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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庶能生巧-第341章

小说: 庶能生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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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妧?定是阿妧送他来了。孟彦弼精通吃喝玩乐,和京中象棚最是熟稔,这想必是他出的力。赵栩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心花怒放,将为君者喜怒不形于色抛之脑后,笑得粲然又得意。

    马车上的翰林巷孟府的徽记十分显眼,有那眼尖好事的立刻在人群里喊道:“是皇后来了——陛下快等一等——”

    两边的百姓顿时轰动起来。

    张子厚眼眶猛然一热,赶紧知会百官让出道来。她在他们面前毫不隐藏自己的真心,执意陪赵栩北上中京,如今六礼刚成,她在天下人面前一样毫不隐瞒自己的心意。这才是他心悦的九娘,顺从本心的九娘,活得恣意的九娘。即便有了皇后这顶荆棘桂冠,她还是那个九娘。

    大象缓步行至城外,离赵栩尚有五十步时,象奴们翻身下来,呼哨出声。四只大象立刻停了下来,前腿弯曲,跪拜于地,高高举起象鼻,发出了鸣叫之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内城外的百姓、官员们不约而同高呼起来。

    大象们拜了三拜,退了开来。欢呼声中停着的马车车帘从内被人掀开,露出一张如花娇颜。

    赵栩一滞的呼吸又顺畅起来,哭笑不得。这么大阵仗,竟是赵浅予。

    赵浅予环顾四周,露出得意之色,突然让开一旁。九娘一身红裙俏生生立于车门口,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赵栩。

    万胜门内外一片寂静,看得到看不到的人皆屏息注目着她所在的方向,动人心魄的一抹红色。

    苏昉和孟彦弼对视一眼,将车后早准备好的树枝草木取了出来,各自又拎了一坛烈酒,胸中豪情万丈。

    一朵红云从车上飘下,鸦羽般的乌黑长发散在她身后,在日光下黑得发青。她额上齐眉勒着朱红软纱抹额,两根长带温柔地在她身后随着红纱裙裾在风中轻扬。

    九娘一手持小铁锹,一手拎了一坛烈酒,眼中只有赵栩一人,款款而行,宛如走在册封皇后的大典上。赵栩记得清清楚楚,三年前舅母送别舅舅出征浙江时就是这样的打扮。

    红衣,烈酒,軷祭,高歌。愿山水神明保佑大军一往无前,保佑亲人安然凯旋。

    如今,轮到他身披金甲出征,他的娘子一身红妆前来送行。赵栩热血沸腾,一颗心跳得极快,缓缓一夹马腹,策马往九娘行去。

    苏瞻怔怔地看着国色无双的少女从自己面前经过,一身红衣的她,如一团烈火,令人不敢直视。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和王玞成亲的那日,好像也是一团火那般明艳照人,可他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

    九娘看着策马而来的赵栩,笑容更深。他将世间至高的荣耀亲手送上,要天下人尊她敬她。她自然也会让天下人知道,他于她何其重要,她又是如何同样地爱重他,爱得光明正大,磊落坦荡,无所顾忌。

    九娘停下脚,弯腰挖出一个小土堆,接过身后苏昉和孟彦弼手中的树枝草木堆放其上,深深拜过山水神明,再走到赵栩马前,将手中烈酒高高举起,献给她的郎君。

    赵栩伸手接过烈酒,浇灌于土堆周围,仰头喝了一大口,递回给九娘。两人眼中只有彼此,千言万语化为无声。

    九娘就着赵栩喝过的地方,仰头饮了一大口,往前走了几步,面对众将士,行了一礼,放声高唱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之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坐!

    我送将士,行役战场!我送将士,相见有期!

    我送将士,握手长欢!我送将士!生复来归!”

