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汉祚高门 >

第1004章

汉祚高门-第1004章

小说: 汉祚高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整个工程院便是一座庞大庄园,兼之游人熙熙攘攘,若漫无目的寻找,难免浪费时间。房浚去年便来华赏宴见识热闹,对此倒不陌生,很快便将薛涛引到一处宽阔的馆阁中。

    这馆阁同样是行台设立在此的一处署所,主要是向与会之众介绍集会的各项流程以及各类商货的展览场所。

    “阁下想要采购茶叶,这倒是巧得很。今年恰有茶叶出展,合共六千斤共分三批展示……”

    负责向他们讲解的乃是一名年在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侃侃而谈,神态大方,只是视线落向薛涛手中所持银线帖,脸上便流露出几分难色:“不过今次展会欲求茶货者实在太多,因此在入购方面稍加限额……”

    薛涛听到有六千斤茶叶于此销售,心内已是一喜,可是在听到后面一句话后,心绪不免又是一沉。既然这少年这么说,很明显他所持的银线帖是被限制在外的。

    “我求购茶货,实在是有疾困苦衷,还非单纯取利。郎君能否稍作……”

    有求于人便难保持体格,为了能够入内,薛涛也不得不向这少年露出央求姿态:“至于钱款方面,都可再作权商。货卖诸家,自然价高标得。”

    “阁下这么说,实在是令在下为难。且不说小子并无便宜事权,这展会本就是竞价得标啊。”

    那少年苦笑摇头,耐心说道,只是顿了一顿后才又说道:“不过阁下若真急求物货,倒是也另有偏途。今次入标限额,除帖品之外,还是要看以何折算。”

    说着,他便转身抽出一份名单来,上面列明了以何种货品结算,才能入选购买茶叶的资格。虽然早前淮南都督府也有新钱发行,但毕竟数少。

    且随着商贸达于河洛,参与进来的各方商贾越来越庞杂,早前江东、淮南等地商盟或是鼎仓各种便宜结算法都不太适用了,因此目下各种商货结算种类也是繁多。

    薛涛听到这话,心内才松一口气,接过名单匆匆一览,发现上面所列可以换购茶叶的有桐油、皮革、漆蜡、铜铁、牛马等物,不免又是叹了一口气。

    这些物货多与军用有关,由此也可见行台控制茶叶商贸意图所在。

    不过这倒也给了他一条解决问题的出路,他家汾阴坞壁虽然物用也并不丰富,像桐油、漆蜡、铜铁之类本身便用度匮乏,但牛马还是不少的。毕竟这些年维持下来,与那些胡虏也是互有攻守,坞壁中还是积攒下相当数量的畜力。

    而后他又询问了一些交易的细则,那少年俱都耐心一一详解,并向他指明了竞标茶叶的场馆。

    薛涛正待要转身离开,这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房浚突然指着少年发出惊讶喊声:“你、郎君莫不是桓幼子?”

    少年闻言后微微颔首,抱拳道:“正是在下,见笑了。”

    桓冲字幼子,这少年正是几年前跟随兄长们北迁洛阳定居的桓冲。

    待到认出桓冲之后,房浚脸上便忍不住流露出惊喜之色,继而又指着桓冲对不乏疑窦之色的薛涛解释道:“伯父,这一位桓幼子可是天中了不起的后进,月考屡得馨士馆首席,早前乡射更是一举拔魁!”

    薛涛听到这话,不免对桓冲也生几分好奇,侧身稍作打量,见这少年肩宽臂长,站在那里神态沉稳,少见寻常少年的浮躁,面对自己审视也只是寻常以对,不显局促。他家中儿子薛强,与这少年年纪也近似,如此比较起来,便不免见拙,忍不住点头道:“真是好少年!”

