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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7章

逆水行周-第1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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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军败北的时候,大家还以为建康城接下来会腥风血雨、血流成河,未曾料对方今日召集大家,真的是要当众烧毁借契。

    一开始大家还将信将疑,待得亲眼目睹一张张借契被当众烧毁,越来越多的人激动起来。

    而因为欠下高利贷无法偿还,而无奈与债主签下的卖身契,也被周兵一张张拿起,念出内容,随后投入熊熊烈火之中。

    升腾的火焰,仿佛在百姓之中蔓延,所有人的情绪,都如同大火一般燃烧起来。

    没了借契、卖身契,如获新生。

    许多人当场跪地,双手合十感谢佛祖保佑,但更多的人心中念的不是“多谢佛祖保佑”,而是“多谢独脚铜人”。

    独脚铜人何许人也?是周国的什么“冰王”,对于建康百姓来说,冰王的名号,可没有‘独脚铜人’响亮。

    当年那个祸害陈国的独脚铜人,原本只是什么“宇文冷”,如今变成“宇文冰”,而现在,就是这位带着援军抵达建康,最后击败了官军,俘虏了文武百官,控制了建康全城。

    传闻之中嗜吃人肉、无恶不作的独脚铜人抵达建康,不但一口人肉未吃,还释放了许多陈军俘虏,发放粮食布帛救济百姓,这让许多人错愕不已。

    而独脚铜人的爪牙。。。手下,挨家挨户上门了解情况,问借了什么“高利贷”,说是要“为民做主”,当时许多人都不信,如今看着一张张借契消失在熊熊烈火之中,激动万分。

    借契没了,卖身契没了,那些敲骨吸髓的胥吏,那些仗势欺人的恶仆,也被周兵抓起来,押着游街然后一刀砍了。

    无数建康百姓,在心中歌颂着独脚铜人的恩泽,他们起初还以为是个魔头入了建康,未曾料竟然来的是一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此时此刻,不止朱雀御道上这处地点,城中还有许多地点,都有周兵聚集百姓,当众烧毁借契、卖身契,无数建康百姓感激得涕泪横流。

    “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

    高台上,有军吏高声喊着,围观百姓侧耳倾听。

    “天兵平定建康,不是来祸害大家,是要让大家都有一口饭吃,有一件衣物御寒,是要让大家有冤有处申,是要让大家安安稳稳过日子!”

    说到这里,军吏展开文告,高声念起来:

    “大王有令!至今日起,建康城中贱民、杂户、军户,悉数放良!”

    “官奴婢如愿为天兵效命,同样放良!”

    欢呼声如潮而起,回荡在建康城上空,打了不知多少转,转到台城,转到皇宫,转到太极殿内。

    太极殿外是无数披坚执锐的周兵,太极殿内,除了同样披坚执锐的士兵,还挤着陈国的文武官员。

    这些被俘的文武官员们,听着殿外传来的动静,神色各异,有的默然,有的叹气,有的东张西望,有的低头看脚尖。

    鼻青脸肿的豫章王陈叔英,站在玉阶下,自从兵败被俘现在,依旧浑浑噩噩。

    前日他莫名其妙就被打败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周军骑兵,不仅把他的兵打得抱头鼠窜,还趁势席卷城东,把齐聚青溪的文武百官一勺烩。

    他没想到自己败得这么窝囊,不仅没能收复台城,连半边建康都守不住。巨大的打击,使得陈叔英萎靡不振。

    “大王到!”

    一声大喝,引得殿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殿门处出现几个人影,为首一人身着铠甲,手按佩刀走了进来。

    此人样貌平平无奇,年纪不到三十,一眼看去,仿佛寻常将领,然而大家都知道,这位的身份可不一般。

    宇文温缓缓走着,看着前方玉阶上的御座,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

    我来了,我看到了!

    六朝国都,江南烟雨,三百年乱世,即将烟消云散!

    “王楼船下益州。。。”

    拾阶而上的宇文温,忽然念起唐诗《西塞山怀古》来,当然,这个时代这首诗是不可能出现的,一旁的陈国文武官员听到后一愣。

    “金陵王气黯然收。。。”

    宇文温继续拾阶而上,步伐丝毫不乱,陈国文武们听着他边走边“作诗”,不由得愕然:一边走一边即兴作诗?

    “千寻铁锁沉江底。。。”

    “一片降幡出石头。”

    第四句诗念完,宇文温正好来到御座前,他转过身,站在御座边,看着阶下黑压压一群陈国文武官员,看着灰头土脸的陈叔英。

    “寡人,大周宗室、豳王温,奉天子之命挥师南下,平定江南!”

    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陈国文武官员,没人敢和他对视,待得开场白说完,宇文温直接切入主题:

    “诸位,降幡何在!”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渔火?() 
    夜,大江之上一片漆黑,北岸陈军水寨,停泊着许多战船,各船船舱里,睡着许多士兵,鼾声此起彼伏,让夜幕下的水寨显得有些热闹。

    有人被鼾声吵得睡不着,用东西堵着耳朵也睡不着,实在受不了,索性裹着被子到甲板上避风的角落缩着。

    如此一来是不那么吵了,但外面北风呼啸,冷得不行,即便裹着被褥,寒风依旧漏了进来,几个士兵一合计,索性挤在一起,抱团取暖。

    效果还行,只是挤了些,在外围的人多少会觉得冷,吃些亏。

    凑合了一会,有人还是想回舱,见着别人劝他,他叹了口气:“睡不好便睡不好,总好过被人抹脖子吧。”

    “哎哟你个王八蛋,大半夜的说什么怪话呢?谁。。。谁说水鬼会来的?”

