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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汉祚高门-第113章

小说: 汉祚高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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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方白石,乃是王敬豫亲手自秦淮河畔掘出,让人从河沿挪至园来安置此处,亲手将白石打磨得光滑圆润,不许任何人触碰。

    曾有一次宏伯阮放醉酒游园,登这座白石台。王敬豫闻讯赶来,指令仆从将石台以竹篱围起,半年都不石台,以风雨洗濯其污秽之气。宏伯事后得知,深以为耻,言道此生不入王氏金梁园,王敬豫却置若罔闻。

    王氏子弟们皆知王敬豫这一禁忌,因此无论敬豫在不在场,皆对那白石台视而不见。久而久之,王敬豫在堂兄弟们之间便有了一个别称白石子,言道其性情顽如石子,不因人事而有曲意转变。

    此时在一座竹亭,有几名王氏子弟围坐一圈,案各摆蔬果酪浆,正谈笑风生。

    位于间的一个年轻人,十六七岁,虽是初夏时节,风和日暖,脸色却略显苍白,颇有病态,外罩氅衣,身侧则有布屏以阻风沙,貌似有些格格不入,但亭人却不以为意,甚至刻意紧凑一起而坐,在亭给这年轻人腾出一更大活动空间。

    另一名年已加冠的年轻人端起酪浆一尝,继而对那病态年轻人笑道:“日前我听一同僚言道,交州有蹈风之狸,取其心血和酒而服,可治风眩。我已请托于人往交州去寻此狸,若果有效,修龄日后可不必避风独居,踏青宴游,何处皆可畅怀。”

    说话这年轻人名叫王彪之,乃是前江州刺史王彬之子,已经入得官为著作郎,性情和善亦有决断,能亲睦族人,亦有任事之才。虽然面相尚有涩气,须发却隐有斑白,让人望之便觉老成持重。

    而略有病态那年轻人名为王胡之,字修龄,乃是王廙之子王胡之,因自幼便患风眩之症,风邪入体,见风眩晕。虽然顽疾缠身,王胡之却才名未损,其父王廙号称江左画第一,久受渲染,王胡之在一干堂兄弟亦早有令名。

    另一名年轻人则叹息道:“修龄之患,未必只独旧病,心意不畅,以致少乐寡欢。”

    听到这话,亭这几人神色都略有变化,看向王胡之的神色亦有了一些别样味道。王胡之便是今次王氏备选帝婿之人,原本这也不算多稀的事情,但其他几名列选者的存在,对王胡之而言不吝一场羞辱。与他并列之人,侨门尚且罢了,居然连那些绝无世勋的南人都得备选尤其其那个吴兴沈家子,更是令王家人激愤不已

    往常众人担心王胡之心情抑郁,绝少在他面前提起此事,今次直言这年轻人王羲之,自幼便受叔父王廙启蒙,如今叔父已亡,眼见堂弟受此不公待遇,心已是激愤良久。众人听到这话,神态各有激愤之色,更有几人已经忍不住要大发议论。

    “逸少,今日游园,何必言此。”

    王彪之连忙开口阻止,怕众人纠结这个话题会让王胡之更添抑郁。

    竹亭内气氛有些尴尬,过了片刻,忽然有一个华服少年自远方奔来,人还在竹亭外,那少年便忍不住大笑道:“诸位兄长,今有一桩大快人心之事,不知你们愿不愿听?”

    众人见那少年飞奔来,脸色通红,袍下尚有草屑,显然心情颇为激动。这少年乃是太保四子王协,众人连忙将其招呼进竹亭,待王协饮下一杯酪浆,气息才渐渐调匀,视线环视亭诸位堂兄,继而笑吟吟道:“诸位兄长尚不知北长小市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吧?”

