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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暮雪重重-第84章

小说: 暮雪重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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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然看上了城南一个员外的公子。

    “小姐不是说除了那岑家长子谁都不嫁么?”玉儿问出口的时候,声音竟莫名有一丝哀怨,下一刻才恍然回神:这不是她一直期盼的么,怎今日倒不适应了?

    哪知道林小姐只是笑盈盈看她一眼,神秘兮兮地道:“个中因由,不足为外人道也。”

    玉儿似是被人当面喂了一口黄莲,有苦憋在心,偏又说不出,郁闷至极。

    可林小姐才不管她这一番莫名其妙的幽怨情绪。第二日,林小姐便化作男装,在洛阳街头随意晃荡,又在翠玉酒楼设宴款待朋友,邀约多人,自然也有那位被林小姐看中的公子。说来也巧,那公子同姓林,据林小姐说来,“此人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令我一见倾心,再不曾忘记。”

    玉儿虽没见过,琢磨着小姐这般称赞他,这人约莫还是不会太差。

    当时,林小姐与那人在翠玉酒楼攀谈起来,言谈甚欢处,便喜笑颜开地扯下自己的发带,披散一头秀发以告知众人自己的女子身份,并表示愿意下嫁于对方,与对方结为夫妻,共度一生。

    这番大胆直白的举动,震得当场众人个个惊骇不已,目瞪口呆,当然,林小姐向来有这种大惊四座的本事,然而最为丢人的是,她被那文文弱弱的公子哥毫不留情地当众拒绝了。

    “小姐身为女子,实该自尊自重,今日这等举动,林某亦万般不能接受。”那人如是说。

    林小姐自此成了洛阳城的一个笑话。

    玉儿气不过,出钱找了几个流氓,让他们套上一个麻袋,将那不知好歹的林公子拖到小巷子里狠狠教训了一顿,回头听说那林公子吓得卧床不起,整整一个月都未曾转好,她心头这才舒服了些许,暗暗想道:这等窝囊废,还真配不上我家小姐呢。

    心中虽然如此想,可林小姐那颗破碎的芳心和成为笑柄的故事,却越发收不住尾了。

    “旁人庸俗无知,我何须在意他们。”林小姐听后尽量不以为意地轻哼着说,又对着铜镜往鬓角贴了一片粉色的桃花,细眉如柳,清新怡然,她并非多么天生美丽,但那双眼睛十分明亮,相貌也算端正可人。

    玉儿望着铜镜里那越显成熟的面容,心里却酸酸涩涩全是委屈,小声地埋怨道:“自那以后,再没有人来林家提亲了!”

    林小姐“啪”地放下手中那支半天插不好的珠钗,笑道:“不来便不来了,我还正嫌那些人烦呢。”说着,随意挽起头发,亦并未穿戴多少首饰便起身出了门,也不知又要去哪里晃荡,离开时的背影,宛若一株不畏风雨的柳树。

    玉儿呆呆望着桌面上那支被丢弃的珠钗,却更是幽怨了。

    她思来想去,总是不能安心,便借着机会拐弯抹角向夫人老爷提及了此事,表示再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眼看林小姐对婚事半点不上心,又好似谁都看不上眼,今后莫要孤独终老才好……

    好容易林老爷才终于被说动,决定割舍下这柄宝剑,使出了一个新法子。

    ——所谓比武赠剑,不过是为了替名声不佳却又眼高于顶的林小姐觅得一位如意郎君罢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探岑家 (一)() 
那孩子当年才五六岁,穿了一身青衣,手里捧着一坛未开封的菊花酒,站得似竹节般,端端正正又恭恭敬敬。岑南青才入了门,便招呼那孩子说:“还不快给伯父问好。”那孩子便规规矩矩躬身行礼,道了声“伯父好。”抬起头来时,一双眉目清秀文雅,面庞姣好秀丽,天生一副惹人喜爱的好相貌。

