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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汉祚高门-第268章

小说: 汉祚高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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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东扬军已经冲散历阳军的阵型,但在局部的战场,其实并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沈哲子率领生力军加入战斗,一边传令士卒们高喊着口号,一边逐次剿杀那些仍在顽抗的历阳军。有了援军加入之后,东扬军便渐渐取得了战场的控制权。

    此时雨势越来越大,突然在北面战场爆发出连绵的大笑呼喊声:“张健逃啦,张健逃啦”

    沈哲子听到这话,精神亦是一振。因为时下家兵制的盛行,只有在那种大规模的举国之战才会出现大军团的长时间对峙,而像眼下这种规模的战斗,一旦主将退避脱离战局,可以说是注定了失败。

    主将所在不只是一支军队最精锐力量所在,更是整支队伍的精神核心。对于历阳军的战法,沈哲子也有一定了解。大凡两军对阵,往往都是悍勇战将率领最精锐的部曲直凿对方军,其他部队随后掩杀,若是敌方军抵挡不住攻势,则必败无疑

    早年的王含数万大军,是被苏峻直接冲垮了军。而早先负责在建康城外抵挡历阳军的宿卫军队,主将几乎尽数被在战阵斩杀,原因也多与此有关。

    而相对于流民兵的战斗风格,吴义军因为长期没有一个统一的旗鼓号令,都是各家主人率领各家部曲各自为战。局部的小规模战斗能够占据优势,但是一旦集合成军几乎必败无疑。这也是不同地域背景,继而影响到具体的战斗风格和战术问题。

    所以这一场战斗,沈哲子也是与众将商议良久,才最终制定下一个呆板到近乎可笑的战术。前锋直突,军掩后徐徐推进,擅自离阵者当场格杀是这样一个呆板的战术,稳定住了东扬军的阵型,在这样一个暴雨天气、视野严重受阻的环境发挥效。

    “张健已亡,伏地不杀”

    兵士们再次高喊口号,在战场横掠而过,所到之处抵抗烈度明显降低下来。越来越多的历阳军丢掉兵刃,趴在了泥浆。

    此时,徐茂的前锋队伍紧紧追蹑在奔逃的张健部曲后方。徐茂亦是深知,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杀敌,而是驱敌,要将张健远远的驱离战场,不给对方迂回折返的机会。

    “杀张健者,封五等爵”

    数百东扬军前锋一路追赶,任雨水冲刷全身,他们乃是承受战斗烈度最强的一部,然而首战告捷那火热的心境却驱散全身的疲累,一直没有放弃前方的目标。

    这时候,张健身边仍有数百部曲,乃是他转战南北最精锐的嫡系力量,未必没有一拼之力。然而现在战意早失,再做顽抗也未必能够扭转战局。尤其更加令张健忧心的,他虽然围攻大业关良久,但是对于大业关所拥有的兵力却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他其实很早萌生退意,因为大业关根本不是他眼下的兵力能够拿下的。然而主公却严令他要守住东面防线,张健也只能固守下来等待援军。

    然而一场大雨突如其来,援军未到,他的辎重粮草已经不继。迫于无奈撤军,也是在赌一把,赌大业守军不足,又或守将不敢出战,只要能够争取一天的时间退到句容,他可以从容布置,再无隐忧。

    然而大业守军的反应敏锐,求战心之迫切,却超乎张健惯常的经验。尤其东扬军的装备精良,乃至于悍不畏死的气势,更让张健深受震撼,有所动容。

    一路亡命狂奔,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停止,后方追杀的队伍终于不见。而张健并身边这几百部曲也已经是狼狈到了极点,不乏人为了跑得更快丢掉兵甲,甚至于赤足飞奔。

