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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5章

逆水行周-第1715章

小说: 逆水行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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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温还记得儿子开蒙时读书的样子,还记得儿子功课没做好,被尉迟炽繁打手心时嚎啕大哭的模样,还记得许多许多,儿子成长过程中的情景。

    儿子已经长大了,锻炼了二十多年,如今年逾不惑,早已经做好了接班的准备。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太子都是他最佳的接班人,他的事业,在太子手中定然会发扬光大。

    作为一个父亲,宇文温想把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业交到儿子手上,自己退休,然后看着儿子意气风发的处理朝政,看着儿子接受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这是父亲对儿子的期盼,他不敢想象自己将来熬死太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

    但是,他的另一个身份是皇帝,而不是什么集团公司的董事长,等儿子能扛大梁自己就可以安心退休,环游世界。

    因为皇w帝没有亲人,谁都是皇帝的潜在敌人。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权力斗争的本能告诉宇文温,没有了权力,他的潇洒人生也该结束了。

    为了让儿子安心,他必须深居简出,不和外臣接触,宛若笼中鸟,两耳不闻宫外事。

    儿子改变他的政策,打压他的旧臣,甚至欺凌兄弟,随意废立储君,宇文温都必须视若无睹,不发表意见。

    即便如此,儿子也得防着他,这是权力的本能,因为主动禅让的太上皇,威胁太大了,即便本人无心,但有这种能力,本身就是威胁。

    若儿子有良心,了不起把他软禁起来,好吃好喝供着,还有年轻的美人侍寝,却断绝和外界的联系,尤其不让他和旧臣接触,除非重大节日活动,否则他不会出现在朝臣视野里。

    一如历史上的太上皇李渊。

    如果儿子没有良心,把他软禁在冷宫,饿不死就行,然后各种冷落,让他在凄凄凉凉中走完余生,一如历史上唐玄宗李隆基那样。

    宇文温摩挲着儿子小时候的肖像画,心中百感交集,他难以想象自己带大的儿子,会软禁自己、虐待自己,但作为一个皇帝,他有理由这么想。

    这就是皇权的残酷,在皇权面前,根本就没有父子,自古以来,围绕皇权,父杀子、子弑父的惨剧一直都在上演。

    为了保住皇权,子弑父都发生了,区区一个虐待,算什么?

    至高无上的皇权能让人疯狂,让人不顾一切,让人泯灭亲情。

    这就是皇帝退休的尴尬之处,失去皇权的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是失败者,其结局如何,完全看胜利者的心情和良心。

    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宇文温不停在理性和感性之间挣扎,想要树立一个好榜样,却又有顾虑。

    普通单位的实权一把手退休,面对人走茶凉的世态炎凉,还会难受几年,更别说皇帝退休,从权力的巅峰跌落谷底,那巨大的失落恐怕会把人击垮。

    他“退休”了,尉迟炽繁也得退休,把后宫大权交出去,交给儿媳,甚至连皇家产业的管理权,也得一并交出去,到时候尉迟炽繁受得了这种巨大的落差么?

    若尉迟炽繁郁郁寡欢,他看在眼里,能高兴么?

    如果,他们可以云游四方,坐着火车、火轮船到处走走、看看,也许这种失落的心情可以缓解。

    但是,他自己一旦退休,恐怕就要待在深宫,而尉迟炽繁和其她后妃也得陪着他,哪里也去不了。

    心情压抑,又不能随意外出散心,这样的心境和生活环境,没有病都会憋出病来。

    也许大家本来还可以活个二十年,遭受变故之后,怕是活个三五年就一命呜呼了。

    若尉迟炽繁看不开,郁郁而终,他会恨儿子、儿媳么?

    宇文温不停地做思想斗争,想想自己能否以身作则,能否承受退休带来的各种负面情绪,能否适应形同软禁的“退休生活”。

    这种事情,越想越惊悚,他不想让自己和家人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

    然而有得必有失,他若是想避开皇帝长寿导致一系列危机的“前车之鉴”,解决皇帝父亲和太子相猜乃至决裂的政治顽疾,就得付出代价。

    简而言之,他若要以身作则,为后代开一个好头,带头执行皇帝退休(内禅)制度,需要付出两个代价。

    一,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力,禅让后就此“不问世事”,住在深宫,除了看报纸、期刊,不再轻易和外界联系,不要哪天看着某个儿子、老臣受委屈,就去找已是皇帝的宇文维城理论。

    他必须让儿子放心,让儿子的班底们放心。

    二,牺牲自己,无论内禅之后,自己过得是好是坏,都必须无怨无悔,如同看破红尘出家一般。

    第一点,很难做得到,主动禅让的太上皇,除了心如死灰的宋孝宗,哪个不是抓着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说放就放,自古以来没几个人能做到。

    第二点,即便他做得到,效果呢?子孙后代会跟着学么?

    将来,儿子有勇气如他一般“到点退休”么?孙子呢?

    如果儿子、孙子耍赖,不执行这个退休制度,他一个“在天之灵”又能如何?

    届时,有谁敢监督皇帝执行退休制度?

    如果有这种人,那么必然是权力滔天的权臣,届时离改朝换代也不远了。

    所以,这就是皇帝退休制度最大的死穴:制度好立,问题是谁来监督这个制度的执行?若无有效监督,他自己做了表率,可儿孙却耍赖皮,那他不是白白牺牲了?

    而且皇帝和皇太子并不是一个人,他们有各自的班底,各自牵扯着许多人的利益,这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权力交接,实际上是两个政治集团之间的权力交接。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老皇帝想要退休(内禅),老皇帝的班底随后就要跟着退休,离开权力中心,失势、靠边站,甚至被政敌秋后算账,这些人能甘心?

