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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4章

宰执天下-第23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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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虽然乍看起来,耽搁了工人工作的时间,对工厂主没有好处。但在磨练工人守纪上,却十分有效。工厂中,技术和纪律并重,尤其是纪律,绝不比军中要求的低。”

    “是吗?”种师中依然怀疑。

    种沐转对种朴道,“延州保甲冬日大操,十七叔年年都参加。应该校阅过乡里保甲和厂中保甲。不知十七叔觉得哪一边更好?”

    种朴沉默着,又点了点头,“工厂是要强一些。”

    他参观过过好多次保甲操练,有乡里的,也有工厂中的,工人和农夫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工人仅仅是列队,就是要比农民快得多。因为他们天天在练,而不是乡里保甲,做得好的也才十天才练一次。”

    “怎么天天练?”种师中问。

    “吃饭。工厂里面,中午吃饭都是要一批批排队去吃,严禁耽搁工时。都是对着座钟吃饭的,连说话的都少。”

    种师中稍稍沉默了,即使是他麾下的军队,也没有这般严格,连吃饭都管得死死的。

    种沐眼神收敛,回忆着当年让他深深铭记的一番话,“侄儿还记得当初建厂时,商会里派来帮忙的一名经理说的话。他曾经是韩家在陇右一家厂子的厂长,之后才被安排进商会里,帮助各家把新厂办起来。他当时说,时间限定严格的情况下,只有整齐有序的行动,才能最大限度的节约时间,无论工厂、军中,皆是如此。据说这话,还转述是玉昆相公的。”

    工人们的日常生活,其实就是军训的一部分,将之反映到正常的军事训练中,就是工人们的队列远比农民的要严整,工人们列队速度、行进速度远比农民要快,抗干扰的能力也远强于农民。这是种沐亲眼所见,

    种朴和种师中都无话可说了,也许他们还能说一句没有上过阵,训练得再好,也不过是银枪蜡样头,中看不中用。

    但他们很清楚,一旦事起,韩冈只要能将工人动员起来,不要多,有个三五万,就足以让所有关西禁军都放心的投入到他的麾下。

    韩冈如果回关西起事,西军将领至少有一半会连人带兵立刻投入他麾下。剩下的人即使是犹豫,也只是在于犹豫韩冈的实力还不足。可只要韩冈表现出一定的实力,那没有人会再迟疑半点。

    不信韩冈,难道还去信章惇吗?就是赵官家也不够资格。

    “罢了。”种师中向后一靠,也没心情争了。

    能知道这些就足够了,也许韩冈要全退的理由还远远不能算充分,甚至两人都不怎么相信。但只要韩冈没有幼稚到相信章惇,相信他卸任后的朝廷,那么他们也就安心了。

    “这些话有些犯忌,十五你就别再对外面说。后天你其他几位叔伯过来,该怎么说,你自己斟酌明白。”

    “十七叔放心。”种沐点头。家里面,种朴、种师中还有种建中,这几位直接掌握最多兵权的叔叔,最为偏向韩冈,而其他叔伯,权柄并不大,或者干脆就空吃俸禄,对韩冈也就没那么一心一意。

    “商会那边也应该会保密吧?”种师中问道。

    种沐这时微微撇了一下嘴,“冯会首也说‘我在这里说一句,诸位听见了就放心里,有什么想法也放心里,不要传出去’。不过呢,”他说道,“侄儿想啊,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的秘密,就没有两个人的秘密,何况四十七人?肯定会传出去的。”

    种朴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放开来说道,“传出去就传出去好了,如果能警告道章相公,那么天下太平无事,终归是一件好事。”

    种沐点点头,就准备离开了,不过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对种朴道,“十七叔,还有一件事。这一回侄儿去京兆府,在商会里面看到了一个人。可能与十七叔当初要侄儿注意的那个人有关。”

    种朴脸色一变,种师中却很茫然,“什么人?”

    种朴没理会兄弟的问题,连声追问道,“他姓什么?从哪里来?可知其家世?!”

    “到底说的是谁?!”种师中心头不快。

    但种朴同样不快的向他一瞥,“一会儿再对你说。”

    种沐道:“侄儿只知道他姓吴,是从北庭来,是西域人氏。这一回是冯会首亲自被介绍入会,说是他家里是伊犁河那边的大族,是早年逃离战乱的汉人在那里留下的一脉。他相貌长的类似胡人,应该有一半是胡人血脉。”

    种沐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那个跟在冯从义身后,被冯从义亲自介绍入会的年轻人。

    高鼻深目,线条硬朗,但相较于胡人,又不那么深刻,其实是综合了汉人和胡人面容上的特点又不显得突兀的混血儿。

    “他家够资格吗?”

    “应该够。要不然冯会首也不会支持他。”

    每年商会都会吸纳新成员进来,也有许多是被各家会首介绍,不过这些新进成员所受到的考验都差不多,与他们的介绍人关系不大——至少表面上如此。

    种朴并不觉得冯从义介绍的成员,会不能成为正式会员。

    他只是关心种沐看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为什么觉得他不对?”

    “就是单纯的感觉。”种沐只能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又想起了一件事,“还有之后,侄儿想要查他家底细的时候,又什么都查不到了。”

    种朴皱起眉来,“的确是可疑。他还在京兆府吗?”