    九娘方唱了头一句,孟彦弼和苏昉的声音便跟着响了起来。张子厚虽五音不全,却也放声相和。随即铿锵有力慷慨激昂的鼓乐声响了起来。待唱到“我送将士”处,城门内外已是万人高歌。不少士子满面泪痕,激动得唱不出词。这是他们大赵的皇后,不只是来送陛下的,更是来送每一位将士的。有这样的帝后,何愁鞑虏不灭?何愁乱党不平?何愁国土不归?大赵中兴有望!

    一曲毕,鼓声骤然停止。赵栩长啸一声,举起手中剑:“西征必胜,相见有期——!”

    “西征必胜——相见有期——!”三万余禁军放声高呼。

    赵栩回过头来,凝视着九娘,片刻后他迅速调转马头,不再回头。再回头,他怕忍不住要将她捞入怀中,带上同往。

    大地缓缓震动,铁甲在阳光下闪着光,有点刺痛九娘的双眼,那个酣畅淋漓的“赵”字大旗随着她的六郎逐渐西移,将士们颈中红巾在风中飞扬,有气吞山河,拔山举鼎之势。不知是谁起了头,身后百姓们又一次唱起了无衣。

    相见有期,生复来归。

    黄色尘土渐渐归于无形,地面也不再感觉到震动。九娘慢慢回过头来,看到苏昉和孟彦弼还有赵浅予的笑容,不由得也展颜一笑,四人并肩往马车走去。他们都已经熬过了最难的等待,下一回来到此地,自然是迎接赵栩凯旋。

    城门内外的歌声余音袅袅,没有了方才的壮烈和慷慨,却充满了不舍和依恋。

    张子厚静静看着那抹红色身影登上马车,即将没入车帘中。他上前两步,深深一揖:“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九娘一震,转过身,却只看到张子厚的宰执官帽。

    百官一惊,这与礼不合啊,还未正式册封皇后呢。不少人看向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御史中丞郑雍。不知道郑雍敢不敢火烧张相了。

    郑雍大步出列,走到张子厚身边,却也深深一揖,高呼道:“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眼前的孟九娘自然当得起这一句尊称。

    邓宛和赵昪对视了一眼,也出了列,随之百官同拜。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送别了官家和众将士的百姓们立刻从那不舍之中拔了出来,掀起了另一场高…潮。

    欢呼声中,九娘挺立于车上,望向周遭向自己行礼的官员、将士、百姓。金乌已渐沉,将她一身红衣踱上了金色的轮廓。

    展目东望,这是六郎的子民,也是她的;是六郎的城池,也是她的;是六郎天下,也是她的。

    ***

    九娘一行先送赵浅予回宫,依依道别后从东华门回翰林巷。经过五寺三监时,想起昔日赵栩曾在宗正寺任职,时日虽短,却也是他每日必来之地。九娘不禁轻轻掀开了车帘,望向那边。

    宗正寺门外,一个少年正在和一个官员道别。九娘只看到那官员的脸和少年的背影。

    九娘目光落在那少年身上,觉得依稀有些眼熟。

    “二哥,你可认得宗正寺门外的那个孩子?”

    孟彦弼转头看去,那两人已上了一辆马车。

    “没见着人,不过那马车是兆王府的。兆王府只有一个王孙,听说自小身体不好,养在洛阳庙里,从未出来见过人,也不曾请封过。”孟彦弼笑了起来:“这次汴京守城,兆王一直留在汴京,不曾随太皇太后去洛阳,也极力反对二府放弃外城。昨日还得了皇太后的召见,恐怕是要替王孙请封了,约莫着是来宗正寺走动的。”

    九娘蹙起眉头,有些疑惑。那少年的背影看着倒不像有病。

    “赵元永?!”九娘心中一动,猛然脱口而出。

    惜兰赶紧掀开车帘,九娘探出半个身子正要吩咐改道跟着那马车去兆王府,却听到车后有一骑急急赶了上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颤声喊道:“阿妧——!”声音颤抖嘶哑,语气却熟悉无比。

    九娘一惊,猛然回过头,眼泪已流了下来。

    “六姐——!”

