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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春秋我为王-第443章

小说: 春秋我为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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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子多谢君父许婚,南子仰慕叔父多时,日后定能形影不离,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等父亲百年之后,南子也将作为宋公夫人留在宋国,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仲佗得到了美人芳心大喜过望,恨不能今夜就完婚同榻,宋公也老怀大慰,有南子拴住仲佗,商丘应该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性命也能保住,这个没用的女儿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用处,没用白白生养她。

    南子突然羞涩起来,对宋公撒娇道:“南子待嫁闺中多年,如今终于要嫁人了,不能再日日侍奉父亲膝下,父亲可否像年幼时那样,再抱南子一次?”

    宋公一愣,还不等他有所反应,南子已经像一只归巢的小鹊般扑了上来,钻到了他生硬僵直的臂膀里。

    好冷……

    在紧紧抱住自家父亲的那一刻,南子感到了一阵寒意,好冷。

    年幼时的父亲怀抱是充满暖意的,就像阳春三月的泗水一般。

    可现如今,却像是没有一丝亲情,只剩下了利用与算计,冷彻骨髓,比季秋的雨还要冷。

    一夜秋雨一夜寒,父女之情冻结殆尽。

    她嘴里呢喃着一些小时候的事情,牢牢吸引着宋公的注意力,她仿佛在拥着自家父亲旋舞,直到走近高台上没有栏杆的位置,却急促地挣脱怀抱,将他用力向前一推!

    宋公身形臃肿,没有什么力量,猝不及防之下踉跄后退,鞋履在光滑的高台地板上打滑!

    宋公满面惊恐,他已经失去了平衡,扭曲的手想要伸朝前抓住害他的女儿,但南子却俯身闪过,再度在他腿上踢了一脚。

    “南子,你!!!!”

    宋公的愤怒化为尖叫,他跌下了十丈高台,而台下,是还留有乐大心血迹的青石板!

    片刻后,一声沉闷的巨响,惨叫戛然而止,整个桐宫都被轰动了,台下的寺人和女婢们惊呼连连。

    秋风又开始吹了,高台上寒意逼人,不用低头就知道结果的南子披头散发,掩着嘴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被囚禁期间,她曾无数次俯瞰高台之下,想象自己跳下去自杀身亡的场景,宋公是头朝下的,他必死无疑。

    从刚才起,公子仲佗被眼前的惊变吓得呆若木鸡,其乐融融的父女之情突然化为弑君惨剧,他抬起了颤抖的手指,指着自己的侄女,自己的未婚妻子道:“你……你弑父,弑君!

    南子抬眼看着失措的仲佗,他不是枭雄,只是这场宋国大戏里的跳梁倡优。她安慰自己道:“没错,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南子此生绝不任人拿捏!”

    高台门外的宫甲们则在大声叫喊,用兵器猛烈撞门,南子知道公子仲佗的手下都在桐宫之外,他在里面没有什么力量。

    她猛地起身,乘着公子仲佗呆立的瞬间,连扑带跑地过去取下了门闩,酝酿已久的眼泪滴落。面对惊愕的宫甲,南子浑身颤抖,像一只失去了父亲的雏鸟,她悲痛欲绝,对黑压压的卫士们哭诉道:

    “是公子仲佗,是他将国君推下高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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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一旦山陵5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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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国皇氏与乐氏一样,同为戴族,祖先是两百多年前的宋戴公之子皇父,相比出了司城子罕、乐大心等执政的乐氏,皇氏比较默默无闻,皇瑗被提拔为卿族,也是华向之乱后的事情。

    在这场宋公栾十七年的宋国内乱里,实力最为弱小的皇瑗一直牢牢站在宋公一边,尽管为了防止皇氏不会一朝灭亡,也放任几名子弟去到处投靠。他的千余族兵是守卫宋宫的最后一道屏障,由此被宋公许诺说,事后要以他为执政。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虽然突然冒出了一个公子仲佗将成为“太子”,日后必定凌驾于自己之上,但皇瑗还是很忠诚地履行着义务。他帮宋公剿灭了城内叛党,车裂了乐大心,刚松了口气说大事已定,孰料下一刻就从桐宫内传来消息:宋公被弑杀!

