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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灵研社长的幽质学弟 by 出流-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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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只是因为那件事,更是对苏少清那突如其来的眼泪莫名在意,只因他并非像是会用眼泪表达情绪的人。
  不过这些全是那夜晚出现的人格才知道的事,白天的他,对这么一段压根没印象,还若无其事地同他嘻嘻哈哈。
  一个人在白天与夜晚的人格是如此两极,已让杨玄产生了不习惯感。那天哭的如此令人心慌又无预警告白的人,白天就只单单视自己如学长,或是共修同一门课的同学,对自己、对大家笑脸如昔。
  他非得习惯不可,至少在这种时候别把心思放在与总评无关的事情上。
  说到总评,怎么一转眼就没见着那家伙?以抽签顺序算来也该轮到了。杨玄在工厂内晃了一圈,没见着人,倒是看到车床区没带走的东西。
  真不守工厂规矩,杨玄心想。正想动手清理时,材料堆里传出了手机声响,萤幕正显示着:地狱通讯。
  杨玄眯起眸子。这个死女人找苏少清做什么?
  走出吵杂的工厂,杨玄按下通话键,刻意不发一语以探虚实,全然不知电话那一头浑然不觉的女声道出的一字一句,竟带给他多大震撼。
  「你再给我说一次,死女人……」
  握着已然切断通讯的手机,杨玄的脑子也被投入了颗核子弹,轰的一声炸开了。
  苏少清一个字也没提过,打从再次回到阳间后就没提过,没告诉他以那进过冥府一回的实体化灵体,早已没有死亡的资格。
  肉身坏死后的唯一一条路,是化为无法入籍冥府的游魂,镇日于人间徘徊,受烈日的蒸融,直到完全消散。
  杨玄单手环着自己的身子,紧咬着下唇的牙不仅是颤着,酸楚还从牙缝间满溢了开,只因现在他还能感受到那时被紧紧拥抱的触感。
  为什么要做这种愚蠢的事?要眼睁睁看那家伙成了野鬼孤魂,最后连灵体也无法维持地消失在世上,他情愿那小子不要回来。
  为什么还回来……为什么!
  杨玄紧闭着眼,阻止在其中奔流的液体夺眶而出。想到当时竟想对苏少清使咒缚攻击,他无法想像若是那时还有余力使出会是何种后果。
  人都无法避免一死,更别说苏少清这个死过一次,却又阴错阳差以实体化的方式重新活在这世上的「灵」,总有一天也有走到尽头,就和一般人类一样。等到实体化的肉身走向死亡,或是遭逢变故——就像徐于善一样毫无预警地出了车祸便就此撒手人寰……
  朦胧一片的眼前,苏少清和同学们正好迎面而来的画面闪了进来,讨论着评图的他毫不见倦意,还精神奕奕地朝自己挥手。
  苏少清与平时无异的阳光笑容,让明白一切的杨玄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拿起置于地上的所有材料,杨玄头也不回地就往反方向快步走去。
  他竟只能逃避。
  「社长?」苏少清喃喃道着,目光紧追着杨玄的背影。
  那仿佛背负着重伤却故作坚强的背影。
  曾经,苏少清认为学业是他眼中最重要的,但现在的他竟明白了什么是连学业都比不上的。
  评图他可以不管,要重修他也不在意,但杨玄,他绝对不会放弃。
  握紧的拳头,在那双眸子尚未露出夜晚的邪魅之色前,就已展现出不容忽视的决心。
  他知道杨玄在哪里,就是知道。
  在奔跑间,脑中萦绕的不是不久后的评图,也不是自己还没完成的模型,反而是方才仅仅匆匆一瞥的身影。那眼中盈满的情绪,都成为他不顾一切向前跑的理由。
