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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9章

春秋我为王-第889章

小说: 春秋我为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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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军医如此告知后,柳下越顿时脸色煞白。

    冉求见柳下越没有丧命松了口气,但望着他躺在担架上任由军医摆布时略显绝望的眼神,自然知道这次重伤对这个渴望立功的年轻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次与吴国的大战,他恐怕暂时要在大后方听着前方传来的捷报度日了,对于武夫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这更痛苦的了……

    冉求没时间安慰柳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军医将其送入棠邑仔细照料后,便马不停蹄地统帅万余兵卒迅速南行,吴军近万人,只有小半冲到了棠邑,其余人在主将王孙姑曹的带领下徐徐南撤。

    半个时辰后,他追上了敌军……

    吴国人虽然跣足但速度奇快,可惜这里比较是他们不熟悉的鲁国,加上公山不狃不怀好意的指路,吴国人很快发现,那些赵国骑兵竟已出现在他们侧面的平原上,一边试图过来射箭骚扰,同时不断向后通报。

    前方的吴人越来越近,以冉求多年的经验,若对面的是齐国人,会愈发疯狂地逃窜,最终被自己打成一个追歼战,用骑兵分割,用步卒包围,各个击破。

    然而这些来自江南的吴国子弟却有不一样的胆气,在知道自己难以凭借双腿逃离后,他们竟然停了下来。

    等冉求赶到时,他愕然发现,吴兵不动了。

    ……

    “吴将选了个好战场……”虽然双方各为其主,今天注定要分个你死我活,但冉求仍不由出言赞叹王孙姑曹。他坐骑的马蹄举起又放下,怯怯不敢前进,步卒也纷纷止步,两翼的骑兵更不敢再深入。

    因为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大片宽阔的稻田,一顷连着一顷,绵延近十里,只有窄窄的阡陌将其间隔开来。

    时值六月份,稻花正香,前段日子的大雨在田里灌了不少水,未排干,田里处处是烂泥,和沼泽没什么区别,马匹踩进去几乎寸步难行。然而五六千吴兵却无惧于此,他们光着脚站在水田里,聚集在一起,阵列严阵,长兵在前,短兵在后,静静地等待敌人到来……

    这是吴国人熟悉的战场,却是中原车战一贯的软肋,当年在楚国,吴兵最喜欢选择水田,让楚国战车无从施展,今日被逼到绝境,逃亦是死,战亦是死,王孙姑曹便孤注一掷,让兵卒们进入水田内,准备在这里与敌人决一死战!

    在他们整军的短短的一刻时间里,敌人的步卒已经完全赶到了,呈现一个半月形将他们包围,而骑兵因为不敢下水田,就在后方远远侯着,阻止吴国人的退路。

    “将北人溺死在泥里!”王孙姑曹鼓舞众人。

    一时间,所有吴国甲士齐齐举剑高呼,笨重的甲胄已经被扔掉,在这水田里,他们灵活得像一条条泥鳅。

    吴国人这像是打了胜仗般的气势,让停留在旱地,轻易不敢下田的赵鲁兵卒有些犹豫。和容易崩溃的齐军不同,吴军是他们遇见最强悍的对手,三四千人被围歼的情况下,仍然让己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今若要下水田去与他们交战,只怕伤亡更多。毕竟横的怕愣的,穿鞋的怕光脚的……

    但冉求却浑然不惧,反而一股棋逢对手的斗志在他心里汹涌澎湃起来。

    他骑在马上,举起令旗指着敌阵高呼:“吴发短,人寻约!”

    旁边的众将士听闻,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也一起高呼:“人寻约,吴发短!”

    这意思是,吴国人断发文身,他们的脑袋就算砍下来也不能用头发捆绑,大家想要立功的,提前找好长绳子啊!

