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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道德情操论-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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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幸福的关心,被指定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但是,这却是一个更适于他那绵薄之力、
也更适合于他那狭小的理解力的范围。他忙于思考更为高尚的事情,决不能成为他忽略
较小事情的理由;而且,他必须不使自己受到这样一种指责,据说这是阿维犹乌斯·卡
修斯用来反对马库斯·安东尼努斯的或许是不公正的指责:在他忙于哲学推理和思考整
个世界的繁荣昌盛时,他忽略了罗马帝国的繁荣昌盛。爱默想的哲学家的最高尚的思考,
几乎不能补偿对眼前最小责任的忽略。
道德情操论(6卷…2篇)
第三篇 论自我控制

    按照完美的谨慎、严格的正义和合宜的仁慈这些准则去行事的人,可以说是具有完
善的美德的人。但是,只靠极其正确地了解这些准则,并不能使人以这种方式行事:人
自己的激情非常容易把他引入歧途——这些激情有时促使他、有时引诱他去违反他在清
醒和冷静时赞成的一切准则。对这些准则的最充分的了解,如果得不到最完善的自我控
制的支持,总是不能使他尽到自己的职责。
    古代的一些最优秀的道德学家,似乎曾经把这些激情分成两种不同的类型来研究;
第一,要求作出相当大的自我控制的努力来抑制的激情、甚至是片刻的激情;第二,容
易在转瞬间、甚或在较短的时期内加以抑制的激情;但是,由于这种激情频繁地而且几
乎是连续地进行诱惑,它们在人的一生中非常容易把人们引到偏差很大的歧路上去。
    恐惧和愤怒,同与它们混合和有联系的其它一些激情一起,构成了第一种类型。对
舒适、享乐、赞扬和其它许多只是使个人得到满足的事情的喜爱,构成了第二种类型。
过分的恐惧和强烈的愤怒,常常难以抑制,甚至难以抑制片刻。对舒适、享乐、赞扬和
其它许多只是使个人得到满足的事情的喜爱,总是容易抑制片刻、甚或一个较短的时期;
但是,由于它们无休止的诱惑,它们常常把我们引入歧途,使我们陷入今后很有理由对
此感到羞耻的许多弱点之中。前一种激情的趋向常常可以说是促使我们背离自己的职责,
后一种激情的趋向常常可以说是引诱我们背离自己的职责。对前一种激情的控制,被上
述古代的道德学家们说成是意志坚忍、刚毅和坚强。对后一种感情的控制,被他们说成
是节制、庄重、谨慎和适度。
    对上述两种激情中的每一种激情的控制本身,具有一种美的东西,为了这种控制本
身,它似乎应该得到一定程度的尊敬和称颂。这种美的东西同从这种控制的效用中所得
到的、同从这种控制能使我们在一切场合按照谨慎、正义和合宜的仁慈的要求采取的行
动中得到的美无关。在一种情况下,这种努力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和高尚激起了某种程度
的尊敬和称颂。在另一种情况下,这种努力所表现出来的一致性、均等性和坚忍性,激
起了某种程度的尊敬和称颂。
    处于危险、痛苦之中,接近死亡之时,保持着同平时一样的镇定,并且隐忍不说同
最公正的旁观者的看法不完全一致的话、也不作这样的表示的那个人,必然博得高度的
钦佩。如果他为了人类和出于对自己国家的热爱,在争取自由和正义的事业中受难,对
