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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1章

宰执天下-第24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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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后护卫数十人,更远处几百人为韩冈鞍前马后的服侍,甚至早有人到了峻极峰顶做准备,却没人打扰韩冈的步伐。

    变成了独自一人的攀登,常年锻炼起来的体力,让韩冈走在陡峭山道上时,如同平地一般的轻松。

    本来还以为要在半途上夜宿,但韩冈开始独自登山之后,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峻极峰顶已经近在眼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山道中比较开阔的地方,道路两侧只有稀疏的几株树木,剩下的尽是山石。从这里望下去,不仅大法王寺的金色琉璃瓦屋顶,就是登封县城的全貌也尽入眼底。

    韩冈有点累了,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立刻就有人递上了温热的茶水。

    暮色将临,催促晚课的钟声在嵩山七十二峰的峰峦中回响着,间中还掺杂着山脚下传来的汽笛声。

    西斜的日头给大|法王寺的楼宇殿阁镀上了一层金辉。仿佛寺中无处不在的饰金,透过屋顶墙壁,一起映照了出来。

    金灿灿的嵩山寺院。

    从洛阳过来的支线铁路,直抵嵩山脚下,专门服务进香的香客。这也是洛阳最早通车的支线铁路。通车后不到十年,嵩山上的庙宇观祠,如大法王寺、大会善寺、嵩岳寺、少林寺,一个个香火鼎盛,比过往多了十倍。

    铁铸成的道路,带来的却是黄金。

    但黄金,从古到今,都是祸乱之源。

    各家寺庙因为香火旺盛,手上余钱无数,如何花掉这笔钱,寺庙中给出的答案就是买地,千方百计的兼并。

    如今登封七成的田产是在嵩山各大寺院名下,而贫者无立锥之地。

    这就是京西的现状。

    其他州县与登封县不同的地方,只是兼并者是另外一波人罢了。

    章惇兴匆匆回去洛阳,看起来是准备从文彦博身上着手,从而将京西旧党收为己用。

    韩冈不与他争,倒不是谦让,京西这座火山中涌动的岩浆,可不是收服几个豪门世族,就能压得下去的。

    战争开始后,必定要上涨的粮价,只会给京西的局势雪上加霜。战争会带来红利,却分润不到京西底层的百姓身上。

    太多财富没有用到该用的去处了。

    上面还有当年则天皇帝登嵩山封中岳的遗迹,跟金碧辉煌的寺院一样,都是新近整修过的。

    韩冈忽然没有心情再往上去了。

    在登封盘桓了两天,韩冈比章惇迟了几日返回洛阳。

    之前收到消息,章惇在探望过文彦博之后,文及甫公然宣称要辞去官职参选议员,而京西大族也纷纷表现出要投靠章惇和福建商会的态度。

    韩冈想要劝一劝章惇,这些人根本不能相信。

    但韩冈在洛阳没有见到当今宰相。

    就在这一天的早间,章惇接到京中有变的消息,便匆忙收拾行装,赶回开封

    ——还不到十岁的候任皇帝重病垂危。

    即使是在医学越来越进步的现在,幼儿的夭折率都没有低于十分之一。

    年幼的候任皇帝,什么时候挂掉都属于正常范围。

    可是在正规途径的报信中,韩冈得到了一份密报——来自于他直辖的私人情报系统——候任皇帝之前在宫中,曾经发表过对如今皇室暗弱的现状不满的言论,

    这样一来,章惇出京,到底是为了会面,还是为了避嫌

    韩冈现在可没有多少把握了。

    

第303章 不悖(七)() 
张虎压了压头上的帽子,低头快步走过小巷。

    巷子中,一个老婆子坐在门口,手里正剥着蚕豆。屁股下的小凳子上绑了一根细绳,绳子的另一头,系着个光屁股的小娃儿,正满地乱爬。

    看到张虎走过来,那老婆子就一扯绳子,把小娃儿扯过来抱起,警惕的看着这个陌生人。

    洛阳城中东南角,东水关内利仁坊。靠着洛水航运,年轻男女都有份活计的同时,也是龙蛇混杂,案件频发的混乱地方。

    小儿被拐的案子月月都有,在陌生的小巷中被人当贼防着,张虎都见怪不怪了。

    穿过百步长的小巷,张虎停在一家门前,左右看看无人,又一闪到斜对面的门口。

    拿起门环,依三二三的节奏敲了敲,很快门开,露出了一尺空隙,一张年轻的脸探了出来,看见是张虎,就让开了门,张虎立刻就闪了进去。开门的年轻人,又探头左右看了看巷中,见没有异常,方轻轻的关上了门。

    门后的院子中已经有好几个人,全都站着,紧绷着身子,有人甚至手探怀中,抓着不知什么武器,下一刻就会进入战斗的模样。等看清楚是张虎,一个个才放松下来,笑着跟张虎打招呼。

    “阿虎,你迟到了。”

    “虎哥,你可终于来了。”

    张虎逐个打过招呼。

    他们这个小团体,跟嵩阳书院的那些读书人不同。那些书生,之前一个比一个调门更高,等到官府开始抓人,就变成了缩头乌龟。但他们,人到现在都还在。

    说话中一个个安心落座。最年长的一人,已经头发花白,“阿虎,以后按时来,老头子经不住吓。还以为你不来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章惇真的走了!”张虎从院子的水缸里用瓢舀了一大勺凉水,咕嘟咕嘟喝了干净,手背抹抹嘴,“俺亲眼看见他上车。”

    老人又问,“有听说他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没有。”张虎摇头,“连俺那兄弟都惊讶。说是二更天的时候才传消息来,半个时辰后就登车了。”

    另一个中年人道,“肯定是出事了。说不定被辽人打得丢盔弃甲,章贼赶着去处理了。”