    简单的一句话,便压过了吴国人的士气,想到眼前这几千吴人的脑袋就是战功,就是爵位,就是田宅和奴隶,原本有些畏惧的赵鲁步卒也跃跃欲试起来……

    更何况,敌军跑到水田里实在是自作聪明,这样做能让赵军的骑兵和重甲矛阵丧失作用,可他们却忽略了,赵鲁军队里的远射武器也是极其强大的……

    冉求用兵但求一个稳字,他一点不着急,这些吴国人没有后援,没有退路,他若是高兴,大可在这里建立墙垒困死他们,而现在,不过是等后方的辎重部队抵达而已。

    两刻后,当辎重部队姗姗来迟时,冉求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

    “举盾,竖矛!辎重兵铺木板,蹶张弩准备!”中军处挥动令旗,呈现半月形的赵兵阵线便开始迈入水田,不过却没有贸然前进,而是稳扎稳打,结阵缓缓而进。

    而他们后面,辎重营的辅兵们背着用来铺路搭桥的木板,搭在泥泞的水田里,在方阵前进的同时,后方也铺就了一条能让弓弩手如履平地的道路。

    尤其是需要用脚来辅助上弦的蹶张弩,他们的射程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

    不仅如此,冉求还给对面准备了一些新颖的武器,三月份时未能来得及在琅琊水师上装备的武器。

    阵线的两翼,坚硬的地面上,十多架安置在辎车上,由辎重营从棠邑运来的“床弩”已经架设完毕。

    ps:稍后还有两章(。)

第1065章 稻花香里说丰年(上)() 
床弩,又称床子弩,它是鲁班近年的新发明,是在蹶张弩基础上,将弩的功效、身量、射程都增大。他将两张或三张弓结合在一起,大大加强了弩的张力和强度,张弩时,赵国的工匠用粗壮的绳索把弩弦扣连在绞车上,战士们咯吱咯吱摇转绞车,张开弩弦,材官则安好巨箭,调整距离。放射时,则由身体健壮的士兵举起大木锤猛击扳机!

    随着“嘣”的一声巨响,机发弦弹,一枚人手臂粗的巨弩弹射出去,穿过两百五十步的距离,正中密集的吴军阵列!

    甚至都来不及惨叫,等旁人回过神来,原地只剩下一个被床弩正中胸膛,整个身体被撕裂得支离破碎的倒霉鬼,以及旁边被波及到的一圈伤员,整个阵列像是被野兽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所有吴人都目瞪口呆,王孙姑曹也没了刚才的气势,心脏骤停,他猛然意识到,经验又害了自己,他其实是将士卒们带入了另一个陷阱。

    来不及多想,密集的弩机箭雨接踵而至,蹶张弩虽然在上弦速度上比臂张弩要慢很多,但胜在射程很远,弩兵们可以躲在方阵的背后肆意放箭,仗着弩矢众多,重要的是对敌军的压制,准头反倒成了其次。

    一时间,没有重甲和防御工事的吴国阵列前部,几乎被箭矢吞噬,一个又一个鲜活的性命被钉死在水田里,惨叫夹杂在稻花残香和惊慌的蛙声里。刚才还大呼小叫的吴国人开始露出怯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被床弩射死的场面太过震撼,而一般的弩机也能将人体撕成碎片,顶在前面就是个死。

    然而王孙姑曹知道,一旦他们掉头,两翼的赵军就会掩杀过来,届时吴军唯一的优势也将消失殆尽,任人宰割。

    他已经没有时间后悔这次突袭了,吴国的主将同样跣足站在水田里,在众人欲退的时候,拔出剑杀死了两名惊慌的兵卒,为了鼓舞众人,一连串的吴语从他口中唱出……

    许多人都停下了脚步,用剑敲着盾牌,随着王孙姑曹一起吟唱,整个吴阵的气氛为之一凝,满天箭雨似乎也不显得可怕了。

    “他们在唱什么?”冉求察觉了这种变化,运筹帷幄之余,也偏头问旁边随军的转译者。

    转译者粗通吴语,他也被眼前的情形所震撼,愣了愣才说道:“军将,这是葬曲,吴国的葬歌《虞殡》……”

    “身即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生有命兮死无何。魂兮归来,以瞻山何!”

