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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7章

宰执天下-第2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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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这绝对是往刀口上撞。眼下正是天下大变的时候,那些惯例、故事,现在都做不得数了。

    外面正愁没办法插手进宫里面,要是议政们打算拿此事作伐,身上多个一文钱都是罪。不把宫里面从上到下洗个干净,那些文官不会善罢甘休。

    王中正都不敢去赌韩冈的人品,更不用说去相信其他宰执和议政。

    站起身,王中正瞥了他们一眼,连一句话都懒得再多说。等过一阵子,这里面少说还有一半要去陪已经被收监的前任。

    对于他们的命运,王中正无意去理会,是生是死,全看他们自己。

    半个时辰之后,王中正已经站在了向太后的面前。

    “太后的气色今天又好了许多了……”

    太后没有化妆,甚至没有什么饰品,穿着也是朴素的衣袍,但良好的气色比任何衣饰和妆容都让人感觉到她体内的活力。

    之前的一段时间,见人时始终盖在她脸上的那一层厚厚的粉,只让人感到尸体一样的冰冷。

    太后也很喜欢听王中正这么说,笑得也开心,“这些话,天天有人说。你们说的顺口,吾听得顺耳。真的假的也不清楚。”

    王中正张口欲辨,太后自顾自的说话,“不去想朝事后,吾省了不少心,自己感觉也的确。内库的事,吾也不操心了。等点验清楚,就把账本交给相公们。监守自盗的人,该如何处置,也让相公们去考虑。”

    王中正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太后就像是倒粪一样,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事权都丢出去。

    王中正曾听说过,有许多宰辅重臣,在朝堂时候,纵是年高亦是不让少年,白日处理朝事,晚上走马青楼、醉卧花丛,第二天却依然精神抖擞,等他致仕后,却没两年就垮了。

    太后现在却的确比前些日子健康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同人有不同的情况,王中正只能这么想。

    放下了国事,如同卸下了千钧重担,肩膀上不必再承担一个国家的负担。头顶上又已经没有了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帝能压着她,宰相们则都对她毕恭毕敬,真要说其来,这世上没有谁能比她活得更快活,更轻松了。

    “圣瑞宫那边去过了没有?”太后问道。

    就跟皇帝被关起来反省一样,朱太妃也被禁足于她的宫中。

    “太妃也安好,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抄写佛经。”

    佛经是在抄,但一天最多几个字,又时常不见动笔,完成的时间遥遥不见终日。

    在王中正看来,圣瑞宫的主人,眼下已经离发疯不远了。曾经让先帝沉迷的那个女人,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王中正前几日去探望时,就感觉朱太妃举止大异从前,对他的到访视而不见,就坐在那边望着外面。

    “她能想通了就好。”向太后也无意关心那位自以为是的旧日敌人,“官家大婚也没几天了,你们到底筹办到哪一步了?别忙着大议会,到最后把官家给忘了。”

    “太后放心,相公们肯定不会忘的。要是还不放心,待明日相公们进宫来问安时,再问一问。”

    “嗯,也好。”

    太后点了点头,王中正就松了口气。

    的确,天子大婚已经没有几个月前那般勾动人心。

    没有手中的权力,皇帝不过是块神主牌,放着好看而已,涂金涂银还是涂漆,只看拿着神主牌的人怎么想。

    王中正知道宰相们打算怎么办,但他可不打算揽事上身。

    不过只要太后说一句,相公们肯定会按照太后的心意来。

    皇帝大婚的筹备时间不算短了,以大宋的国力,就是学隋炀帝,给城中花木都扎上假花,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太后一句话,把内库中那些朽烂的丝绢都利用上,一夜之间就能让京师繁花似锦,从暮春初夏的时节,回到一个月前百花初绽的时候。

    正想着,突然又听太后问道:“这一次清库,有多少绢帛朽坏?”

    也更随性了。王中正心道。话题跳来跳去,前面说不管,现在又开始问了。

    “还没有细点,但至少百万匹。”

    “这么多!……民脂民膏,都白白浪费了啊。”太后惋惜的说道,“这一回都要清出来,日后库房要时常打理,切不能再这般浪费了。”

    王中正答应着,又听太后问道,“这些朽坏的丝绢打算怎么处理。”

    “依常例,下发军中。”

    “就跟那些陈米一样?”

    王中正忙道:“回太后,布帛会下发,但陈米依例是要拿去酿酒的。”

    太后哼了一声,“别以为吾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的。”

    王中正不敢说了。

    库存陈米,以法度应该是拿去酿酒,但很多州官都觉得与其酿酒,还不如发给士兵。可以淘换一下新货,充实宦囊,也可以让帐册上面的数字变得好看一点,这就只看个人的私心公心了。

    但不管公心私心,那些已经烂得发霉发黑的陈米和朽烂的丝绢都是成了赤佬们的俸料,赤佬家小的口粮。

    黑色的米,多孔的绢,这是许多厢兵和下位禁军所享受到的待遇——至于上位禁军,他们的俸禄是跟战斗力成正比的,朝廷再克扣都不会克扣到他们头上。

    “也不要尽发些破烂货给军中,官家要大婚了,给官家积点德,也好早些诞下皇子。”

    “是。臣待会儿出去就把懿旨去转达给相公们。”

    “也别拿去给官家大婚时用!”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道,“王中正,这件事你要去盯着。”

    王中正连忙道,“还请太后放心,事情绝不至于如此。”

