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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阿爹的饭包 作者:翎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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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那晚的儿子一样,红着脸点了头,君仔答应了儿子的求婚。

  他应许了。

  一个月后,祖母差人挑了个良时吉日,替这一对走了三、四年的孩子们办了简单的婚礼,没有宴客也没有声张,因为毕竟他们两人都是男人,毕竟他们是父子。吴母只邀请了丈夫的徒弟和他的小徒弟,五个人简简单单地一同拜了祖先,一起吃了顿晚饭。

  在餐桌下牵着父亲的手,他和父亲相视了一眼,开心地笑了。

  简简单单的婚礼,不简单的新人,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是相爱的,是幸福的。

  即使那天的婚礼没有留下纪录,没有人以相机记下,更没有几人知道,但那时两人幸福的面容、相视而笑的画面却一直存在于众人的心中……

  永永远远地保存着。


  凤凰花开


  之后又过了两年,两年裡父亲换了间出版社工作,也从外聘人员升职成正职员工,而他也完成了毕业论文,完成了所有毕业前该做完的事,就等着毕业后早点领了兵单、当完兵,打算从今以后好好地陪着父亲过每一天。

  听着台上师长的谆谆教诲,他无意识地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发觉自己在做些甚麽,看着手上的戒指他笑得一脸幸福。

  「喂,吴若杰,问你这麽久了,这戒指是谁送的你到底说不说?」一旁的同学见吴若杰又露出一脸傻样,趁着最后的机会他推了推八卦缠身的某人,试图问出些什麽解开众人的疑惑。

  两年前吴若杰的左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戒指,还是戴在无名指上,这在系上同学间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个努力向上年轻有为的好青年吴若杰竟交了女朋友,不仅让许多女同学扼腕也让男同学们羡慕,羡慕他这麽早就有了交往的对象。但两年来不管他们怎麽问,试了各种的方法、也灌过吴若杰酒想让他酒后吐真言,但口风紧得有如石缝的吴若杰却仍是什麽也不说。每天下了课不是赶着家教就是赶着回家,甚至还有人说他和他女友同居了,一堆人还计画着哪天要一起去他家看美娇娘……

  「没有谁送的,我自己买的。」珍惜地摸着那只戒指,吴若杰想着晚点要早点回家陪父亲,好不容易今天家教和打工都排开了,今天他可以一心一意地陪着父亲。

  今天,是吴若杰的大学毕业典礼。

  礼堂裡坐满了师生还有家长们,除了师长透过麦克风的训话声以外,还有底下毕业生兴奋的谈话声和家长寒暄的声音。

  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来?

  才在心裡这麽想着,吴若杰立即摇头抹去心裡的想法。虽然出门前和父亲说过了,但父亲今天要去和一个日本作家签约,应该不会来他的毕业典礼吧……

  不过,父亲答应晚上一定会回来陪他。

  想起稍早出门前父亲的承诺,吴若杰脸上的笑意渐深、渐浓,看得一旁的同学们羡慕不已。

  看见吴若杰脸上又浮现了闪着爱恋的笑容,同学只是抱怨了声:「又来了。」而后不改八卦本性继续挖掘吴若杰隐藏的事实。

  「自己买的?那有送人吗?」

  「嗯……有吧?」笑笑地留下个问号做结,做为班级代表的他上台代为领毕业证书。

  「还问号哩!讲一下也不行喔?」被丢下的同学喃喃地抱怨着,但在唱到吴若杰的名字时,他还是捧场地给了掌声。

  虽然他的嘴巴紧得像是被强力胶黏了起来,但他毕竟还是自己班上的同学嘛……

  看着台上的人站得挺拔,没问到答桉的人在某人离开时偷偷问了几个同学,准备在礼呈结束时围堵吴若杰,再不然也要压着他到他家看看,确认一下是否真有传说中金屋藏娇这回事。

  但等到计划实行时,他们却没有动手,因为他们都停住了,不敢有任何动静。

  台上司仪喊着「礼呈奏乐」,音乐还没放下去台下的人早已骚动了起来,同学抓着师长和朋友合照,家长们带着相机搜寻着自己孩子的身影想替他们的人生留下纪念,但在他们班,骚动却是隐隐的,准备扑上去逮捕自己同学的青年们也停止了脚步,只是看着吴若杰。

  被注目的那人正抱着一叠厚厚的毕业证书惊讶地望向出口的某处,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裡站了个手捧着一大把花的男人。

  「父亲……」他轻喃,满脸的不敢置信,却又在惊讶过后,开心地笑了。

  一反平时悠閒的姿态,吴若杰连忙从证书堆中抽出自己的,而后便抓起背包在人群裡穿梭奔向男子的怀抱,连一句道别也没对他们这群同窗四年的老同学们说。

  几个同学们抱怨着「什麽嘛」却不敢追上前去,只能偷偷地抱怨也在心裡偷偷祝福吴若杰的未来和他们的同样前程似锦。

  带着花和稍早同学们送的礼物,两人在校园裡的步道走着,人群都围在礼堂那忙着拍照留念,没有人走在校园裡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吴若杰很自然地牵起父亲的手,两人在盛开的凤凰木下走着。

  吹着微风,他没问父亲怎麽来了,父亲也没说他怎麽来了,两人只是静静地走过,任风吹膨衣物、吹落盛开的凤凰花。

  而后,在步道的尽头,他们停下。

  抬头仰望高大的凤凰木,风吹过枝叶摇动,盛开的花朵随着微风共舞,摇曳生姿。望着这样的景色,牵着身旁的人,脸上渐渐有了纹路的男子轻轻地笑了,牵起更多纹路。

  『真美。不过再过一、两个月就会落下了吧?』

  男子感叹着,带着幸福的笑容说着令人感伤的话语,见男子这副模样,握着他的手的青年忍不住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最近,常常从父亲的嘴裡听见这样的感叹。随着他渐渐长大,看着即将踏入社会的他,望着渐渐年老的自己,父亲很不安,怕自己会向祖父那样走得早,怕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也怕自己会在儿子当兵时出了什麽事。

