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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

逆水行周-第7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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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欣慰的拍拍刘居士肩膀:“既如此,那就由刘武骑找个机会去采买吧。”

    宇文化及眼角不停的跳,一个开溜的机会就这么没了,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故作佩服状:“刘武骑如此多才多艺,真是让人佩服。”

    话不投机半句多,宇文化及方才说了那么多话,为的就是让自己有机会脱身,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一时间意兴阑珊,告退后到一旁树下闭目养神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冠洒在地上,光影斑驳间,一行人倦意上涌,不知不觉打起盹来,因为一会还要逃命,所以大家要抓紧时间休息,就在这时,上空传来一声哀鸣。

    宇文化及抬头看去,却见一物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众人所在空地上,定睛一看却是只大雁。

    天赐之物,不拿白不拿。

    宇文化及如是想,随后却面色一变,因为他看见大雁身上插着一只箭,此情此景他想起自己打猎时的情景,刘居士等人见状也很快反应过来,纷纷起身护着天子离开。

    有人打猎,这大雁就是猎物,如果打猎的人是寻常猎户倒也罢了,大不了杀人灭口免得暴露踪迹,可万一是大队人马游猎,那么他们就完蛋了。

    不要说权贵子弟游猎,就是一般的豪强大户子弟打猎,其排场都不会小,随从很多,分工不同。

    有外围清场的,有负责驱赶猎物的,还有负责飞鹰走狗的,而一旦让对方发现他们这十余人躲在荒郊野外‘鬼鬼祟祟’,必然会围上来问个明白。

    他们的身份很敏感,即便说谎隐瞒身份,可对方只要多打听一些,迟早会发现破绽,到时候可就全完了!

    宇文化及和刘居士很快想到这一点,所以才急着护送天子离开,奈何天意弄人,四周响起犬吠声,越来越密集,又有许多人吆喝着向这边过来,没走多远,便被人发现行踪。

    “哎,那边有人啊!”

    “莫不是自家人?”

    “不可能,人都在我这边。。。。哎,你们是做什么的!!”

    眼见着逃不掉,宇文乾铿有些焦虑,刘居士看看四周,发觉追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一咬牙向宇文乾铿行礼:“陛下!得罪了!”

    见刘居士将脏兮兮的手往自己脸上抹,宇文乾铿十分诧异:“刘武骑,你你你你。。。”

    “陛下!陛下虽然已更换衣物,但为避免身份泄露陛下扮作微臣奴仆!微臣得罪了!”

    “啊?啊。。。”

    宇文乾铿不是傻瓜,很快便回过神来,知道刘居士这是为他好,免得一会被人盘问时露出马脚,而刘居士如此行事,承担着最大风险。

    他们在热气球落地后,想办法换了一身衣物,隐去了身份,但毕竟在这里是生面孔,一旦打猎的人认为他们有问题,肯定会先抓起来再说。

    作为‘郎主’的刘居士怕是会被严密看守,而作为随从的他们,相对来说逃命的机会大些。

    事到如今,宇文化及即便再有心思,也知道天子的身份不能泄露,所以对于刘居士的急中生智没有反对,他们刚来得及对了几句‘口供’,便有牵着猎犬的队伍出现在周围。

    “尔等是何人?在此作甚?”

    面对来人的质疑,刘居士强装镇定,尽量用所谓的‘河北口音’解释说他们遇到贼人,马匹被夺只能落荒而逃,因为慌不择路,误打误撞跑到这里来。

    为避免对方生疑,他不是急着要求离开,而是主动提出要见见“你家郎主”,以便寻求帮助返回家乡,他日必有重谢。

    刘居士身上多处受伤,不过并无大碍,也亏得之前换了身衣物,看不出血迹斑斑,他常年和所谓‘英雄豪杰’往来,所以练就了自来熟的本事,信口胡诌也不会脸红。

    对方领队见着他如此坦荡,敌意消退了些,但依旧警惕的打量起在场众人。

    在其看来中,这些人带着弓箭和佩刀,肯定不是什么手无寸铁之辈,不过这年头长途跋涉,随行人员带着刀箭防身也没什么奇怪的。

    说是赶路却没马,那么这些人自述遇到贼人抢去马匹,不得已步行逃命,跑到这荆棘丛生的野地里,也说得过去。

    领队派数人回去禀报,片刻之后转回,领队听其耳语,向刘居士行了礼:“不知郎君如何称呼?我家郎主有请。”

    “某姓方,不知贵主如何称呼?”

    “原来是方郎君这边走,方才所问,一会见了我家郎主便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面熟() 
一片宽阔的草地,被步障隔出几块区域,其内传来欢声笑语,宇文化及边走边听,发现那些说话的人,既有妇女也有儿童,看样子这是一个大户人家携家眷出游。

    富贵人家出行郊游,一般会拉起步障,遮挡风尘以及旁人的视线,尤其女眷出行时,步障必不可少,免得被路人一个劲的盯着看,那样会让女眷们极其不自在。

    而在郊外游玩时,也会拉起步障,如同围墙一般,在野地里圈起一个临时府邸。

    步障有两种形制,一种是如同墙壁般的长形固定步障,另一种是方形活动步障,以横梁展障,梁中间接一竖杖,由仆人手持,可以随人移动。

    此种活动步障又称‘行障’,富贵人家的女眷下车,即用行障遮挡,免得被居心叵测之徒见着如花容貌,心生龌蹉想法。

    同理,在野地里游乐时拉起步障围成院落,也有防止他人窥探的作用,不过此时的宇文化及急着逃命,可没心思窥探步障后面的女眷是何容貌。

    人靠衣裳马靠鞍,对于富贵人家来说,要想彰显自己的尊贵地位,不可能光靠自己的衣着,出行时各种能摆出排场的东西,都要发挥作用,而步障便是其一。

    晋时,王恺和石祟斗富,就比试过各自的步障有多豪华:王恺作紫丝布步障四十里,石祟随后作锦步障五十里作为反击。

    紫绸和蜀锦价值不菲,用来做步障,可想而知两位多有钱,宇文化及经常与人出游打猎,用的步障虽然不至于那么奢侈,但也当然不会是普通布匹,他就是想看看,这户人家的‘成色’如何。

