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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汉祚高门-第461章

小说: 汉祚高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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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落在坡地上的庄园里,卞章一改早年颓丧之态,正与席中一独目者言谈甚欢:“本是我家家事,却要劳烦厚泽兄几番奔走,实在是让我不知该要如何表达谢意。”

    坐在另一席的胡润闻言后便笑语道:“七郎何须如此见外,你我俱为郎主门下,守望相助应有之义,不必强分彼此。来日我若有求,也不会与七郎你客气太多。”

    “来日若有所遣,绝对不敢有辞!”

    卞章闻言后,便抱拳正色说道。

    胡润早先虽然也在琅琊县里帮忙,不过前不久已经转望曲阿任事,今次是都中有令传来,要加倍对那雷氏胡儿门户穷迫,最好逼得他家做出大的反击动作。

    胡润文赋风雅或不擅长,但这种乡中争产则再娴熟不过。其实他本就与卞章身世类似,也是始终以重振家业为毕生奋斗之计。眼见到驸马如此倾力相助门生,心中也是感念良多。

    卞氏所家乃是琅琊王氏根基乡土,而自己的乡土豫章又是王舒所治。驸马不惧王氏,这让胡润看到了自己复家的可能,所以对于驸马的遣用,也是尽心尽力。

    “如今七郎宗产虽然已经到手大半,但也不可掉以轻心。早年乡人或不乏亲善,但家业毁时,旧情俱丧,也实在不可寄望太多。更何况,那雷家胡儿背后有王氏高门为靠,需要谨记他家有所反扑。”

    对于卞章这个处境相似之人,胡润也是颇为亲善交好,来日都要在驸马门下任事,两人结下这一份情谊,也好守望进退。

    卞章闻言后便笑语道:“这一点,厚泽兄请放心。郡府虞使君那里,郎主早有通信。至于县府这里,我自以半数宗产与其均分,只求其能置身其外。雷氏能用者,无非家丁来攻,郎主助我勇健数百,岂会惧其胡儿门户!”

    正说话间,堂下一人匆匆行入,对卞章耳语一番,卞章听完后便对胡润笑语道:“胡儿家眼下正在召集私属,看来是将要有大动作。贤兄且先安坐,待我打退乡贼再来作陪。”

    胡润闻言后便也站起来,笑语道:“我本就奉郎主之命前来相助,岂有遇事旁观的道理。七郎你自守庄,我且先率所部庄外设伏。若使雷家寻常骚扰,不妨狠打一场让他觉痛。若其有强众来袭,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卞章本就知胡润所部鬼面卒战力惊人,且极擅长野中奔走,野战实在凶猛。于是他也不再客气,便与胡润相携行出,抱拳说道:“有劳厚泽兄并贵属,我先让庄人备下米肉菜酒,稍后打退胡儿,再作犒劳。”

    “那自然要不醉无归!”

    胡润大笑一声之后,穿上家人递上的软甲刀兵,将手轻轻一招,所部几百鬼面卒便纷纷涌至庭前,人数虽众,聚集起来却是迅捷,行动悄无声息,足见精锐之处。

    卞章见状,脸上也流露出羡慕之色,似他们这种寒门子弟,本无太多晋升空间,唯此事纷乱不安,获得一二进望机会,手下能够这样一批忠勇武卒,实在是进望取功的根基!

    胡润早先多在此乡活动,倒也熟知左近地形,不需要卞章再作指点,已经率众出庄去寻找合适的埋伏地点。而卞章这里也早将所部集中起来,守住了门庭出口并几处容易被突入庄中的围墙。

    待到卞章登上庄前哨楼居高眺望,视野中已经隐隐可见烟尘。他心中倒没有多少紧张情绪,所谓乡中斗狠其实只是一群农夫打架,类似雷氏那种立基未稳的土豪门户,治地尚且勉强,更无太多脱产训练、久经战阵的部曲家兵。而自己这一方,除了许多宿卫老卒之外,尚有数十名沈氏主家龙溪卒,哪怕对方来者数倍,卞章也实在不怵。

    只是当雷氏家兵队伍越来越近时,卞章脸色却渐渐变得严峻起来。因为在夕阳照射下,他隐隐发现雷氏那队伍中不乏刀兵反光,这意味着雷氏今次所出是配备了许多的刀箭兵刃,已经不再是以往棍棒械斗的范畴。

    “披甲!”

