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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汉祚高门-第1029章

小说: 汉祚高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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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仍是全凭各人心意自度,虽知己之众,不敢轻言干涉。非是孤僻绝情,实在生人忧困,不能共享,言则有轻,行则有重。”

    “但无论如何,玄恭兄你愿将心迹向我自剖坦陈,我自然不会辜负这一番深厚情谊,及后必向大将军详告此情。诚如玄恭兄所言,王气蔚然、神州望治,我也深盼能与玄恭兄摒弃猜疑,策力并逐大将军麾下,共筑王道盛世基业!”

    送走了慕容恪之后,温放之又在自己营帐内稍坐片刻,待到心情归于平稳,感觉自己能够不偏不倚的转述陈奏,而后才行出营舍,直往大将军行帐而去。

    时下已经入夜,但大将军营帐中仍是灯火通明,数名将领、属官仍在帐内并坐讨论事务。温放之见状便也不敢打扰,便先转入侧帐坐下来等待。

    一直等到温放之在炭盆旁坐得恹恹欲睡,迷糊间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亲兵行入,才知大帐中会议已经结束,这才打起精神来起身往主帐行入。

    这会儿大帐中诸多器械、图籍都已经收起,沈哲子也已经卸了甲胄,身上裹着皮氅偎坐炭火旁,正打算涮肉果腹,看到温放之行入,便摆手招呼他坐到近前来。

    “悠闲几年又突然忙碌起来,弘祖你可有不适啊?”

    沈哲子一边低头调着蘸料,一边抬头笑望温放之,神态虽然不乏悠闲,但眉目间也是充满倦色。战事虽然暂告段落,但真正繁忙事务这才接踵而来,诸多事务他虽然已经在尽量的抓大放小,可是一旦忙碌起来仍是不觉昏晓,从午后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吃饭。

    “大将军你才智绝伦,都还要躬身事务,不辞辛苦,似我这种中人材质,才更需要勤奋补拙啊。”

    温放之笑语一声,扎起衣带挽起袖子,亲自上手涮肉布菜。

    有人动手,沈哲子乐得清闲,尝了尝蘸料之后,又随口笑道:“远洋之外仍有番邦,彼境生长辛辣蔬料尤甚姜蒜韭桂之属,可惜道途远阻,我等此辈是难尝此味了。”

    思及辣椒,沈哲子也只是随口一提,他本身便不贪口腹之欲,而且于此世道中习惯下来之后,口味也渐转清淡。此世饮食口味较之后世各种味料灌输还是有不同,即便是无辣不欢之人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即便是现世有了辣椒也未必能广泛推广开。

    眼下已经到了夜中,寒日热量本就流失得快,不多一会儿两人便将桌上菜蔬、肉食消灭大半,剩下一些让人收取起来。

    待到热茶沏上稍作漱口,温放之才讲起慕容恪来拜访他并其人那一番说辞。

    沈哲子只是静静听着,待到温放之讲完后,他才笑语问道:“这件事,弘祖你是怎么看?”

    “慕容玄恭其人境况别致,虽是出身边荒,但却又为亲长抛弃,南来年久,受教王化,捐弃旧劣,若从这一点来说,其人姿态如何,倒也不必过疑。若真能引作助力,于抚定辽边也是颇有助益。”

    听到大将军问话,温放之稍作沉吟后便回答道:“但若说全无可疑,这倒也未必。其人受困天中,感于王教,但若再放之边野,也难保证不会再蛮性复生。是否取用,用之轻重,仍须大将军自决,我也实在不敢妄作笃言。”

    沈哲子听到这里,便也微微颔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点放之古今皆准。夷狄入于诸夏,若能得以善法教牧,未尝不是一助。强汉之世,远夷来朝,其中也不乏夷中贤良为世道察举,累事尽忠,俾成一代名臣。此华夏昌盛,感召边夷,教化诸野,诚是煌煌盛态。”

