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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宛然如梦-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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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春晖宫去了。
    宁宛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挥退了室中地宫女。独坐在妆台前默默发愣。妆台上,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只掐丝珐琅缠丝莲妆盒,妆盒中珠光明灿、宝气耀眼,件件皆是中虞之时随手摔了的物件。她随手拿了一件,看了一眼,宫中匠人显然花了不少心力修补,然而虽修补精巧,看在本已熟悉此物的她眼中,却依然裂痕隐隐。
    离了南岳之后。车队一路行到中虞后,她才见到兼程赶来的上官凭。一问起来,方才知道上官凭先是去了佑城将晴儿带了回胜京宫中,然后却又去请了江湖著名的毒医范喧进宫为太后诊病,一来一去便耽搁了好些时日。他对宁宛然与楚青衣倒也并不隐瞒,一一将情况说得清楚了,却将楚青衣气地倒跌,当场便赏了他一记耳光,大骂他助纣为虐。欺凌弱女。
    宁宛然却只是沉默。萧青臧毕竟还是萧青臧,丝毫也不曾改变。凡事总要做得十全才肯罢手。先是下了国书立自己为后,将自己高高抬起,弄得南岳措手不及,束手无策,继而又寻了晴儿,以防自己再有对策他也好应变。
    她不由打从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其实比岳漓涵更难应付。晴儿的事,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只是她也不曾过分的担心过。既已决心回宫了,晴儿在宫中其实也好,刚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放出了宫去,也免得她日后还要隐姓埋名,担惊受怕。
    楚青衣打了人,心中尤觉不解气,但见上官凭白皙如玉的面上一个鲜红的掌印却终究不忍再打下去。打人不打脸,素来便是她的行事宗旨。
    人要脸、树要皮,你若弄得人颜面全失,却须怪不得人处处与你为难,不死不休。这也是为何她虽在江湖之上任性而为、肆意行事,却一直少有仇家的原因。
    人若得罪了她,吃地多是暗亏,弄得哭笑不得却还不好宣扬,说不得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了。待到下次见面,见她笑吟吟的热络模样,纵使心中伤得滴血,却还不得不陪了笑脸打着哈哈,生恐她一时怒了,宣扬了出去,搞的人尽皆知地。
    宁宛然独自坐了一会,忽然便觉窗户一动,似有一阵清风袭人而来,抬眼望去,楚青衣已到了。她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她:“还在生气!”
    楚青衣懒懒的坐下,闷了一会,没什么好气道:“有什麽可生气的呢!”
    其实是没什么可生气的,他既没有伤害晴儿,也没有伤到钱家任何一个人。想来萧青臧不派其他人却偏偏派了他去,便是因为钱家原就是江湖出名的武林世家,派了一般人前去,若是一言不合,打了起来,难免刀头见血,从此便结了仇,留下了心病。派了他去,即便动上了手,也不至于失手伤人过重。而他,也正是念及此点,才会过去走这一趟的罢!
    可是……还是生气……从脚底冒上来的无名之火在胸中熊熊燃烧,让她直想将上官凭劈成了碎片才好。
    宁宛然于是一笑,知她终于想得通了,因随手从妆盒中抽出一只金簪:“拿去扎他罢,打在脸上难看,扎在身上倒也无人看得到!”她笑,带了几分顽皮的促狭。
    楚青衣瞠目结舌的看着那磨地尖尖的雪亮簪尾,不由打了个冷战,摇手道:“宛然你太客气了,这个……还是留着待你进宫去扎人罢!”
