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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大明1617-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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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瀚这时才知道,所谓“君父”这两个字,在古代不是两个平常的字眼。

    这时下起雨来,噼里啪啦的打落在各人的身上,眼前形成了一道雨幕,各人的视线都变的模糊不清,蒋奎慌忙取出油衣,帮着张瀚穿好,张瀚脸上淋了不少雨,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对各人道:“李遵路估计过一阵才到京师,新君即位,恐怕要乱一阵子,不知道他能不能把事情顺利办下来。”

    杨秋在后头闷声道:“王发祥信里说了,他会接着李先生,凡事有他跟着一起奔走。这人很得力,李先生得他的助力,事情应该会很顺。”

    孙敬亭忧心忡忡的道:“但愿如此,新君即位,变数很多,此时恐怕一般的衙门都不会改弦更张,凡事以稳妥为上。”

    张瀚也有些担心这一点,不过既然将事托付给人,就得一切信任,他挥鞭打马,说道:“这雨还真应景,不过估计下不大。就象万历皇上一样,终究也不过就是这一场小雨,我们凡事还是向前看罢。”

    ……

    时近,草原上的天气已经一日冷过一日,今年又是一个酷寒的冷冬。

    连夜寒风不断,等张子铭走出自家的庭院时,发觉板升城中又冻死了好多的人。

    有一些尸体是破产的汉商或是汉人奴隶,也有一些是穿着蒙式皮袄的蒙古人,他们或是破产,或是年纪老迈,在寒气初临的寒冬之始,这些人不论是蒙古还是汉人,都在青城的街道上默默的被冻死了。

    有一些人在汗廷派出官员的命令下推着板车,将尸体一具具的搬抬上车,然后推出城外,丢到乱葬岗中。

    张子铭吃过早饭,和儿子一起来到城中的商行。

    近来几乎是没有任何生意,范家与和裕升两家商行的斗争用时良久,已经有数月时间用来打这场绵绵无期的商战,范家不停的倾销,和裕升不停的大量买进,有相当多的货物刚刚运抵青城不久就被和裕升和旗下的汉商联手买下,根本到不了牧民的手中,然后再被紧急运走。

    抵达自己家商行的时候,张子铭发觉一个大车队已经等在门前。

    张子铭也是与和裕升合作的汉商之一,他家的门店和院落里也堆放满了货物。

    城中与范家合作的那几家商行的货也不及和裕升在青城的分店和张子铭等人储藏的多,范家的货,除了直接供给几个台吉的货物外,更多的几乎都被和裕升与张子铭等人消化掉了。

    这种情形范家当然也知道,可是只要他们的商行开店做生意就无法杜绝此事,对张子铭等人来说,如果被拒之门外,雇佣人手轮流去涮货也很简单……只是一直不需要如此费事罢了。

    “孙队头,这一次是你跑?”

    “嗯哪。”

    张子铭和押队的镖师队头打招呼,对方很和善,脸黑黑的,人显得很朴实,但话有些过少了。

    孙耀杀了杀自己腰间的皮带,督促带来的人手和张子铭商行里的人配合,把囤积在货里和房间里的货物赶紧搬运上车,由车队原路带回。

    这样的押送任务很繁密,为了不影响帐局正常的运作,弓手们开始被轮流派出执行这样的押送任务。

    孙耀原本就是镖师,押送车队的事情他做的很熟,他的部下中有不少是新手,初到草原时都兴奋的大呼小叫,跑了几次后各人就熟悉了。

    “孙队头,”张子铭注意到车身上有一些血迹和破损,他带着惊容道:“路上不太平么?”

    孙耀面容平静的道:“遇到一伙马贼……人不多,只有二十来人,叫我们打死五个,剩下的均跑了。”

    草原上马贼很多,主要是因为破产的牧民和边郡汉民人数都很不少,软弱的饿死或冻死,强悍的不免就去做无本的买卖,小股的商队遇着了,便是运气不好。

    “马贼遇着你们,可真是他们运道不好。”张子铭看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和车身破损的地方,由衷的说道。

    孙耀颇具自豪感的点头,他身后的一队弓手士兵都咧嘴笑起来。

    这个车队有三十余辆大车,可以装十来万斤粮食和大量的杂货,在从新平堡集结起程后,直接从草原赶赴青城方向。

    轻车启行,弓手护卫是派了一队人,其实按正常规模,派一个小队护卫就足够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经验丰富的镖师,打跑十倍左右的马贼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确实有实例。车队发现敌情发现的早,然后早早摆成车阵,那些马贼被鸟铳打的魂飞魄散,十几支铳就挡着了近百马贼,这和张瀚头一次到草原上的实战经验几乎一致……发生了几次这种事之后,不论小股还是大股的马贼,遇着新平堡和裕升旗号的车队,几乎就是远远撒开,没有人上来自讨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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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戒备() 
弓手因为多半是新人,只有军官有些战斗经验,这样在轮换出门的时候,一般都是按正常规模三倍左右配给,需要一个旗队的镖师,就派出一个局的弓手,需要一个小队,便是派出一个旗队。

    孙耀这个旗队,半路遇着一伙不开眼的,人数也是近百,马贼骑队十分剽悍,远远先是回来策马绕圈,呼喝吼叫,用来恐吓车队,然后就是交错奔驰,在车队前射箭,接着就是冲锋。

    当然这些马贼遭到了可耻的失败,三十多支火铳齐射,一轮便打翻了二十余骑,剩下的就受惊跑开,再尝试时只打翻几骑,那些马贼就全跑了。

    张子铭上前观看,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感觉不安。

    车身上还附着不少箭矢,张子铭感觉有些不对。

    这时他商行中和裕升的管帐老何走过来,拔下一支箭矢,看了一看,对孙耀说道:“回程要更加小心,最好绕道。”

    孙耀沉声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老何道:“这箭是鞑子制式的箭矢,不是马贼或是牧民自己磨制的,这种箭矢一造就是几万支,磨制的方式是一样的,你看这箭矢的铁头,磨打的方法几乎是一样的,若是马贼的箭,十箭有八支均不相同。我问你,他们的死人是不是给带走了,没有弃尸而逃?”

