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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

春秋我为王-第7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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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惊恐地看着头顶,一片巨大的阴云遮天蔽日,正乘着北风,朝南方席卷而去。

    它们成群结队,不知有几千万之多,覆盖了几十里地域……

    它们震动翅膀,发出巨大而恐怖的声响……

    它们所过之处,野无遗孑,寸草不留……

    它们是古代最恐怖的杀星,农业国家的灾殃……

    “是螽虫!”

    猗顿眼睁睁地看着虫群呼啸南去,拉住随从,说道:“快,快乘快马去邺城告知上卿,螽灾来了!”

    。

第936章 螽斯() 
“七月正望,有螽自西北方霍太山来,蔽空如云翳日,经铜鞮宫而去……”垂垂老矣的太史墨在书简上记述下这些话,长叹了口气:“社稷将亡,必有灾异啊……”

    螽,也就是蝗虫,这一年的初秋,不断有人目击到庞大的蝗群从太原南部的大卤泽一带乘着北风起飞,向南扑去。

    这下轮到魏氏的家史惊恐地记述了:“七月中,螽起北方,趋至河东,群飞绝汾水,坠新绛、安邑、曲沃,皆害稼……”

    ……

    盐氏之女做梦了,她梦到外面下起了瓢盆大雨,指尖大小的雨点猛地落下,打得屋顶也稀里哗啦,连瓦砾在颤动……

    她就在这个奇怪的梦里皱着眉醒来,迷迷糊糊间就听到她母亲一声惨叫。

    “螽斯!螽斯!”

    她从来没听母亲喊这么大声过,嘶声力竭,像是怯怯懦懦的小雀见到天敌而发出的悲鸣。

    她连忙下榻,推门一瞧,顿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他们全家,还有盐池邑全里的人都出来了,都在仰头望着天空。但哪里还看得见天空,密密麻麻的蝗群就是天空,一个流动的、发出嗞嗞啦啦声响的天空。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但阳光被蝗虫遮蔽了,朝阳像一只爬满了黑苍蝇的大面饼。蝗群在天空随风盘旋着,一忽儿下降,一忽儿上升,像黑色的旋风。

    嘴碎的老妇在一起纺织或者洗衣的时候,常对她说起让人毛骨悚然的描绘:“螽斯飞过何处,何处就如受了髡刑的人脑袋一般光秃秃的,一片草叶都不剩!”话虽如此,但盐氏之女对蝗灾仍有一种很深的距离感。

    盐氏之女生在一个好时代,二十多年来,河东都没有遭过大的蝗灾,至少她在的地方从未遇到。她所理解的蝗,是爬在草叶子上弱小的卑微虫儿,人一脚下去,不知要踩死多少,她家的鸡鸭也不知道吞食了多少,吃了蝗虫后,还能长得肥,下蛋多。

    这会儿,她似乎有点儿明白了,单个的蝗和成群的蝗不可相提并论,这蝗群要是落下来,可不得了!

    盐池邑不单有采盐为生的盐工,也有不少种庄稼的人家,盐工采了盐换了钱帛,再与种粮的农民交换,这种关系已经维持了不知几百年了。

    所以刚从旱灾里幸存下来的庄稼是不少人家的命根子,他们已经喝了三个月的粥,干活都没气力,冬天的吃穿用度就都指望着这片粟地呢!

    现在还没到秋收的最好时节,粟只差最后一点时间就能成熟,所以粮食都还在地里。望着那一片已经黄灿灿的庄稼,盐池邑的人,在心里千遍万遍地祈祷着:让蝗虫飞向别处去吧!让蝗虫飞向别处去吧,哪怕是去邻近的邑也行啊。