    “多半就是。有堡垒在,辽人攻过来肯定不容易,但要攻过去,不是我小看……”

    敲门声这时又响起,几个人又都跳了起来,死死盯着门口。方才给张虎开门的年轻人,悄步走过去,从门缝里看了看,就拉开门闩,放了一人进来。

    来人三十多岁,貌不惊人。但看见他,张虎几人连忙抱拳,“文官人。”

    文官人沉着脸进来,“韩冈回来了。”

    老人双眼一亮,“章惇刚走,他就回来,是不是二贼起了纷争。”

    “不。”文官人显然消息灵通,“章惇赶回京师,是太子出事了。”

    “哦?!谁干的?”有人兴奋地问。

    京师中的那位太子,不是先帝亲生,乃是远支宗室入继,而是还是二贼的安排。先帝驾崩后,连继位都被压着,还得等所谓议员们到齐了,在议会上宣誓就任。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是个任人玩弄的悬丝傀儡,在座的人,可从没把养在坤宁宫的这个小孩子,当成是正经的皇太子看过。

    活着,碍眼;死了,那是该举杯庆贺的一件事。

    “不知道。”文官人道,“不过,可以栽在章惇或韩冈身上。”

    “离间?”有人反应很快。

    “死了太子,不信两宫不心生疑忌,再有传言,两宫会恨死章贼。妇人耳朵根子软……”

    “要不是当年太皇太后为韩冈所惑,哪里有今日的天下将亡。”

    “不提他。”文官人打断了对话,“吕嘉问死了,二贼又调来了游师雄。如今洛阳城中已非善地,不知何时搜捕到此。诸位这段时间,先避一避风头。如果要远离洛阳,车票和过所我来想办法,”

    一人看看左右,不安的问,“会不会查到官人你身上?一下子要办下好些张车票和过所。”

    “家叔祖现在与章贼虚以委蛇,就想着保住洛阳忠臣孝子的一点元气。二贼还要给他一点脸面,一时之间,还不至于查到我的头上。”

    文彦博的侄孙,文煌伦的话,让众人大为安心。

    张虎问道,“包官人现在还好吗?”

    文煌伦脑中闪过一个黑巾蒙面的身影,沉下脸来,,“不要提他。谁知道他去哪里了!”

    约定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这群人便先后离开小院。

    都是心怀赵氏的忠臣,却不得不像贼一样潜行。

    张虎充作伴当,跟在文煌伦身后。看起来就是一主一仆走在街边,完全不惹人注意。,

    一前一后的沉默走了一阵,避开了人流,文煌伦忽然问,“包永年可找过你?”

    张虎愕然,瞅瞅文煌伦的表情,摇摇头,“没有。但小人觉得,刺杀吕嘉问就是包先生做下的。”

    自吕嘉问遇刺案事发后,张虎一直就觉得这是包永年所为。他们这群人会聚集在一起,最早就是包永年的手笔。可随着文家子弟加入进来,包永年却默默地疏远了团体,多长时间都不露面,都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不过当初讨论如何刺杀韩冈和章惇,就有冒充身份,混上二贼专列的设想。

    文煌伦同样相信这是包永年做下的,他们这个小团体制定的种种计划,他也都有过目。只是他对此很生气,“轻躁盲动,坏了大事。”

    效博浪一椎,刺杀章韩二贼,一直都是这群人的计划。

    但刺杀吕嘉问,却不在计划中。吕嘉问的性命,相比起韩冈、章惇根本不值一提。杀了他反而会让章韩二贼心生警惕。如今再想对二贼动手,比之前又困难了不知多少倍。

    “区区一个吕嘉问能有什么用?你等着看好了,救天下之危亡,挽天地之倾颓,绝不是靠他包永年。”

    张虎默然,尽管没有再跟着包永年。但他当年犯事丢官之后,是包永年拉了他一把。也是从包永年那里明白,天下不安,百姓罹难,甚至自己指挥使的差事本人弄掉,都是奸臣凌逼天子的结果。

    包永年在他,是师长,也是恩人。虽然他现在是听文煌伦的吩咐做事,但还是不想听到诋毁包永年的话语。

    

第304章 不悖(八)() 
在天津桥畔分开,文煌伦返回文府。

    太师府的大门前,终于多了些人气。不像之前一段时间,完全是门可罗雀。

    文煌伦跨过侧门门槛,偏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正门,两天前,章惇就是从正门处进入太师府中。

    杀了文家子弟的元凶,竟然还堂而皇之的从正门入府,数百亲兵更是早一步占据了府邸中每一个角落。府中做事的仆人婢女,也都被赶出来,气焰嚣张之处,仿佛皇帝幸驾一般。

    “三十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煌伦的从堂兄弟文煌仪迎面过来,看见文煌伦便热情的打着招呼。

    “才回来。”文煌伦看文煌仪眉眼都带着笑,“怎么,有好事,喜气洋洋的?”

    “哪儿啊,还喜什么喜,得吃苦受累了。”文煌仪嫌弃的表情仍掩不住心中的得意,“排岸司那边,刚刚给派了一个差事,要现在就过去应卯。哎,以后可不得往日清闲了。”

    文煌伦连忙拱手,“恭喜哥哥了。”

    文彦博做了五十年的宰相,子孙甚至侄子侄孙都沾了光,人人有官诰在身。但章韩当政,文彦博不肯低头,文家子弟却连个司、簿、尉的差事都没有。空有官身,却只能在家干坐。倒是这一回,文老太师递了降表,转眼间,文煌仪就有事做了。

    “哪儿,哪儿。”文煌仪绷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凑近了低声说,“照我说,阿爷早就该如此了。何必呢?弄得十几年,兄弟们只能做个纨绔,想为朝廷出力都没处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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