    因为左右有人夹着,宇文化及不可能靠近了看,不过这步障的成色他倒是看出来了,是再寻常不过的布,所以这户人家似乎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

    之所以要判断对方的‘成色’,是因为宇文化及担心对方认出自己一行人,他们是皇宫侍卫,天子又在队伍中,如果是经常入宫的官员武将,恐怕就会认出他们来。

    现在宇文化及初步判断,对方最多是一般的地方豪强,因为除了步障,他还发现进进出出的几个侍女,其衣着很寻常,没有什么绫罗绸缎。

    不说别家,就是他自家的侍女,穿的都比对方不知好多少倍,更别说他家出游时,所用步障都是丝绸制成,所以宇文化及觉得对方的郎主即便当官,也未必有机会入宫,所以不太可能认得他们。

    即便有官职,想来官位也不是很高。

    他想到这里心中稍定,对于一会能否骗过对方比较乐观,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怕天子出纰漏,所以宇文化及特意跟在宇文乾铿身边,以便随机应变。

    一行人被引到步障一隅,没过多久有仆人搬来胡床、食案,意思是请这些不速之客歇息歇息。

    宇文乾铿身为天子,无论到哪里都是最尊贵的人,所以习惯性向着首座走去,被眼疾手快的宇文化及轻轻扯住,他先是一愣,随后回过神来。

    刘居士现在是这一行人的郎主,他是仆人,所以仆人就得有仆人的样子,然而宇文乾铿哪里知道仆人的样子是什么,只能跟着宇文化及站在刘居士身后。

    郎主见客,仆人即便能够侍立身后,也不能东张西望,更不能直视客人,因为这样作很失礼,宇文化及见着宇文乾铿东张西望的样子,赶紧低声提醒几句。

    避免露出马脚,他索性和另一名侍卫组成人墙,把宇文乾铿挡在后面,省的一会做出什么失礼之举对方看出破绽。

    对方命人端来许多食物和清水他们一行人尽情享用,宇文乾铿这次倒是知道轻重,没有摆出架势等人将食物奉上。

    刘居士虽然先动手吃起来,却特意留了一块最好的烤肉,由天子食用。

    不知过了多久,步障外人影晃动,数人走了进来,当先男子身着常服,面白无须,年近三十,魁梧。刘居士在看清那人样貌之后惊得冷汗瞬间冒出来。

    这人他见过,至于对方认不认得他,那就是在两可之间。

    皇宫禁卫,分禁军、侍卫,禁军有六率,即虎贲率、旅贲率、射声率、骁骑率、羽林率、游击率,每率分左右,有上士、倅长中士、下士为统领之官。

    骁骑率随同天子出行,负责外围警戒,而身为武骑常侍的刘居士等人,则跟随天子左右,刘居士和骁骑率倅长尔朱最相识,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终归是面熟。

    尔朱最人称尔朱三郎,刘居士某次出宫回府时,碰巧看见尔朱最与其二兄在止车门交谈,双方有一面之交,那位尔朱二郎尔朱休,就是眼前之人。

    刘居士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虽然和尔朱休只是一面之交,对方未必记得他,而且也未必知道他和天子逃出邺城,但他不知道对方见没见过天子,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双方寒暄一番分主宾坐下,那名男子果然是尔朱休,今日携家眷郊游,顺便打猎助兴,结果却遇见了落难的‘方郎君’。

    尔朱休并未报出自己的官职,想来是没打算和萍水相逢的‘方郎君’有什么深交,不过他依旧关切的问起到底发生了何事。

    刘居士见着对方没认出自己,暗暗松了口气,然后现编了一个故事,说他和从弟族弟从河东返回襄国,未曾料遭了贼所以落难至此。

    细节不敢说那么多,能含糊的一律含糊,他在邺城广交豪杰,所以对河东到邺城一带的地名算是熟悉,说起来头头是道,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身为从弟的另一位‘方郎君’宇文化及,适时插话,说起近日的悲惨遭遇,那叫一个顿足搥胸。

    他虽然不不认得这位尔朱休,但见着刘居士后背被汗水打湿,心中暗道不妙,赶紧和刘居士一起演戏,他就怕刘居士惶惶张张的样子让对方起疑,到时候可就完蛋了。

    尔朱休虽然坐在他们面前,但身后站着十余名彪形大汉,更别说步障外还有手持弓箭的家仆,他们要发难,根本就没有胜算。

    刘居士虽然出了一身冷汗,但好歹说话没有颤音,而站在宇文化及之后的宇文乾铿,听得尔朱休的名字后,不由得手心出汗,因为他在奏章上看见过这个名字,甚至还见过对方。

    开府将军尔朱休,其弟尔朱最是禁军骁骑率倅长,宇文乾铿不知道尔朱最是不是丞相尉迟惇的人,但知道对方肯定不是自己人,而尔朱休曾经入宫见过他,所以一旦被对方认出来。。。

    宇文乾铿只觉得心跳加速,但更多的是庆幸,因为方才若不是刘居士急中生智,将他的脸抹黑又让他做随从,一旦现在是他坐在前面和尔朱休说话,恐怕很快就会被对方察觉。

    谈话不知持续了多久,一名仆人入内在尔朱休耳边低语,刘居士见状紧张起来,想要去摸刀柄,却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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