    林老爷见他相貌颇是不凡,行为举止也彬彬有礼,虽然仅是几岁孩童,随意问了几句话,却答得不卑不不亢,条理清晰,一时便心生喜爱。“这孩子当真优秀,我一见到竟好似比亲生的还喜欢。”他说完,想起自己唯一的幼女,又道:“我两年前喜得一女,今日一想,咱们何不结为亲家,以后来往也更是方便了。”

    岑南青一听,连连称好,两人当即定下了口头之约,虽未正式宴请告知众人,两家却早已经默认是未来的亲家了。

    这桩事情,林小姐自然也是自小就知,小小年纪就开始胡乱叫嚷,以岑家未来的女主人自居,和岑家的小姑娘吵得是不可开交,一个说自己是岑子非的新娘,一个说哥哥才不会娶你,拼着谁嗓门儿大,谁也不让谁。大人们瞧见了,也只是觉着童言无忌,便未多加责备。

    亦或许正是因为没人上来管束,女孩子间的战争便越发激烈,拉头发扯辫子,小姑娘的坏心眼儿全给使了出来。

    有一次就在这林家祠堂,正是林老太太设宴祝寿的好日子,各家前来祝贺,那岑家小姑娘与林小姐又是吵起嘴来,无奈林小姐个子稍高些,力气也大些,两人一来一去的推搡间,差点儿把那岑家的小姑娘推下了楼,众人原本正说着话,抬头间就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子挂在楼边上。

    当时正有微微秋风,小姑娘只两手挂在扶拦上,两条小腿在空中荡来荡去,吓得楼下众人个个心惊肉跳,生怕一个不小心风吹大了些,这瘦弱的小姑娘就被刮了下来,一堆人忙不迭冲上楼。这件事情最后好歹安然无恙,也算万幸,只是大人们终于意识到此事的严重,再不纵容半分。

    而岑家小公子岑子非,更是脸色煞白地拉过自家妹妹抱在怀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那天后他再没有理过我。”她记得几年前还听林小姐念叨过,“玉儿你不知道,子非哥哥说话的声音可好听了,笑起来也可好看了。”林小姐眨巴着明亮的眼睛,偏头望着窗外明月,再一次道:“你不知道的,子非哥哥离开后,我便再没有见过像他那样的人。”

    “既然如此,小姐何不去找找他?”玉儿提出一个自认为十分恰当合理的建议。

    “找?”林小姐摇摇头,笑道,“连四哥都没有找到他,我怎么找得到?”

    玉儿顿时就不知如何回答了。

    岑家不幸遭遇灭门之灾,不仅岑氏夫妇惨死刀下,连那与她家小姐有婚约的岑家小公子,也早不知死活。林家四子林书贤与岑子非自小交好,两人向来无话不谈,时常在洛阳城同进同出,听闻此事后,林书贤亦很是伤心介怀,不仅年年为岑氏家族烧香祭奠,事后又花了无数心思去寻找这位幼时好友。

    据说前些年林四公子都还在找人打听,无奈一直都毫无线索。

    问题便出在这里。林小姐对这位失踪了的岑家长子,好似也从未忘却。分明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却吵嚷着自己早已有了婚约,任别家提亲的人踏破了林家的门槛,林小姐也毫不犹豫地表示不从。

    “今生除了子非哥哥,我再不会嫁给其他人。”林小姐如是说,原本是个任性胡为的性子,竟说出好似贞洁烈女般的话,将一桩早已作罢的婚约当了真,还一副誓死遵守的模样。偏生林老爷向来还算在乎孩子们的想法,便暂时依了她。

    这可就十分麻烦了。

    天大地大,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要到何处去寻找?眼看林小姐已经年过十七,婚事却还半点儿头绪都没有,玉儿当真比谁都焦急。最为可笑的是,林小姐自小什么话都张口胡来,说不定扯出什么岑子非,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玉儿当时却竟然当了真,独自一个人跑去那阴嗖嗖的岑家大宅,寻思着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那日恰巧立冬,寒月高挂,冷风阴寒,她裹了一件厚厚的绣花儿棉衣,在那空旷冷寂的宅子里探寻摸索。冷月寒光落在厅内的地面上,泛着幽幽的凉意,玉儿打了个冷战,一瞥眼,忽然瞧见眼前的梨花木椅上,尚有未擦净的干涸血迹。

