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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5章

春秋我为王-第1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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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以为,九鼎历经千年,必定是古旧而腐朽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到,靠近之后,它们竟会是如此美丽。鼎一共九个,一圆八方,一大八小,但小的也比人高,至少有七八百斤重。虽然上面带着些许青斑,但大多数地方却依旧光滑洁亮,在阳光映照下仿佛会闪闪发光。

    “这是雍州鼎,又名龙文赤鼎……”指着一个颜色微微赤红,山面满是龙纹的四足方鼎,老太傅介绍开了。

    然后便是兖州鼎、青州鼎、徐州鼎、扬州鼎、荆州鼎、豫州鼎、梁州鼎,每个鼎的色泽均有不同,而鼎上那些造型各异的奇怪花纹,更添加了鼎的古朴和神秘。有的是龟蛇、朱雀、青龙、白虎等瑞兽,有的则是面目狰狞叫不出名字的山海经怪物,各自代表了所在州部的山川、神兽、传说。

    但它们都和雍州鼎一样,是四足方鼎,虽然花纹各异,但式样一致,仿佛是一个模子里铸造出来的。

    然而中间那个鼎,却不太一样。

    这是一个体型比另外八鼎更大一倍的三足圆鼎,色泽黑亮,鼎上的四面浮雕被精卫、玄鸟、凤鸟等百年环绕,主体则讲述了一个古老的故事:黄帝与蚩尤的大战:冀州之野,应龙畜水,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

    “此乃冀州鼎,又名凤文玄鼎。”

    赵无恤站在这个大鼎前,震慑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头,已经远超司母戊了吧,夏代真的能有这样的技术么?亦或是如同后人所说,九鼎其实是殷周的造物?

    但无论如何,至少他眼前的是如假包换的九鼎。

    “为何在中间最大的是冀州鼎而不是豫州鼎?”赵无恤问老太傅。

    “《禹贡》九州中,冀州为九州之首,也是当时的天下中土。唐尧都平阳,虞舜都蒲坂、夏禹都安邑,都在古冀州境内,是故九州鼎中,当以冀州鼎为第一位。”

    “原来如此!”

    真是瞌睡来了枕头,这是可以用来大做文章的东西啊,赵无恤大喜过望,绕着硕大的冀州鼎观看了一圈,甚至上前伸手摸了摸后,越发喜爱,突然说道:“此冀州之鼎,寡人欲移之于邺城,以镇北方,可乎?”

    ……

    “什么!移鼎于邺城!”

    老太傅大惊失色,连道不可,这一声惊呼,甚至把台阶上瞌睡的老宫仆都吵醒了,径自打了一个哈欠。

    自从周武王从朝歌将九鼎迁到洛邑,已经过去六百年了。前三百年,九鼎稳固,但后三百年,却经常受人觊觎。

    最严重的一次,是一百多年前,一代霸主楚庄王北伐陆浑之戎,进军周室边界,观兵周郊,以显示武力。周定王派大夫王孙满前去****。楚庄王向王孙满询问起九鼎之大小、轻重来。那意思,大有夺周鼎,取而代之意。

    当时聪明的王孙满知其心怀叵测,针锋相对地回答说:“一个国家的兴亡在于德行,不在于鼎,周王室虽然衰微,但天命未改,九鼎轻重,不可问也!“

    这句话将楚庄王的非分之想挡了回去,毕竟当时晋国齐国秦国都还强大,楚国还没厉害到能号令天下的地步,所以他只能悻悻而归,只是临走前放下了狠话:九鼎没有什么稀奇的,有足够的铜,谁都可以铸造,楚国在战场上所缴获的各种兵器就足够铸九百个鼎了。”

    但楚国终究只是偏霸南方,僭越称王,没办法真的铸造九鼎,把统治扩张到北方来。

    现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周室比那时候更加衰竭,诸姬灭的灭,亡的亡,已经没有诸侯能够来拱卫周室,为他们打抱不平了……

    赵无恤乘此机会提出迁鼎,这是远超楚庄王的僭越之举!

