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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大明1617-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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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大而朝廷暗弱,纵有能人辈出还有戚继光赵士桢这样的天才又如何?

    “三柜,”张瀚转向梁宏,吩咐道:“给王胡子和他火铳组的人五十两赏银,由王胡子拿去分配,王胡子本人赏二十两。”

    王德榜本人做过鸟铳,还有两人也做过鸟铳,但这鲁密铳不论形制还是内里都和普通鸟铳完全不同,张瀚买了很多的书,不少都是和当时的火器发展有关,不仅有火器名家赵士桢,还有一本《兵录》里头有一章西洋火攻神器说,对火炮的描述详细备至,包知各种口径型号,成书于万历三十四年,作者是一个参将,张瀚看了惊为天人,而这人后世默默无闻,张瀚根本没有听说过此人,明朝晚期,正是中西融合交汇的时期,有不少欧洲人来华,包括使节和传教士,也有普通民众,欧洲的火器和战术发展也被明朝所重视和学习,在明季虽然已经稍微落后于西人,但在造船,火器,天文,包括数学和几何等学说上,连同礼部尚书徐光启在内,大明也是有相当多的人在学习西洋的好处,中国人并没有妄自尊大,固步自封。

    在书上看到鲁密铳后,张瀚就不满足于使用鸟铳,叫王德榜挂帅成立了一个火器组,几个打制过鸟铳的为核心,几个机灵些的巧手当学徒,近十个人鼓捣了一个来月,终于将这火器制造成功,不仅做工很好,实战效果也是一流,有这么一支铳在手,张瀚感觉安全感都上升了很多。

    “这铳再继续造些,一月能造几支?”

    “回东主,”王德榜被赏了二十两,这会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当下精神抖擞的答道:“咱们现在有五个钻头,最多也只有五人能钻,每日钻一寸,一个月能钻成一支枪管,就是这钻枪管费事,别的工做的很快,这样算来,每月能做出五支。另外也担心会钻废了,得同时多钻几支管,这样才保险些。只是这么一来,挑费就高了,鸟铳不到三两一支,这鲁密铳恐怕要六七两。”

    “慢了些。”张瀚道:“不过这东西也不敢多造,叫人上了眼上了心,告我一状,多少也是个麻烦。五支便是五支,我不叫停,王胡子你就一直造。价格你不必管,这点银子我还出的起就是了。”

    王胡子眉开眼笑,深深一躬身,答道:“是勒,东主。”

    鲁密铳的技艺传自土耳其,逆天神匠赵士桢在京城研发成功,早前明军还少量装配过,后来压根就没有人用了,主要原因还是太贵,制造又费时,京师火器局的那些工匠造个鸟铳都一多半不能用,更不要说这工艺要求更高的鲁密铳了。

    一旁还有十几个无关的匠人,每人均是满脸的羡慕嫉妒恨,这制铳是一门手艺,王德榜几个以前做过这东西,别人就想赚这银子也捞不着机会。

    至于叫王德榜教这个,那是想也别想,这年头的手艺都是不传之秘,王德榜鼓捣出这个鲁密铳来,定然是传子不传女,绝不会教给外人。

    张瀚放下火铳,想了想,招手叫过来梁兴,笑道:“我原先那支鸟铳梁兴你拿着练,多咱你练的象我这样装填的速度和准度了,你再出来替我做事。”

    “啊?”

    梁兴的嘴张的鸭蛋般大小,他这阵子操练的也很勤力,每日均跟着王长富练刀牌,在喇虎中梁兴是最得力的一个,现在突然一下子叫他再练火铳,梁兴自是有些惊诧。

    张瀚笑了一笑也不管他,自顾往前走,梁宏拽住侄儿,小声道:“你小子这么傻,叫你练就练,没见镖师这么多,东主只挑了你一个?”

