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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花开锦绣-第102章

小说: 花开锦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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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轻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打破了满屋的宁静。

    “大人!”说话的是安心,“总兵府来人,说孟大人请您过去。”

    颖川侯?

    在赵凌刚从总兵府回来之后?

    两人不由四目相对。

    赵凌叫了安心进来问话:“来传话的是谁?”

    “是林迟,林大人和两个同僚。”

    她要是没有记错,当初奉命去杀赵凌的就是这个林迟,他们是颖川侯的贴身侍卫,武艺高超。

    傅庭筠一把抓住了赵凌的胳膊,嘴角翕翕,却说不出话来。

    “没事!”赵凌笑着拍了拍傅庭筠的手,“你相信我!”

    不过是一句话,不知怎地,傅庭筠的心却突然静了下来,她表情沉着地道:“我让郑三护着叶掌柜离开。”

    赵凌点头,低声叮嘱她:“三福在城外的城隍庙里落脚,让阿森去给三福送个信,由三福护送叶掌柜回西安府就行了,杨玉成在庄浪卫等他们。”

    傅庭筠“嗯”了一声,吩咐安心道:“你去跟总兵府来的大人说一声,九爷换件衣裳就去。”

    安心应声而去。

    傅庭筠去了郑三住的东厢房。

    叶掌柜死里逃生,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刚刚醒过来,正由郑三服侍着喝着郑三娘熬的鸡汤,知道事情有变,他两眼间骤然迸射出如锋般犀利的寒光:“傅姑娘,请您转告赵大人,如果只是我叶某人一个人的事,我叶某人二话不说,这就随着他去见颖川侯。可我身上背着叶家几十条人命的冤屈,,恕我不义,只能临阵脱逃了。”然后道,“大恩不言谢,只要我叶尚诚活着一天,就不会忘记我这条命是怎么捡回来的!”说完,站起身来,朝着郑三拱了拱手:“有劳郑管事了

    !”

    他脊背挺得笔直,眉宇间威武外露,器宇轩昂,哪里还有刚才半点的颓然,好像又变成了原来那个大通号手握重权的三掌柜,让郑三不由胆怯,忙恭声称着“不敢”,帮着叶掌柜收拾东西。

    赵凌由安心服侍着,匆匆从院子里走过。

    傅庭筠等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重重雨帘中,叶掌柜和郑三戴上斗笠,披着蓑衣,无声地朝着傅庭筠拱了拱手,离开了傅庭筠的家。

    天边传来滚滚雷鸣。

    雨下得越来越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院子中就积了一层水。

    郑三娘扶了傅庭筠的胳膊:“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您的裙裾都湿了。”

    傅庭筠好像没有听见似的,静静地伫立在大门的滴水檐下,雨水溅起的湿气让衣服都变得湿漉漉的。郑三娘就想着再劝劝傅庭筠,谁知道傅庭筠已转身进了院子,还喃喃地道了一声“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郑三娘不由望了望天,觉得傅庭筠这句话问得好突兀,正寻思着该怎么答好,傅庭筠已涉水朝着做为她内室的东厢房而去。郑三娘急急跟上:“姑娘,我来背您吧?”

    “不用了!”傅庭筠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内室。

    因为下雨,虽然是下午,但内室已如暗深夜。

    郑三娘点了灯,服侍傅庭筠换了鞋子。

    傅庭筠上了炕,把灯移到炕桌上,打开了赵凌送给她的大红描金匣子。

    里面是把象牙梳篦。

    不过手掌大小,在灯光下细腻平滑的质地呈现温暖柔和的淡黄色光泽,梳背上雕着对并蒂莲。

    这混蛋,果然别有用心。

    傅庭筠想像着自己要是当着赵凌的面就打开匣子的情景……他肯定会调侃自己一番吧?

