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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汉祚高门-第34章

小说: 汉祚高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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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晋陵庾家那几个粗通人事的熊孩子对沈哲子的轻蔑,庾彬对沈哲子这个能够成为父亲座宾的少年颇感好。尤其过去这段时间里,他叔父庾条在家时每每都要说几次“哲子小郎君”如何如何,这更让庾彬想要接触一下别人口极为早慧聪颖的少年。

    座人数虽然不少,但既然有庾亮在席,那免不了冷场。一直等到庾亮起身离开,结束宴席后,众人才恢复些许活力,前与沈哲子寒暄几句。

    沈哲子感觉庾亮态度有些古怪,并不想再在庾府久留,但也不好吃完饭拍屁股走人,耐着性子与庾家几兄弟闲谈几句。庾冰跟大兄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跟沈哲子谈论多为《诗经》之类义理,这是因为沈哲子拜师纪瞻的缘故。

    庾怿则叫过儿子庾曼之来,训诫其要多向沈哲子学习。看到庾曼之满脸的拘谨,沈哲子便有些恶趣的笑起来,他终于也有幸做了万恶的别人家孩子。

    庾彬也来与沈哲子见礼,态度彬彬有礼。

    沈哲子看到这个脸尚存几分稚气的少年,心内不免叹息一声,这家伙大概还想不到,再过个几年会因其父庾亮昏招迭出而令其丧命兵灾之,过门没两年的老婆也被迫改嫁,甚至还留迹史。

    庾彬年未满十五,但已经与诸葛恢的女儿诸葛彪有了婚约,正是这个年代最典型的门第婚。琅琊诸葛氏如今尚与王氏并称王、葛,清望高第,庾家能与之结亲,隐隐还算是高攀。

    这个年代的门第婚,结婚年龄波动不小,有的年过二十因为找不到合适的门第,亦或门第合适、却无适龄配偶,便还不婚。有的门第、年龄都合适,家族彼此也要加深联系,未满十岁结婚都属寻常。

    沈哲子刚过完九岁生日,用虚岁计年的话,已经可以说是十岁了。这个年纪,基本已经可以遍访高门谋求结亲了,要找到合适的门第,彼此之间能谈拢,时间长的话需要数年之久。

    对于自己以后配婚何家,闲极无聊时沈哲子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说实话他并没有那种言必称真爱的情怀,世哪有那么多真爱,只要人长得顺眼,性格能够相容,彼此能苟且着过,已经算是难得的美满了。

    所谓娶妻求贤淑,纳妾要娇媚,凭他家豪富,又不是养不起女人,何必执着纠结于此。所以说到底还是要考虑一个现实点的问题,那是门第。

    此前跟老爹说要求王氏女郎,乃事出有因。但其实从沈哲子而言,无论这事有几分能成,王氏女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内,无他,性价太低。

    娶王氏女能够带来的唯一好处,是能够提升门第,搭头则是满门不成器的小舅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正如王导评价子侄所言“虎豚、虎犊,人如其名”,猪牛一样的人物,帮不忙不说,反而极难处理一团乱麻的人际关系。

    娶王氏女,甚至还不如娶皇室公主。以后数任皇帝或是年幼继位,或是享国不长,做个帝婿实惠可王家婿要大得多。

    但这也不是什么好选择,帝女多悍妇,沈哲子也懒得容忍那些坏脾气。

    这也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的问题,沈哲子眼下考虑一点,是不想没准备的情况下被老爹给强行配婚。或许日后他能侥幸遇到真爱,只要自己乐意,管什么士族寒庶。

    寒暄片刻后,庾家其他几兄弟都离开,沈哲子也打算告辞,却又被庾条给拉住,要跟他详谈自己这段时间的成绩。

    等到庾条摆出他这段时间的收获清单,沈哲子不免大开眼界。

    这份清单已经有十几个人,都是庾条这段时间发展的所谓资友。其有的姓氏郡望沈哲子也有印象,但也有完全没听说过的,至于时下的南北高门,则一个也没有。

    如此沈哲子也能理解,这些人肯入伙,也未必全都是受了庾条的言语蛊惑。大概还是自家声势不高,想借此攀庾家这个即将吊到飞起的高门,与其说是发展出来的下线,不如说是换个名字的行贿,大概从未想过回报问题。