    有人甚至都跪下了,但蝗群没有丝毫怜悯,它们正在渐渐下降。

    盐氏之女忽然想起来,老人们在闲聊时曾说,蝗虫喜欢顺风飞翔,风越大,越喜欢飞,可一旦遇到逆风,就会落下。

    现在吹的,正好是逆风……

    虫群的振翅声越来越响,到了离地面还有几丈远的高度时,竟嗡嗡嗡响得让人耳朵受不了,像是一大群乐官在琴瑟上弹拨着簧片,奏的却是最难听的乐曲。

    不一会儿,它们就像稠密的雨点一般,落在了屋顶上,落在树枝上,落在了庄稼上,盐氏之女睡梦中听到的声音,竟是来源于此。

    这些土黄色的虫子在飞翔时,都露出一种猩红的内翅,就像空中飘满了血点儿,又像是千万朵细小的红花。落在泥土上,又几乎与泥土一模一样。它们似乎饿坏了,一旦落地就开始咬啮,见什么咬什么,不加任何选择。

    里聚里的人呆不住,纷纷往自家田地跑去,刚到那里,盐氏之女便看到,田间地头都被虫子爬满了,它们在大口大口咬啮着黍豆。

    她心头痛得流血,家里的地不多,父兄去盐池采盐去了,田地就由她和弟弟们料理,试问哪一株粟豆她没浇过水?蝗虫啃食的不是庄稼,而是她们的心血啊!

    “无食我黍!”

    盐氏之女顿时急了,在蝗雨中奔跑着,想去抢救自家的庄稼,蝗虫不住地撞击着她的面孔,像雨点落在身上,生疼,直至麻木。

    她无力地挥舞着镰刀,却比不过蝗虫们的速度:它们单个地看,依然是那么细小,但爬在粟叶上,似乎有明确的分工,谁咬这一侧,谁咬那一侧,然后逐渐向中间汇拢,转眼间,好端端的一根叶子就消失了。除了叶子外,粟穗也不放过,它们的锯齿形的嘴边泛着新鲜的汁液,屁股不时地撅起,黑绿色的屎便像药丸子般一粒一粒地屙了出来。

    “无食我粟!”

    盐氏之女的长兄愤怒了,拿了一把大扫帚,在空中胡乱地扑打着。

    其他人家有样学样,都企图保住自家的庄稼。全邑的人,不分男女老少,或挥动着扫帚,或挥动着衣裳,加上大喊大叫,竭尽全力地轰赶着那些蝗虫。

    “不能扑,不能扑!”

    然而,却有乡老赶过来,慌慌张张地阻止了他们。

    “这些都是神蝗啊!”

    ps:一会还有一章。

第937章 神蝗() 
“这些都是神蝗,扑不得!神蝗都记仇,越是扑,来年闹的越凶!”德高望重的乡老十分焦急,张开双臂阻止众人莽撞的举动。

    盐氏之女的家人停手了,不但因为乡老的权威,也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徒劳无功。蝗虫纷纷坠落,根本不在乎扑杀,打落下一片,迅捷地又有其他蝗虫补上了。成百上千只的蝗虫死了,新的飞蝗又从空中来了,它们似乎看中了这片地方,就像滔滔不绝的河水般,冲破了乡人薄弱的堤坝。

    乡人们放弃了,扔掉工具,随着乡老跪在田埂上,不断稽首磕头,向着漫天飞蝗,在嘴中念念有词,祈求蝗虫快快离去。

    他们说,今年大旱,乡人为了保住这些庄稼,实在不容易。他们说,盐池邑是个穷地方,这区区数千亩地经不起神蝗一吃,汝等还是到别处去吧。所有人的眼睛里是哀求,是一片虔诚,他们似乎相信他自己的祈求能够感动上苍,能够让这些小小的生灵高抬贵嘴。

    但这无济于事,蝗群没有显现出一丁点怜悯。

    随着天色慢慢大亮,庄稼在一点儿一点儿地矮下去,杨柳和灌木一点儿一点儿地变成秃枝,草地也在一点儿一点儿消失不见……整个盐池邑一片萧瑟,就像提前迎来了隆冬。

    与此同时,空中还在源源不断地出现飞蝗,有人开始在蝗雨中无助地哭泣,哭声很快就响彻全邑。

    众人已经预见到了,这个冬天,一定会很冷,很饿,很难熬。

    盐氏之女没有哭,她的父兄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形,她则紧紧搂着母亲,安慰她,心里却只剩下恐惧。

    她怀疑这些一个劲地咬啮一切东西的怪物是不是会吃肉,一旦咬完了庄稼,就会来咬人。尽管经验告诉她,蝗虫是不吃人的,但她还是在暗暗地担忧着。

    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是思念丈夫,在没突然销声匿迹之前,他就是她的天,给她丰厚的衣食,安全的环境,无论面前是什么,他都会保她平安。

    他体格健壮,有一双满是杀意的眼睛,在新绛街头多看了她几眼的士人,被他回瞪了一眼便吓得伏地求饶。也不知他现在若是对蝗群大吼一声,它们会不会退散?