    稍作沉吟之后,卞章便吩咐部众道。他今次归乡,器用中也不乏刀剑甲衣,只是乡中夺产虽然凶猛,但若杀戮太多总是自损乡望。况且官府对于小民寻常的乡斗可以不予理会。毕竟南北乡人杂居,总会滋生太多怨望戾气,也需要一个途径疏导发泄。

    但若出现太多刀戈杀戮,那就是在挑战底线,必要时可被定义为乱寇围剿!

    眼下雷氏犯禁在先,卞章自然也不能拘泥乡规而害了主人部曲性命,所以必要的守护还是要拿出来。

    正在这时候,早先出庄的胡润所部鬼面卒一人也飞奔而回,传信道:“我家郎君所观,雷家今次多置弓刀,应是不打算善了,请卞君做好准备。待其阵后自乱,卞君可出庄冲杀一阵!”

    有了胡润的通信,卞章便更谨慎起来,不只让人穿好甲衣,分派利刃,甚至连更为禁止的强弩都架好了两具摆在了门洞之内。

    而此时在对面的雷冲,跨乘马背之上,身上穿了一件半旧的两档铠,顾盼之间,颇有自豪之色。以往他来攻庄,所带领不过自家少则几百,多则千数众而已,可是今次有了王兴之的加入,诸多乡人也都凑趣,各派家人加入其中,竟然凑出了将近两千余。

    过往琅琊郡每与丹阳人家乡斗,但最近几年也没有如此大的规模。统率两千余众浩荡前行,雷冲简直感觉自己达到人生巅峰,满心壮气洋溢。

    王兴之也居队伍之中,只是没有乘马,而是坐在一具庞大辇床上,辇床有纱帷垂下,用以遮蔽诸多乡勇杂乱前行所激扬起来的烟尘。

    一行人行过一处河沟,雷冲便勒住马,让人开始煞有介事的排阵,自己则拨马行到王兴之坐辇前,在马背上拱手抱拳,威风凛凛道:“请郎君暂且稍候,待奴下前往破贼,执贼首献于郎君座前!”

    “若是没有必要,还是要少伤人命。”

    王兴之在辇上沉声说道,他今次归乡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若是杀戮太多,事情或掩盖不下。更何况,他还需要生擒那个卞家子,用以取供攀咬沈氏。

    雷冲应声之后,转回马首,正待要下令进攻,忽然队伍阵后传来一声凄厉吼叫:“糟糕!有埋伏!”

    听到这话,雷冲不免一惊,在马背上半立起身回望,便见后方果然有大量形似厉鬼的猛卒自沟壑中冲出,嚎叫着往他们阵营冲来。

    “不要谎,不要乱……”

    雷冲惊诧之后,刚待要大声平复众人情绪,突然胯下马匹突然失控疾奔起来,霎时间便撞飞身前两人,连带着雷冲自己都跌仰在马臀处,这才发现马臀上赫然被插住了一支羽箭!

    “一定要保护好王家郎君!”

    雷冲一手紧紧攥住扬起的马尾,勉强让身体稳在颠簸马背上,同时还不忘大声呼喝。可是他却不见,随着后方那些鬼面卒冲出,乡人队伍早已大乱,而王兴之那帷幔高高的步辇也早已经倒塌,被四散乡人践踏得一片狼藉!

    王兴之本就看不清外间形势,听到乱声响起,心内已是一惊,正待要探头出去,身躯蓦地一斜,继而滚落出来。还未及看清楚形势,脸面上便被人一脚踩踏上来!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不料腹背又被一脚踢中,整个人横里滚出,撞到几人,耳边骂声不绝,杂乱到了极点。

    他背靠住一块道边碑石,正待要攀爬起来,而后后脑又被重重一撞,继而整个人便彻底不省人事!

