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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5章

逆水行周-第1185章

小说: 逆水行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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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南、江南原是陈国故地,自去年年底战事结束之后,百废待兴,朝廷免了十年赋税,以便百姓休养生息,与此同时,设织造司,要为国库带来更多的收入。

    按照河南道织造司的经验,如果织造司以理价格“预购”百姓出产的丝麻,对于刺激当地百姓种麻、种桑发展很有帮助。

    而水力纺织作坊想要运转起来,需要兴修水利,雇佣大量劳动力,如此可以吸纳大量无地游民,让对方能够自食其力养活自己。

    当然,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纺织工,需要进行“上岗培训”,这需要时间,也需要熟练工来手把手教。

    所幸河南道织造司有大量熟练工,也正是如此,才能为其他织造司的筹建提供有力支撑。

    徐盖和同僚对于织造司的建立和运作很有经验,鼓足干劲忙碌了数月,终于有所建树,可时局突变,江南躁动起来,为东南道织造司的前景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东南道织造司官署大门前,徐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乌云蔽日,预示着即将有一场大雨来袭。

    如今是夏秋之际,雨水多,一旦下起雨来,可以接连下上几日。

    就不知这场雨,何时能够结束。

    。。。。。。

    大雨倾盆,绵延数日,扬州总管府署内,宇文温看着屋檐下的水帘有些无奈,如今是雨季,雨一下起来轻易不会停,那意味着兵马调动多为不便。

    收回视线,他看向手中的信,信中熟悉的字迹,为尉迟炽繁所写。

    这是一份家书,远在长安的尉迟炽繁向身处广陵的宇文温报平安。

    年初,宇文温班师回朝,路过洛阳时,把王妃、世子、庶长子也带上,一起入京,见见大场面。

    后来他改任扬州总管,即将从长安启程赴任之际,却得知江南局势不稳,于是连夜南下,王妃尉迟炽繁则带着世子、庶长子稍后出发。

    结果庶长子宇文维翰病了,尉迟炽繁不可能让庶子带病长途跋涉,便留在自然也留下来。

    好不容易等宇文维翰痊愈,又休养一段时间恢复体力,结果世子宇文维城又病倒了。

    尉迟炽繁急得团团转,自然不能带着儿子出发,还是得留在长安,等儿子病好了再走,如此一来,就拖延到现在。

    而宇文温的其他家眷,早已抵达广陵,杨丽华虽然担心儿子的病情,却不好赶去长安,以免让人认为她不信任王妃,故而如今豳王府家眷之中,就差尉迟炽繁母子三人不在广陵了。

    尉迟炽繁在信中报平安,说宇文维翰的病情稳定,开始好转,想来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确认儿子安然无恙,宇文温松了口气,对于他来说,无论嫡庶,都是自己的血脉,而这年头低下的医疗技术水平,足以抹杀贵贱之间的等级差距。

    在病魔面前,无论贵贱都是平等的。

    他的两个儿子,染上的是风寒,并不是仆人们照顾不周,而是病这种东西,根本就无法绝对避免。

    患上风寒,也许只是普通的头痛发热、感冒流鼻涕,但一不留神很容易转为肺炎(痨病),在这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患上肺炎就意味着患上绝症。

    即便没有患上痨病这种绝症,一般的病症,吃药只是辅助,主要还是看病人身体的抵抗能力如何。

    宇文温如今就觉得很庆幸,庆幸他一直注意让儿子们锻炼身体,增强抵抗力,不然一个个娇生惯养,染上病就很容易一命呜呼。

    正思索间,敲门声起,片刻后一名吏员来报,说诸将已经到齐。

    宇文温收好家书,起身走出房间,转入议事厅,只见厅里人满为患,都是将领。

    身着戎服的宇文温,虽然没有穿铠甲,却依旧威风凛凛,众将见其到来,纷纷行礼。

    此时此刻议事厅内的将领,有的是宇文温多年部下,有的则是外调而来,第一次听命帐下。

    宇文温来到上首,身后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舆图,他拿起一根竹竿,直入主题:

    “江南,有人图谋不轨,煽动无知百姓,围攻官署,辱骂、恐吓官吏,甚至寻衅滋事。”

    “这些官吏,还有百姓,是朝廷的子民,绝不容宵小蹂躏,那些人想做什么,不言而喻,现在是寻衅滋事,那么接下来呢?”

    宇文温说着说着,目露寒光:“江南初定,许多州、郡、县官吏,是朝廷特选的干练之才,他们拜别父母,告别妻子,到江南来,为朝廷牧守一方,教化百姓!”

    “他们之中,许多人被狂徒围攻,谩骂,甚至还有性命之忧,寡人,作为扬州总管,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朝廷威严,危害官吏的安全甚至性命!”

    “如今大雨倾盆,不知何时平息,兵马调动,多有不便,但那又如何!”

    说到这里,宇文温环视众将:“诸位,寡人不喜欢战争!因为国虽大,好战必亡,仗,能不打,就不打!”

    “但寡人不想打,有人却活腻了!所以。。。。。”

    “明日,各部兵马立刻渡江,扫平魑魅魍魉!”

第一百三十五章 努力() 
    “咔哒、咔哒、咔哒。。。”

    有规律的声音中,杨济看着窗外景色不由得出神,虽然在画册里看过夏口的远景,但现在当他亲眼看到夏口时,却无法相信这座城市的变化,真的是脱胎换骨。

    夏口城的轮廓,不同于寻常城池,而远在其上的西阳,更是不像人间城池。

    “阿耶!这咔哒声是怎么了?”