    “可这玩意……”

    梁兴想说这玩意没啥用,一想张瀚头一回开枪的情形,再想想鲁密铳适才展现的威力,这话却也说不出口了。

    “少东主叫你做的事,你只用心做好,管保你吃不了亏。”

    梁宏平时也没少提点这远房侄儿,以前梁兴不争气,他也没法儿,只想多给梁兴赚钱的机会,那回叫梁兴堵少东主就是这原因,现在既然是这局面,侄儿如果还不开窍就太傻了。

    还好梁兴身上恶习越来越少,人瞧着也沉稳的多,少东主眼看也越来越信任倚重,梁宏心里自也是高兴。

第四十章 马车() 
梁兴被这么一点,心里也鼓起劲头来,当下落后几步,和张春说了,叫他早些将鸟铳取来。

    “你可小心点用。”张春笑道:“那个我也练了,在我手里可没弄坏。”

    “多咱鲁密铳好了,我还想俩那个。”

    张春看看梁兴,笑道:“东主还在慢慢挑人,用火铳的得信的过的心腹人才行,目前就咱俩,鲁密铳咱们也定然要用的,咱们学会了,东主挑出人来,咱们再带人练,所以不仅要自己练的好,东主还说了,咱们要琢磨怎么装填的快,怎么打的准,鲁密铳和鸟铳有什么不同,还有没有好改进的地方……对了,还有书,回头我拿给你看。”

    梁兴小时候认过字,现在也在学认字,但看书对他来说还很困难,张春看看梁兴的脸色,微笑道:“放心吧,那书字少图多,你看不吃力。”

    “承情之至。”梁兴现在心中明白,张春这是点明了东主拿自己当心腹,也是有结交的意思,当下学着那些士人一般,正儿八经的拱了拱手,张春回了一礼,笑眯眯的赶紧追了上去。

    ……

    “东主,这就是加了转向轴的新马车。”

    这一次轮着介绍的人是李长年,人长的精瘦而高,象根竹竿,外号就叫李长杆,工匠们一开始是没头目的,李长年和王德榜都是来的较早的那几个,时间久了忠诚度高,另外知道规矩多,后来的十来家匠户慢慢视这两人为头目,正好张瀚也将他们分成两个组,李长年这组专门负责改进马车,另外还有一组人负责给镖师们打造维修兵器,有个叫杨和高的领着,只是地位还不如王德榜和李长年两人高。

    平时打马掌和造车,这些工匠均是要一起,那时就由梁宏和老蔡统一提调,李玉景记帐,杨士明记入库帐,条理分明,用多少材料使费,匠人赏赐和平常用度也是这般开销,这些事就算是给官府也未必做的多好,现在的官员和两汉唐宋不同,庶政已经彻底不行,没有算学等杂学支撑,只通八股的几乎没有理事的能力和才干,当然也没有意愿,那些师爷和胥吏欺压百姓做假帐还行,真的安排事情也抓瞎,张瀚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全部是商人,商人可以说是大明最讲工作效率的一群人,凡事要预先安排妥当,要有条理,要层次分明,这样的要求一般只出现在军队里,在同时代的欧洲国家,地方基层力量,包括警察在内,多半用退伍军士来充当,这就是因为军队是一个讲规则计计划和效率的地方,而在大明,表面上的统治者是皇帝和儒生,实际上统治地方的是乡绅为主的宗族和胥吏,这些人恰恰是最不讲规则,也没有计划,更没有效率的一群人。

    试制新车也是一个重要的研发课题,张瀚这里的工匠已经很多,算是新平堡最强的匠人都被他搜罗了来,最近已经在别的堡和卫城里找工匠,就算这样力量也肯定不足,张瀚亲自画样子给这些匠人,加了这个转向轴的马车也是近两个月才试制出来一辆。

    造车是必须的,北方的山地区域就算了,还是两轮车跑跑,那些州县到乡镇一级的道路能走下两轮车就不错了,只有京师连接各军镇的大型官道能走下大型马车,官道的条件也还稍好一些,这些地方恰好也是张瀚布局最多的地方,收粮运粮,离不开好的大车。

