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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8章

汉祚高门-第888章

小说: 汉祚高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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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卑各部族壮大兴起的顺序是段氏、慕容氏、拓跋氏、宇文氏,都是从孙子混出来的,一代站在一代尸骨上,尤其是宇文氏,在五胡乱华的过程中,简直就是一个万年打酱油的存在,但最终就是宇文泰能够总结历代得失,给这一段鬼打墙的历史施加以实质性的推动,最终蕴生出了隋唐盛世!

    当然这就扯远了,还是说回慕容恪。温放之评价慕容恪颇具自己旧年姿态,沈哲子略作思忖后,也的确颇有同感。

    一样的面对家业存亡危机,一样的身负重任而远出求援。

    在这个年代,辽地本身就是边荒,尤其三国时期被司马懿祸祸过一次,变得更加荒芜,慕容氏虽然父子相继经营辽东,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尤其眼下更是本身就处在分裂当中,变得更加虚弱。

    如今占据河北的石虎,如果不能保证后方稳定,甚至很难做到与江东政权隔河对峙。所以他与慕容氏很难达成妥协的共识,必须要彻底的臣服,完全的附庸。

    虽然在本来的历史上,石虎以统一北方大势尚且不能攻取辽东,但大未必就是好,尤其眼下辽地形势更关乎到石虎政权的存亡。而慕容皝也并没有如原本的历史能够快速剿灭其兄弟慕容仁,实力更是虚弱。

    所以从目下的形势来看,如果没有外力介入,慕容皝覆亡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时间不会太久。那么慕容恪此行任务之重,便可想而知。

    虽然彼此有着相近的人生履历,但沈哲子对于慕容恪却乏甚同情,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喜悦。至于慕容恪那一番陈词,正如早年他游走各方谋求活路时所说的那些话一样,响屁不臭,不必太认真。

    不过温放之倒是给予了慕容恪极高的评价,待到讲完其人优越之处后,便又继续说道“这个慕容恪,颇具权变阴窥之能,实在不可小觑。大都督或是目其部众为远患,但就近观察,其实也无力为祸。我倒觉得,眼下都督府士用正缺,若能将之引为己用,教以华夏正伦,未必不可用其才力。”

    收服慕容恪?

    听到温放之这个建议,沈哲子只是笑而不语。一个家族或是真能得获天眷,几代之间贤才辈出,历史上这样的现象,又岂止一个慕容氏。不过作为一个后知之众,沈哲子的确对慕容氏颇存偏视。

    毕竟历史上的苻坚是用身家性命、家国天下为代价,试出了慕容家一窝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要说慕容垂这样真有才能的,就连慕容家的小兔儿爷,玩可以,别真用。信任成本太高,随时都有可能反手一刀子。

    兄弟尚且不能相容,怎么会将身家性命、毕生功业全托于异族。况且沈哲子也并不觉得慕容氏族人有什么无可取代的重要意义,不至于以身犯险。

    见大都督只是笑而不语,温放之又忍不住说道“此前我与其众共行一程,也能看出慕容恪与封弈等辽地僚属貌似和睦,实则疏离。慕容恪其人才器难掩,但其父却仍将其遣用于外,可见此子于辽荒应是凄苦,以其兄弟父子疏离之态,未必没有引用可能。”

    讲到这里,温放之又忍不住叹息道“我幼来秉承父教,而后出入随从大都督,尚觉这荒夷之才非我能及,若是不能为用,实在太可惜。”

    “弘祖你也不必厚于人薄于己,能够敏察于微痕,陈词以得体,已经非常难得。至于慕容恪其人,当于此世,以荒夷之体格,若无一二勇逆之心肠,反而称不上什么夸世之才。雅重即可,不必推心。”

    温放之听到大都督这么说,不免悚然一惊。他对慕容恪的推崇,虽然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慕容恪确有其才,但更多还是察觉到了辽地使团当中的不和谐,想要通过重用慕容恪而加以扩大撕裂,也算是他的一点功勋。

    但大都督这么说,顿时便让他意识到自己这一想法还是稍显浅薄,连忙垂首表示受教,但也不想放弃自己这一点发现,便又询问该要怎么利用这一点。

    “所谓疏不间亲,慕容一族诚是伧胡卑类,人伦淡薄,但若以外力强推,不免着于痕迹,或要适得其反。弘祖你既然雅重其才,近日不妨引其盛望于淮南。人之优劣如何,只有得于众愿,方可纤毫毕现。”

    沈哲子笑语说道“你若能得契于此子,未来辽地事务也能得一通才。近忧远患,终有用时。虽然成败终究需要列于堂皇,但若能得于辅翼之助,也能使我将士无谓更多劳用折损。”

    听到大都督这么说,温放之才觉得自己终究还是稍显稚嫩,连忙点头应是,继而又念及杜赫叮嘱,忍不住叹息道“边荒不乏遗贤,才用绝不限于天中。推事及人,我自己因此较量而觉不足。大都督诚是人世高标,但海晏河清盛治尚远,仍须衔志勇进。大都督近来心系旁务过甚,实在是让府下多有忧叹啊。”

    沈哲子闻言后先是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温放之的意思,而后便突然觉得手脚发痒,尤其看到温放之那一脸真诚的样子,更是特别有种想要为温峤代劳的冲动。

    。

1021 冥冥之志() 
沈哲子郁闷的,倒不是温放之对他的规劝,类似劝谏近来他也听过许多次。的确身处在他这样一个位置上,人事上的工作要更重要一些。

    而沈哲子也不得不承认,生产技术想要获得长足进展,的确是需要一个比较长的孵化期。就算有了他的理论指导,在技术创新方面可以避免许多弯路,甚至一步到位将技术思路确立下来,但若具体到思路的实现,细节上的难题真是层出不穷。

