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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8章

汉祚高门-第1258章

小说: 汉祚高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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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军结阵并不紧密,一伍之中斩马刀、大盾、刺枪、步槊、臂弩等器械层次分明,分工井然。羯军游骑冲来之际,先以马弓流矢撼动阵型,但效果却微乎其微,甚至石闵所用近乎两石强弓劲矢都仅仅只是深没于那牛皮大盾上,虽然几没翎羽,但终究没有造成实际的伤亡。

    晋军刺枪长达两丈,近乎一个小型的拒马桩,长近三尺的锋芒哑暗无光,但谁也不敢怀疑其锋锐。

    整整一百杆刺枪遥遥探出前阵,也让羯军骑兵们在欺近战阵时不得不调整冲锋的方向,这便极大的降低了冲锋的速度。但若不躲避那刺枪锋芒的话,多有战马直接撞在刺枪前端的尖刃,或是马颈洞穿,或是马腹剖裂,血水内脏湿淋淋的一团洒落!

    石闵神力无双,悍勇无匹,尚可凭着手中勾戟直接砸飞晋军前阵刺枪,但是身后卒众们却无这种惊人的神勇,马首稍作拨转,速度已经降低下来,再向前冲之际,便迎上了晋军的斩马刀,那长及半丈的刀锋悍然劈下,无论人马俱难幸免!

    但就算是侥幸有前阵羯卒挡下了这凶悍一刀,大槊却又毒蛇一般的探出。羯军士卒即便是有着战马冲势的加成,但手中简陋的长矛又哪里比得上坚韧的大槊,或是有人格挡、侧身避开这一杀招,耳边旋即就会听到飕飕夺命啸声!

    晋军刀盾战阵中所配备的臂弩,较之弓弩阵中要小巧得多,操作灵活、三矢连发,熟练的士卒可在十息之内连发九矢,为了保证这种灵便,所用箭矢长不盈尺,几乎就是一头锋锐的铁芯,一旦距离拉开,无论精准度还是射程都无从保证,但在彼此几近肉搏的这种贴身距离上,则就是十足收割人命的利器!

    石闵用勾戟砸开了刺枪,顺势压低了刀芒,同时砸碎了那硬壳大盾,甚至就连斜挑向肋间的大槊都用臂肘隔开,飞矛刺穿了弩手,呼吸之间便击破了这一伍小阵,但是视线瞥向侧方,脸色却是陡然一变,因为除了他之外,与他一同冲在最前阵的数十部众,几乎尽被晋军这小阵虐杀!

    “该死!”

    石闵脸色一沉,俯身抓住一杆晋兵大槊,奋力勒转马身,击槊横挥,接连砸破两处晋军小阵,如此才有后路卒众跟随他挤进这一处军阵缺口。

    此时的石闵,距离晋军阵型后的营门不过数丈,抬头便能看到晋军后阵旗幢之下正站立着一名重铠大将。

    那将领兜鍪下脸庞方正,神态间不乏矜傲,似是察觉到了石闵的注视,其人抬起右臂,竖起拇指,缓缓于颈间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

    石闵见状后先是微微错愕,片刻后已是勃然大怒,他哪怕不明白这动作中的意味,但对方眼眸里那毫不掩饰的蔑视仍令他倍感羞恼。

    “贼将纳命来!”

    他大吼一声,挥臂一抖夺来的大槊,直接将围攻于身畔的十数名晋卒扫开,之后更是两臂挥舞,大开大合,要杀出一条血路,径上扑杀那狂妄不知死期将至的敌将。

    “贼将凶猛,沈侯千金之躯,还请暂作退避……”

    立在旗幢之下便是刚刚从渤海返回东武城的东路王师主将沈牧,其身侧标立数人,眼见到敌将如此凶悍,竟然直接策马冲至仪驾前方数丈之地,脸色俱都惶然大变,甚至有人直接上前想要拉扯沈牧。

    沈牧却对发生在身前数丈之外的惨烈厮杀恍若未觉,而前阵王师将士自知将主就在他们身后不远,面对凶悍如杀神一般、完全不能力敌的敌方悍将,仍是悍不畏死的挥戈阻杀,有的士卒甚至直到身死都要用仅剩一点力气死死抱住敌将战马马蹄。

    “贼虽凶恶,能阻我堂皇王势?义骨标立,又何必退避丝毫!”

