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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0章

宰执天下-第2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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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政行礼问候,有的恭谨,有的平和,也有爱戏谑的,问,“两位相公今日心情这般好,可是有什么喜事?”

    韩冈收起了笑容,还在丧中,喜笑颜开的确不合适,他肃容回道:“太后身体康健,当然值得欣喜。”

    立刻一片应和声。

    听到皇帝、太后身体好,立刻颂圣祺祥,这是大臣们的条件反射。何况话还是出自宰相之口。

    当然,从大臣们的角度来看,太后能够长命百岁就是最好了。

    太后如今都不管政事,平日只管拿着省下来的内帑做好事。最多的是资助各地收养孤儿的养济院,还有埋葬无主尸体的漏泽园。

    这样的主君,哪个手握大权的臣子不喜欢?比起总是在折腾的小皇帝,讨喜太多了。

    说了几句闲话,章惇和韩冈踱着步子在巨大的圆桌边落座。苏颂告老之后,他们就成为议政会议上最尊贵的两人,当他们先后落座,原本还有些轻声细语,陡然间就安静了下来。轻松的氛围,也随即紧绷起来。

    章惇的视线横扫圆桌一周,“看来都是到齐了。”冲游师雄点了一下头,“景叔也回来了,这几个月在渝州可是劳苦了。”

    “劳而无功。”游师雄摇了摇头,“渝州地势,要修铁路成本太高,穿越三峡的轨道,现在还做不到,白跑了一趟。”

    “景叔莫自谦,确认一时做不到,避免朝廷钱粮白白丢进无底洞里,这也是功了。”

    章惇与刚刚回来的游师雄说了几句,低头翻了一下桌上的公、文夹,抬头望着厅中一众重臣:“今天事情不多,主要就两件,一个是选举法的草案。另一个,就是工业上的事了。”

    都是早已经得到了通知,所有人都做了功课。

    “第一,第四次预备会就在眼前,这选举法,议了三次,三次不过,第四次还不过,大议会也别弄了,选不出人!”章惇深吸一口气,“前三次,连在座的各位都没能齐心,预备会上更是群魔乱舞,这一回,我等必须先统一思想。”

    他看了看韩冈,统一思想四个字还是出自韩冈之口,韩冈冲他微笑着一点头。

    “第二,”章惇继续道,“大议会也是在明年,届时国是之议,要在会上议论了。这几年的总结,还有接下来的发展,我们要事前做好功课。”章惇声音清和了些,“不过这件事就不急了,一个月也好。两个月也好,都有时间讨论。”

    他又把视线转向韩冈,“玉昆。”

    韩冈会意的点了点头,接下章惇的话头,轮到他发表意见了。

    “子厚相公方才说的两条,一急一缓。大议会的预备会开到现在,半个月后就是最后一次了。大宪章定下来了,这选举法虽比不上大宪章,但重要度一点不差,事情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这一次预备会必须将法度定下来,日后才好依从。”

    韩冈说得就比章惇更细一点,“三次预备会,接受请帖上京的人数一次比一次多。这一回,应该会是最多的。人多口杂,想要通过一条议案就更难。所以这一回拿出来的草案,必须得到大多数人认同。诸位回去,都考虑一下,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相公,有没有一个章程。”有人发问。

    “章程就一个,新。”韩冈举起右手食指,强调道,“之前的几个方案,议也议了,辩也辩了,终究都不合适。就算在上面进行改动,最后肯定有不少反对的。所以我跟子厚相公商量过了,干脆重起炉灶,与之前相同的、类似的意见,都不必再提。我们集思广益,找出一条合适的新路来。”

    韩冈说完,就看到了一双双眉头皱在了一起。这本来就是一个让人困扰的问题,而现在就更麻烦了。

    第一次预备会议,选举法的草案上,大议会议员的名额是平均分配。一州两名,理所当然的没通过。各路人口天差地远,但军州数目反而差别不大。三十七万户的开封府,怎么可能愿意跟只有两千户口的火山军平起平坐?那一回,真正可以算是议定的,就是要开大议会。

    肯定要开,没有多少人反对,韩冈的提议,让人欢迎到了骨子里。致君尧舜上,让天子垂拱而治,这是儒生的夙愿,至于皇帝的心情——管他那么多。议员的人数,也是越多越好,罚不责众,就是皇帝日后掌权,看他敢不敢得罪天下士大夫。

    第二次预备会议的几份草案中,又是这选举法被否决了。

    议定的是新法度的名称,草案上写的是宪诰,而论述时,韩冈又说成是宪法。这就造成一点思想上的混乱。

    诰,是天子之谕,而大议会偏偏要抛掉皇帝的影响,议员们的权力来自于天下士大夫,而不是皇帝,大议会不是出自天子之意,更不想名不正言不顺,只为这一点,宪诰上的诰字就不能用。而宪法这个词说来也不对,法术势也好,变法也好,法之一字,不是日后法律的意思。

    所以这一轮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还是只有一件事定了下来——就是之前的宪诰之名被否决,日后变法后的根本大|法,被韩冈拍板定为大宪章。

    第三轮,倒是好些了,有了经验,地方上又讨论了两年,一个月的会期之后,绝大多数的议题都决定了,可是在选举法上,还是无功而返。

    现在,已经是第四轮了。

    “相公,能不能再说明白一点。”