    汗,最近书评区很是热闹,都在声讨俺的行文方向
    俺也不好强辩什么,只是书总得按照大纲写,就是偏离
    也还是要回到正轨的,俺只能说,后面还有转折
    话说如果只是那么简单,俺早在第二卷干脆就可以结文了不是
    最后深情召唤下推荐票票……
第二章 聚散如浮萍
           晨光将熹之时,楚青衣轻捷的掠出宫墙,仿如一阵轻烟。眼光落在一处时,身形却不由顿了顿,于是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宫墙边上,上官凭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发上被朝露打得有些微湿,显然已侯了大半夜了。
    二人并肩走在北山的小径上,二月的北山,风依然寒酷,山木依旧萧瑟,只是枝条已有些微微返青。上官凭微微的笑了一下:“北山其实很美,绝不比琼都景山略差的,只是北方的气候,春日来的总是迟些……”
    楚青衣懒懒的应了一声,东方的天空,此刻正是红霞翻涌,赤日生辉,天地广大辽阔。她发了一回呆,才忽然问了一句:“听说你辞官了?”
    上官凭点一点头。
    楚青衣耸耸肩,忽然便问了一句:“你可知宛然是怎么解释你辞官之事的么?”
    上官凭愕然,随即摇了摇头。
    “她说,山既不肯就水,水也只得去就山了……总要有人肯让上一步,事情方能有所转机……”楚青衣定定的看着上官凭:“我并不想迁就你,可也并不愿勉强你来迁就我……”
    她扬起头,青色衣衫被狂猛的山风吹的猎猎作响,乌黑的发随风飘扬,朝阳的金色光辉洒了她一身,在微曦的晨光中俨然便成了一个金色的发光体,潇洒绝世、风华无上官凭忽然之间便觉得有些淡淡的惧怕,只是一步之遥,却觉她会随风而去。他向前走了一步,将那个金色的人儿深深拥进了怀里,声音低低的。
    “青衣,我自小到大,从来不曾有人问过我,你想要什麽……你要做什麽……自我出生,他们便早为我安排好了,祖母害怕我会如叔叔他们一般死在沙场之上。便拘着我,教我学文;祖父一生沙场驰骋,却又觉得男儿该当沙场马革裹尸还……”
    我便在这之中左右摇摆着,无所适从。
    从来没有人会对我说:我不想迁就你,你也无须迁就我……
    你心中觉得山无须就水。水也不须就山。因为……山就是山。水就是水。纵不能相依。远远看着。其实又何尝不可。可是我不这般觉得。我不愿远远地看着你在远处流淌。我也并不想做那远处地山。即使那山上花团锦簇。我也只愿轻掬那一捧清水……
    “我不曾迁就过你……青衣……我这一生迁就了许多人。惟独不曾迁就过你……”因为怕失去。所以一度禁锢你。可是禁锢了又如何。我心中深爱地是那如风一般自由不羁地心灵。因为……那也是我一直向往地……
    他低声笑起来。忽然便觉得通体舒畅:“我已经为上官家活了快三十年了。人生不过短短百年。一小半地时间我已给了家族。如今……剩下地时间也该是我自己地了……”
    青衣……没有认识你以前。我从不曾觉得我这样地生活有何不对之处。我所认识地人。他们都是这般过来地。所谓世家子弟。哪个不都是这般地……
    便有那桀骜不驯地。最终也不过落了个纨绔子弟地名称而已……
    青衣……亏得有你。看到了你。我才真正明白……真正知道。我想过地是怎样地生活……
    他珍惜的拥着她,朝阳的金辉便落在他们身上,沉静而包容。
    宁宛然拉着晴儿坐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才笑道:“钱煜之倒是将你照料的不错,如今是越发的珠圆玉润了……”
    晴儿眼圈有些微微发红,忍不住道:“主子……”
    宁宛然拍拍她地手,淡淡的笑起来:“莫要为我担心,我都有数的,我知道你思念家人,钱煜之此刻正在胜京,青衣已见着他了,他很好。青衣昨晚过来。问我是不是安排你们见上一面。我说就不必了。待到我见了皇上,为你求一道恩旨。这便为你过了明堂,从此你不再是宫中地人,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厮守一生,再无须胆战心惊了!”