    想到这些,她满脸绯红,对着镜奁重新绾了青丝,把那并蒂莲的象牙梳篦插在了发间,然后戴了黄铜顶针,拿起纳了一半的鞋底,静静地坐在炕上纳着鞋底。

    ※※※※※

    掌灯时分,雨渐渐小了起来。

    郑三娘进来:“姑娘,天色不早了,要不您还是先……”

    “等九爷回来再一起用晚膳。”傅庭筠头也没抬,眼睛盯着手中的鞋底,声音和平常一样的温和,却透着不容转圜的坚持。

    郑三娘不再说什么。

    外面传来阿森的惊呼:“九爷……九爷回来了!”

    傅庭筠跳下炕就冲了出去,看见赵凌面带笑容地大步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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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激/情() 
“这么说来,全是我们自己吓自己,草木皆兵啰?”傅庭筠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凌讪讪然地笑:“主要是事情太凑巧了,由不得我们不往这上面想!”

    傅庭筠笑着点头,把盛了鸡汤的青花瓷海碗往赵凌面前推了推:“快点喝了,冷了就不好喝了!”

    赵凌“嗯”了一声,低头喝汤。

    傅庭筠想到刚才的事,扑哧一声又笑起来。

    赵凌看着,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谁会想到颖川侯特意把他找去,根本不是为了大通号的事,而是要揭他的老底呢?

    不仅直截了当地问他可是西北道上那个贩私盐的赵九,还说起傅庭筠,怀疑她是华阴傅家病逝的九小姐。还好陕西去年大旱引起民乱,到处乱糟糟的,很多县府的鱼鳞册和黄册都被毁坏,他的师傅当年是为了避开仇家才带着他来的西北,行踪很是小心,他又从未向其他人提及过,颖川侯只查到了他曾经贩过私盐,其他的,一概不知。而对于傅庭筠的来历,也只是猜测,没有佐证……要不然,他对对手只知道一鳞半爪的,而对手却对他的经历过往一清二楚,他如同没有穿衣服似的站在那里任由衣冠整齐的颖川侯审视,那种不知道应该如何防备对手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想到这里,他神色微凛。

    一直笑盈盈望着赵凌的傅庭筠看着却心中一动。

    无缘无故的,颖川侯为何把他叫去说这些。

    赵凌在自己面前一向是报喜不报忧的,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她想了想,突然道:“九爷。颖川侯难道是想重用您不成?”

    赵凌闻言差点被鸡汤呛着。

    他放下汤碗,忙道:“你怎么这么想?”

    傅庭筠道:“我帮着大伯母管家的时候,若是想重用谁或是想收拾谁,就会把这个人的事查的清清楚楚,免得用错了人或是惹上了惹不起的人,不仅没把人收拾了反而让自己下不了台,失了威信。想必那颖川侯也是一样

    。他是行都司的指挥使,位高权重。寻常人等怎会放他的法眼,就是提拔你做了碾伯所的千户,也不过是看在你为鲁指挥挣了军功、救了鲁指挥使的身家性命却能毫不张扬,谦逊谨慎,他想用你树个榜样。让别人知道,只要是臣服他之人,自有番荣华富贵、绣锦前程,要说他把您看得多重,时日尚短,我看未必。人人都猜冯大虎是你杀的,你贩私盐的事颖川侯都查了出来,若是有心。冯大虎的事一样查得出来。可他找你去,却只说你贩私盐的事,不提你杀冯大虎之事,可见对你做了些什么不太在意,在意的是你的底细,在意你到底是谁的人,不是要重用你还是要怎地?”然后又道,“颖川侯亮了底牌。就不可能安然无恙地放你回来,你跟我说实话,颖川侯到底要你干什么?要是太危险了,怎么也要商量个计策才是。三个臭皮匹,还能顶个诸葛亮,你可别事事都闷在心里不做声!”

    赵凌感觉自己的额头好像有冷汗沁出来似的,不由得干笑了两声。半是感叹半是调侃地道:“我们家囡囡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看来以后有什么是怎么也瞒不过我们家囡囡的了!”

