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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

春秋我为王-第8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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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能到魏邑,就不必承受与赵军野战的恐惧了。

    至少有一半魏卒加入了溃逃,魏驹大惊,不断击鼓传令试图挽回。但眼看生路在前,魏卒们都红了眼,谁阻止他们谁就是敌人,一名试图阻止溃逃的魏氏将吏只来得及砍了两个逃兵脑袋,便直接被后来的兵卒们推倒,踩在脚下一命呜呼。

    类似的事情在整个魏军里重复出现,像是突然崩塌的楼阁,溃逃愈演愈烈,全军的方向都被带歪了。最后连号称“忠勇”的魏武卒也加入其中,他们索性裹挟着魏驹的车马,朝东方逃去……

    魏驹感到了一种无力感,曾经指挥大军如挥臂的感觉没了,他的戎车如同骇浪里的一叶扁舟,身处洪流之中,任何举止都无济于事,只能被动地在他们裹挟下一同向东奔去。

    “如此也好……”绝望之下,魏驹回头看了一眼秦军,想必子虎一定在破口大骂自己吧,但他已经来不及去给子虎示警,说赵氏正面的引诱或许只是个圈套,真正的杀招在于围拢过来的精锐……

    ……

    “魏驹小儿!”

    子虎发出愤怒的吼声,却无法追上去斩其头颅泄愤,他们已经进退维谷,只能力战不休。

    在东面的魏军突然崩溃,自行奔逃而去后,秦军的侧翼顿时门户大开,赵氏的河内郡兵、上党郡兵乘机掩杀过来,这两万人直接撞到了正在调动的秦军身上,将他们的攻势瓦解,并把前锋和后阵截为两段。

    心怀被出卖的愤怒,秦将子虎依旧指挥着万余秦人奋力向前,邺城兵的阵列在秦人的打击下逐渐变得稀薄,而在他们背后,就是赵无恤帅旗所在!

    身后是渐渐朝这边蚕食过来的河内、上党部,西面的郑军也在赵氏骑兵、太原郡兵的打击下岌岌可危,现在是战局的关键时刻,秦郑的覆败已成定局,唯一的希望就是擒拿或斩杀赵无恤……

    “随我冲阵!”

    这时候还能鼓起勇气与子虎一起冲锋的,都是秦军中最为凶悍的勇士。纵然被敌人分割了阵型,但他们还是下意识地跟在子虎身后向敌阵进发,起初是小步的慢跑,后来速度渐渐加快。在跑动中,他们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尖端的锥形,随着秦人的纵声狂吼,整队人仿佛一柄巨大无比的铁椎,向着赵氏邺城军的阵列轰然撞去。

    首先迎接他们的是赵军密集的箭矢,和秦人这边射出的零零散散不同,赵军材官使用的是他们赖以成名的三段射。在河东连月鏖战,导致秦军甲胄兵器损耗严重,这些跟着子虎的秦人几乎都没有披挂甲胄,对箭矢的防御能力接近于零,故而箭矢落下,顿时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但他们仍然悍不畏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敌箭,让身后的袍泽前赴后继。

    其次依然是密集的长矛,对于赵氏的这种战法,子虎真是厌恶至极,但他也想到了破解之法。他令秦军中的勇士挥动长铍、长斧斩断矛杆,随即后面的秦人飞身扑前,试图将拉锯战变成白刃战。

    子虎也纵马冲锋在前,有一根长矛从他的额角掠过,将胄帽整个掀了下来,矛尖划破了额畔皮肤,大量鲜血将他的视野染成了赤红色,好在他的马一脚踢碎了那个赵卒的下颚,子虎才没被戳下马来。

    秦人伤亡惨重,但这是值得的,在子虎赤红色的视野下,眼前坚持了近半个时辰的赵军终于撑不住了,他们自发地朝两侧退去,看得出来,这次不是佯败,而是真正的撤退。

    然而当瓮盖被掀开,瓮中囚徒看到的却不是他所希望的阳光,而是更加深沉的黑暗……

    眼前是一片惨烈的战场,之前冲入赵阵的秦国车兵无一幸免,人仰马翻,车辆的残骸到处都是,有的车轮子还在缓缓转动。

    至于武车士们,也尽数战死,或挂在赵卒的矛尖,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子虎来迟一步,而且让他更加绝望的是,瓮之外仍是瓮。

    虽然邺城赵军被击穿了,但他们身后,还有数支甲胄精良,蓄势待发的赵军,近万人结成偃月形的坚阵,牢牢守护着赵无恤的中军。

    赵氏玄鸟旗,安如磐石!