    悲壮的《虞殡》让骁勇的吴国人忘却了生死,他们这代人是听着父辈的故事长大的,二十年前,吴人随吴王阖闾进入楚国攻城略地,在繁华的郢都里享受到了这一生梦寐以求的侈靡生活,这也成了之后十多年里,最值得对子侄吹嘘的故事,遍地的黄金玛瑙,满城的美人佳丽,让人神往。这次北上中原,年轻的吴人之所以能承受夫差的重役,以及种种饥饿困苦,还不是为了杀进商丘、曲阜,重温父辈讲述的辉煌?

    然而他们却一头撞上了一堵硬墙,无数同乡死在了小小的棠邑,浑身插满箭羽倒在水田里。袍泽的鲜血激起了他们的野性,他们不甘,他们愤怒,他们也齐声高呼!

    “身即死矣,归葬山阳!”

    越来越多的吴国人开始加入呼号的队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泄他们心中的悲愤。在《虞殡》的号召下,吴兵追溯着王孙姑曹的脚步,悍不畏死的向前冲去,冲向阵列严密的敌军方阵,冲向躲在他们后面不断收割生命的弓弩手……

    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绝望的吴人用自己的身体撞向敌人的戈矛,玉石俱焚,同归于尽,这是根本没有防守的拼杀,他们就是要用自己的身躯去迎接敌人的兵器,他们要用自己的死亡去换却对方的生命。一时间水田里爆发了剧烈的混战,血肉横飞,惨叫不休。

    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步卒方阵在猛烈冲击下巍然不动,但赵鲁将吏们也不由色变,难怪吴军能无敌于南方,换了任何一支军队,早已在这种无畏的冲锋下崩溃了吧。

    冉求却叹了口气:“家有国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家邦……勇哉,惜哉,只可惜啊,这些吴国人忘了,这里是鲁国,不是他们的家邦!”

    对于赵国兵卒来说可能感触还不够深,但对于冉求等鲁人而言,这次吴军入邹鲁,是一次**裸的掠夺和入侵!

    正如赵无恤对他们所说的,迎接盗匪的,就只有刀剑和戈矛!

    他无情地举起令旗,说道:“中国不振旅,则蛮夷入寇,列国自有封疆,南方的蛟龙再强大,也休要到北方来逞能。吾等便要通过此战,让江南之人今后百年之内,都要仓皇北顾,不敢渡淮半步!”

    在他的喝令下,又一阵劲弩齐放,漫天箭雨飞向战场,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在水田里灵活如同泥鳅的吴国人彻底网住……

    ……

    一个时辰后,这场绵长的战斗终于接近了尾声,田埂上等待已久的骑兵倾巢而出,朝溃逃的残余吴人冲去,他们急驰而过,阳光在矛尖闪耀,从箭雨下侥幸生还的千余吴人在他们冲击下彻底溃散,有如被铁锤敲打的陶瓷。

    冉求没参加最后的屠杀,他任由将吏们去搜检伤者,抓获俘虏,让军法官监督着各卒伍的将士有序地割取吴人首级。他自己则坐在田埂上,看着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的稻田怔怔出神。

    战斗结束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映照在水田上,这里处处都是插满箭雨的尸体,也不知是因为晚霞还是因为鲜血,这片广阔的稻田一片殷红,躲在泥里的蟾蜍和泥鳅在动静停歇后钻出来,在血水里遨游。

    冉求就这么叼着一根尚未被血色浸染的稻杆,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他的沉思被人打破。

    “军将,骑兵在数里外抓到了这两人。”

    冉求回头一看,一个是狼狈的中年人,垂着头不敢看他,另一个则是大腹便便的武夫,一脸络腮胡子,指着冉求捧腹大笑,末了才用一口浓重的费地方言说道:

    “真是没想到,当年跟在仲尼身边的西鄙童子,如今竟已是号令三军的大将!”

    赵鲁将吏们大怒,要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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