  拥抱着幸福,他害怕即将到来的离别。

  看着这样的父亲,他很心疼。

  『明年还会再开的,明年再开就会是另外一种风景。』同样用日语回应着,在父亲侧过脸时,吻上了他的唇瓣。

  同时,风吹起,隐藏在枝叶摇摆的沙沙声裡的,是他的誓言。

  在凤凰花开的日子裡,在象徵着离别的树下,即将面临离别的他们立下了誓言,誓言再聚首。

  短暂的离别不是永远的结束,而是另一段新的开始,就像每个花开与花落般,花落代表的不是结束,而是下一次的盛开,下一次的美景。

  牵着父亲的手,重新踏上归途也踏上新的旅程。

  或许在入伍的两年裡,他无法陪着父亲,但在那之后的日子裡,每年每月每日他都会牵着他的手,陪他一起走下去,也会陪着他看每个花开与花落──



  番外


  家庭访问


  走在田埂的小路上,顶着大太阳,他不断用手帕擦拭额上冒出的汗。

  这裡怎麽这麽热啊?

  当初真不应该听父母的建议来当这什麽老师的,也不应该自告奋勇跑来这种乡下地方当老师,这是什麽鬼地方?一年到头热得跟什麽似的,他从北部带下来的棉袄一次都没用上。几乎每天都穿着短袖衬衫上班,偶尔才换上长袖挡挡寒风。

  这裡的天气跟北部真的差很多……

  炎热的天气让怕热的他很不舒服,每天不知道要用几条手帕来擦汗才能让他舒爽些。只是更让他感到不悦的是……

  他为什麽要自告奋勇来做这什麽鬼家庭访问啊?

  虽然吴若杰是个好学生,虽然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虽然他是在乡下地方少见的品学兼优的善良好学生……

  虽然吴若杰可爱到让他想把他收藏起来,他也不应该鬼迷心窍地对他偏心,故意找个藉口来关照他一下……

  他不禁仰天长叹,却又因阳光太刺眼而赶紧低下头。他干麽自找罪受啊?可爱的小男孩果然都是祸水。

  随意在心裡下了结论。埋怨着自己也埋怨着诱使他做这件苦差事的男孩,但即使再怎麽埋怨,他心裡还是希望现在能有一盆水帮他赶走这见鬼的燥热,即使是祸水他也愿意啊!

  但看了看身旁,除了田以外还是田,做农的农夫们都待在毛柿树下乘凉,只有他呆呆地在大太阳底下走着。

  唉……还是认命地赶路比较实在。

  在经过不停地迷路、问路之后,他终于到达了吴家门前的……山坡下。

  这是什麽世界啊……

  又叹了口气,慢慢地爬上小山坡。

  他有预感,这次回去他一定会痠痛个整整一个星期。在这种大太阳底下走了这麽远的路,他没虚脱大概就只能算他平时有在走动吧……

  敲了敲大开的吴家大门,「请问有人在吗?」

  等了许久,屋裡才有回音,一个男子匆忙地自房内走出,整了整衣衫及头髮才出来大厅,随后而来的是同样衣衫不整的吴若杰。

  刚刚他们在裡头……做什麽?

  看向脸色有些红润的吴若杰,他的心都碎了。他的小杰已经被人染指了吗?

  「请问你是……?」

  「老师,你来我家干麽?」躲在父亲身后,整理一下身上的制服,他探出头来看,才发现是他的班导师。

  「原来是老师啊……那请问有什麽事吗?」一面请老师入屋,一面用眼神要儿子去泡个茶招待客人。

  原来他不只被染指了,还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眉目传情……

  今天果然不应该来这的。

  紧握着特地带来的礼品,他还没开口说一句话就已经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不知道村庄裡的诊所有没有专门治疗心碎的药?

  「你是吴若杰的父亲吗?」希望不是……如果不是的话,他还有机会去通报吴先生,拆散他们……

  「对,我是。我家的笨儿子在学校做了什麽事吗?需要让老师这样大老远跑一趟。」

  「……」竟然、竟然真的是……父子。而且他还叫小杰笨儿子……为甚麽要叫得这麽亲暱?眉目传情刺激他不够,还用言语来打击他。

  顿时他的心裡似乎出现了几声敲击声,「咚、咚、咚」。他的心不只是碎了,还被磨成粉末撒入空中一去不复返。

  再见了……我的心。再见了……我的爱……

  「老师?」

  「呃……不,他没在学校做什麽事,只是他之前在学校和同学大打出手,我怕他是不是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发生了什麽事。」

  「这……问他比较快吧?」傻笑着搔了搔后脑,他朝厨房方向呼唤着他的儿子。

  原本还想在心裡埋怨眼前这个当人家父亲的不瞭解自家儿子的情况,但一见到那人的笑容,他心裡的不满全消失了。

  这人他似乎在哪见过……但究竟在哪看过他呢?

  悠閒的假日,一点也不轻鬆的晨间散步,一点也不理想的散步伴游,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不满,只有散步经过的地方让他满意些。

  清澈见底的小溪,水面上闪烁着太阳的金光,流动的水纹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身心都凉快了起来。

  溪裡还站了一个人,拿着畚箕时而弯腰时而站立,不知在溪裡做些什麽。

  「那个人在做什麽?」

  「他在採砂,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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