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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大明1617-第3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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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面也各有两股五六千人的北虏,但以牧民为主,精锐不多,如果会战,我军的胜算极大。”

    李从业吸口气,拔出佩刀指向前方,令道:“全司前进,渡河!”

    ……

    “汉狗渡河了。”

    一个全身穿戴棉甲,头戴铁盔的蒙古哨骑远远看到了灵丘司渡河的场景,现在天光大亮,哨骑又是在一个土丘上,很轻易的就看到河面上如蚁群般的身影。

    这个叫塔布囊的蒙古哨骑三十出头,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披甲精兵,他的本主是素囊,后来被素囊派到他的儿子习令色身边当护兵,素囊死后,习令色和他身边的人都十分愤怒,护兵们都剪掉了自己的胡须,誓言要与和裕升决一死战,现在感觉机会来了,塔布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骑在一匹矮小的灰沙马身上,这匹六岁口的马身量不高,身上都绷满了劲力,训练的好,在塔布囊观察的时候,这马静静等候,但全身都在蓄积着力量。

    在马匹的左腹侧悬挂着铁锤,右侧是斧子和几柄投抢,右后侧是塔布囊的骑弓和装满箭矢的插袋。

    在计算过河军队数量的时候,塔布囊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弓箭和兵器,感觉自己全身杀意沸腾。

    “我在这里继续看,估计是和裕升商团一个司的兵力,近七百人,有大炮。”另一个哨骑道:“塔布囊你回去禀报,我在这里继续观察。”

    “要小心,”塔布囊道:“汉狗的新火器打的又远又准。”

    “放心。”那个哨骑咧着嘴笑道:“百步距离无事。”

    塔布囊重重一点头,圆脸上的细眼内满是仇恨的光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般仇视这些汉人,其实这两年来汉人不断的送来粮食和布匹,还有大桶的蔬菜……蒙古人最缺的就是菜,他们一天三顿都要喝茶,不然的话刮不下满肚肠的油腻,有蔬菜供应的话,每个人都会感觉舒服很多。牧民们也有了主粮供应,不必在冬末春荒时忍痛杀羊。

    “汉狗就是汉狗……”

    塔布囊用力甩了甩头,似乎是要把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给甩掉。

    本阵距离不过六里多,战马急速飞驰,很快就赶到了本阵所在。

    十几柄台吉大纛竖立着,在微风下轻轻飘扬。

    塔布囊直接奔驰到正中,外围的骑兵见是派出的哨骑回来,自动都是让开了道路。

    在内里,更多的甲骑和牧民都坐在地上休息,战马被五六匹一群的系在一起,防止跑散。

    塔布囊仿佛在不少人脸上看到紧张和惶恐的神色,他心里感觉有些憋气,什么时候蒙古人这么胆小和害怕战事了?

    与明国的和平日子已经有近四十年的时间,连塔布囊都是在和平的氛围里长大,草原上除了偶尔的小规模冲突,还有与马贼的战事外,他这一代人确实都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了。

    这种发现和感觉叫塔布囊感觉有些羞愧,刚刚充盈的杀气也消失了不少。

第四百二十四章 后退() 
“是塔布囊回来了。”

    大纛正中是阿成台吉和习令色台吉,另外还有喀喇慎部两位台吉,耿格尔和古鲁思两台吉。

    “汉狗已经渡河。”塔布囊是一个合格的哨骑,并没有带着太多的个人情绪,而是尽可能详细的报告自己所见。

    耿格尔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台吉,在喀喇慎部素有敢战之名,曾经在少年时随俺答汗两围北京,对大明和汉人有根深蒂固的仇恨。

    古鲁思则是哈喇慎各部中的后起之秀,这一次白洪大台吉虽被牵制,也没有如土默特这边公然与张瀚翻脸成仇,还是尽可能的派出了最精~∧ωáń~∧~∧ロ巴,∧。∽↘。■良的部下前来助阵。

    听完塔布囊的报告后,耿格尔大声道:“汉狗的另外两部也动了,看来是想和我们会战。习令色台吉,阿成台吉,你们看怎样?”