    匆匆赶来的一骑之上坐着两人,章叔夜伸手替身前的六娘掀开帷帽,笑着对九娘拱手道:“叔夜幸不辱命。”

326 第三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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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彦弼赶紧下了马; 伸手将六娘扶了下来,给了章叔夜胸口一拳:“好小子,就知道你是个厉害角色。”

    章叔夜身上有伤; 被他这力气不小的一拳头捶得胸口隐隐作痛。他眉头一抽,笑道:“运气好而已。”

    六娘顾不得和九娘说话,哭着捶回了孟彦弼好几拳:“二哥你做什么; 章大哥受伤了; 你使这么大力气做什么?”

    孟彦弼心里高兴; 龇牙咧嘴配合着喊疼; 笑着把她扶上马车:“婆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快,回翰林巷。”他又朝正和章叔夜说话的苏昉眨眨眼。

    马车里; 六娘紧紧握着九娘的手,两姊妹泪流满面。

    “回家来了就好。”九娘接过惜兰手中的帕子; 伸手替六娘拭泪:“莫要担心; 二伯和二伯娘不会有事的。”

    六娘揪住她手中的帕子,又是心焦又是绝望,更多是羞愧。

    “我爹爹他——?”六娘哽咽地问着九娘,她已经问了自己无数次,却不敢和章叔夜提一句,明知道章叔夜无论如何也不会半途中弃她而去,却半个字也不敢也不想提。

    九娘见她神色; 心知孟存所作所为只怕六娘已有了察觉; 便柔声道:“谁说了也不算; 城破的事大理寺和刑部正在查; 张子厚亲自过问着,凭谁也不能冤枉二伯,凭谁也不能逃过法网恢恢。”

    六娘死死攥着九娘的手,忽地埋头大哭起来,声嘶力竭,悲愤莫名,被迫嫁给赵棣的委屈,一路逃亡死里求生,积压在心头的种种,在见到九娘的这一刻,如黄河决堤般淹没了她。

    九娘含泪轻轻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又一下。任何安慰的宽心的话都是徒劳。哭出来就好了,她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哭过真的会好受一些。

    ***

    翠微堂上,梁老夫人紧紧搂着六娘,老泪纵横,哽咽着连连唤着阿婵。这孩子,短短几个月不见,竟瘦成了这么薄薄一把。

    六娘跪在脚踏上,泪水早湿了老夫人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杜氏和程氏看着祖孙二人真情流露,不禁都连连拭泪。程氏也哭得真心实意,十几年来,人人都道孟府六娘子最是有福气的,出生后便由老夫人亲自抚育,得高太后褒扬品行,在府里是掌上明珠,在女学里也独占鳌头,更是先帝钦定的太子妃。谁料到命最苦的竟然是她,虽担了个皇后的名头,却是叛党伪帝之后。昔日她那在朝中得意的爹爹,也犯下了弥天大罪,才十五岁的小娘子,日后可如何是好?

    程氏接过女使递上的冰帕子,压了压眼泡眼睑和鼻头,再转过眼看见正在和孟彦弼低声说话的九娘,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甜的苦的,只要是个人,都得尝尝,先甜后苦还是先苦后甜,都逃不过去。老天爷早安排好了。可要她选哪,还是阿妧这般先苦后甜的好。再想一想,也不对,说阿妧幼时苦岂不是在骂自己不慈了么。

    程氏讪讪地看了看左右,见没人留意自己跑回眉州那么远又跑了回来的胡思乱想,便叹道:“娘,阿婵回来是好事,莫再伤怀了。看这孩子一路回来吃了许多苦,还是先回绿绮阁洗漱一番吧。”

    梁老夫人低下头,才见六娘脸上不复往日的光洁圆润,穿了一身农家蓝布短衫和襦裙,腰间扎得也是一条蓝色粗布,风尘仆仆的,头发也不知道几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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