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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汉祚高门-第594章

小说: 汉祚高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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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林总总诸多种筹码,交易方式繁多,可以任人取舍。眼下沈家所困者,就是中枢还没有出现一个强力执政人物,可以直接将这种交易政策化,所以还是免不了私相授受的嫌疑,公私混淆,且颇多繁琐,远不及开中法那么清晰明确。

    其实沈哲子最希望做的,还是希望能够将鼎仓彻底从台中独立出来。这样就可以将手上所有资源打包并入鼎仓之中,由鼎仓直接与商盟和其他各路商贾对话,进行交易。

    沈哲子理想中的北伐方式,是由鼎仓负责开发和经营新复疆土,将人口和土地整顿一番纳入变现得利的正途。同时鼎仓作为一个媒介,将江东人家的资财引入,进行投资和分利,达成一个良性循环。

    可是眼下他与台中的关系闹得比较僵,虽然眼下鼎仓还由担任少府卿的族叔沈恪掌管,但也不好直接罔顾台中眼色,完全站在沈哲子一边,否则鼎仓本身的存在都会有危险。

    所以眼下,也只能由沈哲子出面,与这些人家进行商讨和交易。

    这一桩交易,除了江北一些条款之外,围绕江东的那些内容,其实核心还是将沈家在江东独享的那些优势与人分享。

    沈家这么多年产业暴涨,背负着江东豪首之名,如今为了北伐而与众人分利,也算是取之于国,用之于国,有别于只肥私室的那些土豪门户。

    这么一想,沈哲子心内便有一种崇高感油然而生。当然这种崇高感也不可能维持太久,哪怕不以尊位为追求,他家如今这个豪宗高门的身份,也不足以支持他完成整个北伐大业。

    在座这些人,除了商盟中人以外,也不乏江东其他地方的人家。甚至就连荆州人家都有,可见纯以潜力、前景而言,江北几镇之中,还是沈哲子最受看好。老家伙们比较起来,已经是等而次之。

    初期的一些交易内容,比如百万斛粮看似数额很大,但在座者多为乡中巨室,寻常万数斛粮拿出来也不在话下。只是要从乡中转运到淮南,许多人家就未必有这种能力,即便是有,也要考虑一下这桩交易到底值不值得。

    但当其他地方的乡宗人家还在低头思忖时,一些商盟人家已经纷纷起身踊跃认领份额,单单粮食一项,不足半刻钟的时间便已经被抢认一空。

    倒不是说这些人家给沈哲子面子,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困扰极大的运输问题,对于商盟中人根本不成问题。

    商盟自来就有集货包运的传统,各家只需要将货品集中起来,自然会有船队来到家门前将货品运走,在扣除运费之后再返还利润。长达数年的磨合运作,商盟早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商贸圈子。

    而且,这些人家对于沈哲子所提出的那些筹码价值也有充分的认识。这些筹码捏在手中,就算是需要迅速变现,商盟内部也足以消化掉,风险可谓降至最低。

    许多不属于商盟的人家在看到这一幕后,都不免若有所思。他们不加入商盟,或是乡籍所限,或是自持身份不愿意与这些商贾之流行的太密切,又或者不愿意受商盟诸多条款约束,对商盟的作用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然而眼前发生这一幕,却让他们不得不反思,有一种被排挤于世道之外的疏离感和孤独感。

    沈哲子倒没有心情去猜测那些人的心态,只是拿着各家所选择的交易细则若有所思。

    他所提出这些选择,本来还以为江北的一些交易方式不会有人认领,毕竟风险实在太大。一旦沈哲子被羯奴打败,这些约定可谓尽数落空。

    但他却没有想到,足足有二三十户人家或多或少都选择了江北一些条款。少则几千斛,多则数万斛。

    选择这一部分交易方式的人,已经不能说是贪图那些交易利润,更多的还是对沈哲子本人的看好和投资。这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吴中乡人们。

