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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汉祚高门-第15章

小说: 汉祚高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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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拥有的家业,足以让庾怿在宗族掌握更大话语权。

    沈哲子应付庾怿之余,也在观察庾氏庄园种种,借以了解更多侨居士族的情况。

    庾家庄园的规模不算小,囊括了左近两三个山头,面积足足有近百顷,但其绝大部分都是山坡贫瘠岭地,只能种植一些桑麻果树。由这里可以看到山坡斑斑秃地,一些果木树苗参差其间,想要获取收益,最少也得数年之后。

    地势平坦的耕田分布在山脚下,处处都有新垦痕迹,田垄翻起的土色黝黑,那是烧荒后的草木灰还没有尽数被田地分解吸收。面积不大的几处水田禾苗长势并不算好,条叶枯黄,迟迟没有抽穗,可见土地贫瘠,还要养田数载才会渐渐变成熟田,获得可观收成。

    田地还有仆役在细雨挖沟排淤,壮丁之外不乏妇女、老迈者,可见人力不足。

    由此可以看出,颍川庾氏在政局虽然是冉冉升起,但影响只限于台省枢,并没有外任方镇者,家资财之吴地寒门地主家境也略有不及。

    庾家这种境况,在南渡士族应该不是个例。

    真正根深蒂固,影响深远的一等门第,其实很少南渡过江。他们深植乡里,盘根错节,潜力巨大,有信心无论当权者为谁,只会对其怀柔拉拢才能维系统治。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山东高门在八王之乱并不属于东海王司马越一方,对于司马越的小马仔琅琊王司马睿所建立的南方小朝廷并无归属感。

    所以,南渡士族一般有三个特点,第一是原本门第不高,郡望稍逊,第二则是从属越府,司马越被石勒干掉后自然投奔司马睿,第三在籍贯以青徐兖豫为多。

    南渡过江后,人身安全虽然得到保障,但是远离故土,除了情感的煎熬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经济地位的丧失。

    如此大规模的举家搬迁,又不是公费出差,既抛弃了立身之本的家业,沿途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兵灾人祸,到达侨居地后还要兴建屋舍住所,再厚实的家底也折腾个七七八八。

    相对于其他侨姓,庾氏早已南下,避免了兵荒马乱的逃窜,尚算从容,仍然家居清简,可想而知其他侨姓家族是何窘迫家境。

    到达庾氏庄园的时候,沈哲子对庾家的贫寒有了一个更清楚的认知。偌大的庄园虽然搭起了架子,但尚有一部分屋舍没有竣工,所用材料皆为木石原色,并没有什么雕梁画柱的点缀。

    当然,之那些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真正贫寒人家,庾家有田产百顷、屋舍众多,算不赤贫。但以其兄执掌枢的权势,称得是后世所说的宰辅之家,世代冠缨,未免过于寒酸了一些。

    庾氏兄弟五人,长兄庾亮与四弟庾冰正在建康为官,如今留居大宅的只有庾条、庾翼两个尚未出仕的。

    将近庄园,一干家人迎出,庾怿却只看到最小的兄弟庾翼并几个子侄,却没见到三弟庾条,心内有些不悦,问道:“幼序去了哪里?”

    庾翼前答话道:“三兄不知二兄今天归家,一早出了门,至今未归。”

    一听到这话,庾怿更加不满,他们兄弟几人,只有这个庾条性情最浮躁,年过三十尚不思进取,交往多浪荡之人,每日恣游狂欢,半点不知世道艰难,反而不及庾翼这个最小的兄弟沉稳。

    不过因为有客人在场,庾怿暂且忍下心不满,向沈哲子介绍家人。沈哲子一一前见礼,并着身后的仆从各自奉礼物,同时观察这历史取代琅琊王氏执政的门阀人物风貌。

    首先进入沈哲子视野的便是庾翼,心情不免有些激动,他知道庾翼可是在兄长接连死去后作为庾氏头面人物执掌大局,并且率军北伐。严格说来,这是沈哲子见到第一个东晋能够左右时局的大人物。

