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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1章

宰执天下-第941章

小说: 宰执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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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冈默然点头。天下文官两万,但京朝官只占十一,而官场上的进士,也仅有两千人。这两个十分之一,基本上就是重合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京朝官不是进士,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进士不是京朝官。

    一般来说,只要中了进士,升了京官,差遣就不会缺。

    故而慕容武就艳羡的对韩冈道:“选人毕竟不比京朝官。玉昆你到政事堂走一趟,当场就是个差遣,挑三拣四都没问题。我等选人,就只能在流内铨外守阙了。”

    “以思文兄之才,日后一榜进士,京官朝官也是等闲。”

    慕容武陪着韩冈往里走。迎面而来的官员中,有不少人认识韩冈,就算没见过,听着身边同伴提醒,也都知道名闻关西的韩玉昆来了。

    韩冈的晋升速度让人匪夷所思。向他投来的羡慕、嫉妒的眼神,也是韩冈所见惯的。但该有的礼数,这些眼神的主人却没有一个敢缺。韩冈的官,眼下在转运副使刚刚离任的秦凤转运司中,也只有蔡延庆高过他一头,就连转运判官蔡曚都已在韩冈之下。这样的身份,没几个敢于在礼节上有所疏失不敬。

    与这群官员行礼问候,一番纷扰之后,韩冈方才脱身出来。

    刚刚转上一条长廊,无巧不巧的,蔡曚正好带了数人,面对面的走了过来。

    与韩冈对上眼,蔡曚便停下了脚步。

    从级论,蔡曚低于韩冈,不至于要避道,但先行行礼却是应当的。但蔡曚站着没动,而韩冈停了一下,便主动上前拱手:“韩冈见过运判。”

    见韩冈先有动作,蔡曚这才板着脸,回了一礼,就径自扬长而去。

    看着蔡曚走远,慕容武便道,“不是听说玉昆你跟他不和吗?怎么还对他先行礼”

    “既是锁厅试同知,礼法上已是吾等师长,自是要让上一让……前面思文兄推着小弟,难道不是在提醒吗?”

    慕容武呵呵两声,笑而不语。

    参加科举,主考官与考生之间,理所当然有着师生之谊——也就是所谓的座师、门生的关系。在唐代,甚至有着传衣钵的说法。虽然本朝的太祖皇帝因为不喜官员结党,在礼部试之上,又设立了殿试,所有的进士,便都成了天子门生。不过在下面的贡举中,却并没有严令禁止这样的师生关系——因为并不需要。贡生中不了进士,第二次就要重考,无法稳定下来的师生关系,朝廷也不需要顾忌。

    只是这个名分依然存在,韩冈尽管根本就看不起蔡曚,还在熙河的时候,他还将蔡曚压得束手无策,一点面子也不给。但换成是眼下的情况,他却不会做些坏名声的事。何况遵守一下世间通行的习惯,也不会掉块肉。

    而就在长廊外侧的庭园里,被几株郁郁葱葱的桂树挡在后面的凉亭中,一人收回视线,“官位在他这个年纪,已经算是绝高,却难得还如此守礼,你那个运判就差多了……张横渠还真会教徒弟。”

    蔡延庆笑了,意味深长的道:“若非如此,韩冈哪能得到如此多人的看重?”

    与蔡延庆对坐在凉亭中的那人有些苍老,年岁五六十的样子,但一对眼神却是犀利深刻,仿佛能穿透人心。如果这等眼神用到审案上,一扫之下,被审的贼人怕是要汗出如浆了。

    他盯着手中的酒杯:“不管是真心守礼,还是虚饰而为,能做出来就是好的,不必求全责备。”

    “……公佐还是这般宽厚凤翔府上下有福了。”蔡延庆笑着举杯致意,不以为忤。

    老者捏着酒杯:“韩玉昆应是来报到的,仲速你不去见一见他?”