    房浚早过冠龄,比较起来,反而不如桓冲沉稳,已经忍不住上前说道:“桓郎何以身在此处?你们馨士馆与工程院不是……唉、莫非桓郎已经学成结业?如你这类英秀,必能得于行台高举,在下乃是仓曹吏……”

    桓冲只是微笑看着房浚,他入学馨士馆,课业优秀,在如今的洛南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今次受工程院雇用在这里帮忙,如房浚这一类的表现也遇到不少,听到诸多问题,便稍加解释。直到旁边另有人前来询问,才道歉退开。

    房浚眼望桓冲离开,眸中兴奋之色未减,待到转过头来后才又对薛涛拱手道:“倒是让伯父见笑,不过这桓幼子的确是天中少彦英才,寻常难见,今次偶遇难免有些忘形。”

    薛涛只见桓冲言谈仪表不乏,闻言后不免问道:“馨士馆首席并乡射得魁又有何奇异,竟让阿郎你都乐见忘形?”

    言及这个话题,房浚不免又眉飞色舞:“馨士馆毕集南北时流少进,各自广闻博学,能于其中彰显者,必是英才无疑。其众自为大将军亲昵党徒,凡能得于历事,则必……”

    滔滔不绝讲了诸多,房浚才意犹未尽的收声,继而又望着薛涛笑道:“空言再多难及一二,若是此间事务行进顺利,若得余暇,不妨由我引领伯父稍作观览。我记得尊府少郎也达学龄,若是能入此天中学府馆院之内,于济济时流之前显露才具,何愁家声不彰啊!”

    薛涛听到这话,心内倒是一动,为人父执者,哪一个对自家儿郎不是满怀期许。若这所谓馆院真如房浚所言,倒是一个不容错过的际遇。

1151 幼子渐立() 
整整一天的时间,耳边尽是喧哗,又要笑脸应对各式各样的询问,待到傍晚清闲下来,桓冲也是疲累难当,坐在松林间一座竹亭里,手捧着新沏的茶汤轻啜细饮,总算享受一点难得的悠闲。

    “幼子兄,我等友人约定稍后夜游伊阙,同往可否?”

    一名馨士馆同窗自亭外行过,看到坐在亭子里的桓冲便摆手招呼一声。

    桓冲连忙站起身来摆手笑道:“我体格畏寒,就不扰同窗雅兴了。待到忙过近日宴期,再请友类共乐。”

    没能邀请到桓冲,那少年多少有些失望,但也不再勉强,拱手告辞离去。

    天色渐渐晚了,桓冲也休息的足够,便站起身来归还茶具,往工程院外行去。沿途也不乏工程院学徒们在打扫院舍,见到桓冲后,俱都恭敬施礼,不敢轻慢。

    外人只道学府馆院之争甚烈,此前甚至发生几次辩论口角,甚至不乏馆中学士斥责工程院不学经术,误人子弟。

    但其实馆院之间私下里也并非全无交流,院中乏硕儒,往往礼聘学士前来授业,而馆中则乏用度,常常要靠工程院接济。而且馆中一些旧籍的修复补救,往往也要依靠工程院巧匠去做。

    至于更低一级的生员层次,各种鄙视贬低的确也有,但并不成主流。尤其桓冲对工程院更是乏甚恶感,如果不是家中老母强烈要求,他甚至更乐于在工程院受业。

    无他,因为工程院各种福利实在太好了,学徒进学往往不满一年,便被安排各种各样的庶事历练,若是有幸加入到一些盈利丰厚的事项中,单单各种回补佣俸便优厚十足,足以养家。

    桓家早前几世或是有经术传承,但是到了这一代,学风已经无存。甚至桓冲还不怎么记事,他父亲便战死宣城,几个兄长也都学识乏乏,自然无从谈及家学。

    桓冲向来乏甚安全感,这大概是幼年被典卖经历所致,他比旁人更渴望一个安稳环境。虽然遵从母亲的愿望入学馨士馆,且可以说是学有所成,秀出同侪,但仍然有几分不踏实,希望自己能够表现的更有用得到亲长关注。

