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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汉祚高门-第168章

小说: 汉祚高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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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斥责,庾条讪讪一笑,又退回了自己案旁。若以往被人这么呵责,他肯定要勃然色变,只是身在这专注又专业的气氛,心态下意识平和起来。过往这段时间,他是亲眼见识到这些核算师之能,足足几大车的卷宗,竟在区区一两天内便理算清楚,分毫不差。

    对于这群专业的人,庾条也是打心底里佩服,更是充满羡慕,打心底里希望自己也能有这么一批人才可供他听用差遣。

    落座之后,庾条手摸着案那个打磨光滑的算盘,神态间又不乏惊叹之色。这算盘操作较之算筹要复杂得多,过去几天他一直把弄学习,至今都还不能熟练运用。但运算能力和准确度又远非算筹可,而且一旦熟练运用来,端坐案后,手指轻拨,声音清响悦耳,如素手调弦,姿态之美观较之伏在案摆弄算筹又雍容美观得多。

    心里这般念着,庾条视线便忍不住望向左侧一位满脸疤痕的年人,他不知这人名何,只是听旁人唤之钱先生。这位钱先生初望去脸纵横交错的疤痕有些恐怖,但仪态谈吐却不俗,较之名门子弟不遑多让。尤其对方拨弄算盘时那娴熟又极富韵致的姿态,让庾条深感艳羡。

    这段时间来在沈家看到诸多新之人并事,让庾条惊叹诧异之余,更深感于沈家这江东豪首之名的实至名归。也只有在这样善于经营操持的环境,才能培养出沈哲子这种早慧非常、智近乎妖的少年俊彦。

    可惜沈哲子听不到庾条诸多心声,否则便要赞一声这家伙今非昔,确是已经有了识人之明。

    距离大婚已经过去了七八天,诸多来访宾客大多都已经离开,老爹也已经回到了会稽任所。家虽然仍在日日宴饮,款待乡人,但诸多事务也都再次归回正轨。

    悠闲几日后,沈哲子又投入繁忙的劳碌。夏税押运与早稻收割撞在了一起,都是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的事情。

    尤其早稻收割,农事集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沈家东宗本身的田亩虽然削减了下来,但因为合作社纠集太多乡人,县数万顷的稻田收割,人力统筹、稻禾运输、脱粒存储,全都需要沈家安排。

    幸而沈哲子也不用事必躬亲,这些事情都有相应的人员构架配置。但他身的担子仍不算轻,往建康去的这几个月积攒了大量的事务。钱凤虽然可以分担其一部分,但其身份毕竟见不得光,许多事便积压下来留待沈哲子处理。

    旧的事情忙完之后,转头又投入到新的事务来。如今家这些核算团队们,是在运算俚清京口和吴两地各种物价的差异,还有搜集过往几年京口一线众多商贾往来的数目以估算出京口市场一个大概规模。这些数据,杂乱繁芜,收集已经不易,清算出来则更困难。

    多赖庾条帮忙,还有京口一线那些资友提供资料,如今沈哲子收集到的数据,虽然不可能完全没有遗漏,但也是八九不离十。这么大的一个运算量,因数据缺失而产生的一点疏漏,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这些资料,稍后都要拿来参考用于商盟的构架。如今沈家准备联络吴各家组建商盟,往京口转运物资销货的事情已经在三吴传开,诸多人家都流露出想要分一杯羹的意思。老爹正因此烦不胜烦,所以才早早拍拍屁股回了会稽,将这些事情都丢给了沈哲子。

    眼下商盟仍然只是一个框架构想,具体的细则尚未敲定。但即便是如此,已经有诸多人家张口要预定股份,股资更是从沈哲子一开始所定的十万钱一股节节攀升,到如今已经升到五十万钱一股

    其有些恃着跟沈家交情源远流长者,诸如乌程徐家等早先踊跃跟随老爹造反的人家,已经早早将钱货送来龙溪庄。于沈哲子而言,也是一桩幸福的烦恼。他对时下人对于新事物的接受度和自家的声望仍是小觑了几分,看这个架势,像他原先预定的两百股,根本不够吴这些人家瓜分

