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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逆水行周-第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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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

    铜雀、金虎、冰井三台,随着邺城一起历经三百余年的时代变迁,历经后赵、前燕、东魏、北齐,历代朝廷都在对三台加以修整,那么多年下来已经比当初的三台雄伟许多。

    齐文宣时,征集丁匠三十万,修整三台,昔日的铜雀、金虎、冰井三台,如今已名为金凤、圣应、崇光,当然依旧是属于皇宫建筑,寻常人等可不能入内。

    ‘无论如何,得找个机会去见识见识。’宇文温想着,他觉得好容易来趟邺城,一定得去看看正版铜雀三台。

    “姊夫!!”尉迟明月忽然喊起来,把宇文温吓得一个激灵,小姨子和他颇为熟稔,故而相处时,大家闺秀的矜持,在这位身上看不到。

    尉迟明月指着河边一片紫红色,满是喜悦之情,不住地问姊夫这是什么花,宇文温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一大片直立地面约两尺左右的植株,盛开着许多紫红色花朵。

    举目望去,一大片紫红色花朵随风摇曳,倒是颇为好看。

    “呃,这花。。。”宇文温沉吟着,他不是什么植物学家,也不是什么农学家,说实话真不太懂这是什么花,不过他总觉得这些植株的叶子有些眼熟。

    ‘叶子看起来好熟悉啊。。。我那牧马场里中的苜蓿好像就是这样子。。。花却是紫红色的。。。’

    宇文温正思索间忽然灵光一闪,他觉得这搞不好就是紫花苜蓿,所谓的“牧草之王”,也是自己四处求购的牧草。

    他派人去长安,买回许多作物种子,其中就有紫花苜蓿种子,结果种出来的却是开黄花的黄花苜蓿,也就是说被奸商给骗了。

    自从张骞通西域后,苜蓿中原,常见的有黄花苜蓿、紫花苜蓿,紫花苜蓿营养含量比黄花苜蓿高,宇文温就是想大规模种植后拿来喂养战马。

    此次来邺城,收购的种子里也有紫花苜蓿种子,虽然卖的人信誓旦旦保证肯定是紫花苜蓿,但宇文温还是觉得没有十足把握,如今在邺城外见到了,心里倒是颇为高兴。

    “姊夫,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对吧?”尉迟明月问道,两个大眼睛一眨一眨,煞是好看。

    俗话说得好: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宇文温看看左右,又看看天空,他觉得如今晴空万里,小小的装一下逼应该不会被雷劈。

    反正就他两个人,真说错了也不会有不识好歹的人来勘误。

    想到这里他干咳一声说道:“嗯,这是紫花苜蓿,西域的大宛国你知道吧,大宛国有汗血宝马,吃的就是这紫花苜蓿了。”

    “真的吗?”

    “真,比珍珠还要真。”

    “那寻常的马儿能吃吗?”

    “能啊。”宇文温答道,弯腰扯了几把紫花苜蓿,转身就要走去喂马,以便向小姨子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这位郎君,采了草去莫非是要喂马?”

    在一旁饮马的牧马人忽然发话,见着宇文温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咧嘴笑了笑说道:“郎君莫非以为这是紫花苜蓿?那可就弄错了,要是喂了马,马儿就没几日好活了。”(。)

第五十八章 打脸() 
宇文温试图小小装逼一下,未曾料‘雷劈’来得如此之快,他听得牧马人如此言语,只觉得面颊一片滚烫,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有人竟然要当众打脸。