    习令色蠢蠢欲动,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表态,这支联军的主帅是阿成台吉。

    阿成看向塔布囊,问道:“商团军的士气和状态怎样?”

    塔布囊想了想,想到渡河时汉军甲光耀眼,队列齐整的模样,不知怎地感觉有些丧气,他道:“十分骄横,队列齐整,士气看起来很高。”

    “这一仗不打。”阿成道:“现在是初春,往下去我们的牛羊更肥,草更茂密,战马更加肥壮,这几天我们来回策应窥探,战马已经开始掉膘,这时候打不是好时机。”

    塔布囊以为耿格尔会发脾气,不料这个老台吉不高兴的揪了揪胡须,并没有出声。

    古鲁思道:“退多远?”

    阿成道:“暂时不打算和汉军会战的话,不如退到小黑河畔和二青河一带,放牧战马,等待更好的时机。”

    “这样坐视汉人修筑军台堡垒,似乎也太被动了啊。”

    “当然不能坐视。”阿成的神色还算镇定,不过眉宇间也满是苦恼之色。

    和蒙古人这边就是几个台吉当家的情况不同,张瀚做出大举北上侵吞控扼土默特为主的西部蒙古各部的决断时,几乎是汇集了身边所有人的智慧和经验,和裕升这两年在草原上大举活动,对各部的实力,风土人情,台吉的智慧勇力和威信,还有各部的牧民男丁数字,甲兵数字,地形与河流山川的走向……这些都是做了最详细的调查,这一次和裕升修筑军堡的地方几乎都是最重要的要隘地方,对早有准备的和裕升一方,蒙古一方虽然是主动决裂的一方,但在战术上的准备却是几乎为零,阿成等诸台吉请兵出行,也有一些台吉还在观望,并不愿最早出力,现在还是冬末春初,战马并未养肥,各部的牧民都有很重的活计,在这种时候出动大兵,各部都不是很愿意……

    “要再找机会……”阿成咬着唇想了半天,最终却是这一句话。

    塔布囊眼中的失望之色几乎要藏不住……不过阿成已经向他下令,命他和其余的哨骑继续盯着商团兵的动向,主力和其余一部兵马退向小黑河方向,喀喇慎部落恐怕要退往原兴和守御所地方,甚至再往东退。

    耿格尔就向古鲁思使着眼色,他们应该会退向二龙河和大青河交界的东北地方,距离这里有三百多里地方,是他们自己牧场最北端。

    喀喇慎的牧场南北一百五十余里,东西四百余里,在总体没有决裂的前提下,退向自己的牧场足够保障安全。

    “唉!”

    塔布囊想起刚刚汉人渡河时的骄狂之色,再看看自己这边的人,在阿成下令撤走之后,只有少数人有些失望,更多的人是庆幸与高兴夹杂的神色。

    塔布囊简直是怒发如狂,心中被一种无比窝囊的感觉给压住了,叫他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他拼命打着马,风一般的驰骋向前,不一会功夫便又到了刚刚哨探的地方。

    “怎么样,今天打不打?”

    另外几个哨骑围过来,大家已经取了兵器在手,或是拿着弓箭,神色都有些紧张。

    “他们已经后退了。”塔布囊语带讽刺的说着。

    “唉,就知道!”