    沈哲子原本的计划是集资两千万钱,但仅仅在吴兴一郡,有意向的资财已经超过了五千万钱单单如今被强送来的财货,在龙溪庄便堆积了千数万。早先是民财私藏各家难以撬动,如今随着吴交易频繁,各家囤积的财货都涌动来,但是苦于商不足,在吴兴甚至出现较明显的通胀情况,这也是沈哲子始料未及的事情。

    但由这件事情已经可以反映出来,最起码在吴兴一地,沈家的号召力甚至已经超过了郡府乃至于朝廷对此地的掌控力。

    吴兴今夏一季的市易税收,甚至已经远超以往全年赋税总和可以想见,当今夏赋税入库后,虞潭又会有新的加官封赏。尤其市税其一大部分都要归于台省官员们俸禄的台资,市税大增对于虞潭而言,绝对是一桩能够争取大量印象分的政绩。

    老先生宦途再次焕发第二春,早先在台城本来是宗正卿病退归乡,若再升回台的话,或要直入尚、,最低起步也是九卿。老爹离家前,沈哲子请他跟虞潭深谈一番,不希望老先生离开吴兴。彼此之间配合已有默契,若换一任新的郡守过来,这默契仍要重新培养。最起码在商盟运作成熟之前,沈哲子不希望虞潭离任。

    幸而虞潭也没有陆家二公那种一门心思往枢钻的想法,在吴兴任虽然存在感稍低,但政绩却是丰厚。加之与沈充易地而治,彼此合作基础很深厚。活少功大离家近,虞潭甚至已经打算在吴兴任养老了。算台想要他离任,也不能不征询他本人的想法。

    乡土局面一片大好,到了如今这一步,沈家才可以说是真达到了平流进取、坐至高门的快车道。只要不发生什么覆亡社稷的大祸,便再也无法阻止家势的崛起。

    庾条终究没有埋首纸堆、把弄算盘的耐心,枯坐片刻后又轻手轻脚来到沈哲子身边,手里尚捧着一杯漂浮着冰块的酸梅汤,低声笑语道:“盛夏饮冰,真是消暑佳。只可惜我家并无太多冰窖储冰,取用难得尽兴。”

    见庾条一脸陶醉的喝着那酸梅汤,沈哲子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告诉这家伙这些冰块的真正来历。

    冬日取冰窖藏,夏日饮用消暑,这是时下各家大族的惯常手段。只是建造维持一座冰窖却并不轻松,花费人力物力甚大。因而哪怕再豪富的人家,夏日用冰都省俭,但这却不包括沈家。

    如今沈家不只主人可以任意取用冰块,仆人每天也都有不少的用冰份额,甚至田间耕收的众多庄人,都有大量的沁凉汤水供应。土法制冰是沈哲子穿越最初便想要付诸实现的手段,这两年来工艺终于打磨纯熟,可以批量生产。

    至于所用的硝石,最初是往年翻修庄人居所收集到的霜白土提取出来,但这也是少量。加之沈哲子还有一颗攀科技树的心,研发火药消耗了一部分。至于现在用来制冰的硝,那都是庄园里的“集硝官”们刮厕所收集来的。虽然再经提纯萃取可以祛除杂质,而且制冰时也是隔层制冷,但来路实在太过粗鄙。

    所以庄人们虽然用冰用的开心,但也大多都不知道所用的冰,那也是他们一泡尿一泡尿的冲出来的。

    制冰的硝石是可以循环利用的,因而夏天的冰块,也是沈哲子准备在京口售卖的商之一。

    一个人影在凉亭纱帐外徘徊好一会儿,才从纱帐后探出头来,乃是公主房内的侍女云脂。沈哲子见状后起身行出来,便听云脂小声道:“阿姑着人唤郎主和公主去用餐,公主让婢子问一问郎主这里何时能得暇?”