  穿过校园中林荫大道后,不需顶上的树影掩盖,便已感受不到照耀大地的阳光,天空已被缓缓降下来的黑幕包围,可脑中那不容忽视的意念却越发澄明。
  只要杨玄露出无助、慌乱的神色,就会选择回到他自己所熟悉的地方,那就是灵研社社办。苏少清几乎是完全有着莫名的笃定,使劲撞开上锁的社办木门。
  苏少清打开门时,顺势为灵研社社办带来一丝光亮,而这道光亮,正斜斜地落在杨玄环抱双膝席地而坐的身子上。
  本是不需闭眼就感受不到身旁所有一切的黑暗空间,随着门的开启,带给室内些许微光时,那种存在于眼中的刺痛仿佛被微弱光线刺激到了般,感受的更加深刻,让杨玄禁不住地闭起双眼。
  「……滚出去!」杨玄低哑的嗓音传了出,不可思议的低沉。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沉淀所有思绪,回到以往的平静无波,却不料脑中却不停盘旋着驱赶不开的身影,杨玄懊恼地只能死咬着唇。
  苏少清无语。不知又为了什么事,让杨玄又开始选择躲在自己的世界中,这让他更不愿意在此时放任杨玄一人孤独,那种脆弱只会让他想一步步地靠近。
  「社长?」苏少清蹲下身,以手轻搭上杨玄防备似地弓起的背。
  杨玄压低的视线,没能将苏少清的表情纳入眼中,更不可能知道苏少清双瞳所盛满的,是谁也无法忽视且已然满溢的浓浓情感。
  闻声,杨玄全身是陡然一震,那置于背上的手,那过于细语的声音,令自己倍觉是深受同情。羞愤至极,许许多多的不甘心涨满了脑,让杨玄使劲地将那给予如怜悯般的人推开。
  「给我滚……!」松开紧咬的唇,在吐出激烈的话语间,被迫硬吞进了那从眼眶中滑落的湿咸。
  杨玄知道这么做实在违心,可那强烈的自尊心却只允许自己做出此种违心之举。
  他很清楚,再明白也不过,当有人说喜欢自己时,那时的心是多么地高兴,只因那人是他活着至今第一个走进心里的人。
  他不愿从这美梦中清醒,直到那通电话将所有美梦幻灭。原来那些美梦,全是用自己所不知的牺牲换来的。
  方从沉睡中清醒时,苏少清那低声呜咽至无法吐出一字半句的痛苦,更让杨玄一瞬之间仿如万针扎心。那时不明白,狠狠地将他抛下离去;现在虽已然明白,但却无法用这双颤到不能自已的手给予半点回应。
  那是个心酸、悲苦到无法遏止的悲鸣。不惜以如此代价换来继续在阳世活着,得到的却是恶狠狠的拒绝与冷眼,谁能忍受?
  对苏少清,杨玄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如何看待这个做出如此蠢事的人。若是他明白一切,再如何违心也非要让那死女人顾好苏少清不可。
  他对灵再怎么有办法,却独独对二次死亡的灵体束手无策。经历两次死亡后的灵体之脆弱,只要轻轻一个外力就足以消散于无形,更遑论实验这种刺激。除了冥府,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维持基本形体,只能渐渐消失在空气之中,就像不曾存在过。
  那个对自己说喜欢的人,总有一天会走到那一步。
  这时,一个撞击的声音将杨玄从自己的世界中拉离,苏少清闷哼的一声登时使杨玄心头一个揪紧,顾不得一切地欺近。
  「你——」望着被推向桌角的苏少清,杨玄半抬在空中的手僵直颤抖着,伸上前也不是,却又不愿就此缩回的同时,手也被牢牢掳获。
  苏少清忍着以肉身抵挡木桌的痛和晕眩,硬是在杨玄因着关心而靠近的身子前高高地吊起嘴角,笑的自信,「你担心我。」
  「我——」那带有邪气的笑简直说明了自己方才的愚蠢,使劲想挣脱被紧抓的手腕却只是白费工夫,「撞到桌角痛死、回不去冥府都是自找的!」
  闻言,苏少清的笑脸一僵,讶异于这件该对杨玄保密的事竟会从他口中道出。苏少清敛起笑,一反夜人格的轻浮而端起脸孔。