    “阿桂你又卖弄什么?你所喜闻之事,我等皆无趣致,若不愿言,自去耍乐。”

    王彪之摆摆手,其他众人也都配合表示并不关心。往常这王协纵有什么卖弄,看到兄长们漠不关心,便自己讪讪道出了,可是今天却不如此,只是笑眯眯道:“阿兄们既不愿闻,我便也不讲。你们未能因此事而早觉欢喜,日后也不要来怪罪我。”

    见王协底气十足的样子,众人反而好起来,刚要开口去询问,忽有一人说道:“四兄来了”

    听到这话,竹亭顿时冷场下来,众人转头看去,只见王允之身着半甲在几名甲士簇拥下行向此处,双眉微锁,神态严峻。

    因为往年王舒、王允之父子告发大将军所谋大事,致使朝廷早有准备,大将军功败垂成,连带整个王家声势都衰落下来,以至于今日竟要与狂悖武宗而并列。因此,众人对于王允之这位堂兄颇多怨忿,更有人甚至对其隐有仇视。假使大将军能够功成,化家为国,他们满门诸王,那是真的裂土而封的诸王了

    虽然对王允之乏甚好感,但此人在诸兄弟素有干练之称,眼见王允之行来,诸人也不能熟视无睹,起身打个招呼,态度却有些敷衍。

    王允之行至竹亭外,并不因堂弟们敷衍不恭的态度而介怀,只是肃容道:“诸弟今日在园游乐,可见有外人闯入园?”

    听到王允之这么问,再见他戎甲披身,众人便有些不能淡定,那尚算老成持重的王彪之疾问道:“四兄,可是有外贼滋事?”

    王允之摇摇头,神态未见轻松,只用略显生硬的语气道:“请你们暂居亭,不要在园游荡。待我彻查之后,再一同返家。”

    听到王允之略带命令的口吻,当即便有人不悦,冷笑道:“我家冠缨累世,家贼即有,有何外贼敢来寻死”

    听到这话,刚待举步离开的王允之脚步一顿,复又转回身来,手指隐隐扣腰间配弓,这让亭诸人脸色皆是一变,王彪之连忙将出言讥讽那人拉至背后遮挡住,强笑道:“四兄放心,我等绝不出亭”

    这时候,尚未察觉到气氛有异的王协突然指着王允之笑道:“四兄,你是说在北长小市袭杀沈家子的那凶徒或会来我家?”

    闻听此言,亭众人脸色蓦地一变,便有人握住王协臂膀疾问道:“阿桂,什么凶徒袭杀沈家子?哪一个沈家子被袭杀?”

    “你们先前不愿问我,这会儿倒急不可耐”

    王协被众人包围在当,神态极为自得,当即便笑吟吟将今日北长小市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众人待听到沈家子所乘车驾被铁棍击碎,神色之间隐有振奋,有一人笑语道:“此等悖逆人家,忘恩负义,绝无廉耻,该横死街头”

    可是听到沈家子安然无恙,甚至还在小市颇出风采,便有几人神态发生了些许变化,王羲之沉吟道:“横祸加身而不色变,仗义豁达而释凶徒,这沈家子能为此,倒也难怪他能……”

    话讲到一半,王羲之臂膀忽然被人拉了一拉,旋即醒悟过来,不再说话。他本有痴气,拙于辞令,稍不留意便要将人得罪。

    待听到沈家子义释凶徒,凶徒却不思感恩,跳水而逃,此举却是有些违背众人之情感偏向。本以为是个节义无双的高士,没想到竟是一个色厉内荏小人。不过沉默少许后,王彪之忽然言道:“如此高义之士,岂肯受狱吏折辱他能仗义为世除害,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众人听到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也总能自圆其说,纷纷点头赞许。王胡之因事涉他,因此有些敏感,望着王允之沉吟道:“四兄来此搜索,莫非以为那义士是我等指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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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0 有口难言() 
0140 有口难言

    一俟听到这话,亭内众人脸色皆有异变。 使凶杀人,而且杀的乃是一地方镇之子,这样的指责,他们怎么敢强揽身哪怕只在家内部流传,一旦背负此恶名,族人们之间也会日渐疏远,便如时下被孤立的王允之一样。

    尽管王允之气势凛然,积威甚重,面对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众人却不能任污名落在自己头。

    王彪之当即便越众而出,对王允之正色道:“四兄果然作此想?那未免太小觑了我等兄弟沈家狂悖武宗,清望不著,强求非分已令时人侧目怨视,单单物议沸腾,他家便承受不住如此事态,我等何必要弄险为恶,强污自身”

    王允之微微颔首,继而又说道:“叔虎所言在理,那依你之见,袭杀沈家子者该为何人指派?”