    沈哲子虽然一直在致力于抹去自家的南人色彩,但也不得不承认,真到了用人用事之际,还是同乡同宗要可靠一些,会给予他更多支持。

    所以,事物真的是要两面看。早年沈家运势艰难时,乡人们不乏落井下石,恨不能瓜分其家。而如今他家已经跃上整个江东大舞台乃至于用事于北,乡人们也都是鼎力支持。

    这种迥然不同的态度,难道只是归咎于乡人们趋炎附势?沈哲子并不这么看,他觉得更多还是认同目标的不同。

    所谓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没有意识到外患存在的时候,关起门来打得满头血。然而一旦有了外部的目标,又能放弃前嫌,同仇敌忾,为了一个共同的大目标而努力!

    这只是乡土之间的感情变化,那么扩大到整个民族,南北同心,士庶戮力,纵有外侮,何足为惧!

    幸生于时,幸存于世,幸掌于师,幸成于誓,路才刚刚开始。这个民族的伟大与百折不挠,此世没有人比沈哲子更清楚!

    五胡篡幸于一时,自疯狂走向覆灭。奴兵纵使百万南来又有何惧,无非提前将他们扫入终将覆亡绝种的宿命之中!

0698 季龙南行() 
    襄国建德宫后,单于台东侧便是御花园。

    时值晚春,御花园中草木葳蕤,百花竞艳,风物之盛,冠绝南北。在这御花园中,有一座高高的望台,四周浮雕山水虫鸟、寰宇星相,龙凤飞檐,锦缎垂阶,华美异常。

    此时在望台周遭,数百宫人侍者侍立上下,手捧餐果礼器,敛息凝神,不敢妄动。而在望台上方,左右俱置高榻胡床,正有两人相对而坐。

    须发灰白,颇具老态的便是石赵国主石勒,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中山王石虎。这两人各着时服,虽然对面而坐,但眼神却无多少接触,各自落眼高台下那美不胜收的春日风光。

    “往年耽于谋生求活,终日忧愁满怀,哪得此般闲暇,高览风物美态。”

    沉默了好一会儿,石勒才收回视线,转望向面前的石虎,笑语一声,言中不乏感慨。

    石虎无论在外间如何跋扈,但在石勒面前还是颇有谦卑,闻言后便也转回视线,稍作欠身笑语道:“主上自得天眷,中原已居囊中,山水万民都归所有,此后自是安养享乐,福寿无期。”

    石勒听到这话,浅笑一声,便又说道:“我是老来渐有厌声,富贵荣位,人享几多?幼时两餐不断,便是此世大幸。少长只求能壮力苦耕,风调雨顺。及至遭殃从戎,盼能背坚甲、持利刃、驾良驹,一战不死,便是一时之幸……”

    听石勒又讲起这些旧事俗论,石虎虽然极力忍耐,但眉目间还是颇有烦躁流露出来。

    然而石勒却恍如未觉,仍在作感慨叹言:“早年居乡,大宅华裳都欲求不得。至于今日,华夏都入庭门,才知人能享者终究有限,衫袍一领,坐卧一榻,饮则数升,食则半斗……”

    “终究还是有不同,往年苦役如牛马,如今英雄俱鹰犬。匹夫之时,常怀大怨,志不能舒,意不能畅。如今天下供养,一念意动,四海难闲。喜怒之间,天地变色,寒伧难有此乐!”

    石虎终究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君王自有大欲,主上真不宜作此颓声懒念。若是传于廷外,难免为人所笑……”

    石勒听到这话,神态蓦地一滞,继而眸中精光一闪,原本略显慵懒的姿态荡然无存,当其视线直望向石虎时,石虎心内已是一凛,忙不迭弯腰垂首,不敢再言。

    “我本寒家子,宗中无所传,幸逢英雄之世,凭此一身而起!刀下游魂,哪一个不是英伟丈夫?大乱而后定,寒伧至于尊位,古来未有!此世谁敢笑我?谁又配笑我?”