    “不,”种沐摇头,“会后就往京师去了。”

    “要是他老子真的是那个人,他也敢上京?”种朴冷笑,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希望他能把他的身份维持好,不要给人多添麻烦了。”

第177章 变迁(四)() 
“亚古伯,你一向脾气大,但离家后,有什么事要忍住,不要与人争,家里面帮不了你,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上京后,要小心,再小心,听你娘的话,别与人争。有那位相公在,也不至于有人会欺负到你。最好能得到那位相公认同,得不到也不要气馁,好好读书上学,见见世面,看看这天下有多大。”

    “亚古伯,你这一次去桃花石,一定要把他们的火器学到手。你看那些桃花石人,摔跤,骑马都不行,就是依靠兵器,连契丹都怕他们。你学来了,我们就一起打下八剌沙衮,打到巴格达,到时候你做博格达汗、我做阿斯兰汗。”

    呜呜两声长鸣,吴平在父母亲族的叮咛声中醒了过来。

    床铺不再摇晃,他乘坐的列车已经停了下来。还在拖着长长尾音的汽笛声是把他惊醒的罪魁祸首。

    吴平的随从走进车厢,“亚古伯……醒了?我们到了。”

    “叫我吴平,说了多少遍了。”吴平一下坐起来,用汉语说着。他遣词用字丝毫不错,就是口音听起来有些别扭。

    “好吧,亚古伯。”随从听懂了吴平的汉语,但还是坚持用着家乡话。尽管他的父亲也同样是来自中国的汉人。

    吴平没再多说,这一辆来自京兆府的列车,车门已经打开,抵达了目的地的旅客,正提着自己的行李纷纷离开车厢。

    手脚麻利的换了一身整洁的衣物,是他在京兆府收到的礼物之一。换上之后,看装束就是一位富裕人家的汉人少年。但他眼窝略深,鼻梁高挺,看见他的长相,就很少会有人把他当做纯正的汉家子了。而他的随从更是深目虬髯,彻头彻尾的胡人相貌,两人站在一起,更是把身份给敲定了。

    “平哥儿,好了没?”

    一位满面沧桑的老人出现在包厢的门口。他一口字正腔圆的秦腔,面貌也完全是汉人的模样。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可以说是一路护送,也可以说是押送三人的北庭军官,一脸焦躁,脚底急促的在地上打着拍子。

    吴平对着嵌在包厢板壁中的半身镜照了一照——他入住时甚至不敢相信,在家乡时,手掌大的镜子,行走各族的行商都要卖上五匹马加两只骆驼,而那些女人,还疯了一般的恳求他们的丈夫或父亲买下来,买到的人都会当做珍宝一样珍藏起,但在这人来人往的车厢里,竟然会将半人高的镜子就这么挂起来——动作熟练的将陌生的衣襟整理好,“陆叔,已经好了。”

    “好了?好了那就走吧。”性急的是来自北庭的军官。他身上带着护送的任务,不过他本人也需要到三班院报道,为他新的职位。

    两名来自新藩属区的混血少年,一名在异乡漂泊多年的老者,一名正急着去三班院为自己更换告身的北庭军校,加上两名同样来自北庭的士兵一同走出车厢,走上站台。

    走上水泥铺就的月台,吴平立刻就被震撼得无法言语。

    东京车站十二条铁路轨道在站内平行排开,每两条轨道之间,都夹着一条长达百余步的月台。月台上一座座桥墩撑起一条木制长桥,横跨在十二条铁轨上方,左右长梯自桥上延伸至月台。

    一行人乘坐的并不是专用的军列,停靠的站台也并非是军用的站台。在一条条月台上,在横跨十二条铁轨、十二座月台的天桥上,放眼望去,都是人头攒动。

    眼前全是人。

    挑着担子的人,扛着包裹的人,提着箱笼的人,甩着双手带着跟班的人,有钱的、没钱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人挤人、人挨人。

    几人都逛过了京兆府中,也经过洛阳河南府,京兆府和河南府的车站内部,形制大体与东京车站相同,都是几条铁轨、月台并排,两座天桥横跨。

    当初吴平看见京兆府车站已经觉得这座人工建筑简直是宏伟,但大了数倍的东京车站,带给他的震撼也更深了数倍。

    巨大的仿佛一座小城的车站,人数甚至多过两位混血少年的家乡小城。

    ‘好大。好多人。’

    这是大宋都城给年轻的异邦少年第一和第二个印象。

    吴平就在东京城中住下了,很快就和他的小伙伴一起被安排进了蕃学,然后飞快地结交了一帮来自天南地北的新朋友。

    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在新朋友的带领下逛遍了东京内外有些名气、又不需要太花钱的去处。

    去过了大图书馆,见识过了大相国寺的万姓交易,花钱登上了一艘飞船,在几十丈的高空俯瞰京师,还参观了正在修建的大钟塔的地基。

    “据说要建到五十丈那么高。”他的一个新朋友说,“只要在城中,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得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座钟不就卖不出去了?”吴平好奇的问。

    “晚上看不见啊。还要出门才能看。有钱,还是家里放一个方便。”

    吴平对这话并不认同,有钱也不该乱花,有了能报时的大钟,又何必要一两个小钟,但他不会就这等小事与友人争论。

    他现在很想看见自己同胞,即使没有有个胡人也好。

    但京师之中,胡人的数量极少。

    按照他朋友的说法,朝廷自元佑元年之后,就不再接受胡人的朝贡了。

    “那些胡人,都是些奸商,过来骗好处。伪造了国书,说是黑汗、大食、阿拉伯的使臣,前来进贡。献上些值钱不值钱的货色,就开始要求朝廷的回赐”

    说话的朋友义愤填膺,说不清是为被蒙骗的朝廷,还是被弄走的好处。

    吴平想为乡人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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