    ……

    “果然是陷阱……”不仅是普通秦国兵卒陷入绝望,子虎也没了冲劲。

    环视战场,虽然还能听到喊杀,但身后已经完全看不到其他秦军的身影,仅剩他们这数千人孤军奋战,郑国人也彻底败下阵来,这导致子虎被几支赵军团团包围。

    司马穰苴兵法上说:凡战,以力久,以气胜。意思是,一般作战的道理,凡是兵力充实则能持久,士气旺盛则能取胜。而此刻的秦人,兵力上既无优势,士气也已沮丧绝望。他们的勇气仿佛被烈日曝晒的积雪,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融化。

    此时有锦衣持旗的赵使过来呼喊道:“大势已去,左庶长何苦让秦人死绝,何不投降,上卿承诺的降者免死,仍然有效。”

    一时间,连坚韧的秦人也心绪动摇。

    战事大局已定,纵使秦人性格格勇悍,又在子虎的鼓舞下个个抱着死战的念头,但他们已经精疲力竭,而且很多人已经负伤,武器也缺损严重,在这种被团团包围的情况下面对着以逸待劳、而且武装到牙齿的赵军主力,绝无胜算。

    子虎垂下了头,做出了他这一生最为艰难的决定。

    “三军将士,向赵上卿投降……”

    一片沉默之下,子虎扔掉了武器,扔掉了带给他荣耀又给予他耻辱的佩剑,剑插在混杂着血浆的泥土里,摇摇晃晃,剑柄上光滑的虎头倒映着子虎不甘的目光。

    秦人也有样学样,开始放下武器,等待赵军收缴捆绑。

    接下来子虎解开了厚厚的甲衣,上面像是被鲜血染过一遍似的,从黝黑变为漆红,解甲的过程里牵动伤口,钻心的疼。

    等他解下发髻,全身累赘已去,子虎感觉到一身轻松,他温柔地摸着坐骑的鬃毛,目光则继续盯着赵无恤的玄鸟大旗。

    女修吞卵,而生嬴姓,这是秦赵共同的传说,然而今日两位玄鸟子嗣却在此刀兵相见,一决生死,终究是秦人败了……

    但败得憋屈!

    子虎回头地看了已经坐地放弃抵抗的秦卒们最后一眼,然后脚上一踢,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刻,朝赵阵发起冲锋。

    “二三子不应当再为我送命,但秦国子虎,义不再辱!”

    他径直朝密密麻麻的赵军阵列冲去,一头乱发迎风飞舞,秦人们惊诧地再度起身,但已经太迟。

    赵氏材官下意识地瞄准了一人一马,一把弩机“砰”地发射,接着是另一把,无数把。如此近的距离,子虎又已经卸甲,他精壮的肉身犹如单薄的纸张,箭矢钉在他肩膀上、大腿上,以及坐骑身上,然而那匹身上钉满了弩箭的高头大马仍在向前冲,向前,踉踉跄跄地在赵军矛阵前一跃而起!