    讲到这里的时候,石勒已经雄立而起,行至石虎身前,手掌搭在他肩上。而石虎额头已经隐有冷汗,忙不迭深跪下去。

    “早前大势纷乱,华夏都成沸汤,到最后成全者唯我一家而已!我家因何成事?王能道我一二?”

    石虎听到这问题,连忙开口道:“主上命格高贵,自非俗流,雄才大能驰骋……”

    “这都是废话!门户之内也不必再作虚辞,上至君国贵宗,下至蚁民小户,同血同种,便如手足。若连手足都互残,门衰人亡不远!子继父志,手足同心,人不能夺其产,才会有子孙共享此祖业的长久昌盛!”

    石勒讲到这里,言语中已经又带上几分苦口婆心的味道,垂首望向石虎叹息道:“至于此位,已经内外绝远,能与我共为忧愁者,越来越少。我是多盼王能近侍在侧,常思兴业不易,不失警惕之心。”

    “老来多敬畏,不敢违天命。此生际遇之离奇,古今都未有。夜中神困体倦,仍然不敢深眠,唯恐醒来是梦。我是何幸之有,得天意厚爱至此,因是不敢怠慢,唯恐失于天眷。”

    这一类思绪,大概是存于心内良久,只是没有机会讲出,此时再说起来,石勒都有几分动情。

    “王之善战,我是心知。这也是天意爱我,使我门中自养周公,百年又有何忧?大雅仁厚知礼,广得士心。季龙骁勇能战,力御群雄。祀、戎俱有继承,共守此业,国器又怎会落于别家!”

    石虎仍然深拜在地不敢抬头,只是听到这里的时候,双眉已是频频颤动,心绪波动到了极点。

    “今次用事吴国,我本无计于王。倒也不是偏视,不过存心给小儿辈一番历练。不过群臣多力荐,也不能罔顾众情。你多成大事,今次向南我也放心,倒无更多叮嘱。只是有一桩,司马虽然失国,南乡毕竟多冠带。若能得其众,即便不大用,虚位分餐,也能使人情归顺。”

    “臣必不负主上所用,今次南去,定破吴贼于淮上!”

    ——————

    “还是小觑了中山王啊!近来我与程、徐等人,多在朝堂力荐太子掌军。却没想到中山王外遁于野,广募豪武。赵主恐将他留于国中反会生乱,只能无奈遣用。真是失策了,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提醒赵主要将他圈禁府内!”

    崇仁里刘隗府中,刘隗一脸惋惜的叹息说道,继而望向对面的钱凤说道:“世仪你向来不乏智计,依你所见,我此刻去见中山王求一随军之任,是否可行?”

    钱凤闻言后稍作思忖,才说道:“凤实在是拙于谋,不过勤思而已。却有一事不解,不知明公因何急于南去?”

    刘隗听到这话后,便有几分尴尬,不过眼下门户私话,倒也不必讳言太多,当即便叹息道:“早年北来,实在是因奸邪迫害,走投无路,唯有此选。但羯国终究异俗,冠带难立于此啊!早前世仪你谏我不妨少助季龙,我是基于义气,不想自毁前声。”

    “但如今果然季龙受遣,赵主这是纵虎为恶,让人不敢苟同。早前此贼围堵家门,如此折辱于我,而今得于兵势,更不可遏!若让此贼建功于南,非但故国遭殃,待其归来后,我这门庭也是危矣!”

    刘隗一脸忧愁之色:“此非久居之乡,我想请随向南,倒不是要为贼助势,只是希望能得机会归国,奴事毕陈君王诸公,稍补前罪。”

    “凤不敢为明公乐观之想,前日有劝,只因事情尚有余地,季龙还未定势。可是现在,其人大军在握,即将南行,志气更亢。明公此时转去,未必能够得愿,反倒极有可能再受其辱。”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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