    “但是近及今世,王事持续有衰,诸夏之内,尚有贼逆横生,实在不可再抱虚无之念想,夸大感化之教养。胡虏之害我,在于恶性难驯,胡虏之亲我,在于欲求不满。饲养其众,尤甚于饲养虎狼,羸弱之人毕尽全力尚且不能得于果腹之食,却寄念能驱虎狼为我猎食加餐,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狂念。”

    温放之闻言后便点头叹息道:“家父往年在世时也常常感慨,往年刘司空本已乏于御众之能,又广引虎狼心肠之胡众妄求众助,因是得于反噬加害,取祸肘腋。”

    “所以弘祖你要深记,各边胡虏用或不用都在其次,惟求壮大自身才是王业立足根本。无论胡虏是否可信,都需要断其爪牙,杀其煞性,若不能为恭顺牛马之用,便需要剥皮拆骨,烤炙加餐。除此之外,无论如何假想,都是养祸于腹心之内。”

    讲到这里,沈哲子又叹息道:“你向我固求遣用辽东,其实我心里多有不忍,且不说温公早年于我多有关照,单单将我社稷柱臣、名父之子驱逐远边,时流难免责我威用严苛。”

    他见温放之将要开口,便又摆手说道:“你心意如何,我也略有所察。虽然心有不忍,但眼下将你遣用辽东,也的确是适宜之选。但眼下王师威势虽盛,于辽边终究还是弱势,你若前往,能得实助乏乏。当中艰险,多要仰仗你自己才力应付。”

    “我既然主动揽承此命,唯毕尽全力,只求能够王道复彰于辽边。”

    温放之又抱拳说道。

    “慕容恪此刻坦陈心迹,真假如何暂且不论,但你近日也可再与其深作接触。其人虽是部众幼弱,但早前既能远杀封氏奸流,可见于部中也是略有根基,若能引为你用,对于你立足辽边也是大有裨益。”

    虽然眼下辽东并非攻略重点,但沈哲子对之也并不会不闻不问。从战略上而言,是需要远交近攻,通过慕容氏来压制石虎的势力扩张,从更长远的光复王业而言,辽东乃至于更偏远的高句丽,这都是汉魏旧土,若是不能收复,便谈不上兴复王业,结束分裂。

    后世隋唐俱都有征伐高丽的行为,虽然隋炀帝东征直接导致一个强大帝国的崩溃,但后继的唐太宗李世民仍然也要继续东征,就在于华夏帝国这一政治概念上的完整性不容有失,任何一个大一统帝国君王都要为之努力。

    至于慕容恪其人那种表态是否可信,沈哲子真的不甚在意,归根到底还是在于自身强大与否。强大时万国来朝,胡虏之众都为恭顺犬马。衰弱时举世皆敌,兄弟邦交也会化身虎狼反噬。包容不能带来强大,唯有强大才能带来包容的底气。

    

1180 氐胡蒲氏() 
渭水之间多有台塬,这些台塬高低不等,俱都是关中平原的一部分。而在三辅之内,名气最大莫过于灞上,后世又被称为白鹿原。

    郭敬的残部,其中一部分逃出了上洛,眼下便驻扎在灞上西南边缘地带、蓝田县内靠近终南山的位置,在郭敬从子郭春的统率下暂得苟延残喘。

    王师西征阔行,给郭敬所部胡众带来了毁灭的打击。在上洛遭受进攻之前,郭春便与郭时决裂,自引卒众近万向三辅退来,可是很快就被气势如虹的王师前锋追上。

    这近万卒众几无一战之力,几乎是一触即溃,沿途既有被斩杀,又有溃散、俘虏,最终跟随郭春抵达此境的,不过堪堪两千军众,军力较之早前盘踞上洛时缩水十数倍!