    沈牧手掌虚扶佩剑,视线则死死锁定住那悍勇无匹的羯将石闵,目光渐有冷厉溢出。

    石闵虽然仍在奋杀,但心中已经隐有胆寒,他也算是百战悍将,但如此杀阵却少有经历。能够让他这个心坚如铁的枭雄人物都杀得心弦颤抖,也足见周遭这些晋兵是如何的心志顽强,特别是敌阵那名主将,已经被他欺近到如此距离仍然屹立不动,那双眼却冷厉得让他如芒在背。

    战马累瘫,石闵已经在下马步战,他与敌将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三丈之内,身前所隔不过数重战甲,也能看到敌将周边拱从不过百数之众,而他身后也有数十卒众冲入战阵之中,紧随其后,正面战场上还有千骑扰敌,敌军即便回援,他也有信心在敌将撤离之前搏杀其人。

    可是距离越拉近,他却越胆寒,直觉中似乎觉得敌将身畔似有凶兽潜伏,只待他靠近之后便要将他血肉吞噬。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以至于影响到了他的杀敌动作。最终他还是受不了这种煎熬,大吼一声遥指对方,之后则回身向外杀去,再也无顾唾手可得的大功。

    眼望着羯将渐行渐远,没入战阵中的身影,沈牧嗤笑一声:“轻锐匹夫,不堪一战!”

    周遭不乏自东武城跟随至此观战的河北各家乡豪代表,听到沈牧这话,心情却是极复杂。若说羯将不堪一战,那真是笑话,其人冲入战阵之中,其悍勇凶恶姿态,众人俱都眼见,此时伏尸营前两百余众,其中将近百数乃是死在那羯将手中。且来去随意,之后又负甲杀出,从容上马而去,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实在令人惊叹不已。

    说出这话后,却没有听到回应,沈牧转首望向左右,冷笑道:“诸位似有不同看法?”

    众人闻言后,额头已是冷汗直涌,连连摆手否定,那羯将诚是恐怖,但这位沈侯何尝不是一个狠人,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看着敌将杀到数丈之内仍能纹丝不动,换了他们已是两股战战,冷汗甚至都已经浸透衣衫。

    “说他是匹夫,还真是高看了他。阵前王师之众,广有忠直死士,或是力有不敌,却有为王命大义勇而捐身之烈气。似那羯将状似凶恶,虽然力冠诸军,但却不知何以守,不知何以持,知我大功可噬,但却不敢勇而固执,知危而走,心志俱毁,不过狡黠豺狼而已,一旦扼其势力,必成仓皇走狗。”

    沈牧有些索然无味的叹息一声,抬臂一挥,身后营垒内布幔降下,足足五百名人马具甲的重骑精锐默立于后。

    区区一个羯将,并不值得他以身犯险的临敌无退,之所以摆出这样一个阵仗,主要还是为了震慑住身边这群意志仍然不甚坚定的东武城这些人众,当然能够直接将羯将斩杀于此自然最好。

    但沈牧更加看重的还是彻底收服东武城之众,之后无论是继续进攻渤海,还是与中路军会师直攻信都,东武城都将是东路军最重要的后进基地,容不得一丝隐患。

    东武城乃是河北名邑,人文鼎盛,甚至就连现在羯国的信都仍然不乏东武城乡士任事。目下两军交战正酣,沈牧也不可能通过大肆清算杀戮达成稳定人心的要求,尤其大军之后以东武城作为大本营之后,各种助军的役力也需要就近征调,对于地方的稳定要求则更高。

    虽然没能于近前狙杀羯将,但见周遭东武城乡士人人色变,沈牧也算是基本达成了意图。至于那个羯将石闵,说实话他真的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正如他刚才所言,轻锐匹夫,难撑大事,凶厉不至于极,狡黠同样不能至于极,能不能将之阵斩于此,算不上什么憾事。