    以前的车均是两轮车,笨拙缓慢,设计很差,两匹骡子或驴拉着,一车最多拉十几石粮,近点的也装不到二十石,最多拉三千斤,一般也就是两千斤的载重,那种大四轮张瀚也看过,比两轮还笨重的多,拉的马要六匹或八匹,能接五千斤到六千斤,但行走速度慢的令人发指,而且十分易坏,用这样的四轮车还不如两轮。

    眼前这辆是新制的四轮车,张瀚画的图纸是按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车身较长,护板前高后低,前护板上镶嵌着木板钉死的座位,下面有搭脚,两层板制成了车夫的座位,在车夫座位下是前轮,有一根长杆加两侧护木连接前轮,这就是连杆,两个前轮并没有如以前的马车那样固定在木框上,而是用中滚轴和连杆相接,长长的连杆又被固定在圆盘式的前轴上,车辕与车身衔接的部份与前轮悬挂结合,这样骡马转向的时候前轮的悬挂也就整体转向。

    在张瀚观察马车的时候,李长年和一群马车组的匠人都是神色紧张,李长年两手都有些微微发抖,和王德榜不一样,他的制造过程几乎全是张瀚的提点,自己的贡献就在于手艺,如果这样还没做好,他感觉自己有负所托,几乎没有资格在这里呆下去。

    一想到这里,每个马车组的工匠都是汗涔涔的,他们在这里无异于天堂,若是被开革了还真不如去死。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连那些每常来回吵闹玩耍的孩童们都是很懂事的停住了嬉闹,在那些孩童眼中,张瀚就是天人一般,他们每吃一碗饭,每挟一口菜,父母均是告诉他们这是张东主的恩典,要他们牢牢记住。

    可能这时代亦有知恩不报或不知恩的人,但那究竟只是少数。

    “做的不错,很不错。”

    看了半响之后,张瀚脸上终是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一下,所有的马车组的成员都松了口气,这一下长吁短叹的,声响极大,几乎形成一股气浪。

    原本压抑的气氛一下子松开了,一个个半大不小的娃娃们在不远处欢呼起来。

    张瀚扭头看看那些孩童,王德榜看到自己家大小子也在里头,赶紧道:“东主,小人这就将他们撵开。”

    “不要撵,”张瀚笑道:“我是说你们这些小孩放着可惜了的,现下到处缺人,缺伙计也缺店主,也缺工匠,管库,帐房,到处都缺,这些小子看着也机灵,不管学手艺还是怎样,最好都是要识字……我知道你们也在教他们手艺,但年纪太小了手艺学着也入不得门,每日放着野也不象话,我叫人立个识字班,不仅是你们的娃子,还有店里伙计们的小孩都能来学,学费自是不收你们的,每日响午我还叫学堂供一顿饭,你们看怎样?”

    各家的小孩看着野,其实从早到晚都能帮家里的忙,这些匠户在院中养了鸡鸭鹅,都是小孩子们照料着,若不是供一顿饭,张瀚知道这些人心里未必情愿,虽说以他的威望和权力想怎样就怎样,但张瀚做事向来就是考虑周全,人家自己愿意和强迫的效果肯定是不同的。

    “俺们多是睁眼瞎,不承望现在能吃饱饭,小子们还能读书识字,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王德榜说着就跪下嗑头,其余的匠人们都是跪下,众人均是将头在泥地上嗑的咚咚直响。

    后世的人不能理解这个时代的人对知识的尊敬和渴求,乡村里有一个秀才基本上就是横着走了,可以免丁役,可以免一定的田租,按朱元璋的规定是秀才优免三十亩,到了万历四十六年一个秀才基本上可以优免一二百亩,中了秀才就会有人投充来献田,图的就是优免,象范进那样的穷秀才毕竟还是少数,好处是实打实的,说话不管在不在理都被敬着捧着,中国人对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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