    几个哨骑都是精锐敢死之士,然而军中士气不振,大家对正面攻击商团兵的阵列都缺乏信心,这也是明显易见之事,但这般退走,真是叫人感觉丧气。

    “啊……”

    一个哨骑怒目看向河边,那里有一些商团兵已经登岸,并且迅速在岸边展开了队列,这个哨骑拉开弓箭,向前猛然一射……当然毫无意义,他们离河岸有一里多路,这一箭完全是射在空气里。

    后队已经开始撤走,相隔五六里,还好对方是纯粹的步兵,不然的话阵前后退,很容易造成混乱,然后被人撵鸭子一样的追着打。

    “明国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一个哨骑满脸不甘心的叫道:“看他们的甲,我记得以前明军边军也多是棉甲,互市时他们的营兵多半无甲无盔,现在这些兵说是商团护卫,怎么个个都有铁甲铁盔!”

    “人家过河都是直接搭桥……”另一个哨骑眼里也喷着火,商团兵在大黑河上不止搭了眼前这一座浮桥,沿河有十余里地,共搭建了七座浮桥,也并不是用名叫浑脱的羊皮伐子来当支撑,而是用更巧妙更坚固的办法来造。

    “不说了,走!”塔布囊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感觉世界在眼前颠覆,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和紧迫感,他道:“汉狗怎样也是汉狗,光是两条腿怎么和我们打?等入了夏,各家的台吉都愿出兵时,那时候再看我们怎么击败他们,杀死他们,剥下他们的衣甲!”

    ……

    “鞑子撤了!”

    “嗷嗷……”

    坚固的车身顶上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如同蚁群,看到鞑子骑兵后退,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从新平堡北上的车队中有刚经过简单训练的三百多辎兵,带着大量的随军器械和物资,另外还有两千多北上民夫,都是在新平堡附近的六堡中就近招募的。

    因为担心敌袭,都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人们的体能消耗很大,精神也格外紧张。

    眼看着北虏连打一下的勇气也没有,大队的骑兵扬起半天高的烟尘,然而不是进攻却是逃走,这怎能不叫人有扬眉吐气,欢喜之至的感觉。

    卢大富和张春牛两人一起站在车顶,眼睁睁看着大军渡河,又看着蒙古人后撤,还看到一个鞑子的尖哨在河边近处射了一箭,这一箭不射还好,射了更是叫人蔑视他们……打不敢打,却是做这样的泄恨举动,更是叫人觉得对方的色厉内荏。

    “你上司来了。”

    卢大富看到一个叫陶春的局百总骑着一匹杂马,跑的歪歪斜斜的过来,笑着对张春牛道:“春牛,底下你就要带着人挖坑了啊。”

    张春牛从鼻子里哼一声,心里也不大高兴。

    张春牛从车顶上跳下去,向陶春行了个军礼,说道:“辎兵第一营第三局第四旗队旗队长张春牛奉命带队前来,现全部人员及物资带到,请指示。”

    “张春牛你现在不是第一营的人了。”陶春草草回了个军礼,说道:“第一营和第二营在小黑河北岸圈了块地,造了一个联合训练场,早期工作先交给民夫,辎兵训练未满一个月,距离合格军人还差的很远,上头的意思是要继续训练……你是有战斗经验的军官,上头任命你为训练营暂编局的副百总,你狗日算是我的副手,不过要先去报道……赶紧滚蛋吧!”

    张春牛嘴张了嘴,想咧嘴笑,又感觉不太好,陶春性子粗直,张春牛有些害怕他。

    “你娘的……”陶春骂道:“想笑就笑好了,做这副怪样看着真难受。”

    张春牛这才咧嘴一笑,这一次他没行军礼,只抱拳道:“多谢上头提携。”

    “你甭高兴。”陶春闷声道:“虽说是副百总,但辎兵营要扩充到十几二十个营,官阶怎么可能和战兵完全等列?按上头的想法,我估计是在辎兵营里的局百总,到战兵司里肯定要降级使用。”

    “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话好了。”张春牛毫不犹豫的道:“官阶先上去,薪饷自然要高不少,就算将来要降级到战兵那边,资历这一块肯定也是考虑的。”

    “对,你小子就是鬼灵精,你他娘的给老子当副手,迟早把老子押箱子的老婆本都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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