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水彼岸-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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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岸，一会儿我们去离婚吧。”殷璃若低垂着头，声音很轻。
过了半响，颜岸终于回应道：“好，但是我会永远照顾你。”
我坐在他们两人中间，不知该把自己当成空气，还是石头。
我不知道造成他们两人离异的原因到底是我，还是张煜笙，我只知道，他们的缘分真的已经尽了。
晚饭时间，我依然陪着张煜箖守在张煜笙的病房前，颜岸和殷璃若去吃晚饭，他们回来时，殷璃若的手中提着张煜箖的晚饭，颜岸的手中拿着离婚证。
张煜笙在三天后醒来了，随后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煜笙，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很快就能出院了！”此刻殷璃若的眼里，只有张煜笙，我和颜岸杵在原地，简直就像多余的。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找到我们俩的戒指了！”殷璃若把手伸到张煜笙的眼前，张煜笙的眼光闪烁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你以为凭着这枚戒指就能扭转什么吗？”张煜笙还是一副冰冷的面孔。
“我只想告诉你，就算你当初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我的过去才和我分手的，此刻，我也想陪在你身边，陪你走完最后一程。”
张煜笙低下了头，我知道，他的伪装已经快要接近顶点了。
“煜笙，我知道你绝情的原因，我也知道你当初和我分手的原因，我答应你，将来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好好活下去，替你延续生命。”
我看着殷璃若坚韧的神色，如果她真的能做到，张煜笙确实不必再推开她。
“如果你能答应，我当然能够放心，可是——”张煜笙抬起头，满眼都是泪水，“可是前不久我输血的时候，感染了艾滋病毒，这个事实意味着你的承诺不可能实现。”
艾滋病？不会吧？我向医生询问病情的时候，医生确实有点躲躲闪闪，难道这是真的？
张煜箖低着头，颜岸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殷璃若的眼里只有心疼。
“赶快离开吧，我很快就会被隔离治疗了，不止你，还有煜箖、颜岸、言楠，你们也快走吧。”
“你在骗我！”殷璃若向前走了一步，“事到如今，你还编出这样的话来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没事，我也会陪着你。”
“你没听懂我刚刚说的话吗？我马上就要被隔离治疗了，你怎么照顾我？”
“煜笙……”我看到殷璃若的身影在颤抖，她的伪装也快要到达顶点了吧？
“你们快走吧。”张煜笙瘫在床上，如释重负。
一条银光闪过眼前，我眯起眼睛，颜岸大喊一声，等我反应过来，殷璃若已经用划伤张煜笙的小刀再次划破了自己的手背。
“璃若，你也疯了吗？”颜岸捏着殷璃若手背上的伤口，不停地为她挤压血液，当他想为殷璃若吮吸血迹时，我拦下殷璃若的手臂，凑到了自己的嘴前。
“不要这样！”殷璃若拼死挣扎，鲜血顺着她的手臂一滴滴落向地板，咸湿的味道熏得我快要晕过去了。
“璃若，你不是答应了他，会一个人好好活下去吗？你现在想用过血液给自己传染艾滋病，又算什么？！快把手给我！”
“我不！你放开！”
我确实不能忍受血腥为她吮血，但我捏着她的手腕，给她挤血也是可行的。在我的按压下，她的伤口扩大了两倍，鲜血如注。
“别挤了！”张煜箖大喊一声，抓住了我的手，“我哥他就是心脏病，没有得什么艾滋！”
我和殷璃若都停了下来，张煜笙看着张煜箖，眼里没有一丝责怪。
“真的吗？”殷璃若喜极而泣，趴在张煜笙的床头，等他的回答。
张煜笙拉起殷璃若的手，看着她翻开的伤口和被血浸湿的衣袖，眼泪无声而落，“对不起，对不起……”
“可以让我陪着你吗？”
那个被禁锢在监牢里的神经病终于逃出来了，张煜笙一把拥住殷璃若，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再伤害自己了……”
“是吗？你什么都能答应？”
“是……”
“我想和你结婚。”
“好，我一出院就结……”
明明是这样幸福的时刻，我的能量却急速涌向了眼睛，我只有闭上眼睛，仰起了头。
“她终于等到了……”颜岸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也许他们的幸福是短暂的，可对于璃若来说，这一百年有这一瞬间，就够了。”
是吗？我睁开眼，却发现颜岸的眼睛也渐渐湿润了。
“你怎么了？”
“我也想和自己真正所爱的人结婚，可我一百年能有这一瞬间吗？如果没有，我是否会像你的小雪，空白而死？”
看着颜岸孤独而痛苦的眼神，我突然意识到：小雪是因为内心太空白而死的，如果我为了复活她而答应了龙濂，她的心依然是空白的，或许她还会更加痛苦。
子欲避之，反促遇之。我看见了小雪的复活，就算没有我的协助，她也会复活，而且她复活之后便会和颜岸在一起，那么，此刻，我所能做的只有珍惜和颜岸在一起的时光。
“我愿意，你放心吧，我不会答应龙濂，因为我要和你在一起。”当我打开所有的心结，说出这句话时，我的世界竟在一瞬间恢复了色彩。
颜岸的眼睛终于不再痛苦了，而是和殷璃若一样，充满了幸福与满足。
来世不可待，往事不可追。
既然预知的事实是不可更改的，我才更应该珍惜他，为他交付自己的一切。
第82章 婚礼（）