    五百重骑徐徐出营,而此时,石闵也刚刚与仍未冲破正面阵型的麾下骑众汇合,眼见此幕,额头已是忍不住沁出冷汗,暗呼侥幸。

1420 举城相投() 
具装重骑就是这个时代战场上的绝对王者,特别是在野战当中,几乎没有什么兵众部伍能够抵抗得住这种钢铁洪流的冲击。

    羯国的骑兵队伍也不例外,尽管将主石闵可以说是目下羯国数一数二的沙场悍将,但是在面对这样强大的武装冲击的时候,也唯有败退一途。

    “可惜,若是黑骑龙骧仍存……”

    败退途中,石闵脑海中忍不住便泛起这样一个念头,旋即脸上的苦涩便更加浓郁。

    黑骑龙骧军乃是羯国倾尽举国之力打造的一支精锐劲旅,战斗力之强可谓冠绝诸军之上,早年成军之际,石闵也曾动念加入其中,哪怕不能执掌这样一支强军,单单在其中担任一名兵长,对于他这样武力强悍的战将而言也是十足的荣幸。

    可就是这样一支举国上下寄予厚望的强军,却在去年的战争中一战尽没于河南,至于建军之初所设想种种宏图也都尽数化作泡影。之后羯国更是元气大伤,最起码在可见的未来之内,已经没有力量再组建一支新的重骑部队。

    因是在看到晋军的重骑投入战场后,石闵心中更是不乏失落,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若是他麾下能有这样一支强军,哪怕仅仅只是两三百人的规模,于自身实力而言,都是一种质的提升,以其勇冠诸军的悍力,再加上这样一支重骑小队的配合,无论何等强大的敌人,他都敢与之一战!

    但这终究是不可能实现的妄想,晋军重骑虽只五百之数,可一旦冲锋起来,却有地陷雷鸣之壮大声势。战场上的羯军游骑们,也只能凭借重骑较之轻骑远逊的机动力,才能躲开正面的冲撞,避免粉身碎骨的下场。

    有了战场王者的重骑进入战场,无论之前战况如何,王师则掀起了全面的反攻。两军营垒距离本就不算遥远,五百重骑直抵羯军营垒,气势仍然位于巅峰,他们冲溃了羯军于营门正面的集结战阵,后方的刀盾、弓弩近乎无阻的杀入营垒之中,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夺下了羯军的这处营地。

    羯军的营地本就是临时搭建,本身也并不处于形胜要害之地,主力的游骑被死死克制之后,营中留守那千数步卒便再也没有了招架之力。

    特别是在看到将主石闵率领着骑兵队伍直向更远的后方流窜而去,分明是完全放弃了他们,因是在营门告破的第一瞬间,营垒中的羯军便发生了溃逃。

    五百重骑集结于战场侧翼静默警戒,主攻的刀盾战卒冲入羯军营垒后,轻骑部伍再次集结起来,开始围绕着这处营地剿杀那些营垒之中溃逃的羯卒。

    石闵率领游骑撤出战场数里之外,才缓缓降下了速度,眼见到后方营垒被晋军彻底攻占,每一个人脸上都闪现出如丧考妣的悲愤之色,至于主将石闵更是满嘴的苦涩。

    他自己都是险之又险、见机得早,抽身而退,才避免了被晋军重骑围杀于营阵前的下场,眼下仍是心有余悸,更没有了转头再战的勇气。

    虽然还不清楚刚才所见那名晋军主将的身份,但随着其人到来,晋军居然连精锐的重骑都加入到战场中,也可以想见对方的身份较之自己想象中还要更显赫重要得多,或许就是在去年冀南战场威名大振的南国沈牧都有可能。

    两国交战日频,南国行台一些重要的将领自然也多为羯国所知。在众多南国战将之中,于羯国内部名声最响亮的便是谢艾、沈牧、沈云等人。

    谢艾自不必说,其人虽然只是一个乏甚阵战之能的儒将,但从早年的中原大战之后便坐镇枋头,长年以来都是扎在羯国心头的一根利刺,使人闻听其名都觉寝食不安。

    而羯国的这些宿将们,一方面羡慕麻秋有独当方面、手握重兵的权柄,其实也不乏庆幸,有了麻秋挡在最前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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