  「你知道了?」过于正色的面孔竟有着几分不属于这般年纪该有的正经严肃。
  「我……」杨玄虽是惊慌,心里却也泛疼,「……笨蛋!你为什么还回来!」
  杨玄一面说着,唇亦如打哆嗦般地颤个不停。嘴下骂人的劲道变得不痛不痒,说服力顿失,视线更是飘移。
  苏少清本是正经的神情随杨玄而软化无形。单手捧起那死命逞强的脸,一手将杨玄往自己的怀中带,最后以双手实实地拥着,「因为值得。」
  这是苏少清真正的内心话。可以的话,他有千万个理由不让杨玄伤心难过。
  曾因妒忌作祟而伤了杨玄的心,现在,只要杨玄肯如往常般看他一眼便已知足。
  何况现在杨玄的心竟因他而起伏!如此单纯又毫不矫饰,万分的雀跃都还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
  杨玄瞪大双眼,下巴抵着苏少清的肩头,跳得剧烈的心贴近那没有心跳却有呼吸起伏的身子,更因这个体温而发傻。
  现在的他真实地感受着这以双手拥抱自己的人,几度推开又曾近乎失去。
  曾经感受到一双手加诸在身上的残酷,现在竟觉释然。
  或许他不曾在意过,但他明白,如此的温暖,不该再推开了。
  杨玄轻闭起双眸,抬起那不曾拥抱过人的双臂,先是略为迟疑地悬在一旁,但在轻触到那散发温热的背脊时,却又是坚定地攀附。没有多加使力的拥抱,但有着不轻易松手的坚决。
  带着怯意却出乎意料坚定地攀上背脊的那双手臂,令苏少清感到又惊又喜,那是一种得到了认可的证明。不由地将自己的脸往杨玄的颈窝间埋的更深,隐忍着喜悦的泪光,就连突如其来的晕眩侵袭也无损这般感动。
  「怎么了?」没有让杨玄沉浸幸福过久,苏少清的失常早将他从中摇醒。
  略为艰难地眨眼,眉头因而一拢。感受到依然没离开的臂膀,苏少清私心地只想放空全身的重量,感受着期盼许久的依靠,对冲上脑门的痛觉显然不同意。
  「……没什么。」佯装轻松模样早在冷汗滑落时而出现破绽。
  杨玄双手将靠在身上的人拉了开,镜片下的双眼虽是红肿,却也有着足以透视一切的锐利,「你还想骗我?」
  两个人格排斥的现象越发频繁了。
  苏少清只是低了低眼,不作声正是默认;杨玄紧蹙着眉峰不发一语,像是怪罪于他的隐瞒,又有更多怪罪于自身所做一切的悔恨。
  这样一心一意在意着他的杨玄,让苏少清只想不顾一切紧紧拥入怀里。
  「你这样让我很想吻你。」
  「什……」
  杨玄不过只是因着颈边的气息而偏了过头,但却在这么一偏时,唇就这么刷过那片温热,最后被一点一点地包覆了住。
  杨玄的双眸放大,又渐渐被睫阴微遮着迷蒙了起来,没有挣扎,只是感受着唇畔上那不失温柔的啃咬,舌尖若有似无的触碰虽让他不时心慌意乱,但却无法因此而忘却曾对苏少清做过所令人后悔万分的种种。
  再次以双臂贴上他渐渐心生留恋的背脊时,那油然而生的坚决意念亦成形。
  双修以来,工作室已是杨玄上学第一个报到的地方,但放眼望去的杂乱是怎么也不习惯的。一面整理着桌面,一面在心中抱怨成了例行公事,但抱怨归抱怨,想要退双修的事却又一次次地任其闪过脑海。
  他知道那是为什么,不然也不会熬夜赶作业之余还忙着单一人格的实验通宵了数日,实验至今尚无眉目,黑眼圈倒是加深了不少。
  甩甩头,想甩出袭上身的疲惫,只是无意间闪进眼的红竟瞬间成了醒脑药。
  杨玄心头猛然一震,是血迹。
  他知道工作桌总是被他人随意使用,今早看到的残局便是最直接的证据,但整颗心还是不上不下的。
  系上得使用机器做作业是见怪不怪的事,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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