    沈哲子明白,要在这个时代搞传销,闭门生造理论是不可以的,需要在实践过程不断总结调整,才能逐渐成熟起来。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庾条罗列那些入伙的财货清单,实在是让沈哲子大开眼界。

    原因无他,只是这清单的种类实在五花八门,让人哭笑不得。

    诸如“粳米一百斛”“菰米三百五十斛”“秫米五百斛”“练千五端”“素绢五百二十匹”,这是什么鬼?后世也没听说谁家拉几车粮食去搞传销

    如果说这些实物还算轻的,可以卖成铜钱统一计数,那么关于钱数的记载则更让沈哲子一筹莫展。直百五铢、大泉五百、大泉当千、轮、四、小五铢,单单钱的种类俗称有十数种之多

    沈哲子此前所见所用,都是自家铸的小五铢,看到庾条记的账,才算认识到时下的货币有多混乱,难怪粮食、布匹乃至于木材、竹材等实物都要拿出当货币用来交易支付。

    这时候,沈哲子才认识到实在有些想当然了。如此混乱的货币状态,怎么可能发展得出传销,没有一个统一的货币,怎么计数返利、扩大规模?

    所谓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籴,算不考虑不同地域、丰年饥年的物价差异,单单把这些所谓的“钱”汇集起来,成本是一笔庞大开支。要把这套模式搞出来,没有一个统一的货币标准,几乎不可能做到

    略感丧气之余,沈哲子也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他家是铸钱的,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铸造一种能够通行各方的优质货币。说实话,老爹铸的五铢钱真不怎么样,全靠偷工减料牟利,后世屡被调侃,被称为榆荚钱。

    之所以这种小钱还能通行,一者是时下货币实在混乱,二者则是朝廷一直没有官铸货币,市面流通的铜钱还是太少。

    但想要铸优质铜钱,也不是拍拍脑门能做到的,工艺问题还在其次,一旦大规模铸造,成本问题、原料问题都不好解决。

    而且还要考虑劣币驱逐良币的问题,沈哲子算不大懂金融,也明白市面一旦出现含铜量足的铜钱,要么收集来回炉掺杂重铸,要么储藏起来当做保值,跟金银一样。

    改革币制是一件大事,隋唐盛世还需要实物作为货币,在当下这个年代,想要凭一家之力完成,无异痴人说梦。

    但要此放弃这件大杀器,沈哲子又有些不甘心。正当他愁眉不展时,庾条的话令他豁然开朗。

    :

0044 隐爵隐俸() 
“小郎君,近来多有资友困惑咨询,言道不知如何生利。   w w w 。  。 c o m因长久没能见你,我便自作主张告知众人,时下乱象频生,皆因武备不修。朝廷虽有此心,财力未济,便作议许民间各输钱粮,修整宿卫。只因顾忌各方持节心悸难安,因此不曾明发诏令,事成之后,才会公之于众,议功论赏,与事者皆封妻荫子。”

    庾条真将此事当做一个正经事业来做,因此态度很认真,又恐自己计短,所以一得到机会,便征求沈哲子的意见。

    沈哲子听到这话,心内不由得对庾条刮目相看,这哥们儿是搞此事的才啊他早先只是提出一些理论,至于真正付诸现实的步骤,却还未详谈,庾条却能举一反三,自己捣鼓出这么一套说辞,当真难得。

    芸芸众生,向来不乏阴谋论者。如传销这种大杀器,最显著特点便是有一个阴谋论的理论前提,譬如国家要做什么大事,诸多顾忌不能公开施行,因此调集民间资本来推动。这种说法在常人看来拙劣不堪,但加以诸多细节性描述,总能将许多人引入彀。