    馨士馆月考包括乡射等诸多学礼,也多有择优犒赏,但跟工程院学徒学俸实在难作比较。

    早年在江东,因为兄长桓温入职得以治家,也算是过了几年富足日子。

    可是随着几年前那场动荡,他家再次跌入谷底,长兄获罪,被判徒役不知流落何方。一些门生也都因畏惧而各作离散,二兄并四兄都难守业。苏祖祸后,尚有沈大将军并庾氏荫护家门,可是这一次却再也无人再来关注他家。

    虽然甚至不至于再来为难他家,可是许多吴人乡宗却知历阳乱卒东来,他兄长桓温也在其中招引,如今吴人再得势,难免要于细微处为难他家。迫不得已,二兄只得典卖家业,再率家人北上河洛投奔三兄。

    三兄身在戎旅,难得在家关照,虽然也一直叮嘱桓冲安心进学,无忧家事。但桓冲幼来早熟,知道三兄已是家门唯一支柱,除了学业用心之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尽情享用三兄疆场亡命搏杀换来的赏格,因此凡得机会,便都想自己努力稍得家用贴补。

    华赏宴乃是学府盛事,工程院自身人用不足,自然要向其他学舍雇佣人力,且报酬丰厚。恰好近来学业并不繁重,桓冲便报名前来帮忙。

    “今年行台也无辟用,且各方良才投献诸多,我也不知等到何年才得入职。不如明年春里试作吏考,若能得中,贴补家用之外,也能略积事迹。”

    桓冲一边行着一边自作算计道,他其实从今年开春就想参加吏考,但却遭到阿母强烈反对,只道桓氏子弟不能循此偏途入仕。

    但阿母却不知河洛当下时势,行台威仪散及四野,各处不乏野贤争相入投,行台于才用方面实在不乏,就连那些广得时誉之众都要等待选辟,他区区一个馨士馆的学生想要获得辟用,不知将要等到何年何月。

    当然征辟也并非唯才是举,还是有人情的操作空间,可是他家人情早在前一场动荡中被消耗无存。即便还有三兄任事,但终究年浅,也多局限在军中,很难关照家人。

    像他二兄桓云一直在从此途求进,但投出诸多拜帖,换来往往都是冷眼,反倒将三兄甲俸因此耗费大半。

    想到这一点,桓冲又忍不住叹息一声。每每二兄求进无果,归家便要抱怨长兄累及家门,使诸弟都为世道所厌,阿母也因此忧叹连连,常有咒骂言语。

    随着年龄渐长,晓事更多,桓冲往往也不理解兄长桓温当年为何要那么做,但也仅仅只是不理解,倒也谈不上怨恨。即便不循人情,行台晋身之途同样不乏,他只是觉得二兄迁怒于身不察己短,实在有些没道理。当然这种想法也只藏在心中,他是不会在家人面前吐露的。

    待到行出西山范围,天色已经渐晚,桓冲便加快步伐往城南而去。

    途中路过一处役营,里面居住的多是一些违禁犯事的苦囚,突然桓冲隐约听到人呼唤“桓大”,他脸色蓦地一变,直接行下大路往那役营而去。

    役营居住虽然多是一些苦役,但也并不脏乱,一些日常的杂务俱都整整齐齐码放在一处等待焚销。营中不乏役夫走动,神情虽然多有木然,衣衫也是褴褛,但却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关于这一点又不得不说起去年春里,行台主持赈灾扑灭疫情,桓冲作为馨士馆学生也有参加,主要工作便是监督劳役们沸水浸泡,看来这规令一直保持下来了。

    一个外人贸然接近役营,很快便引起了守营军卒的注意,有两人上前手持竹杖驱赶。桓冲只能小退几步,站在远处垫脚张望,可是观望良久也没能发现记忆中那个伟岸的英姿。

    这会儿天色越发黯淡了,桓冲只能怀着失落的心情返回大道,继续向洛阳城行去。

    待到洛阳城外,天色已经彻底晚了下来。虽然城中也有宵禁之令,但主要在洛水两岸执行才最严谨,城南一片倒是还能自在出入。

    入城之后,桓冲并没有急于返家,而是转到就近一个夜市中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