    比如他所寄予重望的车床,最开始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车床,几名匠人实在不擅长车船技艺,索性另辟蹊径利用轮轴转力进行一些器件的打制。

    这其实是一个很无味的思路,车就是用来乘坐载运,现在强加上这样一个功能,反而限制了车辆本身的使用价值。

    但若单独列出来的话,这车床现在实用性又太小,仅仅只能进行一些木、石器物的钻、磨加工,这本就是人力能够做到的,结果却还要搭配上另外一套动力系统,只是让简单的工艺变得更繁琐。

    沈哲子自己是明白车床的意义所在,甚至可以说是机械制造的一个基础产业。但问题是,想要更大的挖掘出其潜力,材料和动力就必须要得到解决。

    现在工匠营里能够打造的车床多以竹、木为原材料,这就是一个玩具,实用性根本不用考虑,就是一个单纯的研究思路的模型,以及推导出这种机械器物在理论上的最大可能。

    而且车床的定位就是精准和能够批量作业,这对动力的强度以及平稳输出都有着极高的要求。这一点与钟表制造倒是也有相通之处,机械钟表中的擒纵器和发条装置就是控力和蓄力的装置。这也是沈哲子和他的技术队所面对的难题,而制约思路扩展实现的又是材料的不足。

    说到底,真想要实现什么大规模的机械工业,一个最大的制约还是钢铁的冶炼技术和规模。

    而讲到钢铁产业,淮南虽然已经很强,但既要满足淮南十数万军队的军备,还要满足百数万生民的农具生产,这都是真正的刚需。本来就已经是在超负荷的运转工作,更是很难抽出太多的人、物投入到这些仍处于摸索当中、实际应用未明的事务里来。

    所以这段时间,沈哲子真是被卡得不上不下,一直想要获取一个调和彼此的平衡点,在不干扰淮南当下各种产业运行的同时,使技术的创新尽快转化为产能的增长。

    但无论用心如何,在没有做出真正的成绩前,沈哲子在身边人看来就是有点不务正业。

    这一点或是与后世人们对牛顿的深表惋惜不乏相似之处,牛神父毕生最重要的科学研究大体完成于人生的前半段,尤其是二十三岁之后那两年。但余生更多时间里,便深深沉迷于神学。

    沈哲子自然不敢比于那种伟大人物,但的确他过往一切作为并功绩,都是能够获得主流价值观高度认可的。哪怕此后再无建功,后世史著必有他一席之地。不过时人对他的期望也是极大,若他就此沉寂下来,不知会让多少人扼腕叹息。

    其实沈哲子也意识到,在基础条件还不具备的情况下,他那些过分超前的观点与思路很容易就流入一种不切实际、空中阁楼的妄想,这种拔苗助长绝不算好,甚至有可能要将世风导入一个好高骛远的风气中。

    与其亲力亲为,每天扎堆在工匠群中对他们指手画脚,还不如交代一个大体的思路方向,然后任由这些工匠们自己通过自己丰富的技术经验去慢慢摸索。

    不过就算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但这样被温放之直陈当面,沈哲子还是颇觉尴尬。尤其这小子前段时间跟着自己出出入入,表现的简直比自己还要热心,结果出门一趟回来就转了口风,更让沈哲子有种被背叛抛弃的薄怨。

    “弘祖你能有如此识见且直言,也实在让我多感欣慰,更有感不负温公所托。”

    听到大都督这么说,温放之心内忐忑才稍减,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实在是不乏心虚,但见大都督并无异态流露,才又干笑道“其实大都督向来思虑深刻,博大之处远非愚者妄度。似我等识浅之众,纵有什么忧思,也不过只是杞人忧天、伯虑愁眠的自扰罢了。”

    沈哲子原本脸上还挂着几丝笑容,听到温放之的话后,脸色却陡然沉了下来,变脸之快让温放之大感猝不及防,忙不迭端坐起来。

    “这话实在不成道理,我若真是才高难企,伟岸无缺,凡事都能做到极尽周全,又何须余子辅助用事?圣贤尚有长短优劣,何况凡人!此等虚言夸赞,疏远者稍作议论也就罢了,弘祖你是真正体近亲众,内用谏评,外用审断,怎能学此虚妄美声!”

    讲到这里,沈哲子脸色已经变得异常严肃,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温放之见状,心内不免更加凛然,垂首表示受教,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是心里难免有几分疑惑,大都督如此肝火大动,到底是因为他的反水劝谏,还是那几句吹捧言辞?

    沈哲子觉得他当然不是恼羞成怒,而是不满温放之的前后言行不一,继续板着脸训斥道“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你自己尚且言出反复,不诚一念,又怎么能导善于人?”

    温放之冷汗都流下来了,只是连连点头应是。

    “说起来,也是我急切于人事,反倒疏忽了言传。这样吧,你且先应付过眼前辽事,事毕之后自往馨士馆受教,主学荀卿《劝学》篇,觉得自己能有所体会再作申论一篇交回我来验阅。”

    温放之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也不是什么笃静好学的人,否则不至于每天跟着大都督出出入入做个小跟班。早前还因为沈劲等人在馨士馆的困苦而颇有幸灾乐祸的快意,没想到转头自己便要面对回炉重造的遭遇。

    不过眼见大都督那严肃表情,温放之也根本不敢拒绝,只能低头认罚。一直等到自己退出后仔细想了很久,才渐渐能确定,这一番无妄之灾确是嘴贱所致。

    大都督言中已经讲的很清楚,就是恼于他出尔反尔,至于是哪一次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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