山,也压不下众论来保他。

    王舜臣泄气的靠在椅背上,对儿子道,“去看书。考个进士出来,省得日后再受这般腌臜气。”

    王承嗣倒了一杯茶,端给王舜臣,在旁边坐下来笑道,“儿子就要考,也只会考诸科,可不会去考进士。”

    “嗯?说来听听。”

    被儿子顶了,王舜臣倒没生气。

    这儿子从小就聪明,五岁开蒙,十一岁开始就在军营中帮着处理庶务,甚至参赞军务。功课也没丢下,去年就成了秀才。文武双全,品貌也不差,处事虽然还有些嫩,王舜臣觉得,就是在京师之中,也没几个官宦家的子弟能跟自己儿子相比的。

    王承嗣道:“进士是天子门生,诸科是宰相门生,选哪个还用说吗?考上诸科更得三伯之心。”

    “你三伯父也是进士!”王舜臣道,“不考进士,怎么扬眉吐气?做了官也是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

    “儿子可不想做官,儿子觉得做个议员,比做官更好。”

    王舜臣心中不快,“什么议员,你三伯父拿出来骗人的东西!”

    “儿子也的确只是胡乱说说。”王承嗣虽聪慧,却难脱少年人的倔强,“等到了京师,可以问问三伯父,三伯父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王舜臣瞪了他一眼,却不再多说什么。

    乱哄哄的专列一列接着一列出发了,王舜臣也在当天的晚上离开了洛阳车站,一天半后,抵达了阔别已久的东京开封。

    车辆缓缓停下。

    “到站了?”

    王舜臣向窗外望去。

    外面是一条条平行的铁路,还有不知多少节车厢或单独或集中的出现在这些轨道上。

    “好像还没有。”

    王承嗣说着,让人叫来了车掌询问。

    车掌依然诚惶诚恐,“前面举了红旗,洛阳过来的专列都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