    “不必。虽说锁厅试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但是见面还是事后再说吧。”

    “说的也是。”老者一笑,遂举杯与其相和,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

    ……………………

    韩冈去了转运司衙门,只跟蔡曚打了个照面,并没见到转运使蔡延庆。他从衙门里小吏口中,打听到蔡延庆是跟来访的新任凤翔知府苏寀喝酒去了。真不知道,苏寀不去接任,跑到秦州来作甚?而没能见到主考官,当然是个遗憾,但登记下名字也已经足够。

    要知道,如果是礼部试或是地方军州中的贡举,考生根本都不能事先面见出题的主考官,以防考题事前泄露。只有锁厅试,在事前才会管得松一些——因为在这项考试上作弊根本没有意义。

    就算能在锁厅试上蒙混了过去,到了京中的礼部试上,照样折戟沉沙。而且连续几次应考不中后的特奏名得官,对参加锁厅试的官员们并没有任何用处,他们求得就是一个进士出身,而不是普通生要的进士背后的做官资格。如此一来,对锁厅试的约束之宽松自是理所当然。

    不过去转运司走了一趟,好歹见到了一个同学,同时也了解到了一点参加锁厅试的考生们的情报。今次参加锁厅试的总共有十五人,按照十中选三的比例,入贡的名额有四个——这里面没有四舍五入的说法。

    “能放下到手的差遣而参加举试,那四人当是有些自信的。至于其余几个,就不用太在意了,大半是参加过前科的老面孔,只是来凑趣的。”

    从衙门中离开,慕容武依然跟韩冈同行。

    秦州的贡举也就在这两日,街巷上的士子多了许多,他们多半是借住在寺庙中,而有钱的,则是进了好一点的客栈。不过韩冈就没必要去挤寺庙或是客栈了,而是直接邀请慕容武,到他过去住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的旧宅中。

    慕容武当然不会拒绝,在街口分了手,准备回去收拾行李,韩冈则是派了剩下的一个伴当跟着去,也好带路。

    韩冈当先回到旧宅,正厅中就是摆放一堆礼物。听着事先带着行礼回来的伴当的汇报,这是秦州的几大商号知道韩冈要来参加贡举,天天派人守在门外。一等伴当回来,听到准信,就立刻送上了各色礼。

    韩冈低头看着礼单,琳琅满目的倒也有着不少贵重的东西。商人重利,送得东西多了,要得回报当然更多。随手就将礼单递给伴当,“造册后就收起来,不要弄混了。”

    在考试之前,韩冈无心于这些商人打交道。而商人们也很识趣,也不在这时候打扰韩冈。

    与慕容武在家中一起读。几日功夫,就一晃而过。转眼之间,就到了考试的日子了。

    坐在转运司的偏厅中,十几张桌案整齐的摆着。韩冈等十五名参加考试的官员,都已经就位。

    只有十五名考生的锁厅试,并不需要什么参详官、封弥官,如同礼部试那般林林总总几十名考官,蔡延庆和蔡曚直接担任了正考官和覆考官,题目也是两人所出。

    考卷都是印发好的,写姓名、籍贯都有规定的地方。因为官场上用的空白公文,有许多也都是事先印好的,需要用时,就直接填空。习惯了的官员们,也不需要人提醒,自己就将姓名、籍贯填好。

    题目张榜而出。其中有经义十道,加上策问一道。

    不需纠缠日久,一天之内就这场考试解决。

    跟上京后的礼部试一样,地方上的举试同样要糊名誊卷。也就是将考生的姓名掩盖,再让吏员将之誊抄。考官是看着誊抄后的副本。这是以防考官与考生私下串通。锁厅试管束虽不严格,但必要的程序却不会少。

    但蔡曚有十足的自信,就算所有考场上的吏员都是蔡延庆亲自挑选,但他依然有把握将韩冈的卷子给认出来

    确认了考生身份,要悄悄的将之黜落,那就不是很难了。

    阴阴笑了起来,他就等着考生们最后交卷。

    :