    郭春眼下这个落脚点堪称荒凉,周遭几十里区域内无有城邑,军士们驻扎在一个早已经荒废多年的村落遗迹中。

    一些高不盈尺的断墙残骸根本不足遮风挡雪,又因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这些疲惫惶恐的军众们也根本不敢就地修筑营舍,军中仅剩的一些营帐、毛毡之类御寒之物,甚至就连一些兵长将领们分用都有不足。

    昨日一场暴雪,寒风呜号竟夜,郭春抱甲半卧帐中,也是冷得根本睡不着觉。为了避免招引来强大的敌人,军士们夜中也都不敢大起篝火,待到早间醒来巡营,不乏军士数人拥抱浅沟中冻毙当场,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尸体半掩于积雪之下,望去令人触目惊心。

    清晨时分,郭春怀抱瓦瓮靠在火塘旁,瓦瓮里盛着煨得半生不熟的马肉,吃在口中味同嚼蜡。但就算如此,这些许吃食仍然勾引得那些饥寒交迫的军众们争抢不已。

    随军司马满脸冻疮,抽着冷气汇报昨夜暴雪之后的伤损,一夜之内单单收捡的将士尸体便达近百具之多,若再算上一些失去了战斗力的伤员、病员并趁着风雪遁逃之众,这一夜之内整支队伍又削减了数百人众。

    “主公,已经将要熬不下去了……”

    那司马语调不乏悲怆,抬头看一眼周遭积雪遍布的苍茫景色,满眼中都是绝望神色。寡弱之众,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衣食都已告罄,后方乃是势不可挡的王师追兵,前方则是心怀不善的关中群豪,如此处境,已经是一个十足的绝地。

    “还不如早前留在上洛,纵使当时便横死,也能免于之后这一段亡命挣扎而不得脱身的折磨……”

    怀揣这种想法的不独一人,甚至就连郭春自己都难免偶作此想。过往这些年,他也不乏凶极姿态将人逼入绝境,可是当自己真正临于此境的时候,当中滋味如何他才深有体会,前路黯淡无光,活着本身便成了一种折磨。

    “着人传告蒲氏,我愿引众受其号令,让其部速速安排接应……”

    京兆南面,乃是氐人蒲氏的活动范围,位于蓝田境中便有其部所控制的几座坞壁。早前晋军王师前锋追入蓝田,就是因为受阻于其部,郭春及其残部才能暂保性命。

    原本在郭春眼中,是不怎么看得起那些出身略阳的杂胡氐众,他本意是要西入长安,联络那些三辅豪强。可是现在凭他所部实力并处境,甚至连着区区氐胡的封锁都已经冲不过去。

    “让蒲氏先送一批谷米酒肉……”

    虽然目下实力已经微弱到了极点,不得不寄人篱下而作保全,但郭春也知自己这千余卒众在蒲氏眼中也是一股令其颇为垂涎的力量。

    蒲洪其人虽有几分用力狡黠,但无奈早被迁离族地,其族众这些年来也多有离散,以至于被三辅豪强压制得连长安都不得入,只能在三辅边缘游荡求活,正是渴求助力的时刻,所以自己引部去投,对于其人而言也是一个极大诱惑。

    无论投靠蒲氏是否一个好的选择,但也总算是一个去处,好过在这寒荒之中无处依存。而也确如郭春所料,信使离开未久,旋即便传回了消息,蒲洪对于郭春的投靠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不独派遣其弟蒲侯亲自前来接应,更是解下佩刀来当作信物着蒲侯送给郭春。

    蒲氏主力眼下主要还在长安城西南侧的鄠县与羌人姚弋仲互有攻伐,至于蓝田等地的布置,主要是趁着三辅豪强各自据境自守的时候,游荡于其乡境边际之间搜罗流民游食以补其军势。

    诚如郭春所料,其部虽然实力大损、所余不过千余众,但对于蒲氏而言仍然是一股颇为可观的力量。

    略阳氐胡虽然是一股颇为强大的势力,达十数万众,但却并非尽归蒲洪一部统率,而且因为早年被汉赵迁出略阳乡土,蒲氏部族在整个略阳氐群体中都不算最强。

    如今蒲洪部下虽然也达数万之众,但这些部众多是趁乱掳掠集合,讲到凝聚力和战斗力,甚至还比不上早前华阴境内被晋军一战击垮的弘农郡中那些乡徒乌合之众。

    真正能够投用作战的兵力不过五千余众,剩下的绝大多数只是圈养于京兆南面几个县境坞壁中耕桑渔猎,为其军提供给养而已。

    所以郭春这千数战卒整部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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