    在一处水势稍显平缓的河湾,张健等人停下来。看到身边仅剩的这些兵众,张健真有欲哭无泪之感,过江以来,他还未遭如此大败,被人追撵得如同丧家之犬

    数千部众散尽不说,连他最嫡系的家兵部曲,都折损了过半。相对于前者而言,后者才让他更加心痛,这些精锐悍勇又忠心无二的家兵部曲,才是他能立足于世的真正依靠。一战而没半数,实在令他心如刀绞,怒急攻心,眼前一黑便栽入了泥浆

    “主公”

    那些家兵们见此状,纷纷涌前将张健搀扶起来,良久之后,张健才徐徐睁开眼,视线迷茫片刻后便流露出刻骨之恨:“过江管、弘二贼陷我至此,不杀之难消我恨”

    他口二贼便是负责支援他的历阳部管商、弘徽,若非这两人失期未至,哪怕不能固守,他也绝无可能会遭受如此惨败

    ——————

    暴雨虽然已经停歇,天气却仍阴沉,不时有零星雨点飘落,天地间一片潮腻。

    距离那一场战斗已经过去了两天,但战场仍有诸多尸骸在泥汪浸泡着。午时,大业关方向的民夫才到达此处,开始清理战场,清点战果。

    这一战缴获的物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粮食不过区区几十斛,那些残破的军械辎重更如垃圾一般被随意丢弃在地。不要说装备豪奢到令人咂舌的东扬军,哪怕大业关原本的守军对此都是不屑一顾。

    战斗过后,东扬军便地择高处驻扎,略作休整。暴雨的战斗,烈度又是如此之强,于敌于我而言,都有诸多困扰。战斗刚刚结束,沈哲子便急命人往大业关传令调运一批药材补给来。

    过去这两天里,许多兵士都出现轻重不一的流涕伤风。尤其那些在战场身受创伤者,更不乏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已经有数十伤员因此而亡。

    目睹太多生死,沈哲子仍是不能淡然,绞尽脑汁去思考脑海不多的生理养护知识,亲自监督乃至于动手救护这些伤员,然而感受到更多的则是人力的有限。眼看着一个个抛洒热血,侥幸没有死在战场的伤员却因伤病的折磨而溘然长逝,心情更加沉重。

    为了避免打扰到伤员,也避免影响到大胜后的士气,伤病员都被转移到一个单独的干净营地安置。一直等到大量医师们进入营地,沈哲子才离开了这里,开始整理战报。

    这一战乃是当之无愧的大胜,张健残兵逃窜,余者几乎尽数不得免。战场杀敌千余,俘虏则更多,经此一战,历阳军张健部可以说是完全被打残,战果可谓辉煌。除了历阳叛军之外,尚有大量被裹挟的民夫,有的死在了战阵,有的逃窜各方,单单在战场投降后被擒获的便有千余。

    在准备交往京口行台的战报,沈哲子将这些民夫单独立册,并未归于战俘之。虽然这样一来战果会有削减,但沈哲子还是不忍心再给这些丹阳乡民施加戕害。一旦被归为战俘,便意味着这些人乃是历阳叛军余孽,不只再难返回乡土,日后还会被当做罪民承担沉重的劳役压榨,此生再无希望。

    虽然这些民夫侥幸未被列为战俘,但眼下也无治民之所来安置他们,只能先收容下来,等待战后再遣返各自乡土归籍。这些被裹挟的民众,不乏有全家遭受叛军戕害者,一俟被解救出来,便有人哭嚎着请求坑杀那些叛军战俘。

    此类的请求,沈哲子都是置若罔闻。他愿意予这些民众善意,但并不意味着要做他们的复仇工具。历阳军这些士卒们都是久经战阵,只要加以整编休养,可作为劲旅继续投入战斗。即便是不做战兵,打撒后分布在乡土间,也是极为难得的劳动力。尤其经此大乱,江东必然要元气大伤,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实在没理由再去戕害人力。

    战果虽然惊人,东扬军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战损主要集在徐茂的先锋营,足足有四百多人战死。其他各营折损再加战后伤病减员,东扬军也付出了近千条人命