    皇瑗惊呆了,宋国现如今已经够乱的了,唯一能镇住场面的山陵说崩塌就崩塌!他立刻带着兵卒前往桐宫,进入宫门口才想起来问道:“凶手是谁!”

    宫中的寺人们答道:“据说是公子仲佗。”

    “公子仲佗人呢?”

    “已经被吾等剁为肉泥……”斧钺上还沾着鲜血的宫甲之首迈步走了过来,与皇瑗见礼。“事发突然,吾等破门而入时,公子仲佗正红着眼拔剑追杀公女,吾等无可奈何,只能如此。”

    皇瑗止住了他:“且慢。你说公女南子也在场?”皇瑗顿时疑心大起:“南子何在?我身为大司寇,出了这等弑君大事。要亲自查问她。”

    “在高台下的小堂里,国君尸身也在那儿……”

    等皇瑗进到停放宋公尸身的厅堂中时。却见宋公的尸身摆放在中央,上面盖上黑布,但掩不住渗出的血。皇瑗听说国君是从十余丈高台上倒头栽下的,落地后瞬间就死了。

    南子就在尸身旁,已经戴上了孝布,正跪在冰冷的条砖地板上,她面色惨白憔悴,额头因为稽首次数过多都磕红了,跪着跪着。突然间眼泪啪答啪答,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

    “公女真是至孝啊……”

    “毕竟目睹父亲被弑,公子仲佗真是百死莫赎!”

    皇瑗听旁人描述说,宋公死时头颅碎了一半,怎么拼都拼不起来,还是南子哭着将那些碎骨血肉一一收敛,期间还晕过去一次。

    周围站满身披丝麻的傅姆、隶妾,桐宫的卫士们则持着长戟静立在两旁,见南子开了个头。到处都是压抑的抽泣声,随后越变越大。

    皇瑗受这种气氛感染,心里也酸酸的,扑在地上哭了一通。随后便婉转地提出要就公子仲佗弑君一事询问南子。

    名为询问,其实就是提审了,虽然见南子如此作态。皇瑗那一丝疑心已经消除了一半

    “这本就是大司寇之职,下妾岂敢不从?”南子拭去泪水。乖顺地配合皇瑗,那模样无辜透了。

    ……

    南子希望自己能有足够的勇气。她现在只想爬回那个囚禁她的居室里,缩进被褥下面,睡啊,睡啊,睡到天昏地暗,也好过在这里浑身颤抖。

    但她不敢睡,甚至连晕阙过去都必须迅速醒来,因为一闭眼,宋公惨死的场景就会浮现眼前。

    “南子,你!!!”父亲浑身是血地朝她爬来。

    “我只是为了自保,为了不被玩弄于鼓掌……”纵然南子自我安慰,却仍洗不去弑父的浓浓罪恶感。

    但一切还没结束,她还需要再演一场,最关键的一场。

    皇瑗是宋国大司寇,排名六卿末席,却是对宋公最忠诚的一个,此人不好色,不贪财,不结党,受了封赏表现得诚惶诚恐,平日的觐见也没敢看南子几眼。然而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人,如今却令南子倍感恐惧。

    所以在和皇瑗面对面时,她只能不断地为自己鼓劲:“公子仲佗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法说话的,只需让皇瑗相信我……我只需把对宫甲和傅姆们讲的故事再对他重复一遍就是了。”

    但宫甲们木讷好欺,傅姆们更没什么见识,而皇瑗,则是执拗而忠诚的一国卿士。

    南子开始努力进入角色,她告诫自己,她目睹的是一桩令人发指的罪行,颤抖是必须的。她也没让自己表现得太过镇定,一点点害怕有助于烘托气氛,弱女子的恐惧常常能打动铁石心肠的男子。