    “你少在那里给我贫嘴!”傅庭筠被他那声“囡囡”喊得脸红,嗔怒道,“我有姓有名,你再这样乱喊。我就真的不跟你说话了!”

    赵凌听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我喊你什么好?庭筠?喊名字不大好吧?荃蕙?好像是你家里人喊的……”他说着,眼神一亮,“要不,我喊你阿筠好了?在我们老家,都喜欢喊女孩子阿什么阿什么的,”他越说越高兴,“就这样决定了,当着外面的人,我就喊你阿筠好了!”又嬉皮笑脸地道,“阿筠,你说好不好?”

    傅庭筠见他在自己面前插科打诨,矢口不提正事,心中更是困惑。

    赵凌却是神色一正,道:“世间女子,蕙心兰质的多,坚贞节烈的却少。阿筠,这名字好!”

    傅庭筠愣住,与他四目相对,他目光深深,在昏黄的灯光之下,透着绵绵的情意,让她心中一滞,千言万语凝在胸中,一句也说不出来。

    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

    傅庭筠脸色发烫。

    他是在赞扬她吗?

    心中又涌起丝丝的甜蜜。

    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拘泥于一个名字未必也太娇纵了些。然后想到他说自己越来越厉害的话……莫非他不喜欢?

    六叔常年有外游历,家里的人都说是六婶婶太厉害了,把六叔给逼走的!

    她有些不安起来,侧过脸去,轻声问赵凌:“太厉害了,是不是不好?”

    “别人怎样,我不知道。”赵凌端容道,“我却喜欢阿筠的厉害呢!”

    傅庭筠惊讶地抬头,看见赵凌脸上一逝而过的伤痛。

    她不由愕然。

    赵凌看着就笑了笑:“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母亲被人诬陷与管家有染……”

    傅庭筠听了只觉得心痛,觉得仔细去想这件事都是对赵凌母亲的一种羞辱,更不要说是去追问些什么。此刻听他提起,生怕赵凌想多了心中不快,急急地点了点头:“你跟我说过。”

    “有时候我想,其实我母亲可以不死的。”赵凌说着,表情晦涩不明,显得有些怪异,“他们叫了我舅舅来捉奸,据说发现我母亲的时候,我母亲昏迷不醒地和周管理赤身**地躺在床上,还是被我舅舅一盆凉水浇醒的

    。母亲醒后,只是哭着求舅舅给她做主,周管事指在发誓没做这等事,还要把当天所有当值的人都叫来对质,他们说我母亲是朝廷命妇,以后我还要读书入仕、娶妻生子的,如果事情宣扬出去,赵家不过是被人指指点点,我身世有暇,能不能参加科举都成问题,这件事分明是周管事欺凌主母,只要把周管事处置了,事情也就完结了。还提出让母亲把家中的产业交给他们打理,直到我弱冠为止。我舅舅不同意,他们便说我舅舅是要图谋我家的家财。母亲见他们一直围绕着家中产业打转,觉得只要把财产交了去了,他们也就不会再来找我们家的麻烦了。然后带着我大归舅舅家,督促我读书写字,以后中了举人、进士,千金散尽还复来……眼睁睁地看着周管事被人架走了……周管事被杖毙了……结果是事情更加不清楚了……他们趁机请了知府邹子祥来……证据确凿,邹大人知道家父是进士,不愿意过堂,让赵家私了……母亲知道上了当,就在赵家的祠堂自绫了……是希望能借着众人之口谴责赵家的不是,却不曾想人死如灯灭,连那些受过家父家母恩惠的人怕直言得罪了赵家而没有好日子过,更何况那些看热闹的人……阿筠,”他的声音变得苦涩起来,“这么多年了,有时候我想起来,总会问自己,如果我母亲厉害一些,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不是这么多年了,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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