    眼前这人冠冕堂皇,名为伯主,名为摄政,实际上却是周最大的敌人,是窃天下的大盗啊!

    周太傅心里愤慨不已,他一挺腰杆,站到了大鼎面前,嘴上强硬地回绝道:“伯主此言差矣!正如诗《诗》言:‘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文王受命,武王伐纣,有大功于昊天,所以鼎定于洛邑,是天命!现在伯主打算迁鼎,这是要让山川震动,诸侯侧目的大事啊,如今天命未改,此举绝不可为!”

    “天命?”

    赵无恤却冷笑道:“我学问浅薄,对古事的了解的不如太傅多,却知道《书》里有这么两句话。”

    “惟天无亲,克敬唯亲;民罔常怀,怀于有仁!”

    “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

    这两句话的意思是,上天没有固定的亲人,只是和敬重他的人亲近;民众没有一定要感怀的对象,只是对有仁德的人感怀于心。皇天没有固定不变的亲人,只是对有德之人亲近有加;民众之心是变化无常,只是会记住那些给予他们恩惠的人……

    “夏禹和商汤,最初难道不是得到了天命才能建立庙堂么?但夏桀昏乱无德,九鼎迁到殷,达六百年。商纣残暴,九鼎又迁到洛邑,也有六百年了。由此可知,社稷无常奉,纵然是天祚明德于文王、武王,但终究是有尽头的。”

    赵无恤言罢,指着冀州鼎道:“周的德行如果像过去一般美好光明,九鼎虽小,也会重到用三万大军都无法迁走。如果周的德行奸邪昏乱,失了天意,九鼎再大,也轻得随便十多个武贲就可以迁走……冀州之鼎,无论夏、商,都在冀州镇守,如今寡人只是将其归于本位而已,二三子,还愣着干什么,迁鼎!”

    “不可啊,不可啊!”

    老太傅泪流满面地试图阻止,却被卫士拉到一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百名赵国工匠武贲从明堂鱼贯而入,他们不由分说,拿绳索的拿绳索,扛扁担的扛扁担,十分娴熟地将冀州鼎放到一辆大辎车上,开始缓缓朝外推去。

    老太傅眼睛都快凸出来了,眼见无法阻止,他索性朝着殿内的台阶上,猛地撞了过去,准备以死殉职。

    眼看他就要脑浆迸裂,从高台通往文武之庙的台阶上的那个老者,却几步下来,在阶前拦住了太傅。

    “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周之天命若在,冀州鼎虽被迁,也不会影响其社稷;周之天命若不在,纵然你在此自杀,却也阻止不了大厦崩塌啊,太傅何苦如此?”

    赵无恤本来当老者是宫中守庙的宫仆,所以没有管他,谁料在说出一句颇有哲理的话后,周室的老太傅却拽住那老者,哭诉道:“夫子,话虽如此,但是赵侯纯用武力,无德于天下啊,九鼎岂能让无德之辈得了去!?”

    “夫子?”

    赵无恤回过头,仔细看了看老者的模样,平平无常,纵然有惊人的智慧,也统统被他内敛到了苍老的容颜下,这老太傅至少为周王室服务了四十年,比他资历还老,学识还高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一抬手,赵无恤制止了众人迁鼎,转而对那老者行礼道:“这位莫非就是劝说太子仁‘不争而无尤’的高人,不知该如何称呼?”

    老者还礼道:“吾不过乡野粗鄙之人,岂敢让君侯询问?”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赵无恤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岂能放他离开,追上去再拜道:“请翁一定要告知小子姓名!”