张煜笙和殷璃若结婚了，我和小姗是伴娘，颜岸和张煜箖是伴郎。
虽然幸福也许会很短暂，但他们都无怨无悔。
“下午我们去登记，明天就结婚吧。”颜岸满怀期待地望着我，我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神是那样幸福。
“嗯。”我微微点头，看着舞台上的新郎新娘，我知道，我比颜岸还要期待这神圣的一刻。
交换戒指前，张煜笙小声的说出了一段话，这段话，只有他面前的殷璃若和台下的我能听见，“相信我，璃若，我再不会轻易放弃，我会努力地活下去，虽然我不知道我的时间还剩多少，可是我会给你我的所有，如果——”
“你放心，我也答应你，会一个人好好生活，也请你相信我。”
婚礼在他们的热吻中结束了，颜岸将我拉向进了更衣室，我本以为他是催促我换衣服，结果他反锁了门，一把将我壁咚在墙角，狂吻我。
“你今天真漂亮。”他囫囵地说道。
我只有羞涩一笑。
“你落户太慢了，真想今天我们也能结婚。”
“急什么，如果我们今天结婚，殷璃若他们不是少了一对伴郎伴娘吗？”
“对哦，你说，如果我明天在台上太激动哭了怎么办？一定很丢人吧？”颜岸虽这样说着，但我明显看见他的眼角已经湿润了。
“那么好的日子，怎么会哭呢？”
“可我总觉得这都不是真的，此刻的你不是真的，明天的婚礼也不会是真的，这几天我总是恍恍惚惚地看到白茫茫的雾，隐隐约约地听到我闹钟的声音，我总是害怕天快亮了，梦快醒了，梦一醒，你就不会在我身边了……”
我何尝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曾抱着颜岸冰冷的骨灰盒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在失去颜岸的骨灰后，我本以为我的幸福也死了，可此刻，他又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了，而且，我们还走到了即将结婚的地步，这会不会也是梦？等到梦醒了，我又会回到暗无天日的灰色世界里？
“就像张煜笙对殷璃若说的，我能给你的很少，可是我会给你我的所有，我愿意像你说的那样，用千千万万年去换取相爱相守的那一刻。”
“你给我的并不少，你知道吗？在你还是个男人的时候，我就对你十分依赖了，所以中秋节那天我想把你灌醉，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可我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因为我怕你会生气，我怕你会觉得我猥琐，你的心里一直装着那个公主，怎么会愿意和男人搞基呢？我真的好痛苦，我只有快点把自己灌晕，不让自己开口……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你的身体有什么残缺，我都不在乎。”
我的心都快要在他温柔的声音中醉死了，那个时候如果他问出口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也不至于错过那么久。不过，错过的这半年，成全了张煜笙和殷璃若，也是值得的。
为了我们的明天，颜岸和我匆匆换了衣服，拿上所有的证件就往民政局赶去。
其实，在婚礼现场回答神父的问题只是个形式，正真让恋人的关系合法的，是在民政局回答工作人员的那一刻。回答了工作人员的问题，等到我们的证件被盖了章，我和颜岸正式成为了夫妻。
“我们也在那里办婚礼和酒席，流程我都跑过了，不会很麻烦，你今天先回去休息，我去置办点新的日用品。”
颜岸把我送回了张家，因为我的户口落在了张家，按规矩，我应该从张家出嫁。
“你妹妹什么时候来呢？”
“她明天一早到，我去接她，你不用担心了。”
“好吧。”天刚刚擦黑，我们在张家门口分开。
张煜笙和殷璃若已经回家了，这个家从没有像现在充满生气，我不愿打扰他们可贵的时间，只悄悄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半个小时后，张煜笙和殷璃若来到了我的房间，送给了我一盆植物。
“这是我们送上的礼物，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必送什么贵重的面子礼了，所以这花你一定要收下，好好照顾。”张煜笙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看来有殷璃若的陪伴，他的病情控制得很好。
“这是——”我接过那盆花叶茂盛的植物，那花朵有红有白，酷似玫瑰，却又小巧玲珑。
“这叫玫瑰凤仙，你看这花多漂亮，花叶相衬，忘记你们那个彼岸花的传说吧，用这盆花重新开始。”
“谢谢。”我如获珍宝，如果我和颜岸的命运真的可以从彼岸花变成玫瑰凤仙，那该多好。
“以前，的确是我自私，伤害了璃若，也伤害了你和颜岸，现在我清醒了，希望你也能放下一切的包袱，就此幸福下去。”
“言楠。”殷璃若也握住了我的手，“颜岸他真的很爱你，你千万不要辜负他的心。”
“我一定会把握住幸福的，谢谢你们，也祝你们幸福。”
“你不用吃饭，就早点睡吧，当新娘子真的很累，要穿着高跟鞋站一天呢。”
“嗯，我马上就休息了。”
“明天一早我帮你化妆，晚安。”
“晚安。”目送他们二人出门，我拿起手机和颜岸聊起天来。
“明天我妹妹当伴娘，张煜箖当伴郎，只有一对，你不生气吧？”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不在乎伴娘伴郎，我只在乎新郎，新郎在就行了。”
“我是主角，我肯定是要在啊。对啦，你不能喝酒，明天敬酒的时候，碰碰嘴皮就行，听到没？”
“我知道了。”
“明天，你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你是想说你是最帅的新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