    只不过此时的庾翼年方十八,未及弱冠,自然没有后来的威仪气度,看去英气勃勃,并不同于时下士人追求的那种纤弱病态。

    而后便是庾家年轻一辈,其有庾亮的两个幼子,庾怿的一子,还有那个不曾露面的庾条的儿子,年长者不过十一二,最小的则只有六岁。

    这个年纪还不懂收敛情绪,在庾怿监视下一丝不苟与沈哲子见礼,只是双眼滴流乱转望向沈哲子并其身后几名侍女,难掩好之色。至于最大的两个,大概对时局已经有了一些模糊的认知,望向沈哲子的目光隐含轻蔑。

    沈哲子自然不会跟这种年纪的熊孩子一般见识,只是将准备给这两个少年的礼削减一半,一并送给了庾怿的儿子庾曼之。这小子与沈哲子同龄,大概是当着父亲的面有些拘谨,态度最为端正。沈哲子也学学老爹豪爽做派,让他明白跟哥混有好处。

    庾翼站在兄长身后,也在审视这个吴兴豪族子弟,察觉到这一点微小差别,眸不禁闪过一丝异色。他还没有跟沈哲子接触过,因此看到一个八岁小童待人亲疏已有方略,不免感觉惊。

    一行人过了内门拜会内眷,沈哲子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方便去肆意打量女眷,只看到内府之奴婢尽着旧衣,连庾怿的夫人衣饰尚不及自己的侍女华贵。

    当沈家仆人将几大车的财货礼并仆役送去庾怿所居分房的时候,在庾氏大宅引起不小的波澜。庾家世代冠缨,虽然也有乡里同僚之间迎来送往的应酬,但渡江之后还没有见过如此大手笔的送礼。

    庾怿的夫人笑脸指挥着仆人安置这些礼,心之喜悦倒并非全因财货入门,更多的还是欣喜于丈夫在外的显赫。各房聚居一起,虽然有共产,但这些私人的馈赠自然不需要缴族,因此其他几房的家眷便隐有嫉妒之色。

    而后庾府摆起家宴,宴罢后,沈哲子便在庾怿家里住下。庾夫人倒不因他是南人而有冷落,亲自安排沈哲子的起居。不过沈哲子身边有数名侍女随侍,倒也不必太过叨扰。

    原本以为只是平静一夜,却不想沈哲子刚刚休息下,麻烦便找门来。

    :

0020 安东将军() 
那直到家宴结束都没有露面的庾家老三庾条走进沈哲子居所外叫嚷,居人家院不好太无礼,沈哲子只能再穿衣起身,把人请进来。%

    庾条三十出头,风仪却不及其兄弟,脸敷淡粉,醉眼迷离,冲进沈哲子房间后也不坐下,指着沈哲子便说道:“我听说你家吴兴豪富,既然来我家做客,怎么能独厚我二兄却视我无物”

    沈哲子示意闻讯赶来护卫的刘猛守在门口,然后才冷漠道:“庾君醉了。”

    “你不必管我醉或不醉,把你身边婢女送我两个,我宽宥你的无礼。”庾条斜卧在案旁,视线则放肆的在室内几名侍女身游弋,惊得那几个侍女花容失色。

    沈哲子听到这话,心已是怒极,这世还真是一样米养百种人,哪怕他两世为人,还从未见过如此无耻的家伙。

    难怪颍川庾氏兄弟数人皆有史传,唯独此人不见事载,实在不堪到了极点。以庾亮当下权势给其谋个一官半职并不困难,而立之年仍然豢养在家里,大概也是不想放出去丢人现眼。

    沈哲子摆摆手,让侍女们退到内居室,再转回头看,只见那庾条双眼泛着血丝,视线迷离,口角流涎,似乎不只是喝了酒那么简单。不过他也懒得应付这家伙,正待让刘猛将人给丢出去,外面庾怿兄弟二人已经带着仆人冲进来。

    “给我把这不成器的家伙赶出去”

