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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4章

宰执天下-第2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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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中此言却是正合我意,的确是不宜再拖了。”韩冈终于有了一个肯定的回应,“事不宜迟,我这就遣人去知会子容与子厚,今天晚上,两府找个地方聚一聚。”他带着依稀笑意,“也差不多该收网了,潞国公这几日睡得太安心,不能让把我等给小瞧了。”

    ……………………

    府外的人群渐渐稀落了下来,投进府中的石块,也由多渐少。

    文府上下,从一开始的愤恨,再到之后的惶惶不可终日,最后到现在,已经变得麻木。

    只有文彦博好吃好睡,反而更加红光满面。

    文及甫刚进来,文彦博刚刚午睡起身,一名婢女正在为老国公梳理着满头白发。

    文及甫垂手请安,“大人可睡好了?”

    文彦博哼了一声,“只有你们睡不好,为父哪有睡不好过?”

    文及甫忙赔上笑脸:“幸好有大人在,不然仓促遇事,儿子肯定会乱了阵脚。”

    文彦博又哼了一声,声音更大了一点,很是不屑。摆手让婢女退下,他冷声道“咬狗不叫,叫狗不咬,”这两句原版出自《九域》,却被他信手借来,“韩冈叫得如此之欢,你们怕个什么?”

    韩冈要是什么都不说,直接派了兵来,文彦博还真得向他低低头,但堂堂宰相只能在私家小报上骂娘,却什么都没做。

    最早文彦博还以为韩冈是以此为檄文,接下来会连下狠手,可是除了一点小麻烦之外,什么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像是站得远处吠叫的野犬,吓唬人都难做到,更不用说有半点杀伤力了。

    “是大人经历得多,眼光也远胜儿子。”

    “别说废话了,打听到了什么?”

    文及甫忙点头,开封府派来的人,明着是保护府中不被暴民所侵,暗里却是隔绝内外,让府里无法与外界沟通。

    他这几日费劲了心思,才得到了一星半点的信息,“朝廷的确是出兵了。这几日,章惇、韩冈共调了三万兵马北上。由王厚为主,王君万为副,共御北虏。”他说着低低笑,“都是韩冈的人,也亏章惇放得下心来。”

    文彦博冷然道:“如果是王舜臣领兵,那真是谁都放心不下了。”

    三万外派的大军让韩冈的亲戚主导,也不是多要紧的事。王厚虽说是韩冈姻亲,且与韩冈亲厚如一家,终究还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士大夫,行事自有顾忌。

    不比以胆大妄为著称于世的王舜臣,如果是他领兵,就是苏颂、章惇,也不免会担心。

    “其实也可以不选韩冈的人。”文及甫道。没有任何纷争,就在短短时间内决定了主帅的人选,这未免太让人失望了,他更想看到双方为了争夺兵权撕破脸,而大打出手,“难道朝堂上就找不到其他人为主帅之选?”

    文彦博冷淡反问:“谁?”

    文及甫一时语塞。

    如果是对付西南夷,就是王中正那等阉人都能为帅。但面对的是百多年来的死敌,不是能征惯战、饱有经验的名将,谁能放心得下?

    二十多年来,大宋大规模的战事也就几场。军中得力的将领,不是曾与王韶一同出征陇右,就是在章惇、韩冈麾下听候过使唤。选来选去,能为主帅者,也就章韩手中那么几个人。

    “总不能再启用郭逵那等老家伙。”文彦博捋着银须,并不在意自己也自己被归入了老家伙的行列。

    “大人说得是。”文及甫连连点头,振奋起精神,“京师之中,忠心于天子之人为数定然不少。章韩二贼手中少了三万精锐,京师更加空虚,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起兵时间。”

    “是赢是输皆于我无损。”文彦博豁达的笑着,眼神更加如同鹰隼,“不过还是两府的实力更深一点。但闹到最后,说不定就要以弑君收场。那时候,机会才真正来了。”

第48章 时来忽睹红日低(41)() 
张吉百无聊赖。

    身后就是文府,面前是同样无聊呆滞的同学。

    武学五百学子,编作了两个两百多人的小指挥,按年级分都,都下再分队。平日里学习校阅,都是按队来做。若是有任务,同样是按照编制来分派。

    文老国公家门前,就有三队武学生在这里,张吉就是其中一队的队正。

    另外还有两百多开封府的兵马,总计两百四十八人,将文府围得如铁桶一般。

    一开始的两天,是忙了些。面对围住文府的上千百姓,张吉他们就只能勉强护住文府的大门。与同学被人浪一波波冲击的时候,张吉苦中作乐,庆幸京师中的地痞无赖都去了边疆,不然铁定演变成一场大乱。

    隔了几天,人就少了,文府的围墙一圈都能护住。还有些闲人围着文家叫骂,隔着几丈远就赶开去。

    文家人要进出则任其自便。不过外面的一圈义愤填膺的百姓,文家人出来就是烂泥伺候,便是文家的马车出来,回头也变成泥水车了。所以也没人敢出来了——京师内,都没人卖东西给文家人,出来也是没用。

    倒是文家老六前面带着两人出了府,说是回洛阳家里,张吉领了两队人护送他们去车站,算是顺利。只是在张吉看来,却觉得这是在为文老国公打探军情,要不然文家老六只是回洛阳,不至于要文家老九跟着一路送到车站。

    外面的人就只围在外面,里面的人也只呆在里面,几天下来,张吉这一次的任务,已经变成最闲散不过的差事。

    靠在门下,背后贴着文府的石砌围墙,背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化解了夜幕中降临后,依然浓得化不开的暑气。他的小队成员,也都靠着墙壁,看着是站得笔直,都是武学生应有的风范,可惜一个个都是为了解暑。

    而开封府的兵丁更是不堪,只有轮班的还站着,其他人早就躺在青石板修起的巷道上,留下了中间歪歪曲曲一条道。两侧巷口,都有一些兵丁围作一圈,大声笑小声说,聊得热火朝天。

    “高二,怎么了?”