    在没有沈哲子指导的情况下,庾条居然能够捏造出这样一个符合特征的阴谋论调,脑筋不可谓不灵活,而且正符合时下人的接受度。

    使民输钱粮以济国难,其后论功行赏,这不是什么罕见之事,历朝皆有援例,更通俗说法叫做卖官鬻爵。前不久朝廷还下诏征三吴钱粮以输京畿,沈哲子老爹还因筹粮之功得封亭侯,当然这只是一个明面的托辞,沈充也看不眼而推辞了。

    庾条这套说辞尚有些粗劣,而且一旦扩散开隐患不小,但却给沈哲子指点了一条明路,那是在时下人心理,官爵是钱财更好的诱惑。

    沈哲子终究是个穿越者,很多时候都难站在土著民的角度考虑问题,得到庾条的点醒,横亘在心头一个最大问题迎刃而解,那是因为货币状态混乱,不知如何计数返利。在时下这个世道,有一个很好的参照标准啊,那是朝廷的官爵俸禄系统。完全不必依托后世经验,明码标价的去推行。

    一俟打通这个障碍,沈哲子心里很快有了一整套的变通之法,沉吟片刻后对庾条说道:“庾君此论,虽然略得深意,但尚有几处不足。”

    接着,他便详细点出这套阴谋的不足之处,譬如朝廷若不修武备便太容易被拆穿,一旦流言扩散将引发动荡不安,而且单单官爵诱惑对许多人而言吸引力并不够大。

    诸多隐患一一罗列出来,听得庾条汗流浃背,他捏造出这谎言,也是惴惴不安,因此不敢与家人谈起,只敢在沈哲子面前和盘托出,以求斧正。如果大兄知道他散播这种流言,不知会怎么处罚他。

    “哲子小郎君,你是天授才具,一定要教我救我”在沈哲子面前,庾条已经没有了年龄和家世带来的优越感。

    沈哲子笑笑,示意庾条稍安勿躁,这才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理论。

    “欲交天下资友,眼界须得放长远。何者才是举世共仰,人皆有责的大事?北伐胡虏,克复神州,兴我家庙”

    沈哲子说道:“朝廷始终不忘恢复社稷之志,然则江东地狭民疲,府库空虚难用,实在力有未逮。因而有意调集民财,以资国用。此为国之大事,未免泄露于胡虏使其警觉,因而只在野秘传,私相授受。若有大肆宣扬者,则以国刑诛之”

    庾条听到这里,脸色顿时振奋起来,沈哲子这番说辞,他的格调不知高出几层。而且恰恰吻合实情,他自己听到后,都甚至要仔细想想朝廷是否真有此意。

    沈哲子的北伐之论,受众其实很大,首先便是大义所在,拥有了政治的正确性。历次北伐虽然掣肘颇多,但那是高高在的当权者权术利益的较量,民间不得势者对于北伐的呼声却始终未减。

    试问有谁愿意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甚至连祖宗的坟墓都沦于胡虏践踏后世王羲之闻祖墓被毁,悲愤而作《丧乱帖》。以他家显赫门第,仍然不能豁免罹难,那些普通人家难道没有这忧虑?没有情感的控诉?

    政治是正确的,情感是契合的,接下来是利益的诉求。

    “因为要保密,不能有名爵实赏,但却绝不负毁家纾难之义士。因此以捐输之数而立隐爵,虽无符印仪仗之赐,却岁有隐俸以养家室。克复神州之日,诸隐皆公于明堂,各具封赏”

    隐爵隐俸,听着什么业务经理、销售分成逼格要高得多,也更符合时下人的观念理解。庾条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击节赞叹:“难怪纪公垂死之际仍要将哲子郎君你收入门下,此为谋国之论,郎君可称国士之才”

    沈哲子的这套理论,植根现实,前景广阔,既给了参与者大义凛然的家国情怀,又满足了他们养家糊口的切实需要。一旦被洗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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