他的苦难最亲切的同情,对迫害他的人的不义最强烈的义愤,对他善良意图最深切的由
衷的感激,对他的优点的最深刻的认识,都同对他高尚行为的钦佩融合和混杂在一起,
并且常常激起这种情感,使其变成最热烈和狂热的崇敬。古代和近代史上人们抱着最特
殊的喜爱和好感来回忆的英雄们,许多是这样一些人:他们在争取真理、自由和正义的
事业中,在断头台上死去,并且在那儿表现出同他们的身份相称的那种自在和尊严。如
果苏格拉底的敌人容许他在自己的床上平静地死去,那么对这个伟大的哲学家的称赞,
便不可能获得那种使人眼花缭乱的光彩,这种光彩在后世的人士中一直可以看到。当我
们浏览弗图(Vertue)和霍布雷肯(Houbraken)雕刻的杰出人物头像时,我想,在英
国的历史上难得有这样的人:他并不感到,雕刻在一些最杰出的人物——托马斯·莫尔
先生、雷利、罗素、西德尼等——头像下面的这把一直作为砍头标记的斧子,给附有这
种标记的这些人物显示出某种真正的尊贵和情趣,这比他们从自己有时佩带的纹章这种
无用的装饰物中所得到的更为优越。
    这种高尚行为也不只是给无辜和具有美德的人们的品质增添光辉。它甚至使人对要
犯的那些品质也产生一定程度的亲切的敬意;当一个盗贼或拦路强盗被带到断头台上时,
他在那儿显得庄重和坚定,虽然我们完全赞成对他的惩罚,但是,我们常常不得不感到
惋惜:一个具有这种优异和卓越的才能的人,竟然会犯下这样卑劣的滔天大罪。
    战争是一个获得和锻炼这种高尚品质的大学校。如同我们所说的那样,死亡是最可
怕的事情;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的人,在任何其它的自然灾难临近时,都不会心慌意乱。
在战争中,人们逐渐熟悉了死亡,从而必然会消除在意志薄弱和没有经过战争的人身上
可以看到的那种迷信式的恐怖。他们只把死亡看成是生命的丧失,只把它看成厌恶的对
象,正如生命恰巧是想望的对象那样。他们也从经验中知道,许多表面看来很大的危险,
并不像它们所显现的那么大;通过振奋精神、开动脑筋和沉着应付,常常很有可能从最
初看来没有希望的处境中光荣地解脱出来。对死亡的恐惧就这样大为减轻,而从死亡中
逃脱的信心或希望则增强了。他们学会了不很勉强地使自己面对危险。当他们处在危险
之中时,他们不那么急于摆脱,也不那么心慌意乱。正是这种对危险和死亡习惯性的轻
视,使得军人的职业高尚起来,并且在人们的意识中,这种职业同其它职业相比显得更
为高贵和体面。在为自己的国家服役期间,熟练和成功地履行军人的职责,似乎已经成
为一切时代人们特别喜爱的英雄们的品质的最显著的特征。
    巨大的军事上的勳业,虽然同一切正义原则相违背,并且丝毫没有人性,但是,有
时也会引起我们的兴趣,甚至为指挥战争的毫不足取的人博得一定程度的尊敬。我们甚
至对海盗们的业绩感到兴趣,怀着某种尊敬和钦佩的心情来读知一些微不足取的人的历
史。他们在追逐最罪恶的目的时,与任何一般的历史课本或许能提到的情况相比,忍受
了更大的艰辛,克服了更大的困难,遇到了更大的危险。
    在许多场合,对愤怒的控制似乎没有对恐惧的控制那样高尚和崇高。在古代和现代
的雄辩中,正义的愤慨的恰当表示构成了许多最好和最令人叹服的段落。雅典的狄摩西
尼痛骂马其顿国王的演说,西塞罗控告喀提林党徒的演说,从表达这种激情的高尚的合
宜行为中导出了它们的全部妙处。但是,这种正当的愤怒,只不过是抑制并合宜地缓和
到公正的旁观者能够给予同情的愤怒。超过这个界限的那种怒气冲冲的、喧闹的激情,
总是讨厌和令人不快的。使我们感兴趣的,不是这个发怒的人,而是作为他的愤怒对象
的那个人。在许多场合,宽恕这种高尚的品质,甚或比最合宜的忿恨更为优越。在引起