    侧面传来同学讶异的声音,张吉望过去,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一手捂嘴,一手压着肚子从巷口过来。

    张吉后背离开了围墙,右手压上了佩刀,“出了什么事?”

    几名同学也伸出手去,要去搀扶。

    “别,别,我没事。”高二推开同学的手,深呼吸两下,嘴角抽搐着,想要忍着笑,却又忍不住,“刚才在那边听人说韩相公平宫乱的事呢。”

    “怎么说的?笑成这样。”

    “是说先帝熙宗临终前,知国事多艰,方今太后独木难支,便密赐一支金骨朵给韩相公,允其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保扶赵氏天下。之后戾王谋反,宰相、参政入内夜中不出,韩相公心知宫中有变,上朝时便在袖子里藏了金骨朵,看见戾王扶着儿子坐上御座,蔡确又在旁助纣为虐,便兴勃然之怒,手持金骨朵,直上金銮殿,正手一锤砸死了蔡确那奸相,又反手一锤砸伤戾王,再正手一锤砸死了从逆的殿帅,硬生生的平了这场宫变。前些日子,天子失德,韩相公又提着金骨朵上殿,官家吓得不敢抬头,老老实实认错,回宫反省去了。这一回,潞国公要闹事,韩相公是看潞国公太老,禁不起一锤,所以放了一马,若是潞国公再不改正,韩相公迟早提了金骨朵登门。”

    高二是边说边笑,说道兴致起来,还比划起动作,同学们是边听边笑,最后听到韩冈提着金骨朵来登门,更是纷纷捧腹大笑起来。

    一众同学,只有张吉没怎么笑。

    高二望向张吉:“子祥,你听过?”

    张吉点点头,“前些日子新城东门外的云家瓦子听过。”

    “都出评话了?”一人惊讶的问道。

    国朝庙堂内外事,京城之外,或许有人敢当街传说,但在京师之内,酒馆里能说,茶肆中能说,私家里能说,但说书人在瓦子里评说,就有些别扭了。这档子事要么不抓,抓到了就是一桩不轻不重的罪,说书的和瓦子东家都逃不脱。说书的穷光蛋,最多是去边疆种地,但瓦子的东家可就要折老本了。

    “说的就是那件事,不过人就不是韩相公和戾王、蔡确了。”

    “是谁?”

    张吉呵呵一声,“却说汉昭烈兵败夷陵,忧愤成疾,病卧白帝城,临终前托孤武侯,亲赠金骨朵一把,上可打昏君,下可捶奸臣。”

    一圈武学生听傻了眼。

    诸葛亮拿起了金骨朵?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不过想想,却也是理所当然。白居易的《长恨歌》明明写的就是明皇杨妃之事,可不是写成‘汉皇’重色思倾国,没敢说‘唐皇重色’、‘杨妃倾国’。

    只见张吉一人在人群中,左手一扬,右手一摆,铿锵有力,抑扬顿挫,“武侯含泪受命,手持金骨朵,整顿朝纲,抚视黎民,把蜀地治理得夜不闭户。只可恨那昭烈早年所收义子刘封,被孟达唆使,却要谋夺那大汉皇位。”

    刘封那时已经死了吧?不救关羽,坐失荆州,被昭烈帝所杀。后主登基的时候,刘封被砍下的首级都该在国中传了一圈了。

    但已经没人注意这些细节了,一个个听得入神。

    “后主不知其鬼蜮之心,招入宫中夜话。次日武侯上朝,却见是,兵甲……却是蹭蹭蹭几步上了台陛,手起锤落,竟把刘封那奸人头颅砸得粉碎,有分教……”

    “张吉!!!!!”

    仿佛是从地狱里传出的怒吼,让一群学生不寒而栗,被叫道名字的张吉,更是打了个寒战。

    转过身,在来人锐利的视线中,张吉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李……李先生。”

    李先生扫了他一眼,“这么会说书,要不要去象棚讨口饭吃?”

    视线又掠过学生和横七竖八的开封府兵丁,他讽刺的口气转为怒吼,“全都给我站好,排好队列!”

    学生们几乎是眨几下眼的工夫就排好了队,而开封府的兵丁们则在他们的军官指挥下,用了多五倍的时间,在街巷两边站定了脚。

    当最后一名士兵刚刚找到自己的位置,一队人马就从巷口转了进来。

    最前面的一人跨着五尺多高的名驹,将自己的影子投到深长的巷道之中。后面的骑手也跟着鱼贯而入。

    火光中,张吉和他的同学们看清楚了来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看来要出大事了。

    ……………………

    文及甫仰头望着屋顶。

    一名家丁正站在正屋的屋顶上,拿着望远镜向四方张望。

    片刻之后,他踩着梯子颤颤巍巍的下了来。

    “看到了什么?”文维申急着问。

    “回九郎。邻街都没人了,就只有武学和开封府的人在外面。”

    “再远一点呢?”

    “再远一点就有屋舍挡住了。”

    文维申点点头,回转身来,问询的视线投向身后不远出坐着的文彦博,“大人。”

    文彦博即使坐着,双手还是拄着拐杖,缓缓点头:“是好事。”

    被韩冈驱动的暴民都散了去,没空显示自己对京师的控制,可见韩冈的注意力转到了其他地方。

    在开封做了几十年的宰相、枢密,文彦博很清楚三万精锐对京师防务的影响有多大,也很清楚韩冈现在对京师的控制有多虚弱。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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