    ——无数鲜活的生命在一夜之间被抹去,那该是怎样凄厉惨烈的一幕。

    玉儿眼前仿佛隐约出现了当日的画面,鬼哭狼嚎,血流成河,无数冤魂盘旋在这个古老荒废的旧宅里,循环往复,数年都无法散去……

    她浑身一颤,抱着身子连退了两步。

    一阵冷风吹来,席卷了她的全身,彻骨的寒凉仿若沿着四肢钻进了她的五脏六腑,四周的门窗被风吹得“嘎吱”作响,连窗纸都随之发出“哗哗”声。一时间,似万鬼出动般,房内更是光影逼仄,吓得她血液凝滞,面色煞白。忽听又是一个悠长的“嘎吱”声,身后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她没有转身,只是瞧见地面上,一团模糊的影子越来越大,渐渐与她自己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她心口狂跳,猛然闭上眼睛摒住呼吸,却不敢吱声,忽然感觉肩膀一沉,似被一只手搭住。

    “啊——”她尖叫出声,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蹲下身子抱住头,哭着喊道:“各位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就是不要来找我,饶我一命吧!”下一刻,又胡乱念着:“天灵灵地灵灵,各路大仙快显灵……”

    头上的阴影却仍旧不散,好半天才传来一声轻哼:“何处来的野丫头,就这点胆子,也敢闯入岑家的地方来?”

    她一愣,这声音虽说冷淡,却十分有人气,稍微抬头看去,只见淡薄幽凉的月光下,一个蓬头垢面的大胡子老先生正怒目瞪着她,眼睛色彩昏暗,竟然带上些混浊。她脖子一缩,小心问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大胡子老头儿突然仰头笑了一声,说道:“你带着好意来,我便是人,倘若心存歹意——”他拉长声音,猛然提高了声线喝道:“那我便是取你性命的索命鬼了!”话音方落,立马翻腕射出一排飞镖,一个黑影在窗外闪了两下,闷哼一声后径直跌了进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扶桑剑客 (二)() 
“为何?”白莫寅轻笑了一声,似是觉得此问十分可笑,“那你说双燕镖局的人来这里又是为何?”

    岑可宣恍然大悟:“看来灵琅剑对他们的吸引不浅。”双燕镖局那么重大的事情都可暂且搁置赶来林家,更遑论其他人等了。只是照这样说来,难不成他们个个都知道今日此剑的名堂?想到这里,她忽然道:“白公子之前知道这件事吗?”倘若果真众人皆知,那么灵琅剑的名字一出,便绝不该仅仅是这等规模而已。

    “我之前并不确定。”白莫寅坦然否认道,稍稍看了她一眼,又颇是意味深长地说道:“七柄名剑之一的灵琅剑出世,倘若不是林家一直三缄其口,今日的阵仗恐怕远不至于此。”那些人各自赶来林家祠堂,不远万里者有,身负要事者有,这都还只是知道个口风,无法确定的情况之下。

    “即便是这般不甚明确的信息,也依旧引来了无数人。”他微微一笑,“名剑的魅力,由此可见一斑。”而真正最为有名的那一柄,却深藏在御景山庄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多年来无人敢过多觊觎,这倒委实有趣。

    岑可宣一拍手,道:“那姓霍的定然是因为在擂台上输了比赛,仍然心存不甘,这才会另寻他法!”至于这另外的方法,眼下自不必说了。

    打不过就偷,这般不顾道义的做法,令岑可宣如同吃了苍蝇般不自在。

    “只是他们的手段,实在令人不齿。”岑可宣面色别扭地补充道,无论如何,那霍欣奇也曾是她堂堂正正的对手,竟转眼间便成了贼,这实在令她一时难以接受。

    “为达目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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