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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章

汉祚高门-第770章

小说: 汉祚高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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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议顽抗,不过是希望前线各门户能够多多消磨淮南军锐气而已,如果雍丘这里抵挡不住,其人或许即刻投降都有可能。

    其实陈光是真的不想跟淮南军打,如果几年前沈维周肯接纳他的投降,局面根本不会演变成这样子。他所有努力只是为了活命而已,或许早年出卖祖约,引羯胡军队攻打寿春的时候心内还存几分壮志之想,可是现在早已经年过五十,有什么壮志也都早已经消磨殆尽。

    可是沈维周当时刚刚击破石虎,志满嚣张,根本不予他活路,他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抛下跟随自己多年的部曲亲信们,束手待死。其后沈维周也为其狂妄付出代价,逼得豫州乡宗成群北逃。陈光自然乐得接纳这些人,人多势众才好存活。

    可是这些人到来之后,陈光自己的实力并未有大的增长,反而令得陈留形势更加复杂。如今帐内这些人,便有几个本身实力并不逊于陈光,之所以还奉陈光为主,只不过是他们不敢过分张扬以引起淮南军注意而已。否则,这个陈留之主已经不知换了几次。

    今次请和投降,陈光也是自由谋算。如果能成功的话,可以争取一点喘息之机,趁机借势于淮南,将他部下当中过分嚣张者清理掉,也借这些人的部曲性命来探一探淮南军有无纳降的诚意。如果不能成功,那就绝了这些人的侥幸之想,打定主意跟自己一起顽抗到底。

    现在看来,沈维周一如既往的嚣张,根本没有因为此前的小挫而有所收敛软化。

    陈光失望之余,也觉得这是一个整合力量的机会,所以在众人议论声稍微停顿之后,便又说道:“原本存意媾和,只因怜悯乡土性命,实在不愿驱我子弟拼死以战。可是如今看来,沈维周这个南蛮狂徒,权欲之贼,嚣张猖獗,誓要将我等可怜乡众赶入穷途绝路,不留余地。”

    “既然如此,那也实在不必再存侥幸之想。眼下局面,已是不争即死,诸位也都亲眼所见。淮南之众虽有强军之称,但此前一战可知我等乡众绝非无有一战之力。譬如往年石季龙淮上之败,其势何尝不大,但却败于轻率、地险并不能合众。如此前车之鉴,我等若欲求生,须臾不可忘怀。”

    “淮南数万之众来侵,此前旬日之内连克域中数十坞壁,然而在雍丘却困于地险而不得不暂引军势。如今危亡之际,还望诸位不要再存贰出之想,唯有戮力并肩,集众关塞之地,才可搏出一线生机,稍后我便命人整顿雍丘营宿,诸位远居之众还是要尽快归于雍丘,若是流连在外,只恐会被淮南集众击杀。”

    众人听到陈光这么说,神态俱都变得微妙起来。其中一些被迫退到雍丘的还倒罢了,可是类似那个远居仓垣的杨召,心内则就有些抵触,如今雍丘作为乱军大本营,虽然略有地险可恃,但也必是淮南军围困的焦点。眼下尚是盛夏水季尚可维持一时,若是淮南军一直坚持到秋后水竭,则雍丘便危矣。

    而且他也担心如果部众安置在雍丘,或有可能被陈光给吞没兼并,届时自己可无多少招架余地。不过眼见包括陈光在内,众人视线俱都望向他,而且此前也是他力主顽抗,如果不能有所表示,也实在说不过去。

    “陈公大义,愿将雍丘地险与众共享,且所论都为切实。只是我所众远在仓垣,当此两军对阵之时,实在不敢大举迁移引人所望,只能分批转移。另有一困还请陈公体谅,那就是乡民离境,故土都将荒弃,难免无以为食,还望陈公能够稍援一二,使我乡众不至于饿倒于途。”