    沈哲子看一眼亭仍在忙碌的众人,摆手道:“让公主先行吧,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情,抽身不开,稍后自与庾家小舅一同进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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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7 弦歌雅意() 
0207 弦歌雅意

    一直到了傍晚时,一天的工作才总算完成。

    这些时下最顶尖的核算人才工作量虽然大,但待遇也是优渥得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早有香汤冷浴、美酒佳肴布置下来。这些战略性的人才,虽然在人身自由有限制,但在允许活动的空间里,但凡有什么需求,沈哲子都是尽量优先满足。

    从钱凤那里拿到今天一天的汇总小结,沈哲子便先回了老宅,由这些人自去耍乐。

    沿途道路,乡人往来不断,脸洋溢着淳朴的丰收喜悦。河道竹筏舢板穿梭不只,空气都弥漫着一股稻谷馨香。今年风调雨顺,早稻之后再有一季晚稻也是丰收的话,一岁之丰可充数岁之饥。

    沈哲子在牛车笑着对道旁行礼的乡人们摆手示意,顺手捻起一根稻穗握在手里把玩。他并非什么全才,专业性稍强的技术便完全不明所以,要靠时下人的技术储备和不断的摸索才能取得些许成绩。如果说有什么优势的话,那是相对于时下人,他对未来更有信心,因为深知他们正在努力做得事情,的确曾经有人做到过。

    譬如醴泉谷那几顷试验稻田,集合了庄园内农业生产经验最丰富的庄人,精耕细作,所投入的精力和肥料是其他农田的数倍。许多庄人都不理解沈哲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有他自己深知,一旦取得什么突破性进展,收益将会是百倍千倍所以哪怕眼下虽然还没有寸功,沈哲子还是信心饱满让人坚持下去。

    关于遗传杂交这个领域,时下并非一片空白。像是果木嫁接,花草培植,都有相当成熟的经验和技术。沈哲子在这方面虽然也难提供什么前瞻性的建议,但他的作用在于,将时下的技术整理汇总,在此基础进行有目的性的推动。

    虽然水稻有其季节性的限制,周期太长还未取得什么大的进展。但在沈哲子的推动下,倒也并非全都没有成效,早在去年,沈家庄园内的妇人们已经用早季雄蚕与晚季雌蚕培育出新的蚕种,所结蚕茧质更高,较之以往要大了两三分,抽出的蚕丝也更莹白光洁。

    时下南方的蚕织技术较之北方非但没有什么明显优势,反而隐有落后。等到这个技术打磨成熟起来,沈哲子便打算先在自家试行几年,然后再在吴大面积推广。在时下这样一个生产力不足的环境,技术封锁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相反他还需要外部的压力来推动自家产业技术的迭代和升级。

    一路思忖着,牛车缓缓驶入老宅,沈哲子下了车便往自己的小院行去。刚刚靠近庭门,便听到围墙内传来兴男公主极富特色的大笑声,待行进院子里,便看到自己那小兄弟沈劲也在这院子里,正在公主指导下,有些笨拙的往几尺外的投壶里抛掷投箭。

    沈哲子抱臂站在一边,笑语道:“鹤儿才不到三岁,你教他这些,可不要伤到自己。”

    公主乜斜他一眼,冷笑道:“沈郎忙得晨昏不见人影,居然还记得家在何方?”

    “我若不奔波在外,哪有你们妇人们美妆华衫,安闲度日的时光。”

    沈哲子笑语一声,坐在了树下撑着竹蓬的胡床,伸个懒腰指了指旁边的侍女云脂:“云脂娘子,给我端一杯冰浸的蔗汁来。”

    “鹤儿,你听你阿兄又在自夸。”

    公主拉着那走路尚有些不稳当的小沈劲行过来,指着沈哲子撇嘴道:“你可不要这么说,我已经知道我是带了妆奁来你家,我自己的吃喝用度都不用你来操心。”

    沈哲子闻言后便是大汗,这小女郎越发不好糊弄了。他有些尴尬的对沈劲摆摆手,笑道:“鹤儿,你怎么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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