    他看了看那牧马人,只见其约十五六岁年纪,不算高倒颇为结实,穿着布衣、草鞋,一张圆脸上有些许雀斑,眉粗眼大看起来颇为憨厚的样子。

    “这不是紫花苜蓿么?”宇文温开口问道,他决定‘以静制动’,先听听对方怎么说,然后找出破绽,一鼓作气将其‘击溃’。

    “当然不是紫花苜蓿了,虽然都在河边野地都能见到,叶子看起来很像,花色也像,可这不是紫花苜蓿。”牧马人答道。

    他见着几名男子护在年轻郎君和女郎面前,没有贸然上前以免对方误会什么,又听年轻郎君问这些紫色的花到底是什么,便侃侃而谈。

    这不是紫花苜蓿而是紫云英,若是不明就里的人很容易把这两种草弄混,但是他牧马多年,能够分辨出两种草的不同来。

    紫花苜蓿,又叫紫苜蓿,其叶子一般为三出复叶,如倒过来的鸡蛋形,顶端叶缘有锯齿;紫云英又称红花草,的叶子为奇数复叶,有三出复叶的,也有五出复叶的,叶子形状如羽。

    然后根茎也有不同:紫花苜蓿根系很深,地面以上部分很高,能有五六尺左右高度,茎干断面为圆形或有棱。

    而紫云英根系入土相对较浅,地面以上部分不高,通常也就一两尺左右高度,其茎干为中空圆形,有茸毛。

    开花后花瓣也有差异,紫花苜蓿的花瓣呈紫色,蝶形花冠,自叶腋生,花梗不分枝,较长,自下而上依次着生许多有柄小花,各小花花柄等长。

    而紫云英的花一般为叶腋生,花梗分枝如伞状,花冠多为紫红色或橙黄色。

    紫花苜蓿可以做饲草,紫云英也行,但是紫云英本身又分成有毒和无毒两种,当地生长的牲畜能够分辨有毒和无毒的紫云英,但是太饿了也会饥不择食,尤其是马。

    误食有毒紫云英的牲畜如牛、马等,如果吃得多那就直接中毒,数日内便死亡,若是长期少量进食,则会被慢慢毒死,也就是慢性中毒。

    这种情况下,牛、马等牲畜一开始无精打采、食欲减退,步行不稳,后肢无力,有时伏卧地上,由于后肢麻痹而不能站立,最后死亡。

    或者是盲目奔跑,最后四肢瘫软倒地不起,牛中毒后会变得狂暴不安,怀孕的母牛很容易流产,如果是羊慢性中毒,症状不明显但牙齿会慢慢变黑。

    紫花苜蓿和紫云英比较好分辨,可是紫云英有毒或无毒的种类差别不大,分辨起来很难,这完全得凭经验,只有常年放牧的人才能有效分辨出来。

    “郎君手上拿的,和这地上长的,都是有毒的紫云英。”牧马人说道,尉迟明月闻言惊呼一声,而宇文温则嘴角一撇。

    他不过是想小小的装下逼,结果里面有这么多学问,就如同虞美人有毛和无毛区别很大,这些牧草里的弯弯绕绕也不小。

    不过是随口说了句,接着就被打脸,宇文温觉得自己以后还是老实些,不懂就是不懂,可不能不懂装懂。但他没打算认输,因为从对方的话里,他找到了破绽,所以接下来就是反击的时间了。

    抬头看了看河边那几匹牧马人的马,他问道:“既然是有毒,那为何你在这里牧马?就不怕马儿吃了有毒紫云英?”

    此言一出,尉迟明月眼睛一亮随即默默点头,她第一次接触紫花苜蓿和紫云英的知识,只觉得颇为有趣,又听说面前这些漂亮的花儿是毒草,自然是心中忐忑不安,不过姊夫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她。

    你说草有毒,还说得头头是道,结果自己养的马就在毒草堆里吃草,那不就说明先前说的是唬人?

    想到这里,尉迟明月看向牧马人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她觉得母亲平日里常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然很对,这个牧马的看起来很憨厚的样子,未曾料却是别有用心。

    又看看那几匹马,尉迟明月自行脑补了差点上演的一幕:牧马人花言巧语,骗得大家以为他是养马能手,然后借机推销那几匹破马。

    肯定会说是什么良驹骏马,什么日行千里,什么汗血宝马的遗脉,然后一匹马卖出天价,他们还得感激涕零,觉得偶遇千里马,花钱花得舒心。

    一定是这样的!