    陈光听到这里,心内已是忍不住狂骂老贼,还没有遣众助战,便先讨要资粮!心内虽然已是怒极,但他神态却仍要保持平静,笑语说道:“这都是应有之义,我等乡宗聚此本就为共助求活,若连乡民饥馑都视作不见,又与淮南狂卒何异。虽然雍丘积粮也是匮乏,但我相信诸位也都能心同此念,稍作省俭以供杨君众用。”

    此言一出,即刻又引起众人一番议论。如今移入雍丘人家已经不少,俱都指望着那些口粮过活,谁也不愿摊薄自己去养活别人,自然又是一番争执讨价。

    众人如此争论一番,天色渐晚仍未有定论。陈光心内正焦躁不已之际,忽然帐外有兵众来告,言是陈留故城方向敌军突然发起了攻击。

    听到这话后,众人心内俱是一凛,纷纷闭口望向陈光。他们在争利方面诚然踊跃,但是在作战上却也不得不信服陈光的能力。

    “传令各营披甲备战,再探淮南卒众多少,攻向何处,速去速去!”

    陈光在席中跃起,自有亲兵奉上甲胄为其披挂,继而他便点出席中几名尚算骁勇部将,而后便阔行出帐。此时夜色更浓,位于雍丘正北方向遥远处已是火光映天!

0890 从贼必殃() 
大凡据地以守,哪怕再怎么险要的关隘要塞,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水泼不透。

    雍丘之所以难攻,并不单单只是陂泽阻隔行军,乱军对于地形的利用可谓达到一个极点。单纯的陂泽阻拦仅仅只是存在于雍丘南面一侧,而在北面,则是选择一片连营结寨的防守方式。

    那些营寨本身建造的极为简陋,算不上是什么坚堡,篱墙土坝若是单独存在的话几乎不存在什么防守作用,大量乡民杂居其中,当然也存在一些兵营用以维持这宽厚十多里的区域内的秩序。营寨坞壁之间距离近则一二十丈,长也不过数里之遥,充斥着许多形状不规则的耕地,耕地上还残留着刈麦之后所留下的麦茬,以及已经窜出了头的菽苗。

    营寨本身不足为阻,但当延绵不绝连在一起的时候,再加上营寨中那些手无寸铁的乡民们,以及他们生活的茅棚屋舍等等,这些元素累加在一起,便组成了一道土石夹杂血肉的防线。

    大队人马如果想突进,必须要驱赶乡民,拆除民舍,还要应对随时有可能涌杀出来的敌军,非常难以突破。即便是冲开了这一片厚达十多里的防线,进攻的军队也早已经成了疲惫之师,迎接他们的则是列阵严整、以逸待劳的乱军精锐部队,胜数渺茫。

    午后,暂驻陈留故城南面的田景接到了发动进攻的命令,而后即刻便清点两千战卒,另以一千重甲为后继,向正南方的雍丘进军。他驻守在此这段时间里,也将雍丘周遭的形势大体摸清楚,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对手。所以这一次进攻,并未携带重型的攻城器械,甚至连甲槊等比较沉重的军械都并未携带,只是随军携带了近百辆的蜉蝣轻车,车上则满载着弓弩箭矢。

    蜉蝣轻车是淮南军特意为雍丘附近复杂地形所打造的械用,这辆车平地可以推动而行,等到了泥泞的滩涂,则可以将车轮拆卸下来以椭圆下辕包裹树皮杂草拖曳前行,等到了积水明显的浅泽区域,张开两翼便可以当作木筏划动前行。途中如果遭遇敌军袭击队伍,那两翼张板又可以拆卸下来,堆叠竖起作为简易盾墙用作防守。

    过去这段时间里,田景的前线军队补充给养,主要就是靠的这种一车多用的轻车来运输,避免了更换交通工具的繁琐。当然,这种车结构不乏精巧,最大的问题便是不耐用,只适合短途资用运输,负重并不算高,往返百里之后车架便废弃难用了。不过车架本身所用的竹木材料俱都寻常,周遭俯拾皆是,用料稍显考究的便是轮轴,这一部分还可循环再用,因此成本并不算高。

    两千人轻装出动,械用都装载在轻车上,途中纵有崎岖泥泞,也都难阻行军。前进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乱军那些营垒便依稀在望。