    庾怿满脸怒色,看到庾条那模样更是怒其不争,命人将之架走,刚对沈哲子歉意一笑,门外又响起庾条挣扎叫嚣声,当即也来不及再说什么,径直出门怒喝道:“给我封住他的口,取残汤热酒来灌下去”

    听到这里,沈哲子才明白这庾条原来是服了散,神智昏昏冲进自己这里来发癫。

    一阵鸡飞狗跳的喧闹后,外面总算清静下来。刘猛走进房来,语调放得极低说道:“郎君若是不忿,我等可暗除此人,不会留下痕迹。”

    沈哲子摆摆手示意作罢,他虽然厌恶这个庾条,但也没到要杀人的程度。况且眼下老爹跟庾氏刚刚合作达成,犯不因为这样一个拙劣不堪的家伙而横生枝节。

    回到内室再卧下,沈哲子发现几名侍女神色有些不安,随口问道:“你们是担心我要把你们送给那颍川色鬼?”

    侍女们听到这话,全都跪了下来,口不敢开言,意思却已经极为明显。

    “放宽心,你们如果不愿意,我不会把你们送给任何人。”

    沈哲子宽慰了她们一句,这几个侍女年龄各有参差,大的十七八岁,小的不过十一二,全都是精心挑选,模样自是娇俏可人,但沈哲子八岁之龄,也谈不怜香惜玉,甚至到现在还记不清她们各自的名字,只是不惯拿人当做礼。

    第二天一早,庾怿便赶过来道歉,昨夜之事实在丢尽了他的脸,一直闹腾到半夜等庾条药力散尽才狠狠教训了这个不成器的兄弟一顿。

    沈哲子打算告辞,另择居处,庾怿固执不许,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午后,庾家有人自建康归来,正是庾氏兄弟的庾冰。为示合作开诚布公,兄弟几人闭门商议的时候,庾怿特意邀请沈哲子在场旁听。

    庾冰带回了建康方面最新的消息,庾怿他们在吴郡一通造势,消息早传回了建康。

    由于东面沈充兵危化解,朝廷受到的压力顿减,王氏军心大乱背水一战再攻石头城却不克,遭受南来过江的流民兵冲击,连场大战后大败亏输,军士四散,残部或北奔合肥,或南逃芜湖,已经不成气候。

    沈哲子虽然早知道王军必败,但听到这个消息后,心内还是不免唏嘘。势大难制,一直挟持朝廷的一代权臣这么瓦解消散,若老爹还要一意孤行从乱的话,自己这时候便要四处躲匿,难见天日了。

    对于沈充和庾怿所搞的把戏,朝廷也给予了回应。庾怿招降有功,升迁为黄门侍郎,本来还有封爵之赏,却被其兄庾亮固辞。沈充则因此前有从乱迹象,除车骑将军号,转安东将军,其余待论。

    听到这个消息,庾怿自是大喜过望,他本是浊流卑官,如今一跃成为天子近臣,如此大的升迁跨越,着实罕见。虽然没能得到封爵有些遗憾,但也未尝不是好事,他这大功里面本有猫腻,耐不住深究,暂退一步既避免了物议,又能邀得些许清名。

    沈哲子听到对老爹的安排,也是长松了一口气。安东将军秩虽然低于车骑将军,但沈充的车骑将军号本来是王敦为谋乱加封的,朝廷作此安排最起码表露了三层意思。

    第一以此贬秩表示前罪不论,第二则是放弃了征召沈充入朝的打算,第三则保留了其执掌方镇、都督州郡军事的资格。

    当然,单单这个虚号还不足说明什么。沈充最终能够获得什么官位权力,还要看执掌何州郡,持节假节,监、督、都督诸军事,权柄各有不同。

    如今兵乱未靖,还没到大肆封赏的时候,沈哲子也不奢望老爹现在能获得实任官职,只要基调定下了,剩下的只需要仔细钻营运作一番,基本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知道了这最重要的消息后,沈哲子悬着的心放下来,识趣的找个借口退出来。

    一俟沈哲子离开,年龄最小的庾翼率先开口,扼腕叹息道:“早知王氏如此不堪一击,二兄不该行险去招降沈充。正该让他与王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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