愤怒的一方作了合宜的谢罪时,或者即使他们完全没有作这样表示,在公众的利益需要
与最可恨的敌人联合起来以便履行某项最重要的职责时,那个能够抛却一切敌意,对曾
经最强烈地反对过他的人们表示信任和热诚的人,似乎应当得到我们高度的钦佩。
    然而,对愤怒的抑制,并不总是显出这种绚烂的色彩。恐惧是愤怒的对立面,也常
常是抑制愤怒的动机;在这种场合,动机的卑微消除了这种抑制的一切高尚性质。愤怒
促使人们攻击对方,而纵容愤怒有时似乎显示出某种胆量和高于恐惧的品质。纵容愤怒
有时是虚荣的对象,纵容恐惧却从来不是。爱好虚荣和意志薄弱的人,在他们的下级或
不敢反对他们的人中间,常常装出一副激昂慷慨的样子,并且自以为他们也显示出了所
谓气魄。恶棍常编造许多自己如何蛮横无理的谎言,并且想象自己因此会成为对他的听
众来说如果不是一个和蔼可亲和值得尊敬的人,起码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现代的风气
鼓励人们决斗,因而在一些场合可以说是鼓励私人复仇,这种风气或许在很大程度上使
当今因恐惧而抑制愤怒变得更为可鄙。在对于恐惧的抑制之中,总有某些高尚的东西,
不管这种抑制以什么动机为依据。对于愤怒的抑制则并非如此。除非这种抑制完全以体
面、尊严、合宜的意识为基础,不然,决不会得到完全的赞同。
    按照谨慎、正义和合宜的仁慈的要求行事,在没有什么诱惑使我们不这样去做的情
况下,似乎并不具有高贵的品质。但是,在巨大的危险和困难之中冷静审慎地行动;虔
诚地奉行神圣的正义准则,不顾可以引诱我们违反这些准则的重大利益,也不顾可以激
怒我们去违反这些法则的重大伤害;从不听任自己的仁慈的性情由于个别人的狠毒和忘
恩负义而受到抑制和妨害——这种仁慈可能对这些人实施过,属于最高贵的智慧和美德
这样的品质。自制不仅其本身是一种重要的美德,而且,所有其它美德的主要光辉似乎
也源自自制。
    对恐惧的抑制,对愤怒的抑制,总是伟大和高尚的自制力量。当它们为正义和仁慈
所驱使时,不仅是伟大的美德,而且为其它美德增添了光辉。然而,它们有时也会受到
截然不同的动机驱使;而且,在这种场合,虽然这种自我控制仍然是一种伟大的和值得
尊敬的力量,但是,它们可能会是极端危险的力量。大无畏的勇猛可能被用于最不义的
事业。在受到重大的挑衅时,表面上的平静和好脾气有时可能隐匿着非常坚决和残忍的
复仇决心。为这种掩饰所必需的内心力量,虽然总是并且必然被卑劣的虚妄所玷污,但
是常常受到不持卑劣看法的许多人的高度钦佩。梅迪契家族中的凯瑟琳的掩饰功夫常常
受到学识渊博的历史学家达维拉的称颂;迪格比勋爵及其后布里斯托尔伯爵的掩饰功夫,
受到了严肃、认真的克拉伦敦勋爵的称颂;沙夫茨伯里伯爵(第一)的掩饰功夫,受到
了很有见识的洛克先生的称颂。甚至西塞罗似乎也认为,这种欺骗确实不是非常高尚的
品质,但也不是不适用于具有一定灵活性的行为方式,他认为,尽管如此,从总体来看,
它还是可以赞同和尊重的。他以荷马著作中的尤利西斯、雅典的地米斯托克利、斯巴达
的来山得、罗马的马库斯·克拉苏等人的品质作为这种欺骗的例子。这种隐秘和心计很
深的欺骗经常出现在国内大乱之时,出现在激烈的党派斗争和内战之中。当法律在很大
程度上变得无能为力的时候,当最清白无辜的人不能获得起码的安全保障时,为了保护
自己,大部分人面对恰巧在那个时候占上风的任何政党,不得不采取随机应变、见风使
舵和表面上顺从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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