    王协笑语道:“四兄误会了,那袭杀沈家子之人早有言,他只是激于义愤,不能见沈氏欺世盗名,不知进退,强列帝婿备选之,怒而杀人,并非旁人指派”

    这王协年幼,性情也淳朴,因而并不多想。可是王彪之等人听到王允之的问话,却不免更深想一层,语带迟疑道:“四兄这么说,莫非怀疑是别家派凶杀人?闹市之作此呼声,想要污蔑我家?”

    此言一出,当即便有人顿足叹息道:“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可恼那沈家子虚仁迂腐,竟将刺杀之人亲手纵走。如今凶徒已走脱,若有人要以此污蔑我家,该如何自辩?”

    王胡之目露沉吟之色,望着王允之问道:“四兄来此搜园,莫非那背后执事者竟还想对我家不利?何等人家敢为此奸恶之事?”

    王允之微笑着摇摇头:“我倒觉得那凶徒非是哪家指派,而确是激于义愤,想要手刃沈家子以为世除害”

    “正反皆由你言,莫非只是戏耍我等?”

    众人早因王允之所言而忧心忡忡,却没想到他突然转了口风,心内不免又羞又恼,面子的客气都维持不住。

    王允之却不理众人略带愤慨目光,只是望着远方悠然道:“此人有古风壮义,激于义愤而要杀人,最终却有感于沈家子之高义,方知自己所闻沈家恶迹尽为污蔑。他之所以跳江而逃,并非贪生怕死,而是要追查何人心怀叵测,将一个雅量风度无双的郎君污蔑成人世之耻”

    听到这话,当即便有人扑哧一声笑出来,只是还未及开口,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僵硬。

    王允之并不理这些已经略有色变的堂兄弟们,只是继续冷笑道:“此人仗义轻死,一旦查到是谁居心叵测污蔑沈家子,为报恩而死节,舍命将人搏杀”

    众人听到这话,神色更加难看起来。时下建康城针对沈家子越来越汹涌的恶评,自然也有他们推波助澜的原因在里面。哪怕并不刻意针对,只在寻常集会闲谈几句,稍流露出一点对于吴兴沈氏的轻蔑,自有人大肆声张,对沈家子大加污蔑。

    “这么说,是沈家子故意纵走凶徒,留下这个隐患?”有人后知后觉问道,似是感觉到自身安全已受到威胁。

    见众人终于察觉到事态严重性,王允之才沉声道:“我奉太保之命,巡察金梁园。近来若无必要,诸位兄弟待在府内不要外出,有备无患。若真有人要离府,一定要带足护卫,切勿轻慢惹咎于身,非但给自己招祸,还让我家清望受殃。届时即便不死,家法亦难容”

    说完这些,王允之率众离开,行出几步后,又转头回来说道:“庭私话不禁,近来切勿在人前言沈氏之非”

    听到这话后,众人禁不住再抽一口凉气,当即便有人忍不住问向最为年长的王彪之:“七兄,四兄他是否故意大言恫吓我等?那凶徒再如何胆大,难道敢来我家滋事放肆?”

    王彪之沉吟道:“凶徒未必敢为,沈氏又何惧之有那凶徒早被纵走,谁能认出其人面目?届时派一二死士为害,直言凶徒仗义报恩所为,时人又如何归咎其家?”

    王胡之亦皱眉道:“四兄先前所言,我等都要切记,近来定要小心言行,若真激发武宗杀性,我等或将会有不测,还要背负污名。”

    “悖逆人家,忘恩负义若非大将军将之简拔于乡土之,其家不过一方豪武而已,岂能得今日之煊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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