    还是有人想再明确一点,毕竟这一次次的否决,给议政们带来的回忆也并不好。

    “其实府州军监本有高下,强求一致并不可行。但如果一个代表也没有,那朝廷怎么听到这一军州的声音?”韩冈道,“无论府州军监,都有资格在拥有自己的一张选票——当然,羁縻州肯定是不算的——而一张之外,其余的选票,该怎么分派,就是要议定的,也是到现在为止,最该议定而没有议定的。”

    “不过大议会千百议员中,开封府肯定是要分去一大份。”章惇忽然插话道,“官多人多,大户也多,名额少了,与东京城也不相配。”

    韩冈没有因为说话被打断而怏怏不快,配合章惇,“子厚相公说得没错。整个大宋,可以分成两部分,一个叫做开封府,另一个,叫做其他。”

    一群中老年的男子呵呵笑了起来,

    这是不消多说的。不论是从政治地位,还是从户口人丁,开封府都是全国顶尖的。即是日后议员名额分配看着不公平,也是让人说不出话来的不公平。

    以天下奉一城。开封府的富丽繁华,岂是其他地区可比?

    开封就是建立在天下财赋尽输送于京师的基础上的。

    一条汴水,只是单纯的维护,自开国以来,就是朝廷在营造方面最大的一份开支。如今铁路总局的开支中,编列在开封铁路局下面支出,也是七大一级铁路局中最多的一份。

    因为开封是大宋的中心,是大宋的脸面,在铁路干线几乎贯通全国各路的时候,更是大宋最为重要的战略枢纽。

    朝廷需要维护开封的地位,必须有所偏向。

第20章 庙堂(11)() 
与其他议政们一样,脸上浮着浅淡的笑意,李承之不着痕迹的向黄裳的方向看了一线。

    那位韩冈的亲信,在开封府上坐了三年的翰林学士,也同样在笑,可表情中透着一丝茫然,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再转过去看两位宰相,却是平日惯常间的凡事都在掌握中的沉稳笑意。

    看他们两人似乎已经把话讲明白了的样子,李承之却反而不明白了。不仅是他,李承之看了所有人的反应,都带着几分隐藏得很好的迷茫。

    今天有关大议会的议题是就大议会议员的选举法进行深入讨论,而不是宰相给议政们布置功课,这等于是把相关决议,至少硬生生的又拖了两天。

    不过听章惇和韩冈的话,从总体进度上,却又不是在拖延时间,反而是在快速推动。准备削除几个预定的环节,直接导向终点。

    大议会预备会,基本上都是韩冈在负责。议政会议这边,除了开封府要打打下手,其他人多不怎么管具体事务。

    可是议员的选举方法,尤其是各地的名额分配,比什么宪章条款,都要重要十倍不止,没有哪个议政会不关心。

    预备会也好,筹备会也好,只是为了大议会而大张声势,最终的决定权,其实还在议政会议手中。

    大议会议员的名额分配,不论怎么做,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人越多,口越杂,争得就越厉害。如果一切依靠预备会的成员来投票,那么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一个结果。

    议政们来自五湖四海,各家都有各家的利益诉求,但人数就少多了,加上还在朝廷中任职,还会受到权位上的牵制,相对的,家乡在议员名额上失去的,自己却能在朝廷中找补回来,这就让统一议政的思想,变得简单起来。

    今天的会上,谁都知道,不可能遽刻得到结果,但至少会是再否定一两个不可能的方案,继续统一认识,再有两三次会议,统合所有议政的思想,至少是绝大部分,而后才会摊牌。

    章惇和韩冈,一个说要有新意,一个则重新画了道道下来,他们的态度已经比较明显的。可是这个做法,就未免显得太过仓促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的决定如此强硬,难道他们不怕惹来下面议政们的反感?

    多一张嘴说话,这声音不一定能大一分,总有人的声音比几个人合力还要更响亮一点。

    但选举上的一票之差,就是过与不过的区别。至少从章程上看,议员和议员的选票之间没有高下之别,不会有宰相议员一次十票,白身议员一次半票的。

    投票前,影响力或有不同,但投票后,任何一票都是相同的。就像现在的议政会议一般。有了十年的议政会议为例证,李承之觉得,韩冈、也许还能包括章惇,他们分享天子权柄的打算,用不着怀疑。

    如果一直以来,章惇韩冈两人的行事作风,都如今天这般强势,李承之肯定不会有跟这两位分享天子权柄的想法,那太天真了。

    正是两位宰相,包括已经告病的苏颂,这些年来时时保持着谦逊和尊重的态度,才会让议政们愿意相信他们,跟着他们走下去。

    所以说,两位宰相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议会的议员,是尊位,也是负担。不是用来争权夺利的,是要来做事的。”

    之前稍稍轻松了几句,韩冈的态度又复强硬。从他的话中,让人感觉别有意味的成分越发的浓重起来。

    “公堂上断错一桩案子,受苦的是一家人。议政会议上一条错误文案发到地方上,就是千家万户受累。外面看位高权重,但哪个职司不是要兢兢业业的去做,一日二日万几?”

    韩冈偏头看向圆桌旁,干瘦病弱的一名议政,“去年潭州报水灾,要开仓,要免赋,路中却说灾情不重,指称潭州知州妄报灾伤,是芸叟奉朝廷之命,连夜南下查明了真相,水土不服病了一场,身子骨到现在都没好。”

    张舜民沉默的点点头,瘦削的身子裹在宽大的官袍中,背贴着又宽大一倍的椅背,更是显得弱不胜衣。

    去年潭州的灾情并不大,受灾范围不广,受灾人数也不多,潭州知州想讨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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