    “对。”孙耀很沉稳的道:“他们人多,我们只躲在车阵后射他们,没有敢主动出击。”

    一个旗队,如果全是老手,倒不妨出击追杀,但孙耀知道自己的部下全是刚上战场的菜鸟,能在车阵后稳稳的打发鸟铳已经很是不易,追击的话被人回马一枪,很可能造成崩盘的后果,还是小心稳妥些的好。

    “我明白了。”孙耀懂得“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当下很是感激的一点头,说道:“老兄是情报组的人,还是外勤的人?”

    和裕升有专业的情报人员,具体的人员分配和工作流程不要说外人,就是自己内部的人也知之不详,孙耀话说出口后,就有一些后悔。

    孙耀有些失言,好在老何没有计较,笑一笑,瞟一眼有些目瞪口呆的张子铭,说道:“外勤,情报组,都是替我们大人和东主效力。”

    “是,在下失言了。”

    老何道:“情况有变化,我们会尽量把消息传回去,在东主做出反应之前,这些事你们得自己小心。出门在外,立功其次,性命才是第一。”

    “是,在下省得。”

    两人说话时,旁人都没有敢插嘴,这时有人骑马往这商行门口来,路上没有铺青石板,只是走的人多了,用石碾子夯实压平了的土路,马蹄踩踏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很好,这里有一个旗队!”

    那人远远的就是高呼,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铜制的腰牌,大声道:“紧急任务,旗队长是谁,现在征调你们旗队!”

    孙耀跨步向前,从李守信手里接过铜牌验看。

    铜牌正面左方雕刻字样为“弓手百总”四个字,右方则写明是第二司第二局的局百总职司,背面则是写着身貌与姓名字样,字体更小,也更详细。

    在战场上,弓手们看指挥除了旗号外,也有胸牌,佩刀,胸口另一侧还有明显的标识。

    孙耀的衣袍左胸口绣着很明显的一面招展的军旗,这样人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旗队长。

    根据军令,战场上混战时,每个士兵都靠拢队官,队官率部听从旗队长的提调,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军令不容质疑。

    混编和临时编组作战的训练一直在展开,临时征调,接受陌生长官的指令行事,在弓手队伍中已经训练过多次。

    孙耀没有看到这个汉子胸口的标识,因为对方穿着的是普通的袍服,没有穿军服,但他验看了铜牌,知道这是第二司第二局的局百总杨泗孙,也是一个很早就跟随张瀚的老人,喇虎出身。

    第二司的几个局的百总副百总有一半是喇虎出身,一半是镖师和夜不收,第一司也是一样,两个司把总分别是王长富和梁兴,其实王长富威望更高些,毕竟孙耀在内的人都是王长富训练出来的,但梁兴与张瀚更亲近,并且在远去辽东的路上立了不小的功劳,所以这两人能平起平坐。

    孙耀行了个军礼,昂首道:“第一司第四局第二旗队旗队长孙耀听从杨百总吩咐。”

    “第四局?”杨泗孙道:“刚成立不久吧?”

    “是的,百总!”

    现在弓手全额有一千出头,按每个局一百二十人的规模,加上局直属人员,一个司四个局最少要五百五十到六百五十人之间,按现在的人数还是有不小的缺额,如果两个司补齐了,就是和边军的一个千总部完全相等。

    此前是两个司都搭起架子,只有三个局,第一司和第二司两个司的第四局都是刚刚成立不久。

    “你们百总是哪个?”

    “百总李从业。”

    “哦,老李。”

    李从业是夜不收出身,不属于喇虎和脚夫两大集团,也算是一股后来居上的势力。李从业本人性格温良而武艺过人,经验也十分丰富,私底下各人议论起来,李从业就是性子柔和些,不然就是比王长富还要高明。

    “很好,李百总的部下必定精强,你们随我来。”

    几句话的功夫,杨泗孙已经感觉耽搁很久,急忙下令整个旗队随他出发。

    孙耀赶紧下令,三十七人的队伍先紧急排成横排,然后成纵队。

    因为是长途押运,顺道也有锻炼骑术的作用,每个人都配给了一匹战马,排成纵队后,队伍里预先安排好的人手赶紧牵引着马匹过来,然后每个人都翻身上马,开始匀速前行。

    整个旗队很快就消失在了张子铭眼前,他和儿子都张大了嘴巴,口水流出来了都不知道。

    半响过后,张子铭才道:“张大人的部下,恐怕精强远过于我大明边军啊。”

    尽管张子铭在草原上生活多年,已经算半个蒙古人,蒙古语说的很溜,几个儿子平时都说蒙语,汉话都不怎么说了,但提起故国时,还是颇为自豪的说着“我大明”。

    老何笑道:“我去李庄转过,怎么说呢,咱们大人训练的弓手,费的精力和银子,十倍于普通的边军,比起镇军的家丁来也要超出不少。这样的练法,想不出精兵也是很难。”

    他又提起当年张瀚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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