    弩箭飞射,长矛攒刺,等众人再细看时,鞍上已空空如也,仅剩下子虎的坐骑轰然倒地……

    “秦伯盘三年夏四月三十日,左庶长子虎帅郑师、魏师与赵军战于风陵渡,魏师先奔,庶长陷阵不果,令众人降,又曰:‘义不再辱’,遂卸甲入赵阵而死……

    君子曰:昔箕之战,先轸言‘匹夫逞志于君而无讨,敢不自讨乎?’免胄入狄师而死。今子虎败军于外,秦伯不能讨之,遂行自讨之事,卸甲殉国,虽无智,却有勇有礼,《诗》言赳赳武夫,国之干城,有武夫如此,秦之未亡可知矣。反观魏师弃军先奔,力战,仪也,不弃袍泽,礼也,《诗》言,‘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可知魏氏之绝灭也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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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8章 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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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晋国给人印象便是公族衰微,异姓卿族掌权,可实际上这是错误的,韩氏魏氏都是姬姓,异姓唯赵氏而已。

    韩氏乃晋国曲沃公族之一自不必说,连魏氏其实也是周武王的弟弟,伐殷功臣之一的毕公高之后。毕国灭亡后,毕国公族子弟沦为庶民,四处流亡,或在中原,或在夷狄。其中一位叫毕万的流落到晋国,并在晋国任职,侍奉晋献公。

    公元前661年,晋献公以赵夙为御戎,毕万为车右,出兵讨伐邻国,此次战果丰硕,晋军一举消灭耿国、霍国和魏国。晋军凯旋而回后,晋献公为了奖励英勇作战的赵夙和毕万,便将耿地赐给赵夙,将魏地赐给毕万,并让他们二人担任大夫,这就是魏氏的得名和由来。虽然此时此刻赵氏与魏氏的命运大相径庭,可在当时,他们却与赵氏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魏地的条件算不上好,这里地处中条山南麓,南靠大河,未开发时许多地都是盐碱地,就像古老的《魏风》里唱的一样:“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其地陋隘而民贫俗俭,稼穑、桑麻、狩猎是这里的主要生活方式。

    陋隘的环境,早熟的文化,让魏地的民众意识也觉醒较早。无论是《伐檀》还是《硕鼠》,诗中充斥着下层民众对上层统治者的不满,他们嘲笑肉食者不劳而食,对剥削愤愤不平,认为所谓领主不过是寄生于民众之上的硕鼠而已。

    魏氏统治期间,因为历代家主还算善待民众,这种民风被压制住了,可近几年里随着天灾**频繁,却又有复兴之势,盐池盐工造反就是一例,当时机成熟时,他们宁可自己选择命运。

    比如在关键的决战之日,突然拒绝执行命令,反而裹挟魏驹向东逃窜……

    四月三十一,风陵渡决战的次日清晨,奔逃的魏卒在走了一天一夜后,已距离魏邑不远了。

    昨日开战时魏军尚有万余,突围时只跑出来小半,沿途又被赵氏的追兵阻截,或在中途自行离队、失踪,现如今仅剩两千不到,这些逃兵也没个军队的样子,他们扔了旗帜,卸了甲胄,只留着兵器防身,精神紧张好似流寇。

    魏驹的马车被夹在中间,当溃逃发生时,连他一向信赖的魏武卒也叛变了,他们轰然裹挟魏驹离开战场,在经历无数失败后,这支军队的精神气已经垮了,他们只求活着回家……

    当魏邑外的桑林遥遥在望时,这些又渴又饿,精神颓败的魏兵一下子泪流满面,纷纷唱起了《魏风》中的一首《陟岵》。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犹来!无死!”

    魏氏宣扬再多的忠主效死,也抵不过一句父母妻儿的“犹来,无死!”

    耳熟能详的歌声鼓舞了众人,纵然腿重得像是灌了铅似的,但他们还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步一步朝魏邑走去。

    ……

    魏邑之外是一处宽敞的桑林,四月底五月初正是桑葚成熟的季节,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喝的兵卒纷纷采摘桑葚、桑叶吞食,甚至为此打起了架。

    一些魏驹的亲卫好不容易从群狼口中抢下一些果实,送到马车前进献给魏驹。

    酸甜的紫色汁液让魏驹缓过神来,昨日的奔逃中,他一度掉下戎车,摔得晕了过去,好在一些亲卫忠心护主,他才能重新爬上马车,但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直到这会才清醒过来,看着周围乱作一团的魏兵,只能默默叹息。

    等靠近魏邑城前时,魏驹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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