第三章 参商稻粱计(下)() 
对于第一次参加地方举试的士子们来说,解试,就是他们踏上官员之路的第一道关口。 拿起笔时,总有些心惊胆战,生怕有哪里错漏。

    平日里只是读,哪里有挑战这等事关命运的关口的经验?往往就会不知所措,脑袋里的文字,全都不翼而飞。许多士子,都是经过了几次考试之后,有了足够的经验,能在考场上充分发挥自己的实力,这样才考上了一个贡生。

    但对于韩冈而言,他经历得已经太多了。生死线上都走了几个来回,这点小场面根本算不得什么。

    何况他还有援军——尽管没有事先沟通过。

    这一场考试,主考官蔡延庆是个关键,他掌握着韩冈今次考试的结果。如果蔡延庆前面见了他,情况反而危险。没有见面,就足见今次的主考官有着避嫌的心思——如果在取了韩冈,被人揭发两人考前见过面,不管其他考生有没有被蔡延庆接见过,那就是黄泥落到裤裆里,怎么都说不清了。

    现在韩冈就能确信,蔡延庆不会在今次的考试中跟自家过不去。

    而且他韩冈的身份其实就已经确定了,只要蔡延庆不糊涂,就不会故意使绊子。更要压制蔡曚,省得被连累到。只要蔡延庆这个主考不使坏,在秦凤路这个偏僻之地的一次宽松已极的小考中,取得前四名的成绩,韩冈还是有着足够的自信。

    眼前的这份考卷的难度,对韩冈来说并不算高。为他量身定做的策问就不用提了,那是十道经义,虽然是有难有易,但难的题目都在论语等韩冈较为熟悉的经典上。而他感到棘手的易经,题目却是‘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之类的段落。

    韩冈对经义浸淫颇深,甚至完全放弃了诗赋之道。而不像其他士子,就算明知今科之后,进士试已经改为经义策问,却还是要兼习诗赋,以免在与其他士人的交流中变成笑柄——慕容武就是如此。但韩冈却是踏上一条路后,就一意精进,全部旁顾,真要算起来,他这三年放在经义上的时间,不见得就比慕容武或是厅中的其他考生,少上多少。

    胸有成竹,韩冈动起笔来当然如有神助,一行行端正的蝇头小楷出现在答卷上,没有半点迟钝或磕绊。

    就在韩冈开始考试的时候,两个考官都没有留在厅中。要是不经意中看到了考生的试卷,那就有串通作弊的嫌疑。有七八个老成的小吏在里面看着,进来前也检查过是否有夹带。

    大约两个时辰后,考生先后交卷,各自离开。而到了第四个时辰,最后一名考生收起了笔。

    蔡曚和蔡延庆仍都在候着,到了夜中,一叠重新誊抄好的试卷副本,放到了他们的面前。

    “转运、运判,经义的卷子已经誊抄完了。策问的卷子过一阵就送上。”

    小吏恭声在两人身前说着。

    蔡曚也不跟蔡延庆多话,直接把卷子当先拿过来翻看。他是第一道关口,而蔡延庆是最后拍板的。

    经义不同于策问,答案都在上,考得就是对儒家经典的熟悉情况。十五份卷子,一个时辰不到就已经批完。有的是圈,有的是钩。好的多加几圈,最差的,则是钩掉后,又划上一个叉。排好了自己拟定的名次顺序,蔡曚就将卷子传给了蔡延庆。

    蔡延庆接了过去,只翻了几翻,就把其中的一张挑了出来,对蔡曚道:“这一份未免放得太后面了吧?”

    蔡曚面现冷笑,蔡延庆果然还是看出来了。但他也无所谓,一切早有准备。随手在卷子上点了两条,都是易经的题目,“转运请看这两条,可是符合先圣之言?”

    ‘当然不符,因为这是张横渠的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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