    晴儿鼻子一酸,几乎便要流下泪来:“可是……你……”
    你却该如何是好呢?我知道……你是不想进宫的……
    宁宛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觉笑了一笑,温和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一心想要远离,却反而越来越近了,这就是天意罢!”
    我原是从不肯信天的人,却莫名的穿越到此;我费尽心力逃出宫去,兜兜转转却又重回宫廷;或者……这就是我的命,注定我要过这般的生活……
    她不愿再提及这些事情,只是拉了晴儿,笑着问起她在钱家的生活。晴儿便也一一答了,神色温婉柔静,提及刚刚半岁地儿子,眼中更是充盈着温柔。
    宁宛然笑着看她,忽然便觉得有些淡淡的悲意,于是叹道:“晴儿,我忽然便觉得很是羡慕你……”
    晴儿便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主子日后也会有孩子的,或者那还是将来的皇上呢……”
    宁宛然心中微微的苦笑了一下,面上却微笑道:“这些都是后话,此刻说了还早,你那儿子,我可是一定要见见的……”
    晴儿便笑着满口应了:“你便是不想见,也是不成的,我还指着收你一份厚礼呢!”
    宁宛然笑笑,又拉着她却只是说些了家常闲话,正题却是一个字也不曾提起。晴儿已嫁人了,便不该再将她扯进这污浊的宫闱情仇之中,没得害了她。二人说了好一会的闲话,晴儿忽然想起一事,便正色道:“主子如今已打算回宫了,只是不知宛记该如何处置?”
    宁宛然蹙了眉,半日才淡淡道:“原本我是打算将宛记交了给你地,只是……”
    只是如今他们二人都已知道了我的这份产业,想必萧青臧早在心中算计着了,虽然未必在乎这几个钱,若是被他弄成了南岳的内线细作那也实是令人恼恨之事。岳漓涵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边相扯,宛记只怕也落不到什麽好下场。
    “你将宛记收拾了罢!该卖的都卖了,有些不易出手的贵重东西,就留了给你……”她想了想,答道。
    晴儿一愣,下意识道:“那怎么可以……”
    宁宛然伸手制止了她下面的话语:“晴儿。没有了宛记还可以有青记,你难道还不明白,只要那还是宛记就脱不了与我的关系,挂在你名下却也并不妥当,倒不若挂在青衣名下……”因拉了晴儿细细地计较了一番,又将有些事情细细地提了出来指点了。
    她最后笑了笑,道:“你如今虽是夫妻恩爱不疑,又有了孩子,却也不可太依靠男人。拿捏好分寸才是正道。宛记地钱财你也不必给我了,只留在手里,我们三人。谁若有需要,便自行调用罢!我在宫中,若得了得意的图样,便托人送出宫去转了给你……”
    晴儿点点头,一一记在心中。
    快入夜地时候,楚青衣神采飞扬的到了,依然是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见了晴儿正在麻利的收拾被褥,便笑嘻嘻的从后一把便抱住了晴儿,倒把晴儿唬了一跳。
    宁宛然笑着摇头。忽然之间,便有回到金华的感觉,心中不由满是温馨。三人笑谑了一番,又将宛记之事对楚青衣详细说了,眼看着已到了晴儿便笑道:“好些日子不曾下厨了,今日重逢,我去做几个拿手菜,大家也好聚聚!”
    楚青衣一听,便笑道:“正该如此。好久不曾吃晴儿亲手做的饭菜了,实在想念得紧!”
    晴儿噗哧一笑,便自转身出去了。
    宁宛然看了她一眼,笑道:“问题都处理完了?”
    楚青衣点点头,懒懒道:“算是罢!”她看着宁宛然,眉目间有些淡淡的隐忧。
    “我们都走了,你该如何呢?”
    宁宛然淡淡道:“人生百年,不过如白驹过隙,匆匆而已。聚散都如浮萍。终无不散之理。各人总有各人的际遇……”她笑了起来,神情轻松而宁静:“我会在宫里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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