    赵军虎贲拦住去路,老者无奈地笑了笑,从阶上回过头,风吹乱如雪一般的发髻,从简朴的葛麻衣裳上拂过。他束着手,面朝九州之鼎,背对文武之庙、层层重云,风轻云淡地说:“惭愧,吾乃四十年前的周守藏室之史,老聃……”

    ps:之前不写正面老子,是因为无从下手,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感觉自己可以尝试一下了

第1161章 如龙() 
赵无恤依然记得二十多年前,他在中都邑拜访孔丘时,孔子说起老子时的尊敬与向往:

    “鸟,我知它能飞;鱼,我知它能游;兽,我知它能走。走者可用网缚之,游者可用钩钓之,飞者可用箭取之。唯独龙,我不知它究竟是什么?龙乘风云而上九天也!我所见的老子,也如同龙一般,学识渊深而莫测,志趣高邈而难知;如蛇之随时屈伸,如龙之应时变化,隐于云中,你经常能见其首,而不知其尾……”

    但眼下这位如龙的春秋第一神秘人物,就与赵无恤同车,坐在他对面,却见他额头宽大,白发垂鬟,只剩下一小撮发髻在后脑勺上,用简单的荆木作簪,此时正在闭目养神,一点也没有常人与天下伯主同车的受宠若惊,对赵无恤要邀他去往何处也漠不关心,仿佛心里有数。

    赵无恤倒是没有那种见到古代名人的激动莫名,只是对眼前的神秘老者有些好奇。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于神秘,以至于到了秦汉,已经没人说得清楚老子究竟是谁,甚至连是不是确有其人都争议不休。后世加在老子身上的符号太多了,从一开始的上古哲人,到后来道教兴起后的太上老君,活神仙,对道德经的解读也五花八门。

    赵无恤对此人也是没底,直到他见到了真人,返璞归真后,他就是一位身上充满智慧光彩的老翁而已。

    不过他身上那份淡然自若,让王者见了也要肃然起敬的气质,却是绝无仅有的。

    无恤不由问道:“翁之弟子姑布子卿曾经说过,老子西出秦国,云游去了,今日为何会在成周露面?是云游结束了?”

    老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笑道:“老朽的确是西出秦关,云游去了,曾到过西羌之地,看太阳从河曲初升;也到过流沙千里之国,望着枯萎的胡杨。这时候若有所悟,便在当地盘桓思索,却不料,一呆就是数年。正准备继续西行看看,却遇上了一位来自赵国的年轻人……”

    ……

    “原来柳下越还活着!”

    听老子一说缘由,赵无恤才为世上事的巧合而感叹,原来柳下越真还活着,并且数年前在河西走廊一带遇上了老子。

    老子被柳下越的不畏艰难所感动,为他指点前路,羁旅中相处了一段时间,休息时听柳下越讲述了这些年里在中原发生的剧变,正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改变了初衷,决定回来看看。

    “老朽本以为中原之事已经尽了,不想还有我没有料及的事情,又想到狐死必首丘,那就回罢。回来一看,果然热闹非凡……”

    老子之隐和庄子之隐又有所不同,庄子有些避世,老子却不是,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他就是极佳的典范。

    这是赵无恤第一次得知柳下越的消息,但老子又说,那已经是四年多前的事情了,老子在河西与大漠交界处折返,一路上走走停停返回中原。而柳下越却义无返顾地继续向前,现如今,连老子也不知道,他已经走到了什么地方。

    说话间,赵无恤的车驾在成周内城的一处地方停了下来,却是王室招待诸侯用的馆舍,往日自然是冷清异常,如今这一大栋建筑几乎被赵无恤独占。

    赵无恤亲自扶老子下车,老子却挥了挥手拒绝,他虽然看上去老迈,却依旧健步如飞,若是赵无恤不走快点,兴许还赶不上他。

    步入馆舍之内,却见这里并未太过装饰,连带案几上备好的餐食,也是极为清淡的。

    赵无恤恭恭敬敬地请老子入座,他自己则与老子同案同席,亲自为老子沏茶……

    茶,是二十年前因为赵无恤的独特嗜好,由子贡从吴楚之地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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