    此时在营垒周边不乏乡民俯耕劳作,他们自然也发现了出现在原野中的淮南军,口中发出一声近乎悲鸣的咆哮,无论男女老幼,俱都飞身返奔回营寨,将寨墙紧紧关闭起来,篱墙土坝之后则堆积起大量的杂物,以期能够阻拦军众进犯。

    总体上而言,这些乡民并不算太过紧张,此前淮南军在雍丘撤出时也曾行过此境,只要他们不流露出进攻淮南军的意图,淮南军便也没有对他们发动进攻,只是对一些寨墙和路障进行了破坏。这让乡民们有些不满,因为这加重了他们的劳作负担,事后又昼夜赶工修葺了好几天,才将那些被破坏的工事修起。

    淮南军今次进犯,保持着方阵推进,哪怕到了农田中也并未解散阵型,不免便将田地中长势正好的菽苗踩踏破坏。乡民们看到这一幕,不乏悲鸣咆哮,要知道这些菽苗便是他们的活命口粮,不独要养活老小,还必须要供给军队所用,若不足额,轻则呵斥打骂,重责被驱逐离境,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这些狗贼,早前犯境被陈公率军追杀逃窜,今次还敢来犯,打不过陈公雄军,便来残害乡众,实在是该死!”

    看到自己心血生计所系的农田被军队踩踏得一片狼藉,营寨中乡民们已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他们这些人,所知不过方圆,陈光和乱军中的其他将领们便是他们头顶一片天,甚至不知道来犯者究竟来自何方。虽然那军容看起来要比陈光部众威武,但乡民们却不通军务,只以成败而论英雄,并不觉得对方有多么了不起,否则不至于被陈公打得逃窜退军。

    乡民们纵使情绪激动,但却无阻于淮南军前进步伐。很快,淮南军便抵达了这些营寨区边缘不足十丈的距离,甚至与最外围的营寨能够隔墙看清楚彼此神情。这时候,营寨内自然也出现了兵员调动的迹象,几个兵寨里兵众们俱都聚集起来,在兵长带领下神情紧张的观望着淮南军的动向,只是没有冲到最前线准备营地。

    此时,淮南军也停了下来,前线五百兵卒手持刀盾继续列阵向前而行。正当阵营前方的营寨里民众们眼见此幕更加惊恐,纷纷逃遁到各自屋舍中紧闭着房门,仿佛如此就能将灭顶之灾阻拦在外而不受所害。

    “出寨不杀!”

    田景自中军徐行向前,此时淮南军将士们早已经弓矢俱备,待令而设。短促的军鼓声响起,伴随着淮南军的叫嚷军号,令得周遭乡众更加惶恐,已经有人忍不住跳寨向后飞奔而去,但却有更多的人抱头蹲在掩体后,口中乱吼乱叫,乞求陈公率军来救。

    待到田景行至刀盾战线之后,军鼓声戛然而止,可是在淮南军面前这座营寨里,仍有百十人逗留在此。田景双唇微抿,喉结颤抖不已,又沉默了约莫十数息,才蓦地将牙一咬,口中暴喝道:“放箭!”

    咻、咻,笃笃笃……

    仿佛暴雨穿林,一阵急促的杂乱声响猝然响起,同样在几息之内,千数箭支尽数泼洒到眼前这座阔不过十多丈的营寨中,一时间沙尘飞溅,哀号连绵。

    一轮箭射后,后阵淮南军收弓,轻轻活动着蓄力扣弦的右臂,默然而立。至于前阵则有百名刀盾士卒翻墙而入,在这插满羽箭的营寨里穿行一遍,凡有幸存或是中箭未死者,上前便是一刀。十数息后,整个营寨中再无活口,而再退出的淮南军士卒,已经不乏人衣袍染血。

    “禽兽!”

    “恶贼该死!”

    “陈公救命……”

    诸多嚎叫声充斥于耳,在见识到淮南军如此残忍一面后,不待鼓号再次响起,那些以为躲藏在营寨里便可幸免于难的乡民们纷纷越寨而出,嚎叫着向后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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