0553 引兵待变() 
“王稚陋死了?”

    沈哲子接到家人急报,刚刚回到家里,便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也是错愕,呆住了半晌。

    “是,我与卞七俱不知王氏郎君因何出现在那里,只是在收拾残局时,捡取到几具乡民踩踏致死的尸体,因其衣着不同于常,寻人辨认才认出了身份。”

    紧急归都汇报情况,半跪在堂下的胡润才满脸苦涩无奈的说道:“又寻几名乡民俘虏询问,才知王氏郎君昨日恰归乡,要为那雷家张目”

    沈哲子坐在席中,待听胡润讲述完拷问来的事情经过,顿时大感哭笑不得。人要找死,真有千千万万的理由去催逼,谁能想到,不过只是乡中二土豪人家的乡斗,王氏嫡子居然会参与其中,而且居然被乱民踩踏致死!

    王兴之这个人,沈哲子本来就不曾接触过,也谈不上理解,更无从判断其人动机为何。但有一点他能明白,此人活着未足为害,但眼下却死了,就算这方式极不体面,也会带来很大的麻烦,简直可以说是死了都在恶心人。

    “眼下琅琊乡里形势如何?王稚陋的尸体又在哪里?”

    略作沉吟后,沈哲子便捡最简单直接的问题问道。

    “那雷氏大集乡人想要夺回白沟庄,结果被门下与卞七内外交攻,一触即溃,至今乱局尚未收拾完。至于王氏郎君的尸体,门下已经命那些雷氏溃丁带走,不敢久留。眼下卞七郎尚守在乡里,门下飞舟归都禀告郎主。”

    胡润快速回报道。

    “送走好,王稚陋也算是死于非命,这种晦气事不宜沾染太多。”

    对于胡润的处理,沈哲子还算满意,王兴之这一次死亡实在是太意外,就连他一时间都有些无法接受。虽然不沾染并不意味着就能撇清关系,但人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反应往往都是简单直接,王兴之的尸体留在谁那里,谁就要完全承受王氏应激爆发出的怒火。

    不过,旋即他便又皱起了眉头:“卞七还留在琅琊乡里做什么?发生这种大事,他为何不随你速速归都?难道不舍得当下家业?”

    胡润闻言后连忙摇头,为卞章解释道:“我等俱知王氏郎君之死,麻烦必定不小。卞七有言着门下转告郎主,能得庇护活命已是大恩,更不论倾力相助重振家业,事发因他,不愿牵连郎主,因此固留乡里,要以死相偿!”

    “妄念!他卞七算什么东西,凭其一命,就能平息王氏怒火?速速派人,将他给我拿回都中不,不要归都,直接送往京府,最近切勿露面!”

    发生这种意外,甚至超出了沈哲子的预料,但卞章毕竟是自己门生,又是受自己所遣做事,无论王氏对此是什么态度,沈哲子也不能寄望将门生交出便能置身事外。为人上者,别的本领可以没有,可是担当必须有。王兴之自己找死那是他自己的事,沈哲子绝不会交出一个门生为其陪葬!

    沈哲子语调虽然严厉,胡润闻言后却是感动,明白郎主是要保下卞七,当即不再多说,先是出门吩咐几句,然后又匆匆返回,继续听训。

    这时候,任球也带领几个完全信得过的门生返回。

    沈哲子来不及细思,即刻便吩咐道:“速去建平园,将公主接回府中。各庄抽调人力,速速入府护卫。府中一应人等,若不受命,绝不允其离府!速速通知亲善诸家,各自做好防备。若使人力有缺,府下人力可供借调。还有,龙都、下都,俱都通知到,先集人丁,后保财物。速去,速去!”

    虽然沈哲子并不认为王氏眼下在都中这些族人有魄力做什么过激报复,但必要的防备还是要有所准备。卞章是他门生,这不是什么秘密,死的王兴之身份又不同反响,无论内情如何,旁人都不免要猜测是自己指示。

    随着沈哲子做出诸多指令,整个公主府都忙碌起来,诸多戒备并不逊于去年乱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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