    “呸呸呸!谁说了水鬼会来?我是说万一被偷营的北虏摸上船,我们几个可是要倒霉的!“

    “那不能吧,这天寒地冻的,又刮的是北风,北虏脑子有毛病才偷袭哦。”

    “不然你以为将军们让大家睡在船上是为何?”

    “为何?”

    “脑子!用脑子想想!睡在船上,一旦北虏来袭,我们马上就能驾船出击了!”

    “哦。。。。”

    几名士兵恍然大悟,见着同伴真的回船舱去睡,剩下的人有些纠结。

    在船舱里睡,只要把舱门(木板门)关上,那么即便真有周军摸过来,至少比睡在甲板上安全。

    但里面太吵了,尤其队主的鼾声最大,大家无可奈何,又不敢叫醒队主,只能忍。

    可忍了几日,已经受够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若命中注定要死,就是睡在船舱里也躲不掉!你们回去便回去,我就在这睡了!”

    一个大胆的士兵嚷嚷着,其他人一合计,觉得自己不至于那么倒霉,于是依旧缩在甲板上角落里抱团取暖,如此好歹能睡上一觉。

    只是想着如今时局,又难以入睡。

    占据台城的北虏,还赖着不走,不仅如此,占据京口的北虏,对江北广陵造成威胁,所以广陵城外江边水寨的水军将士,成日里风声鹤唳。

    只要南岸有什么动静,水寨就会不得安宁,要么是锣鼓齐鸣、大家立刻出击,驱赶在江面上晃荡的敌军小船,要么是饭吃到一半就得上船解缆备战。

    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没人知道,许多水军将士的家大多在江南,如今和建康联系不便,无法知道家人情况如何,许多人都很郁闷。

    前日,有一艘小船自上游而来,船上士兵,是健康城西石头戍驻军,据其所称,前晚北虏袭击石头戍,战况激烈,对方来势汹汹,这几个士兵乘小船逃入大江时,石头戍(石头城)似乎守不住了。

    这个消息,让将军们愁眉不展,因为敌军一旦控制石头戍,就能够威胁江面航行的船只,那么广陵和建康之间的联系就会愈发困难。

    不过石头戍的船只先前在送太后一行人来广陵时已经走了大半,周军即便夺了石头戍,实际上也不会有多少大船可用,广陵水师要提防的,就是对岸京口的敌军水师。

    但为了为了有备无患,广陵水师的水寨对敌戒备必然加强,只是苦了普通士兵,要在船上过夜不说,为了避免失火,还不得在船上生火取暖。

    天寒地冻,睡在晃悠悠的船上,不得烤火,还被鼾声吵得睡不好,这种苦日子要熬多久,谁也不知道。

    想着想着,困意上涌,士兵们了陆续睡着,只剩下水寨箭楼上的哨兵强忍倦意警戒江面。

    江上漆黑一片,看不见什么动静,更别说江对面南岸京口方向,同样是一团漆黑。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上乌云变得稀薄,月光透过云朵缝隙洒下,江面上变得稍微明亮了些,不住打盹的哨兵忽然发现上游江面有些不对劲。

    灰白的江面上,出现了许多黑影,虽然模模糊糊,但勉强能看见确实是黑影。

    或者说是船影,还闪烁着些许火光,看上去像是渔火,却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深更半夜的,几艘渔船在江面上打渔很正常,但哪里会有这么多渔船在晚上出来打渔?

    哨兵们想到这里,吓得一个激灵,顾不一切敲响锣,吹起号角。

    枕戈待旦的士兵,即便睡眼惺忪也知道情况不对,打着哈欠冲出船舱,点亮火把,解缆绳的解缆绳,划棹的划棹,一艘艘战船很快便动起来,乱哄哄离开码头。

    敌军来自上游,水师战船自然要迎战,但对方深夜来袭,己方未探得虚实哪里能轻易出动主力,所以最先出击的是艨艟、斗舰、走舸等各类快船。

    快船需要探清敌军虚实,还要防备上游而来的敌军放出火船实施火攻,所以,最先出击的快船一旦发现情况不对,要立刻示警,然后尽可能拦截火船,为己方应对争取时间。

    与此同时,还得提防南岸京口敌军,所以对于陈国水师来说,首先要把西面上游来袭的周军船队干掉,然后调头东进顺流而下,正好拦截横渡长江的京口敌船。

    数十艘快船很快排开阵势,浩浩荡荡向着上游敌船迎去,棹手们奋力划着长棹,船上士兵们做好了随时接战的准备。

    然而他们发现迎面而来的所谓战船,实际上都是一些竹筏,上面一个人都没有。

    每个竹筏都插着根竹竿,夜里远远看去就像桅杆,而浩浩荡荡的一大片竹筏,在夜里就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

    如此奇怪的情况,无法用简单的火光、号角声告知后方的将领,一艘快船调头往水寨赶去以禀报军情,其他快船上的陈军士兵,见着江面上漂来的竹筏,一时间不知所措。

    许多船上的士兵纷纷将火把扔到临近的竹筏上,以便确认这些竹筏上有无易燃之物,却没见火把将竹筏点燃。

    正摸不着头脑之际,这些竹筏上忽然冒起了诡异的火光,这火光不是寻常火焰的颜色,颜色惨白,带着绿色或蓝色。

    士兵们见着如此景象,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念头:鬼、鬼火?

    越来越多的竹筏上冒起鬼火,飘飘忽忽连起一大片,远远望去,似乎整个江面都被鬼火覆盖,散发着幽幽绿光,看上去十分渗人。

    似乎有大量鬼魂驾驭着竹筏,漫无目的的航行在江面,要把遇到的活人拉进去,化作他们之中的一员。

    陈军士兵多信佛教,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见着如此诡异的情况,一个个吓得面如白纸,不要说拿不稳武器,甚至连长棹都拿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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