    这是战争应该付出的代价,尤其对东扬军而言。他们被吴乡人寄予厚望,成军之初便击败了骁勇之名震慑整个江东的历阳军,取得历阳反叛以来第一场大捷经此一战,没有人能再小觑吴人惧战,他们没有辜负乡人的信任,用血肉铸成了威名

    这一场战斗的胜利,若着眼当前,乃是打残了历阳部东路军,挽救了已经颓败太久的形势,让整个平叛的局面得以开朗起来。而往更长远去看,是打出了吴人的信心,他们并不是什么亡国之余,他们是这一片土地真正的主人,愿以血肉捍卫乡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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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7 献俘() 
清晨时分,在侍女的低语轻唤声,庾怿徐徐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才发现自己又是伏案睡了一晚。 他打着哈欠收起案的各种函,着人去请一众僚属准备议事。

    趁着这一点时间,他躺倒在榻舒展一下筋骨,让侍女前揉一揉有些酸涩的肩背。哪怕在闭着眼,脑海仍在思忖今天该做的事情。

    大兄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对庾怿而言实在太沉重,但又不得不咬牙坚持住。他很清楚自己眼下这个位置并不稳固,王舒始终逗留在吴郡,意图为何他很清楚。虽然眼下是借了沈家为首的吴人家之势,暂时将王舒隔离在枢之外,但若局势仍然迟迟不能有所好转,来日或许还会再有变数。

    王家如今在时局虽然没有什么事权,但影响力却是难以根除。随着行台建立,各地官员聚集在京口,近来渐渐有一种呼声,希望能够行台能够内招王舒来分担任事,以增加行台的权威和号召力。连自家的兄弟庾冰都是作此想,这不免让庾怿又怒又忧。

    确实在时人看来,庾怿较之大兄无论名望还是才具都要逊色得多,不能够支撑起行台来。庾怿对此也只能不做申辩,埋头做事咬牙坚持。他并不是留恋权位,而是深刻意识到一旦他家丧失平叛的主导权,处境实在堪忧。

    如今大兄之死已经传遍江东,历阳起兵最初的口号已经无用。如今苏峻又转口风,直斥他家外戚揽权祸国。若是他在这个时节交出权柄,只怕下一刻他全家老幼的性命要被旁人当做交换的筹码去请历阳退兵。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庾怿直接将庾冰剥夺官职以白身负责军资调度。如此强硬的手段,暂时压下了那些杂音。但庾怿也深知,如果战事仍然迟迟没有好转,这隐患终会再次爆发出来。

    但想要在战事取得突破谈何容易,历阳军若真那么好战胜,又怎么可能势如破竹的攻陷京畿。如今他手唯一值得信重的力量,便是沈充的东扬军而已。余者或是规模不足,或是难于调度。可是东扬军立军未久,战力尚有待考验。

    如今庾怿寄望最深的,便是荆州陶侃能够快速出兵,吸引住历阳主力,从而给宣城战场制造战机,江州与东扬州联合出兵挺进宣城,即便不能击退历阳军韩晃部,最起码给苦守广德的桓彝解围。稳定住眼下的战局,不往更恶劣的方向滑落,然后再徐图平叛。

    所以进来庾怿主要的工作,便是调运物资南下,由浙江往江州运输,为来日大战做准备。

    尚在闭目养神之际,庾怿忽然听到外间有幕僚惶急吼声:“护军,大业急报”

    庾怿如今除了担任侍郎代理诏令之外,尚任护军以掌军事。听到门外那急促吼声,他心绪蓦地一沉,几乎是滚落下床榻,只着单丝履自房疾步冲出,语调已经带了一丝颤音:“大业发生了何事?”

    庾怿实在是不能淡定,且不说如今的形势仍然严峻,单单大业所处的地理位置,若是一旦有失,京口将无险可守置于叛军刀锋之下。届时不要说徐徐图之,哪怕眼下勉力维持的局面都将荡然无存

    正因如此,大业方面不只重兵陈设,庾怿将他的儿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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