    同理,当老皇帝即将“到点退休”,皇太子即将“转正”时,皇太子的班底可谓“多年媳妇熬成婆”,眼见着权力和地位即将到手,他们能容忍有人坏了好事?

    届时,老皇帝的老臣哭喊着“陛下禅位,奈天下苍生何!”,什么招数都用上,老皇帝退休的决心会动摇么?

    皇太子的班底,憋着股劲要让老皇帝“按时退休”,提防夜长梦多,到时候,两个政治集团明争暗斗,矛盾必然激化。

    后果,要么父废子,要么子逼父。

    这就是政治现实,宇文温琢磨了许久,不得不承认:皇帝退休制度,设想起来很美好,实行起来很困难。

    除非君主立宪,由议会来监督皇帝退休,又行选举,让各政治集团有通过制度内权力博弈的机会来上位。

    问题是到了那个时候,皇帝退不退休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实权是在首相及内阁手中,他们都是选举上位的。

    君主立宪制度下的皇帝不过是吉祥物,老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对国务造成太多负面影响,退不退休,无关大局。

    宇文温拿着儿子小时的肖像画,坐在榻边,看着看着,只觉左右为难,眼睛有些模糊。

    我不是不想,实在是。。。实在是。。。。

    

第七百零八章 感触() 
游泳池,游了两个多小时的宇文温,披着浴巾坐在池边胡床上,听孙子宇文旭讲解水战科目学习心得。

    同样游了两个多小时泳的皇太孙,目前化名“余九元”,在军校学习,是一个军校生,因为现在是暑假才有空来洛阳,而他讲解的水战阵型,当年还是宇文温最先提出来的。

    蒸汽动力船只(含船载火炮)的作战方式,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是新的军事学说,但对于宇文温而言,并不是什么未知领域。

    所以,宇文旭算是班门弄斧,但他却不知道那战术教材的作者“余文乐”,实际上就是自己的祖父。

    “如今官军的战船,是木壳包铁甲的铁甲船,两舷有大量火炮,船首有撞角,并有船首炮,这种舰首炮是旋转炮台,后装弹,用的是开花弹,威力很大。”

    “但远距离开火的命中率感人,毕竟是在水上,船身颠簸,瞄准不易。”

    “这种铁甲船,适用的阵型是‘v’形阵,也就是雁形阵,船首对敌,冲锋时船首炮开火,然后用撞角撞击敌船,就像这般。。。”

    宇文旭用船模摆出两军对抗阵势,“己方”铁甲船以雁形阵发动正面冲击,一边用船首炮轰击,一边用船首对准敌船撞过去。

    当己方船队撞入敌群,和敌船交错,铁甲船两侧的火炮便开火,将左右两侧的敌船打得浓烟滚滚。

    这样的接战阵型,可以最大限度发挥铁甲船的火力优势(船首炮和两舷炮)、动力优势(高速撞击)。

    并且,在内河湖泊里,这样的战斗阵型可以缩小船队的正面宽度,和敌人交战时就从正面冲过去,压迫敌军正面接战,不需要什么迂回,避免采用因为水域狭小而导致船队施展不开。

    宇文温听完孙子的讲解,反问:“若是海战,不存在交战水域狭窄的问题,双方船队有足够的迂回空间,你光靠着雁形阵压过去,对方可以迂回、避开,从侧翼反击,如之奈何?”

    宇文旭有些疑惑:“祖父,如今在大洋之上,哪来的敌军能和官军蒸汽船对抗?”

    宇文温笑了笑:“叛军。”

    “啊。。。叛军。。。”宇文旭想了想,回答:“还是雁形阵,或者横阵,船和船之间适当拉大距离,排开宽阔正面,将迂回的敌军船队一部分咬住、吃掉。”

    宇文温闻言,开始摆弄船模,将“己方”船只排成接近“一”字形的横队,船首迎敌,而将敌方的船只排成纵队。

    宇文旭见着这种交战阵型,觉得有些奇怪:接战之初,己方横队,各船首炮可以集中炮击敌军纵队前列战船。

    然后,当敌方船队中中部穿过己方阵线时(双方构成十字),己方船只的两舷炮可以轰击。

    当敌方船队经过己方阵线后,己方船只船尾炮(有旋转炮台),同样可以击中炮击敌船队形中的某一艘船,所以对方这是在找死么?

    宇文旭带着疑问,和祖父推演起战局来。

    他是“己方”,而祖父是敌方。

    两军接近,敌军纵队忽然右转舵,向着己方左翼切入,因为纵队的航速较快,而己方横队想要向一边转向会很慢,所以对方的战术得以实现:

    那就是战船炮战的最佳火力投射态势:“丁”字头对敌,己方在丁字的一横处,用舷侧火炮对敌,可以集中火力炮击。

    这一变阵,让己方横队左翼伤亡惨重,而敌方纵队完成了一次“丁”字头攻势后,以逆时针旋转的移动轨迹,快速绕到己方横阵的右翼,再次构成了一次“丁”字头攻势。

    敌方各船,用舷侧火炮集中火力炮击己方右翼战船,很快便将右翼摧毁。

    两次接战,己方因为横队队形,只能发挥船首炮的威力,又不能及时转向,导致己方侧翼总是被敌方集中火力炮击,根本就招架不住。

    宇文旭看着这样的结果,冷汗都冒出来了:“这和课堂上教的不一样啊。”

    “不,课堂上肯定教了,只是你没领悟。”宇文温将船只‘复位’,提点孙子:“当蒸汽动力用于战船,船队的行动渐渐不受风向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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