    可现在他不在了,盐氏之女就像在大雨中飘零的浮萍一般,孤苦无助。

    个人的命运,在天灾面前,竟是如此的渺小……

    ……

    “主君,安邑、盐池、曲沃、新绛,各地均有飞蝗落下祸害农田,该如何是好?”

    距离盐池小邑不远的安邑城内,魏曼多一脸肃穆,在臣下前来告急后,他立刻换上了一身祭祀用的礼服,不吃不喝地跪在家庙里祈求。

    旁人觉得魏氏家主真是忧心民众,实则他心里却骂开了,骂今年年景怎么如此之怪,骂为何秦国没事,自己却连续遭了旱蝗。对于如何治灾,魏曼多并没有什么章法,旱灾还可以按照周室大司徒总结的“荒政十二条”来做,虽然不如赵氏,但也算有点效果。

    可对于来势更猛,为害更烈的蝗灾,自从有记载以来,诸夏都无计可施,只能任其祸害庄稼。尤其是这次的规模如此之大,已经覆盖了大半个河东地区,赵魏韩均受灾殃,魏氏领地集中在河东,想移民就食也没地方去。

    但他不能让民众看出自己的无奈,于是魏曼多只能按着旱灾时自己的套路演下去。

    他从家庙里出来后,便一本正经地对臣下说道:“汝等这就下去,发告示教化民众父慈子孝,夫妻和睦。”

    “这……”魏氏之臣都十分困惑,现在的问题不是什么教化,而是蝗灾啊,这样做有用么?

    魏曼多自有一番歪理:“君不见,河东有的地方蝗虫不到,有的地方吃个精光,被吃的地方,都是当地民风不淳朴所致!是罪有应得!”

    众人恍然大悟,魏曼多继续对他们说教道:“天灾地妖,所以儆人主者也,旱灾之后,接踵而至的是飞蝗。据乡间老人说,这些都是神蝗,是人力不能控制的,只能依靠田祖之神解除。”

    “原来如此。”魏氏子臣竟然有不少信以为真。

    末了,魏曼多又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且,今年之所以会连续闹灾,还是要从晋国内部找原因……”

    并不是每个春秋的贵族政治家都有子产“天道远,人道弥”的进步认知,甚至连孔子都做不到。在他所编篡的鲁国《春秋》中,有十多处把蝗虫的发生,记载在政治变革的紧后,那意思不言自明:

    蝗灾是无法防治的,甚至于,是天子、诸侯、执政者“失德”和礼崩乐坏的结果,上天降下惩罚,派神蝗来为祸人间,是为了警戒某些“乱德之人”。

    很明显,晋国内部的乱德之人,当然是执政以后不停折腾的赵上卿了!

    最明显的证据是,这次的蝗灾,发源地正是赵氏的太原郡大卤泽。

    一时间,这种说法在魏氏领地传得沸沸扬扬,魏氏的士人纷纷猜测,或许是赵无恤不断用兵,讨伐戎狄之国,违背了传统的“荒服不征”,引发阴阳不稳了罢?

    或许是赵无恤强行迁都铜鞮,引发山川震动了吧?

    或许是赵无恤专擅晋权,终于让上天不满了吧?

    就算他矢口否认,按照惯例,执政者也要对灾殃负责啊,若是在从前,应该由晋侯下诏,命令赵无恤背锅卸任。

    不过现在赵氏独大,可没人敢让他交出执政之位,或者还政于晋侯。魏曼多也只是想把引发灾祸的罪责引到赵氏头上,让治下民众恨赵氏去,别恨自己。

    魏曼多做戏做足,他还专门写了一封信给韩、赵二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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