    尉迟明月想到这里,愈发觉得姊夫英明,对方夸夸其谈,说得是天花乱坠,她听着听着不由得佩服不已,结果还是姊夫厉害,从这么多话里找出问题来。

    宇文温盯着牧马人,他好容易抓到对方破绽,见着牧马人似乎有些发愣的样子,心中愈发觉得胜算在握,虽说弄错了草的类别有些丢脸,不过这要是赢了就能扳回一局。

    “呃,小的只是在这里饮马,郎君何曾见过小的马儿吃草?”

    牧马人轻飘飘一句话,噎得宇文温无语,他倒不是觉得对方撒泼,而确实是知道那几匹马只是在饮河水,没有吃草。

    方才尉迟明月要在这里下车走走看风景,宇文温便观察了周围情况,此处是官道,有零星人马往来,而河边的草地上,就是这牧马人在放马。

    后来小姨子到河边东张西望,他跟在身边,虽然有些心焉,但还是暗暗注意那牧马人的动静,他不是觉得对方会是刺客什么的,纯粹是以防万一。

    他怕对方万一是个暴露狂什么的,吓坏了小姨子那就不妙了,所以时不时瞥对方一眼,故而也注意到那几匹马,经对方一说,细细回想起来,那几匹马确实一直是在河边饮水,没有吃草。

    宇文温有些尴尬,势在必得的反击被对方轻松化解,尉迟明月闻言看了看河边那几匹马,又转头看了看姊夫,见着没吭声的样子,颇为失落。

    “糟了,这些草有毒,那我们的马儿要是吃了该怎么办?”她有些紧张的问道,宇文温闻言也是回头看向自己一行人的坐骑,却见这些马都在河边饮水。

    “听郎君的口音,想来是外地人,不过这些马应该是本地马。”牧马人笑道,“方才小的在河边饮马,见着郎君的坐骑被人牵来草地,还想出声提醒莫要吃草,不过这些马儿都没吃草反倒是去饮水,想来定是本地马了。”

    宇文温默默点头,这些马确实是本地马,他们从山南过来的坐骑,跋涉两千多里地,疲劳之至,到了邺城后骑的是使邸马匹。

    “原来如此,受教了。”宇文温拱了拱手,虽然被打脸,不过他是讲道理的人,身份虽高但不太喜欢仗势欺人,尤其是面对百姓时。

    对方区区一个牧马人,却能好心提醒自己莫要让坐骑误食毒草,这份心意,也值得他行个礼了。

    “郎君客气了。”牧马人亦是拱了拱手,见着自己那几匹马似乎喝饱了水,开始在草地上走动,他便转身骑上一匹,随即大声吆喝着,赶着马儿向另一边疾驰而去。

    “这几匹马倒是不错,想来是哪家大户的仆人吧,专门牧马的。”宇文温自言自语道,见着尉迟明月有些疲惫的样子,便张罗着护卫们备马,将马车赶过来。

    尉迟明月上了车,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向邺城驶去,宇文温骑在马上,回头看了看那片若隐若现的紫红色花草,苦笑数声随即扬鞭策马跟上车队。(。)

第五十九章 再打脸() 
皇宫,御花园内人头攒动,大周天子宇文乾铿,在内侍和侍卫的簇拥下,站在一口铜釜前三步,他看看锅内冒着热气的液体,又看看锅后的宇文温,艰难的咽了咽щā

    此时的宇文温,头戴紫阳巾,身着八卦袍,手提桃木剑,脚蹬黑色翘头布鞋,如同一个做法求雨的道士,上蹿下跳之际口中念念有词。

    皇帝旁边,左宫伯尉迟靖惊疑不定的看着宇文温,对方今日要为天子表演异术,并且盛情邀请大家旁观,故而天子不但让宦官来看,连着当值的侍卫都一起来围观。

    左、右宫伯统领皇宫侍卫,尉迟靖经常值守宫中,宇文温入宫面圣,时不时和他打个照面,所以算是脸熟,他已故的父亲尉迟运,和宇文温的岳父尉迟顺是堂兄弟,因此对方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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