    所以当皇瑗结束了安慰,问起高台上发生的事时,南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她的喉咙听上去是如此干燥,让人心疼怜惜:“公子仲佗向父亲提出要娶我,父亲纵然不愿撕毁与卫国的姻亲,但最后还是允诺了……”

    在谎言里掺杂一些真相会让它听上去像真的一样,说着说着,一滴热泪滚下脸颊,南子连忙去擦拭,同时用眼角观察对方的表情。

    “然后公子仲佗又得寸进尺,说要成为执政……”

    说到这里,南子捕捉到皇瑗眼中闪过的一丝怒意,没错,这个人也是有弱点的,是人就会有弱点。虽然他想要的或许是真相,是想为被弑杀的国君讨取公道,但南子会操纵自己的话语,带着皇瑗拐到另一条路上,听南子撒谎对皇瑗有好处,因为他也不喜欢公子仲佗,无论是私交还是利益。

    “再然后呢?”

    南子的语速开始稍微变快:“父亲有些不快,说这位置已经另择贤能,于是公子仲佗大怒,声称商丘已经被他的兵卒掌控,父亲允也得允,不允也得允。两人起了争执,公子仲佗便突然把父亲从高台上推下去了,之后他还……”

    说着说着。她再度泣不成声。

    皇瑗已经被激怒了:“逆贼!他之后做了什么?”

    “他还想逼我作证说父亲是失足跌落,说什么让我做宋国夫人。我不愿,他便拔剑要杀我。就在此时,宫甲们进来了……”

    南子说完后才抬头真诚地看着皇瑗,她知道自己的眼睛很漂亮,许多男人都被这双眼睛给迷倒,只是不如乐灵子,乐灵子的眼睛看上去诚恳、纯真,黑得像浓郁的夜,却闪着无数迷人的星辰。

    “公子仲佗真是大逆不道!活该被剁为肉酱!”皇瑗的怀疑彻底消失了,他为公子仲佗定了罪。将南子身份当成了无辜的孤女。

    孤女却对现下形势关切异常:”大司寇,公子仲佗虽已伏罪,但他号称在城内党徒数千,万一彼辈围攻宫室,该如何是好?“

    /》

    乐大心倒台了,宋公死了,公子仲佗也死了,现在商丘局面就皇瑗一人掌控,但数百宫甲群龙无首之下。居然隐隐听起了南子号令。

    皇瑗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他这个一向低调的六卿之末竟然成了商丘的第一人,顿时压力山大:“我这就让兵卒去扫清公子仲佗的逆党,夺取各门……”

    “听闻叛军在孟诸大败。而司城乐氏、向氏分别从蒙门和扬门而来,不知大司寇要如何应对?”

    “先前国君的命令是紧闭城门,休得放彼辈入城。”

    南子却摇头道:“南子觉得这么做不妥。忠贞之士为了宋国社稷与叛军苦战两月,如今局势已定。却被关在门外,难免会寒心。甚至会因为不明城内局势做出冲动之举。大司寇难道想隔着城墙对他们解释国君是如何死的么?”

    皇瑗顿时汗流浃背,现如今局势微妙,搞不好,城外的人会以为是他发动了弑君的政变呢!他先前还能抱着国君号令国人的大腿,现在却独木难支。

    他虽然比较忠诚,但遇到这种站队的大事却是个无主见的,既然已经认定南子无辜,便愿意与她商量:“那公女觉得应该怎么做?”

    “自然是打开城门,邀他们进来扫逆。”

    “开哪座门?”

    南子想都不用想便说道:“自然是蒙门!”她解释道:“不开扬门,是因为向氏带着吴国人,吴人在楚国做下的禽兽事,大司寇应该有所耳闻,我看向氏也没安什么好心,左师向巢对执政之位志在必得。反之,司城乐氏与皇氏同为戴族,一贯忠于国君,鲁国的赵小司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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