    稚嫩的童音,让杨济收回视线,他看向对坐,看向趴在马车车厢窗台上的幼童。

    那是他的儿子,四岁多,而夫人冼氏坐在一旁,一手扯着儿子的衣襟,生怕小家伙掉出窗外。

    其实这是多余的,因为车窗有栏杆。

    “阿耶!”小家伙忽然发问。“为何车底下会有咔哒、咔哒的声音?”

    “啊,这是因为铁轨有节,就像竹节一般,所以车轮经过时,会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喔。。。。”

    小家伙饶有趣味的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风景,杨济看了看夫人,两人相视一笑。

    杨济终于有家了,他对这个时代的感觉,终于不是如旁观者看戏那样,而是深深参与其中,有了亲情的羁绊,再也不能独善其身。

    他在岭表当了五年有余的广州总管,如今总算得以离任、返回中原。

    杨济在任上劳心劳力,平定叛乱,劝课农桑,调解汉、俚、僚各族百姓的纷争,又不畏烟瘴,在治下各州郡巡视,视察民情,听取各俚僚酋帅的心声。

    又实际上分管市舶事务、盐务,还把番禹城从里到外重新翻修一边,疏浚河道,扩建海港,给后任广州总管留下了一个欣欣向荣的番禹。

    出城那一天,番禹百姓们在城外相送,看着一张张真挚的笑脸,杨济觉得这几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他带着家人乘船循着浈水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浈阳峡栈道,看着繁荣的曲江、始兴城,看着商旅如梭的大庾岭道,他觉得自己真的没有虚度五年光阴。

    而进入洪州总管府后,看着繁荣热闹的南昌城,看着船只如云的湓口,看着大江之上如过江之卿的货船,看着宛若火焰山的大冶,他知道,那个人,同样没有虚度五年光阴。

    不似人间城池的西阳城,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座城池以前所未有的面貌,出现在杨济面前,让他错愕,让他哑然。

    敲门声起,待得杨济说了声“进来”,一名吏员推开车厢门,向他禀报一个突发事件:因为夏口车站内一列货车发车晚点,所以他们的列车要在站外等上大概十几分钟,以便调度。

    “本官知道了,无妨。”

    “是,卑职告退。”

    人刚走,小家伙就有问题了:“阿耶,什么是晚点?”

    “就是迟到的意思。”

    “哦。。。。”小家伙似懂非懂。

    杨济入京述职,抵达西阳后,如其他赴京官员一般,到南岸武昌乘坐轨道马车前往鄂州州治夏口,然后乘船入汉水至樊城,再转陆路经武关道入关中。

    所以,他和妻儿此时乘坐“专车”前往夏口,专车车厢十分舒适,又是天下闻名的轨道马车,让第一次来到中原的冼氏和儿子觉得十分新奇。

    母子俩好奇的看着窗外景色,而杨济则渐渐深入沉思。

    现在是秋天,而江南却燃起战火,年初陈国灭亡,但江南各地依旧有大量心怀不满之人蠢蠢欲动,所以,战争不可避免再次爆发。

    却很快就要结束了。

    作为“不正常人类”,杨济知道历史上隋国平陈后,江南就发生过大规模叛乱,所以如今江南有事他不觉得意外。

    另一个“不正常人类”宇文温,同样知道这一点,所以准备充分,在这个时代爆发的叛乱,造成的破坏、影响,必然比“原先”的叛乱要低。

    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事情背后的原因。

    江南初定,随后爆发叛乱,表面上的原因,是南朝百姓不服北方朝廷的统治,但实际上,却是各地豪强大户对于北方朝廷政策的反抗。

    三吴之地,土地兼并的情况很普遍,而许多世家高门、权贵、强宗著姓,占据着大量田地,却不会为此缴纳一丝一毫赋税。

    与此同时,在其名下还有大量隐户,同样不会向官府缴纳一丝一毫赋税。

    这对于朝廷来说,是顽疾,因为收不上税,故而更多的赋税压到那些自耕农身上,加上沉重的劳役和盘剥,让自耕农们纷纷破产,逃到各地大户那里当佃农。

    与此同时,自梁武帝以来,南朝佞佛,大量佛寺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这些佛寺同样占据大量田产,名下同样有大量隐户,甚至还放高利贷,大肆兼并土地。

    权贵、豪强、佛寺,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土地和百姓,日积月累,就导致建康朝廷财政状况每况愈下,当权者即便有心整治,却因为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无法治本。

    这就是南朝积弱的原因,而病根子,从衣冠南渡时就落下了,王与马通天下的背后,就是世家大族做大的现实。

    南朝一次次的北伐,却因为各种原因失败,然后南朝内部纷争不断,不断丢失国土,晋末宋初,南朝国境线尚且能抵达黄河南岸。

    结果国境线渐渐的后退,退到淮水,再退到长江。

    所以,要想国富民强,光整顿吏治不行,还得瓦解门阀制度,整治豪强,把百姓和土地从地头蛇手中抢过来,归入朝廷的有效管理之下。

    一个国家,必须收得上税(实物税,主要是粮食和布帛),才能赈灾,才能养活军队,才能消除边患,保得国泰民安。

    这是宇文温和杨济讨论时提出的观点,杨济深以为然,要保证税收,就得尽可能抑制土地兼并,而要在这个时代实现,却不容易。

    这是世家门阀的时代,和世家门阀、各地豪强作对,那就是和天下作对,走投无路的世家门阀、各地豪强们,会选择一个“自己人”,与妄图“毁灭天下”的“狂人”决战。

    一如河北豪强选择高欢对抗尔朱氏;一如关陇权贵选择“自己人”李渊,对抗隋帝杨广,对抗山东豪强窦建德。

    又或者引狼入室,投入外敌怀抱,一如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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