    朝廷给天子大婚拨出了接近一百万贯的财货,尽管这笔钱,足以养得起两万上位禁军一年,可还是不够。最后还是要从内库中掏钱。但不管怎么嫌浪费,朝廷也决不至于把天子的婚礼办得寒酸凄惨。

    太后却不信,“别以为吾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样,谁出了头,立刻身边就来了一群趋炎附势的,一旦倒了台,顿时就树倒猢狲散。相公们或许不会克扣,可下面的人,一个个势利眼,看到现在的官家,哪个会多费一份心思?好歹还是皇帝,再如何不成器,也是大宋的脸面。小门小户嫁娶,都要竭尽家财,皇帝纳后,太寒酸也不成样。还有王平章的脸面要照顾。”

    王中正苦笑着,点头称是,“明天相公们入觐,太后可以再叮嘱一番,几位相公定然不敢疏忽。”

    “不过这些日子,都是相公们入觐,命妇里面也没个人进来陪陪话的,这日子,却有些闷了。”

    “太后想让谁来陪着说说话,只要说一句,谁还能不来?”王中正试探得问,“太后若是想,臣这就让人去请新安郡夫人进宫来。”

    新安郡夫人是向太后的亲妹妹,要陪病人说话,自然是亲近的人最好,但向太后却道:“还是让齐国夫人进宫来吧。”

    齐国夫人。

    那可是韩冈的夫人,王安石的女儿。

    “齐国夫人是好脾性的,会做人,又会处事,家里面也和睦,从她身上看,王相公的家教自是一等一的。看到她,就想到皇后了。等皇后进宫来,也能有个陪着说话的。”

第48章 时来忽睹红日低(23)() 
“相公,到了。”

    马车停了,透过窗户,冯京看到了文府的大门。

    尽管只是一座留在在京城的别业,可是在文彦博抵京入住之后,已经热闹得堪比宰辅。

    冯京并不认识这座宅邸,文彦博当年还在京师的时候,府邸都是官宅。不过只看从门前一直停靠到两侧巷口的车马,冯京就不会错认。

    只是冯京心中不免有些酸意,他的落脚之地,可没那么多客人。

    冯京在文彦博面前是晚辈——文彦博比他的岳父富弼还要年长一点,文彦博当政的时候,冯京也只是一个小辈。

    他等闲不愿意过来拜访文彦博,平白矮上一辈不说,

    他这一回进京,是当真存了借机翻身的想法。以他前任宰相、三朝元老的身份,不会缺人投靠。

    但冯京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上门的人不少,的确是一如所料的郁郁不得志之辈,但也几乎都是一些的无用之人。

    身居要职的官员,没有哪个愿意过来烧他这个冷灶。

    真正有才干、又不得志的,也同样不愿过来烧他这个冷灶。

    倒是文彦博,当今硕果仅存的仁宗朝的宰相了,声望之高,不输王安石。登门造访者,络绎不绝,甚至议政重臣,都有几人上门去拜访。

    这就是为什么,冯京现在要来拜访文彦博的原因。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边缘化到连一个小小的侍从官都不如的地步了。

    文府大门此时早已中开,就在冯京的马车停下来得时候,文彦博的儿子就从中迎了出来——冯京昨天就派人下了帖子,约定好了今日前来拜访。

    看见文家的九公子,冯京深深吸了一口气,扶着车门框,走了下去。

    ……………………

    “冯京去见了文彦博?”韩冈读着冯从义的来信,头也没抬,“终于知道自己能吃几碗饭了。”

    言语中对冯京殊无敬意。

    报信的亲信就像什么也没听到,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韩冈极少公开臧否人物,但他对朝中官员的评价,只要跟在他身边久了,多少都能听到一点。不过聪明人都该知道怎么做。

    “官人,文、冯携手,当真无事?”

    下人退了出去,王旖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又不是郭逵上门去,我担心什么。”

    对妻子说话时,韩冈倒是放下了手中的信。

    “可他毕竟也是宰相。”

    “冯当世在中书就那么几年时间,只是被熙宗用来牵制岳父,还不如沈括提拔的人多。”

    冯京在中书门下的时间,还不如韩冈,做宰相的时间甚至更短。

    又不是文彦博这等三朝元勋,门生故旧无数,也不是韩缜、韩维那般父兄皆宰辅,累世簪缨。冯京家世浅薄,根基不厚,又久离京师,即使与文彦博、章惇、韩冈同为宰相,在权威上也不可同日而语。

    “官人有把握就好。”

    王旖一向不干涉韩冈的决定,最多也只是问两句。

    韩冈点了点头,又拿起信来,“家里的这封信,今天就得回过去。你先回去歇歇,走了一天的路该也累了。信里的事,回头跟你细说。”

    王旖是刚刚从宫中回来,换下了朝服后,就帮韩冈把今天才收到的几封家信送来了前院。

    韩冈担心王旖累着,就让她先回去,却不曾想王旖口气立刻就冲了起来:“官人这是在嫌奴家碍事了?这边外男进出的确是多,官人是怕他们冲撞奴家?”

    这段时间,韩冈在他的官邸处置公务的时间越来越多,一天的公务时间里面,上午还在皇城内的中书门下,午后就会回到前院的书房。

    来来往往的官吏越来越多,韩冈的妻妾也越来越少出来到前院见他。

    韩冈抬起头来,状似疑惑的看着王旖:“有事?”

    “怎么不问问太后招奴家进宫是为了何事?”

    韩冈咳了一声,“若是国事,太后自会跟我等宰辅说。如若不是,你们女人家私下里说话,为夫打听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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